在宝珠楼三楼的一间包厢里,十几名年轻人相谈正欢,为首年轻人约二十岁出头,身材高大,长得也颇为俊朗,他便是杨再兴的长子杨文渊。
杨再兴有三个儿子,长子杨文渊,次子杨文杰,三子杨文意,三个儿子中,杨文意最有出息,十五岁就从军,现在才十八岁,便跟随刘琼远征西域了。
杨文杰比较平庸,也很老实,在家打点家业,杨再兴立功无数,也获得赏赐无数,光庄园就是有三座,店铺数十家,各地美宅七八座,钱财更是数不清。
长子杨文渊学文,目前在国子学读书,今天喝酒的一帮士子都是他的同窗。
文人都比较放荡形骸,在杨文渊身上表现得比较明显,他一手搂着一名酒楼的美妓,两名美妓一个夹菜,一个喂酒,惹得士子们纵声大笑。
「文渊兄那么喜欢她们,就把她们领回家吧!」
两个女子撒娇道:「就是嘛!把我们娶回家吧!床上一起伺候衙内。」
杨文渊心猿意马,笑道:「我家宅子多,我可以找个宅子安置你们,回头等我娶了妻再收你们为妾。」
「好办法!」
士子们鼓掌大笑,一名士子凑趣道:「让你爹爹打造一座金屋,杨大郎金屋藏娇,成为京兆美谈啊!」
「大郎,我们要金屋。」两个女子在他怀中撒娇。
「好!明天就给你们打造一座金屋。」
这时,旁边一名士子冷笑道:「连天子都不敢说要金屋,你们杨家好大的脸!」
杨文渊一拍桌子大怒道:「裘海荣,少在这里放屁!」
「大家都知道金屋藏娇的典故,你却不知道,不学无术!」
金屋藏娇是汉武帝和皇后阿娇的故事,杨文渊当然知道,他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他再有钱也不会给两个***造金屋。
但这个裘海荣的话刺激到他了,他忽地站起身,按着桌子厉声道:「你以为我不配金屋?告诉你,这天下有我杨家的一半,我爹爹手握数十万重兵,若不是他谦让,现在的江山姓杨,不姓陈!」
其他士子都吓坏了,连忙打圆场道:「酒喝多了,尽说胡话!」
裘海荣冷笑一声,「有种再说一遍!」
「老子凭什么给你说,你算老几?」
杨文渊从他身边经过,忽然抡起一只装满油汤的盆,狠狠扣在裘海荣头上,众人一片惊呼,杨文渊恶狠狠对酒保道:「结帐,老子不爽,不吃了!」
杨文渊扬长而去,众人连忙替裴海荣擦拭头上、脸上和身上的油汤,一边埋怨他,「那人骄横惯了,你干嘛招惹他?」
裴海荣铁青着脸,咬牙道:「此仇不报,我裴海荣誓不为人!」
..........
这段时间内卫开始调整转型,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调查经济犯罪上,比如柜票造假,银角子造假以及买卖私盐等等。
当然,内卫的一个重头还是保护天子,天子的侍卫只是危险来临时的贴身保护,但外围防护以及危险预判还是需要内卫来做。
上午时分,种桓正在官房内查看各地报告,这时,一名手下在堂下禀报,「启禀将军,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
「来了一个国子学的士子,说要状告杨再兴谋反!」
「什么?」
种桓吃了一惊,杨再兴谋反,还真是大事。
「人在哪里?」
「在第一接待房内!」
「我去看看。」
种桓起身
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告状人是什么背景?」
「告状人姓裘,是汾州长史裘彦的儿子。」
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一个文官的儿子怎么告杨再兴谋反?
士兵又补充道:「他和杨再兴的儿子是同窗!」
原来如此,这倒有点可能了。
种桓来到第一接待室,见一名士子正负手来回踱步。
士子正是裘海荣,昨晚他受杨文渊之辱,忍无可忍,便来内卫密告了。
说起来也挺让人唏嘘,裘海荣和杨文渊原本是一个宿舍,两人关系最好,无话不谈,但就是因为各种生活琐事,使他们之间有了矛盾,互相看不惯,两人关系僵了,也不住在一起。ωωω.χΙυΜЬ.Cǒm
但昨晚杨文渊确实过分了,将汤盆扣在裘海荣头上,也算是心中怨气爆发,但对于读书人,这却是一种奇耻大辱。
这时,一名士兵提醒他道:「种将军来了,他是我们内卫首领!」
裘海荣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学生裘海荣,参见种将军!」
「裘公子不必客气,请坐!」
种桓还是很尊重读书人,他自己当年也是读书人出身。
两人坐下,种桓看了看对方写的申述书,笑道:「杨再兴可是骠骑大将军,北路军都元帅,你可知道吗?」
「学生知道!」
「好吧!你继续说。」
「昨晚上,杨文渊在酒桌上公然对所有人说,天下有他杨家的一半,他父亲手握数十万重兵,若不是他父亲谦让,现在的江山姓杨,而且不姓陈,学生在报告里写得很清楚,不止我一人听见,在场的九个士子,两个***,还有一个酒保都听见了,名单我在报告中写清楚了。」
种桓脸色微变,公开说这话是有点大逆不道,杨再兴的儿子会这么蠢?
「他当时喝了多少酒?」
「我们刚刚开始,菜还没有上全,酒只喝了一轮,最多一人两杯酒,他很清醒,一向就很骄狂,走的时候还将一盆汤扣在我头上。」
种桓愕然,「为什么?」
「他说他要给两个***打造一个金屋,金屋藏娇,我讥讽他不学无术,不懂金屋藏娇的典故,他就暴怒了!」
「所以说,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气话?」
裘海荣躬身道:「种将军,我若如果说他那番话,大家肯定不会当回事,但他是杨再兴的嫡长子,他说这番话和别人说不一样啊!而且他不止说过一次了。」
「他还说过什么?」
「我们以前住一间宿舍,晚上经常聊天,他说他父亲在攻打洛阳时受雍王之辱,原本想造反,但后来忍下了,他有点遗憾,如果他父亲当时心狠一点,他现在就是太子了。」
种桓眼睛眯了起来,居然说得具体战役了,这个可不像是信口胡说啊!
「他还说了一些对天子不敬的话。」
「什么不敬的话,说!」
裘海荣一咬牙道:「他说他父亲很喜欢雍王殿下的一对孪生姐妹,尤其其中一个腰细屁股大的,他父亲一直心心念念!」
「放肆!」
种桓一拍桌子,「这种话最好不要再提及,否则你们全家都活不成!」
裘海荣吓得低下头,「这是他说的,学生不敢乱说。」
种桓意识到问题有点大了,陛下的余昭仪和余昭容,一般人不知道,也见不到,这个学生不会信口胡说,必然是从杨文渊口中说出,难道杨再兴真有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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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桓也知道杨再兴最大的问题就是比较贪图女色,家里有妻妾二十余人,他垂涎余昭仪和余昭容,也在情理之中,但他怎么能把这种事情告诉儿子,否则他儿子怎么知道?
「我们会着手调查,今天的事情你不准对任何人说,明白吗?」
「学生守口如瓶!」
裘海荣告辞走了。
种桓立刻把几个心腹召集起来,命令他们前去调查,中午就要有消息,因为杨再兴率领十万大军在大同备战,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耽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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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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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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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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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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