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熊年约四十岁,使一杆四十斤重的金背大刀,长得虎背熊腰,武艺高强,力大无穷。
但他的长子张明中却习文,目前也在伪齐朝廷做官,这个张明中从小就和吕颐浩的孙女吕绣有婚约,两家门当户对,如果没有国难,两人应该已经成婚了。
但战乱改变了两人的命运,张明中成了齐国的审官院员外郎,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迎娶宋朝宰相的孙女为妻了,他们的婚约也就事实上结束了。
张仲熊并不知道,他未来的儿媳已经被吕颐浩许给了陈庆。
只不过吕颐浩也不知道张仲熊已经投降了伪齐国,而且成了军中高官,官任齐国西路军的都虞侯。xǐυmь.℃òm
当然,陈庆更不知道张仲熊和吕家的关系,他甚至不知道眼前军队主将的姓名。
此时陈庆关心的是对方的装备、训练和士气,历史上,齐军的作战力并不低,他们几乎都是投降的北宋禁军。
在北宋王朝,他们不堪辽金军队一击,但他们投降后,战斗力反而提高了,变得十分善战,屡屡大败宋军。
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一个重要原因是刘豫出身草莽,很重视军队,没有宋朝那种骨子里的重文轻武,武将和士兵的待遇很高,社会地位也高,士兵们倒也肯卖命。
但对于宋朝和宋军而言,伪齐军和金兵没有什么区别,伪齐军就是金兵的狗腿子。
齐军五千步兵快速跑过了寒冷刺骨的渭河,还好,渭河不宽,要是结冰的黄河,这样跑过去非冻得半死不可。
张仲熊纵马奔上高地,打量着前面百步外的树林,他心中生疑了,如果五百骑兵埋伏在树林里,岂不是正好伏击自己吗?
张仲熊可不是傅墨山,他跟随父亲南征北战,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当年的梁山泊的宋江军队就是败在他手上,虽然五百骑兵人数不多,但如果策略得当,一样会重创自己。
他大刀一指,“王龄,你带五十名弟兄去前方树林内探查一下,尤其是靠近官道处。”
“遵令!”
最前面的将领答应一声,一挥手,“跟我来!”
他催马带着五十名士兵向官道旁的树林奔去,但刚刚接近树林,树林内忽然一阵乱箭射出,敌将和士兵都躲闪不及,纷纷中箭,惨叫着摔倒。
张仲熊大惊失色,急得大喊道:“有埋伏,结阵!”
陈庆见对方发现了埋伏,他当即立断改变了策略,从伏击敌军变成半渡而击,高举长戟厉声喝令道:“出击!”
“咚!咚!咚!咚!”
树林内鼓声大作,无数骑兵从树林内杀出,喊杀声震天,像潮水一般向齐军杀来。
张仲熊俨如身坠寒窟,这哪里是五百骑兵,这分明是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劲旅,他们中计了。
“给我顶住!顶住!”
两支军队相距太近,不到百步,除非事先有准备,否则弓弩兵根本就没有用,对方是骑兵,眨眼间就杀上来,能布下长矛阵已经很不错了。
可事实上,张仲熊连长矛阵都来不及布置了,他还有两千多的兵力没有上岸,岸上的士兵只能胡乱应战。
两千五百骑兵如狂涛一般杀进了齐军之中,骑兵可一点都不乱,他们以百人为一队,由一名都头率领,居高临下对齐军展开了猛烈攻击,混乱中的齐军根本抵挡不住,被杀得节节后退,岸上没有了空地,后面士兵也上不了岸,很多士兵开始向渭河对岸撤退。
陈庆看得清楚,对方在冰面上的士兵已经受不住寒冷了,只要向后一撤退,基本上就没有抵抗的意志。
他当即喝令道:“刘璀部和杨再兴部出击敌军后军!”
刘璀和杨再兴各率五百骑兵俨如两支锋利的长矛,从左右绕上渭河冰面,向冰面上的两千齐军杀去。
两千齐军确实受不住寒冷了,已经开始向渭河对岸撤退,宋军骑兵杀来,使他们的撤退迅速变成了溃逃,他们争先恐后向南岸奔逃。
骑兵速度极快,只片刻便追上敌军,开始毫不怜悯地屠杀逃跑的士兵,长矛刺穿了后颈,战刀劈掉了脑袋,血肉横飞,哭喊声、哀求声、惨叫声在冰面上回荡。
冰面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成河,但很快也结了冰。
后方军队的溃散,严重影响到了岸上的战况,尽管齐军拼死抵抗,但士气和军心受到影响,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
陈庆终于找到了敌军主将,并锁定了他,他抽出一支刻名箭,张弓搭箭,纵马疾奔,在疾奔中一箭射去。
这一箭快如闪电,直取对方的脖子,也是张仲熊运气极好,他恰好在此时振臂高喊,“不要溃逃,有序撤离!”
右臂在关键时刻正好挡住了脖子,‘噗!’这一箭正中张仲熊举起的右臂,强劲的箭矢射穿了他的臂膀。
张仲熊大叫一声,大刀险些落地,被他左手及时摁在马鞍上,这一箭也使他惊出一身冷汗,他当然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了必死的一箭。
张仲熊不敢再停留了,调转马头便逃,战马冲下高坡,冲上了冰面,向东南方向狂奔,宋军封锁了退路,他们只能沿着冰面向东逃命。
主将逃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岸上的齐军全军溃败,士兵们丢盔弃甲,扔掉兵器,没命地冲上冰面,向东狂奔。
“给我杀!不接受投降。”
陈庆下达了杀绝令,所有骑兵都冲上了冰面,在后面追杀齐军,士兵跑不过战马,被杀得哭爹叫娘,磕头求饶,但丝毫没有作用,依然无情地被宋军骑兵杀死。
陈庆杀进关中,就是要用残酷的杀戮在齐军中立威,让齐军好好尝一尝自己的厉害。
这一战极为惨烈,五千齐军只有一百多人跟随张仲熊逃脱,其余四千八百余人全部被杀,所有人头都被宋军割下。
而宋军这一战伤亡不到两百人,其中阵亡仅七十余人,创造了秦州军成立以来伤亡比例最小的一战。
..........
张仲熊带领一百多残军一路狂奔,仅一个时辰就逃到了京兆城。
唐少清率领五千军队刚刚出城,准备去接应五千前军,不料只看见前方官道上,张仲熊披头散发,身上还带着箭伤,狼狈不堪逃回,后面的士兵也惊魂未定,累得快瘫倒了。
唐少清大吃一惊,连忙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张仲熊气急败坏道:“唐都统,我们上当了,对方不止五百骑兵,至少有三千骑兵,而且不是一般的强悍骁勇。”
唐少清一下子呆住了,半晌又结结巴巴问道:“其他....其他弟兄呢?”
“我们被宋军半渡而击,全军溃败,已经全军覆灭,只有一百多人跟随我逃出来,其他弟兄....已全军覆没了。”
眼前一黑,唐少清俨如遭遇了晴天霹雳,居然全军覆没,让他怎么向秦王交代?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惊恐地问道:“到底是哪里的宋军?不可能是曲端的军队,他们可没有这么多骑兵。”
“不是曲端的军队,你看我胳膊上的箭就知道了,好像是一支刻名箭。”
张仲熊一路逃命,也根本来不及顾自己的箭伤,这会儿他才缓过神。
唐少清连忙上前细看,箭杆上有两个字,统领....后面的名字在肉里,看不见。
他急忙命令士兵小心翼翼剪断箭矢,把箭矢前端拔出来,只见箭矢前端有血淋淋的两个字。
张仲熊也顾不上止血,和唐少清凑上前细看,他们终于看清了箭杆上血淋淋刻着的名字:‘陈庆’。
两人抬起头对望一眼,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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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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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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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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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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