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午饭,晁清将一份声明交给陈庆,“殿下,您看这样写妥当吗?”
“这是什么?”陈庆微微一怔。
“就是雍王府不迁去汴梁的声明吗?上午您让卑职草拟的。”
陈庆这才想起他和蒋彦先说过这件事,当时他是想写的,但现在嘛......
“你说这篇声明登报后会是什么后果?”陈庆若有所思问道。
晁清沉默片刻道:“地价会继续大涨!”
陈庆摇摇头,“我就搞不懂了,明明地价很平稳,怎么会突然大涨?”
“殿下,这和您收复中原有直接关系,事实上,京兆地价大涨就是从西军收复洛阳后开始,这其实是天下拥有财富的人一种对未来的预期,而且据说临安的地价降了。”
“哦?临安地价降了,确切吗?”
“是临安情报站的发来一份报告中所称,但报告完成时间是攻克洛阳之前,所以卑职认为有待继续观察,另外,临安情报站受扬州大火牵连,遭遇到朝廷的打击,胡云有一份详细的报告,在今天上午的一堆文书中。”
“我知道了,先退下吧!”
晁清犹豫一下,“殿下,那这份声明.......”
陈庆摇摇头,“这种声明把自己捆住了,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定,不用管它了。”
“卑职明白了。”
晁清行一礼,退了下去。
刚出去,晁清又道:“殿下,周参事求见!”
“请他进来!”
周宽快步走进官房笑道:“殿下,现在还是休息时间,去喝一杯茶吧!”
“好!”
陈庆欣然答应,两人来到斜对面的易安茶馆,周宽进门笑道:“煎一壶凤茶,记在雍王殿下的帐上。”
陈庆哑然失笑,他请客,却让自己买单,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啊!
两人由茶姬引到天福阁坐下,周宽笑道:“这里是京兆唯一有凤茶供应的茶馆,当然是沾了王妃的福气,只是价格贵啊!一壶凤茶要十贯钱,平常可喝不起。”
“凤茶是奢侈品,涨上天我都不管,但地价涨得太快,实在不是我想看到的事情。”
“殿下其实不用太忧心,地价上涨自有它的理由,实在觉得贵,难以承受,可以去城外买房子嘛!这样,城外也能繁荣起来,只要我们不宵禁,不关闭城门,我觉得住在城外和城内没有什么区别,关键是官府要能牢牢控制住底层百姓的租金问题。”
陈庆点点头,“城内的地价都很贵吗?”
“也不是,西城那一大片贫民区就贵不起来,每亩地也就百余贯,还不一定有人买,花百余贯去贫民区买地,还真不如买到城外去。”
“城外地价多少?”
“一亩宅地百贯不到吧!我家三郎就在东城外买了三亩宅地,每亩八十贯。”
“每亩才八十贯!”
陈庆有些惊叹道:“这个价格确实便宜,隔一座城墙,就相差十几倍的价格?”
“这就和贫民区的价格卖不上价是一個道理,宣和年间的汴梁不也一样吗?城内一座十亩宅数十万贯,但郊外村里的一座两亩院子也不过几百贯,就算城内普通小院也贵不到哪里去,千贯一座一亩的小院也买得到,所以我劝殿下不要太担心,这年头傻子不多,能拿出千贯钱的人家还是少数。”
陈庆喝了口茶道:“我听老蒋说,甚至还有临安的商人来京兆买宅地,他们拿什么买?”
“殿下,临安有没有人来买土地,卑职不知道,但就像殿下说的,拿什么来买?几万贯的宅地拿铜钱买,从临安跑到京兆来?显然不现实,拿黄金白银来买,需要多少黄金白银,就算两万贯的商铺吧!那需要四千两白银,两百五十斤,这倒是有可能,但朝廷对白银管制非常严厉,一旦被朝廷得知用白银来京兆买宅,那是要坐牢的,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庆点点头,“就算真有临安人拿白银来买地,也不会声张。”
“对!财不露白,真有临安人来买地,他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临安过来,只会无声无息购买,但现在满城都在说临安人过来买地,又是怎么回事呢?”
陈庆若有所悟,“有人在刻意造谣,推波助澜,想把京兆的地价推上去?”
周宽笑了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京兆地价上涨,涉及到太多人利益,尤其涉及到官府的利益,当传闻说殿下要把雍王府迁去汴梁,京兆的土地交易一下子冰冻了,整整七天,南城新地块没有卖出一块土地,大家都急了,内政堂五名参事去找王妃,包括我,恳请王妃写一个声明,破除谣言。”
陈庆明白了,土地上涨就是官府推动的,大部分土地都在官府手中,土地上涨,官府是最大的获利者。
他点了点头道:“所以是内政堂编造了临安人来京兆买房的谣言。”
“是田宅署编的,七天没有成交一块土地,高昆急得要吐血了,他手下就替他想了这个招,结果还是没有用,最后还是靠王妃的声明起了作用。”
陈庆沉思片刻问道:“东京汴梁官府的出租房有多少?”
“住房两万六千间,店铺三千间。”
“我们出租房源也要以此为准,另外,今天上午的决议可以进行微调,底层的房租不能涨,包括各瓦子的小店铺,中上等的房租则内政堂协商决定,原则上每年不准超过一成的涨租。”
“卑职明白了,田宅署会做出方案让殿下批准。”
陈庆喝了口茶,又问道:“卖了那么多土地,钱怎么用呢?”
周宽请陈庆来喝茶,就是为了引出陈庆的这个问题啊!他立刻说出了憋在心中的话,有点收不住了。
“一部分用来造房子出租,大部分用作军俸了,殿下收录岳家军后,西军总人数突破四十万了,战争期间,俸禄翻倍,每个月就要两百万贯军俸,三个月的战争,光军俸就耗费了六百万贯,还有粮食、肉食、器械、兵甲,还要征用百姓劳力的支出,还有上万军匠的俸禄开支等等,林林总总耗费了一百五十万贯。
殿下把十五万民团士兵集结到京兆训练,管吃管住,每人每月一贯钱补助,一个月就要二十万贯钱。wWW.ΧìǔΜЬ.CǒΜ
刘琼军队用三万头骡驴去邓州,发挥的作用其实并不大,但我们就支付了十万贯的租赁骡驴钱,最后骡驴死了两千多头,也是我们赔了近三万贯钱,两万将士阵亡,双倍抚恤就要一百二十万贯,一场三个月的中原之战,寺库支出了近一千万贯。
殿下,这就是战争,打的就是钱,所以朝廷派二十万大军北伐,我们都当笑话看,朝廷那个财力,怎么支撑得起,殿下在扬州烧了一把火,给了他们一个撤军的台阶。”
陈庆眉头一皱道:“但和赵参事之前核算,每年的收入和支出缺口在两百万贯左右吧!我们财政有这么大的压力吗?还需要临时卖地来支撑军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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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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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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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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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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