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帘沉。”湖黎昨天睡觉的时候想好了,一天努力一个选项,昨天是让帘沉成为自己的伴侣,今天就是让帘沉成为自己的爸爸。他心里揣着这件事,一出来就差点喊错了。
还好在关键时候,他又想起来帘沉不让他叫对方爸爸或者老公。
湖黎收得及时,可还是被帘沉听到了,他见对方那点没藏住的心虚,没有说什么。至少还是知道不能乱叫的,剩下的得慢慢教起来才行。
AI成为人类以后是需要进入人类社会学习的,对于湖黎来说,最快速且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方式就是进入学校学习。不过在这之前,帘沉必须要教导他一些基本常识。
“都弄好了吗?”
“弄好了。”
湖黎点头,把手伸出来跟帘沉的手背贴了一下,是在分享自己身份之下所有的权限给对方。
“工作人员跟我说这样就可以了。”
他动作快,且没有一点征兆,其实以湖黎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让人觉得奇怪。不过帘沉看着手背,还是跟对方纠正了一下。
“这种权限不是每个人都能给的,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
“可是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
湖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就是想把所有的权限都给帘沉,在对方面前,他本身就是透明的。
见他这个样子,帘沉只是将手放了下来。权限就算赠予了,后期也是可以再收回去的。
很明显湖黎现在还不懂得什么叫亲近的人,等以后对方懂了,他再把权限交还给对方。
“走吧。”
“今天也要去实验室吗?”
湖黎习惯性地牵着帘沉的手,数据形成了习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话里用了一个“也”字。
这是正常现象,在适应期内,曾经的那些记忆会慢慢出现,直到适应结束,记忆全部恢复。
“嗯,去了实验室跟在我身边就可以。”
“好,那我们走吧。”
湖黎从牵着帘沉到现在,对方都还没有要走的打算,他晃了晃帘沉的手。琇書網
尽管是将湖黎当成一个刚出生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孩子,可他毕竟不是真的孩子,他的学习能力比人类更厉害,成长的速度也比人类更快。因此帘沉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道:“现在可以这样牵我的手,但是以后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你看大街上有谁跟你一样大的人是这样牵着别人走路的。”
帘沉刚说完,他们面前就走过了两个人。于是湖黎看着他们:“他们也是这样的。”
两个人举止亲密,一看就知道是情侣。
“我们跟他们不同。”
“哪里不同?”
湖黎把刚才捕捉到的两个人用数据库分析了一下,他们都是男的,帘沉跟他也是男的,而且年龄相差不大,他并没有看出有哪里是不同的。
“他们是情侣,我们是朋友。”
可是朋友也是可以变成情侣的啊,哦,也可以变成父子,湖黎默默的在心里想道。
“那以后是什么时候?”
“等你学会一些基本常识的时候。”
等湖黎学会了一些基本常识,两个人自然也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
“知道了。”
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沉闷,湖黎把帘沉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他才不管以后呢,现在能牵就好了。而且,帘沉只说等他学会一些基本常识就不给牵手,那他可以慢一点学会啊。
帘沉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不许故意拖延时间。”
“哦……”
这回声调更闷了,湖黎不想再让帘沉说这件事,于是他又晃了一下对方的手。
“我们快点去实验室吧。”
手上不仅有属于他人的温度,还有由于湖黎的动作造成的一点坠感。对方牵着他,仿佛是原始化的数据流环绕在他的手上一样。
帘沉把人带着,很快就去了实验室。
昨天他们回去的晚,没人见过湖黎,今早实验室的人就看到帘沉带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儿。男孩儿一直牵着帘沉,虽然看起来对实验室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不过还是乖乖巧巧的跟在博士身边,偶尔才会小声问问对方。
而这种时候,向来对别人不会假以辞色的博士却会稍微偏过身体,低下头听着男孩儿的话,然后同样小声的回答着对方,神态之间没有丝毫不耐烦。
实验室里的人面上看着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可心底都是惊讶非常的。他们一边跟帘沉打着招呼,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身边的人。
只是不管他们的眼神有多隐蔽,湖黎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朝他们礼貌的点点头,并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
“你……你好。”
一名精英脸的同事看着冷冷的,但在听到湖黎的问候时,有些紧张的回了一句。
他们可是偷偷打量,怎么就被正主抓到了呢,帘博士会不会生气?
想到这里,同事又偷偷看了一眼帘沉。对方对湖黎跟其他人打招呼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路就将人牵到了实验室。
等实验室的门关上以后,原本还有些安静的地方立刻就三五成群的低声议论了起来。
谁不知道帘沉从不带不相关的人到研究所,因为对对方来说,时间就是一切,有这个时间带人过来,还给他解释东解释西,不如做个实验。
帘博士是研究所里知名的实验狂人。
可是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帘沉不仅带了一个人过来,还把人带去了自己的实验室。那可是一般人都不能进去的地方,而那个漂亮的男孩儿就这么进去了。
“会不会是过来观摩博士实验的?”
说出这句话的人也觉得有点扯,于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那也……不用牵着手吧。”
“或许是家里什么小孩子过来学习的呢?”
从帘沉对湖黎的迁就来看,这个猜测比较靠谱。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也用不着这么亲密。
因为帘沉平日里的性格和感情上的淡漠,所以刚开始大家都没往其它方向去猜,毕竟那种带有粉色气息的猜测跟帘沉的画风看起来就很不相符。
只有一名同事,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猜得大胆一点。”
“你刚刚去过那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就是就是,说一下。”
说话的那名同事刚才去了另一边办事,中间会路过帘沉的实验室。她的确看到了一点两人相处的情形,到这会儿脸上还透着激动。
听到大家都这么问,于是她压低了声音:“我看咱们帘博士是老树开花,春天来了。”
她的话一说出来,大家就又是一阵低声惊呼。
“那个男孩儿是帘博士的男朋友?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看见的。”
女同事过去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湖黎贴了一下帘沉的脸,看着高高兴兴的模样。
在这里工作时间长一点的人谁不知道帘沉的性格,这么多年了,不说是那些追求者,就算是对方的家人,他们也没有看过帘沉跟谁如此亲近过。
而且男孩儿贴完脸,帘沉不仅没有推开对方,反而还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照这么说,可能性确实很大。”
“也对,要不是男朋友,博士能这么宠着?”
“长得漂亮得跟花儿似的,我要是博士,我也愿意这么宠着。”
“你就美吧,小心被帘博士听到了。”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嘛,保密,保密。”
……
大家围绕着帘沉跟湖黎又说了几句,不到半天时间,帘沉带着一名好看的疑似男朋友的人过来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研究所。
那名女同事倒也并没有看错,不过她离得远,只看见了两个人的亲密,没听到他们说的话。
其实当时帘沉是给湖黎简单介绍了一下研究所的规划,给对方画了一个区域,让他先去玩一玩。中午的时候时间多,到时候再亲自带他去玩,顺便开始教导他一些常识性问题。
虽然湖黎是数据的时候就已经对研究所十分熟悉了,不过当人的话,记忆还是有缺陷的。
湖黎其实有些不想离开对方,但听完帘沉的安排,他还是听话的接受了。在此之前,他跟帘沉要了一个贴贴的奖励。
女同事之所以看到湖黎高高兴兴的,就是因为他成功的跟帘沉贴了脸。
帘沉看出他不想跟自己分开,只是不吵也不闹的,一个贴贴就哄好了,所以才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听说了吗,帘博士带了一个人过来。”
“早就知道了,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是帘博士的男朋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跟我说说。”
“你消息也太落后了吧。”旁边看上去在专心工作的同事突然冒了出来,参与进了八卦的行列当中。
人类的天性就是八卦精。
“就是……”
消息一个传一个,很快也就传到了陆怀的耳朵里。刚开始听到有人说起帘沉的时候,他还有些伤心,毕竟他才在对方那里失恋。
可很快,他的伤心就被帘沉疑似有了对象的事冲散了。
“你说什么?帘博士有了男朋友?”
陆怀由于沉心做实验的关系,应该算得上是研究所里最后一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他话问完,很快就有许多热心的人过来跟他说明情况。
什么一大早就来了,跟在帘博士身边像个小尾巴似的,又乖又听话,长得还特别好看之类。
陆怀越听心越沉,没道理啊,前几天都还是单身状态,而且帘博士平时看着也不像是有了对象的样子。
还是说哪怕是谈恋爱,帘博士也跟平时一样,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想到这里,陆怀又有些犹豫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喜欢帘沉了。可在这些犹豫当中,他又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毕竟听到现在,谁也没有真正敢确定帘沉跟那个男生就是情侣的。
不行,身为一个合格的爱慕者,怎么样我也应该去见见那个人。在跟同事交流完信息后,陆怀在心里决定道。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小妖精勾走了帘沉!
说干就干,陆怀马上就站了起来,要往帘沉那边走去。
“陆怀,这个数据好像有点问题,你过来看看。”
“好的,我马上过来。”
陆怀止步,并看了一眼帘沉实验室的方向:等他把事情弄完就过去!
-
湖黎按照帘沉给他画的区域,一个人在研究所里逛着,期间有好多人看到了他。大家都想拉住对方问问,究竟是跟帘沉有什么关系。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敢拉,时间长了,倒是有人敢上前跟对方搭话了。
“你好。”
“你好。”湖黎回头,他认出跟他说话的人是早上跟帘沉打招呼的人,是帘沉的同事。
“一个人吗,帘博士他没有陪你?”
“帘沉他有事情要忙,让我先在这里玩。”
叫的是帘沉的名字,同事将两人是长辈和小辈的关系排除了,他正想再进一步打探一下两人的关系,就听湖黎说他要去别的地方了。
他要逛的地方不止这一个,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欢跟除帘沉以外的人说太多话。
“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被其他同事寄予厚望的人两手一摊:“很明显,没有。”
小男孩看着挺好接近的,可根本就不是像在帘博士身边那样软乎。
“行了行了,都去工作吧。”
某个实验室的组长颇为遗憾的带着看热闹的组员一起回去了。
经过短暂的接触,大家除了知道湖黎的名字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湖黎?”
已经梳理完数据,恰好路过休息区的陆怀听到了湖黎的名字,他只知道大概的发音,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两个字。
在打听到了湖黎现在人在哪里后,他就朝那边过去了。
湖黎其实是非常好找的,只要你看见他,心底就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你,那就是了。他长得好看,人又白,落在人群里,就好像是一束光落在黑暗里。
陆怀刚一过去,就直接找到了对方。
他没有马上去问湖黎什么,而是站在不远处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又将自己跟湖黎比对了一下。
看、看起来,好像是比他好看,还比他小。
不过这没什么,陆怀相信帘沉不是那种只注重外在的人。而且四舍五入,他跟帘沉还是同事。
看着漂亮得跟花瓶一样的男生,不是陆怀以貌取人,他就是觉得对方不一定会懂帘沉做的事情。
这样想一想,陆怀总算是找到了点自信。
“你看着我很长时间了,有什么事吗?”
湖黎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让陆怀发生一个平地摔,他刚才想得太出神,都没发现对方竟然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原本是想大大方方问一下湖黎跟帘沉是什么关系的,这会儿他却是莫名的心虚,好像有一种破坏别人感情的道德败坏之感。
“我……我……”
嗫嚅了半天,陆怀什么也没说出来。
湖黎觉得这个人好奇怪,刚才也有别人看他,但没有像陆怀这样。
“你好奇怪。”
他就这样直接的说了出来,一点也不委婉,叫陆怀心里一噎。没道理他在帘沉面前说不出话,在湖黎面前也会说不出话吧。
又给自己做了一点心理建设,陆怀才再次开口。
“我听说帘博士带了一个朋友过来,所以来看看。”
“能问一下,你跟帘博士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他也没搞一些有的没的,想知道什么就问了。可陆怀哪里跟得上湖黎的脑回路,对方听到他这样一问,直接脱口而出。
“他是我爸爸。”
爸……爸爸?
陆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想了想帘沉的年龄,应该也不可能会有湖黎这样大的儿子。
等等,他又突然想到,除了真正意义上的父子外,情侣之间好像也会玩一些情趣游戏。
就……帘博士怎么玩得这么……
不对不对,陆怀使劲摇头,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博士,真是太不应该了!说不定真的是爸爸呢,就算年龄对不上,领养的也不是没可能。
湖黎一点也没看出陆怀的头脑风暴,他说完爸爸后又思考了一下:“以后是要成为老公的。”毕竟现在结果也没出来,保险一点,还是把两种选项都说了。
他神情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
于是陆怀对帘沉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滤镜啪叽一下,全都碎了个稀巴烂。甚至一时半会都黏不起来。
陆怀想,已经不用再问下去,事情到现在太明了了。如果不是跟湖黎交往了的话,对方怎么可能又是爸爸又是老公的。
是他落伍了,他光知道追求帘博士,不知道先弄清楚博士喜欢的是什么类型。要是早知道,他……他努努力也不是不行。
陆怀咬牙,想象着那种场景,然后他就觉得,可能自己还是要再多一点心理建设才可以。
“你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
湖黎话锋一转,看着的眼神陆怀有几分锐利。他这副样子跟帘沉无端有三分相似,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眼神冷漠。
有一瞬间,陆怀几乎又要说不出话了。
“没、没什么啊,我就是好奇而已。”
“好奇?”
其他人也好奇,可是没有谁会直接问他:跟帘沉有什么关系。湖黎本身就对帘沉十分在乎,跟对方有关的事情尤其如此。所以听着陆怀的解释,他想了一下,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知道了,你要跟我抢爸爸。”
不,我不想。
陆怀又听到了那声爸爸,他并不知道湖黎完全就是顺口而已,只是心里已经碎成渣的滤镜彻底化成了灰,捞都捞不起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再见。”
他自信的过来,最后灰溜溜的离开,几日不见的消沉隐隐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就是,博士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呢。他反复的在心里问着自己,越问就越觉得他还是不够努力,因为刚才他竟然还需要做一个心理建设才能接受湖黎说的跟帘沉的那些关系。
陆怀溜得快,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湖黎认定了是要跟对方抢帘沉的人。所以继数据体之后,变成人的湖黎又将陆怀放在了重点名单上。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湖黎没有再逛下去。
帘沉的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能进来,现在又多了一个湖黎。对方刚刚开门他就发现了,不过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对着一堆复杂的数据。
“玩好了吗?”
“嗯。”
湖黎搬了一个椅子坐到对方身边,他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帘沉,这让对方有一种湖黎还像当初是数据时候的感觉。
“我碰到了好多同事,他们还跟我打招呼。”
湖黎并不是这里的员工,理论上他是不应该称呼别人为同事的,帘沉给他指出了这一点。
“他们是你的同事,你的同事就是我的同事。”
“你分得清这里面的区别是不是?”
“是。”他分得清,但因为帘沉的关系,所以就这样称呼了。
“还玩了什么?”见他其实分得清,帘沉也就没有再继续纠正。
“没有玩什么,就是逛了几个地方。”
“不过我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帘沉停下了手头的任务,转过身看着湖黎,对方还趴在桌子上。
“嗯,他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好像是叫……陆怀。”
对方的衣服上有写名字,稍加一想,湖黎就记起来了。
“他还说了什么?”
帘沉的语气比刚才冷了一些,他同样记得陆怀的名字,这全得益于曾经湖黎在他耳边总是频繁提起对方。
原本听湖黎说有人问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还以为是普通同事。帘沉没有向其他人介绍过湖黎,而两人之间又是这样亲密,会让人好奇也不奇怪。
只是陆怀就不一样了,年轻人做事不计后果,对他又是抱着其它心思,帘沉担心对方会做出伤害湖黎的事情。
问话的时候,帘沉还细细看了一眼湖黎。
“没有说什么了。”
湖黎把陆怀来找他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对于帘沉不让的事情,他也很聪明的隐去了。
“下次再看到他不用理会。”
“帘沉,你讨厌他吗?”
湖黎将自己的脑袋和整个身体平移了一下,脸挨到了帘沉放在桌子上的手。他心里悄悄高兴了一下,嘴唇也弯弯的。
“算不上讨厌。”
像陆怀这样的人帘沉以前遇到过不少,不过对方跟那些人又不同。估计陆怀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在帘沉眼中,对方仅仅是一名被热情冲昏头脑,盲目的年轻人而已。
“哦,我知道了。”
算不上讨厌,那也就是有点讨厌了。湖黎想,他也有点讨厌对方,凡是要跟他抢帘沉的,他都讨厌。
“那我们下次都不理他。”
-
陆怀在湖黎那里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叫他整个上午看起来都浑浑噩噩的。中午去食堂吃饭,没想到又见到了湖黎。
这次不光是湖黎,还有帘沉一起,然后他就又一次刷新了世界观。
“我们坐那里,不要这里。”
陆怀看到了湖黎,湖黎自然也看到了对方,他心里还记着这人要跟他抢帘沉呢。
“好。”
帘沉对于坐在哪里也不是很在乎。
这也太警惕了吧?虽然他确实对帘博士有点意思,可也用不着这么防备啊,他都没准备做什么。就算要做什么,那也得等帘博士单身以后,他可不是这样没节操的人,
陆怀丝毫不怀疑湖黎拉着帘沉去了另一边是因为他,因为对方刚才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不过两个人就算去了另一边,离他也不是很远。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陆怀准备再看下去,好歹他要攒点经验,万一以后帘博士跟对方分手了,他要追求也有个基本方向。
于是接下来,他就看到湖黎跟在帘沉身边,拿着餐盘指这指那,仿佛什么都想吃一点的样子。
恃宠而骄是没有好下场的!湖黎这种样子不禁让身为情敌的陆怀都捏着一把汗,而后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帘沉根本没有任何不耐烦。
不管湖黎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对方弄得好好的。
不光如此,在两人回来的时候,陆怀还听见湖黎说要让帘沉中午陪他一起玩。
这更不可能了,或许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可在研究所呆了这么长时间,陆怀已经把帘沉的性情都摸熟了。对方并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陪人玩这三个字,压根就不会在帘沉身上出现。
只是陆怀又一次失算了,因为他看到帘沉点了点头。两个人走远了,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他并没有听见。
“中午用筷子吃饭。”
昨晚和早上都没有时间教湖黎,现在时间很充足。
“我想用勺子。”勺子比起筷子要方便得多了,湖黎手里捏着两根筷子,用起来很费力。
AI学习东西是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的,帘沉看出来对方就是不想,而不是真的学不会。
“用筷子夹菜比用勺子更方便。”
“你握着,我教你。”
小孩子学东西是需要哄的,哪怕跟湖黎相处起来还不到一天时间,帘沉也算是摸清楚了一些对方的脾气。湖黎可是比小孩子还娇气,尤其是在他跟前的时候。
不过这种娇气是在依赖的基础上产生的,因为他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
“好。”
刚才还不怎么情愿的人听到帘沉说要教他,立马就打起了精神,坐得也更直了一点。
湖黎往帘沉身边靠近了一些,似模似样地抓着筷子:“我这样对不对?”
“手再放高一点,像这样拿。”
帘沉直接握住了湖黎的手,一点点的纠正着对方拿筷子的姿势,讲话又轻又温柔。
湖黎的耳朵都要被帘沉好听的声音弄红了,被握着手的缘故,他半边身子也都靠在了帘沉身上。气息环绕的感觉,就好像昨天晚上躺在帘沉的床上一样。
可两者之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差别,湖黎更喜欢被帘沉这样环着。
“学会了吗?”
“会了。我夹一道菜试试,你要握着我。”
湖黎转头,两个人本就离得极近,隐约间,帘沉感觉自己的唇擦过了对方的额头。
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点:“嗯,你试试。”
数据其实是比人类真实的触感更灵敏的,湖黎也发现他跟帘沉碰到了。不过两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亲密,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心里突然晃悠得厉害。
他手里握着筷子,对准一道菜夹了起来。
“夹到了!”
即使是帘沉帮着一起夹到的,湖黎也还是很开心。对于他来说,帘沉的帮助比他一个人的成功更值得开心。
“你吃。”
第一次夹到的菜要给帘沉吃,湖黎直接就喂到了对方的嘴边。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更加漂亮。注视之间,有种被蛊惑到的错觉。
帘沉没有拒绝湖黎,他张嘴吃下了对方给他夹的菜。
于是湖黎那双漂亮的眼睛立刻就明亮了起来:“好吃吗?”
“好吃。”
得到了认可,湖黎高兴极了,他一高兴就喜欢跟帘沉贴贴,这会儿也是如此。湖黎一点也没觉得在这么多人当中和帘沉保持着亲密有什么不妥,他喜欢把自己的感情用直白的方式表达出来。
而作为从头看到尾的陆怀则是被这一幕弄得有些脸红,他想,帘博士的对象怎么变得又甜又软的,明明他跟对方接触的时候还觉得湖黎跟帘沉有点相像,两人都挺让人害怕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吸?
他在默默思考的时候,那边的湖黎已经基本学会了怎么用筷子。
“昨天晚上你给我做的夜宵和今天的早餐都很好吃,那是什么味道,是咸的吗?”
湖黎知道酸甜苦辣咸这些味道,但没有人教他,他暂时没办法将这些文字和具体的食物对上。所以吃饭的时候,他就一并学习了起来。
“夜宵是咸的,后来你吃的水果是甜的,早餐也是咸的。”帘沉说着给他碗里添了一道菜,“这个是辣的。”
不是特别的辣,所以帘沉才会让他尝试一下。
“好吃。”
似乎帘沉给他的东西都很好吃,湖黎一下子就将几个味道尝了个遍。
“什么味道最好吃啊?”
“搭配起来的话,每种味道都很好吃,没有最好吃的。”
“帘沉。”湖黎吃完了除酸以外的味道,伸手扯了扯帘沉的衣服,“我想吃酸的,酸是什么味道?”
“不行,你不能吃酸的。”
“可是我现在不吃的话,万一以后不知道吃错了呢?”
湖黎的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他才刚刚当人,自然对什么都是好奇的。
“真要吃?”
“要。”
小孩子总是要长长记性的,帘沉放下手里的筷子:“那坐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好。”
“我乖乖的。”
虽然陆怀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但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能够听到一些的。尤其是湖黎最后的那两句话,简直都要把人听化了。
原先还只是猜测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可帘沉刚才又是揽着对方,现在好像又是去给对方拿吃的东西,这样的态度,几乎已经能够叫人确定他们就是正在交往的状态了。
真是要命了,几乎每个听到湖黎声音的人都在想,帘博士究竟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宝贝的。
“这就是酸的东西吗?”
帘沉很快就回来了,看着被对方带回来的菜,湖黎好奇问道。
“嗯。”
“只能吃一点点。”
见湖黎贪心的想要把碟子里的菜整口吃掉,帘沉拦住了对方。他清楚湖黎对酸味的接受度,仅仅一点点对方或许就受不了,更别提这样一大口。
真要是被吃下去了,说不定这一周都没办法再吃任何东西。
他取来了一只干净的筷子,用筷子沾了点味道。
“等会要是觉得难受就马上吐出来。”
“知道了。”湖黎点头,他简直对酸的好奇到了极点,等帘沉一同意,就马上把筷子含住了。
酸涩的感觉在口腔中无限的放大,第一次吃,所以湖黎也没什么防备,竟然将帘沉沾的那些全部都吞了下去。
从舌尖一路往下,酸味一点点炸开,然后加倍的回拢着。
湖黎的五官都皱了起来,眼睛里一下子盛满了眼泪。他酸到整个人都在冷颤,揪着帘沉的手也在不自觉用力。
“好……好酸。”
说话的同时,一滴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砸在帘沉的手上。
“把东西吐出来。”
帘沉知道湖黎会是这个反应,可看着他这副难过的样子,说话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点。
“吞下去了。”
湖黎委委屈屈的,看着帘沉眼泪流得停不下来。好酸,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他难过得直接就钻到了帘沉的怀里,剩下的饭也不要吃了。
“我、我不吃饭了。”
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因此对于湖黎过于亲近的举动,帘沉没有推开:“先喝杯水,把嘴里的味道冲一下。”
“不喝。”
湖黎抱着人,摇头。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碰,只有抱着帘沉才会好过一点。
“知道什么是酸味了吗?刚才还想着一口吃那么多。”
帘沉把拿到手边的杯子放了回去,一副教育的口吻。
“知道了。”
嘴里那股酸味又泛了出来,湖黎更难过了。
“以后都不吃了。”
末了一个字还带出了点哭腔,简直娇气得厉害。
帘沉只得拍了拍他的背,权当是哄着人:“等会就好了,不哭了。”
“忍不住。”
湖黎也不想哭,可眼泪就是一直往下掉。直到两人这样抱着坐了好长时间,他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等重新坐直了身体再抬头的时候,帘沉就看到才不一会儿功夫,湖黎的眼睛都红了。他替对方擦了擦眼角:“现在还酸吗?”
“还有一点。”
“还吃饭吗?”
“不吃了,不想吃。”
湖黎扭身就又把头靠在了帘沉的肩膀上,眉头还难过的皱着。刚才还是面对着陆怀的,现在从对方那个角度,只能看到湖黎的背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那就不吃了。”
帘沉也没有勉强,瞧着对方一直不舒服的样子,他牵着人,给湖黎买了一瓶饮料,又买了许多糖果。不管是饮料还是糖果,味道都是甜的。
“吃这个,是甜的。”
“你喂我一颗。”
湖黎现在有些缓过劲,但帘沉对他这么好,他瞬间就又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要哪一颗?”
“要……这个,粉红色的。”
帘沉手里拿了很多糖果,五颜六色的,每一种口味他都很喜欢,不过还是最喜欢粉色的。
“剩下的放在口袋里,想吃的时候自己拿着吃。”
帘沉留下了湖黎选的那个,把剩下的糖果都放进了对方的口袋里,然后给他将糖果剥了开来,喂到了对方嘴里。
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湖黎竟然将他的指尖舔了一下。
好、好会撒娇。我果然一败涂地!
又一次看到两人的陆怀在心里悲戚的想到,他其实没想着跟在帘沉后面,只是他要去的地方刚好跟他们同路。
一个中午看下来,陆怀其实已经对湖黎五体投地了。他默默的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离开了两个人。
陆怀想,可能短时间内帘博士和湖黎之间是无法撼动的了,他还是再做做功课吧。主要是他自己,好像也做不到像湖黎那样子。
毕竟那种又甜又软的乖小孩,谁会不喜欢呢。
可恶!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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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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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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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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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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