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适当出声,让自己参与进大家的话题里。
“修仙只是修习术法,顶多寿元要比一般的人长一些,但本质上还是凡人。”
左佑忠听到青竹的话后,对其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
“不知仙门收徒都有什么要求,在下对修炼亦有些兴趣。”
“那不行了,像我们都是从小就被宗门收为弟子的,你如今的年龄就算想进入宗门,所学的也只能强身健体。”
开口的是宁坛,之所以各个宗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对年龄有着严格的要求,是因为年纪越小,可发展的方向就越多。修引长老们会根据你的具体表现,教你不同的术法。
他们当中有纯粹的剑修,也有符修,更有音修。擅长的领域不同,修炼的内容也不同。
几人在谈话之间,并没有注意到话题原本由湖黎身上渐渐转到了青竹身上。大家甚至还谈起了普通人修习会有什么益处,到最后,青竹已经跟其他几位弟子约定,要跟他们学一两招防身术,以免日后碰见之前那样的事情,到时候也好有点自保能力。
东山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有段距离,几人吃过早饭后,就又再次赶路了。这回他们当中多了一个青竹,商议过后,大家都决定一人捎对方一段路,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帘沉和湖黎。
“看来东面确实不太对劲。”
还没有到达东山,仅仅是往东面又走了点距离,他们在云头之上就能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阴邪之气。
秦衣带着青竹,面容严肃,在看到底下连树木都受到影响,变得一片枯黄时皱眉出声。草木是集灵气所生,如今东面邪祟做乱,致使灵气尽灭,故而它们也死气沉沉的。
“这比咱们上回碰到的还要棘手。”
在秦衣旁边的一名弟子感受着这气息,面带焦虑。
“说不定就是看上去厉害了些,咱们都还没交上手,怎么先担忧起来了。”
宁坛觉得他的这些师兄们都还挺有特色的,像刚才那位师兄,不管遇到的事情是大还是小,首先都要急一急。只是急又没用,再说他们还有大师兄跟湖师兄呢。
“正是,在下也以为以各位仙君的实力,定能降服这精怪。”
青竹也一同打气,他这番讨好卖乖的样子,尽管湖黎看不见,可耳朵却是能听到的。因此好好的行着路,湖黎突然又往帘沉那边移了过去。
两人本是并排同行的,这会儿更近了些,若瞧不清楚,甚至会以为他们是手牵着手的。
“累不累?”
帘沉转头看着湖黎,昨天对方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现在行了也有半日光景,放在平时,肯定要跟他喊累了,今天倒是一直憋着。
实际上湖黎只是不想被青竹比下去,对方看着娇娇弱弱的,他要是一下子也喊累,不是就变得跟青竹一样了吗。虽然他们一个是普通人,一个是修仙之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然而听到帘沉这样问他的时候,那些攀比的心思一下就没有了。
他跟青竹又不同,他累也是帘沉造成的。
“累了。”
两人离得近,所以湖黎回答的声音也就小上一些,还有些发软。
他刚刚答完,帘沉没打什么招呼,就直接揽过他的腰把人带到了自己身前。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会被这样的动静吓到,只是湖黎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是全然相信着帘沉的。
还没等站稳,他就直接往后靠了靠,嘴角更是抑不住的翘起。垂在身侧的手也悄悄拉了拉帘沉,这回是真的牵上手了。
后面的人并不能看到前面具体的情形,不过两人都行至一处了,大概也是能知道大师兄在带着湖师兄赶路。想到后者今早感染了风寒的事,这样一看也没什么不对劲。
但大师兄是不是有些过于宠着湖师兄了,就宠的还挺让他们嫉妒的。
宁坛跟其他逻辑自洽的人不同,他手头的法术在两个人走到一起的时候,差点失灵。他看出来了,大师兄这是根本就没打算在其他人面前掩饰自己跟湖师兄的关系,只是这里除了他以外,其他师兄们压根就没品出味来。
想了想,他叹了个气,又继续前行了。
-
“仙君留步。”
青竹原本是打算故意跟帘沉走得比较近,以此来刺激湖黎,从而让他们发生内讧。只是他这几日不要说跟帘沉走得比较近,就连跟对方搭话的机会也没能找到。
这日还是休息时间,湖黎因为血脉觉醒进入尾期,所以近几日都要呆在房里巩固,因此才终于被青竹找到单独跟帘沉说话的机会。
就跟湖黎总是要住在帘沉的隔壁一样,青竹也总是会住在帘沉的斜对面,时刻关注着对方的动向。帘沉在房间里干什么他看不到,但帘沉什么时候出来,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为了防止湖黎听到他的声音提前出来,青竹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掐了个决,好叫除了帘沉以外,其他的人都听不见。
帘沉的脚步倒没有因为青竹有所停顿,他不过稍微看了一眼对方。置于众人当中的帘沉是温润有礼,容易接近的,但单独状态的帘沉跟湖黎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们都是一般人没办法轻易接近,疏离而冷漠的。
帘沉看青竹的那一眼非常淡,可目光好似穿透了他整个人,让对方所有的伪装和掩饰都无所遁形。
青竹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瞬,不过帘沉也就看了这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这才叫他重新恢复过来。
“青竹虽然跟在仙君身边的时日不多,可却为您的仙姿所拜服。”
他讲话温雅,将那副公子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目光中又添上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崇拜,以增加话里的真实性。
不过帘沉还是没有跟他说话,连一些礼节性的回复都没有。
“湖仙君一定也很喜欢您吧,我看他平日总是跟在您的身边。”
喜欢这两个字被他念得很坦荡,就连表情也是那副坦荡的样子。青竹是看帘沉怎么也不回应他,所以有意想利用湖黎叫他心慌一下。
在他看来,湖黎每晚都要悄悄摸进帘沉的房间,两人肯定保持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说起来,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手笔。当日湖黎中了他的妖毒,必然会跟帘沉成就好事。而帘沉身为碧霄宗的大师兄,却是不一定希望别人发现两个人的关系的。
上次湖黎的妖毒发作,帘沉关门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门开了一道缝隙,实际上也是青竹有意让对方发现的。
他就是打的让帘沉知道他清楚两人关系,并且还可能因为一时疏忽讲漏嘴的主意。要是帘沉不知道,他还怎么利用湖黎让对方感到慌张呢。
不过青竹打错了算盘,他不仅没看到帘沉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反而还看到对方似笑非笑了一下。
“他确实很喜欢我。”
是大方承认,更是不惧他人看破。
“大师兄,你们在聊什么呢?”
宁坛的出现打断了青竹接下来的话,同时也让房间里的湖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尤其是下一刻青竹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连内息还没调整好,就想要往外冲。
索性觉醒的血脉强悍,不然以他这样的做法,当场就要吐出血来。
只是身影站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后,湖黎却又顿住了。他的两只手还放在门上,然而始终没有拉开那扇门。过了半晌,两只手放下,他重新走了回去,并将刚才乱掉的内息调整好。
这天直到入夜,湖黎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帘沉将晚饭给他送上来,他都没有开门。
不过夜深人静时,他又出现在了帘沉的房里。不是走的正门,而是直接由自己的房间瞬移到了对方的房间。
湖黎也没发出声音,就跟一尊雕像似的,站在床头守了帘沉一夜时间,然后什么也没做就回去了。
一连几天,白天看着都没什么变化,就是晚上也不黏人,总爱偷偷摸摸的看着帘沉睡觉。
“阿黎看了我好几天了,还没看够吗?”
帘沉睁开眼睛,把因为被发现想要跑走的人拉进了怀里。
“为什么要跑?”
“那天听到了什么?”
那天,就是青竹找机会跟帘沉说话的那天。湖黎的眼眸原本还是平静的,是强行克制下的平静。
这几天来,他时刻回想着自己跟帘沉如今的关系。大师兄喜欢他吗,还是仅仅为了责任?
下山的时候,帘沉亲口跟他说,总归是要对他负责的。他对于帘沉而言,只是一个责任,但青竹就不一样了。
青竹,他是大师兄……
湖黎眼里的平静瞬间就被打破了,他不再克制自己,即使对于大师兄而言只是一个责任,可他也还是大师兄的,这辈子跟大师兄有纠葛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带着一种凶狠吻上了帘沉,将人死死搂着,连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彼此。可亲完人以后,他的眼睛都红了。
是委屈的泛红。
“大师兄,你喜欢我吗?”
“嗯。”帘沉同对方耳-鬓-厮-磨着,“喜欢。”
这时候的喜欢更给人一种意-乱-情-迷之下随口的许诺,可湖黎要的并不多,他只要听到帘沉说喜欢自己就够了。
“我也喜欢你。”湖黎又抱住了帘沉,“好喜欢好喜欢。”
在青竹的刺-激之下,往常湖黎只会在他们投宿客栈的时候趁着天黑偷偷来找帘沉,并且十次有五六次也不会发生什么。但最近不管他们住不住客栈,只要天一黑,湖黎一定会准时去找帘沉,每晚都还要得厉害。
有时候累到不行了,他也总是要勾着人再来一次。就连睡梦里,也不要帘沉离开,死死地缠着对方不放。
随着东山越来越近,湖黎闹得也更凶,看上去不是单纯想要,更像是在害怕。他在以跟帘沉亲近的方式,来打消心底的害怕。
不过每每帘沉问起他的时候,湖黎总是不回答。他没办法回答,要怎么说呢,难道要直接跟帘沉说,他在害怕有一天大师兄会移情别恋,喜欢上青竹吗?
宁坛觉得帘沉不可能会喜欢上青竹,可前世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所有人都觉得青竹跟大师兄只是萍水相逢,谁也没想到,身为碧霄宗的大师兄,帘沉竟然就这样一头栽下去了。
当初湖黎之所以会知道原主对他不过是虚情假意,也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了原主跟青竹的谈话。对方大约是觉得原主对湖黎太好了些,所以闹了点脾气。
原主为了哄青竹,就把他为什么会对湖黎好说了出来。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原主对湖黎从来都是虚情假意,没有半分真心。
湖黎也就是在他们抵达东山的时候,彻底入魔。
当日青竹跟帘沉搭话好似一个契机,他点燃了湖黎内心深处的害怕。即使帘沉从不曾对青竹假以辞色,可湖黎紧绷的神经也没有放松。
从前他不想回碧霄宗,想带着帘沉直接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现在他却希望尽早回去。因为碧霄宗不留凡俗中人,也不会收超过年龄的弟子,这样一来,青竹也就没办法再跟在他们身边了。
这个念头仿佛给湖黎打开了另一个思路,他们这次下山是为了解决作乱的人,那么,他帮帘沉把这个人杀掉,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只要杀掉那个人。
青竹万万没想到,自己接近帘沉的计划不仅没有使湖黎跟对方自相残杀,反而还提前了自己主人的死期。在又一次跟帘沉纠缠完毕后,湖黎就偷偷去了东山。
他的血脉不受天地规则束缚,想要去哪里,只需要心念一动,就可以立即达到那个地方。
之前知道他们要来,东山在青竹跟他主人的布置下多了许多陷阱。只是这些东西在湖黎面前,就好像是纸糊的老虎,毫无用处。
在这世间唯一能跟湖黎的血脉相抗衡的,就只有即将出世的大妖。青竹的主人尚且只是这大妖的一名随从,又怎么会打得过湖黎。即便他从大妖那里借来了点力量,最后也还是被击得魂飞魄散。
青竹的主人当年也是出身仙门,不过他心术不正,以至被赶了出来。他对此极为不服,却又无力跟修仙之人抗衡,最后堕魔,成了大妖的走狗。
东山出事的时候,不光是青竹有所感应,帘沉一行人同样察觉出了异常,主要是湖黎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些。
“大师兄,东山……”
“你们留在此地,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兄不给宁坛以及其他人说话的机会,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他知道湖黎偷偷去了东山的事,之所以会允许,跟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有关。
原剧情里,湖黎祭献阵法后会打败大妖,是因为他的身世与其有关联。大妖不是别人,它是在湖黎降生的时候,伴随着对方一同出生的世间邪念。
湖黎的母亲是大地之母转世,在生下湖黎的时候,恰逢难产。因此她动用了秘术,向世间生灵借了力量。有正必有邪,这里面自然也就包括那些邪念。
随着湖黎长大,邪念也越来越多,在吸取着他身上的生气。幸好湖黎的父母发现得及时,将这邪念封印了起来,而两人也正是因此丧命。
某种程度上来说,湖黎跟邪念同气同枝,二者是此消彼长的。湖黎的血脉想要真正觉醒,就必须将这邪念也一同炼化掉,同样的,他想要活下去,也必须将邪念杀死。
这件事只有湖黎自己可以做到,而今晚正是这个时机。帮助大妖现世的人利用人类精气,让对方的封印有了松动。按照原来的时间线,大妖过不久就会冲破封印,出现在人世间。但他没想到事情从青竹开始接近帘沉的时候就发生了变化,湖黎提前到了东山。
他不仅解决了帮着大妖到处作恶的人,还将罪魁凶手也一并斩杀了。帘沉赶到的时候,湖黎正从封印当中出来,封印里面已不见半分妖气,不过他身上却沾了不少邪气。
是大妖消散之前给予对方的最后一击,它看出湖黎有心魔,所以想要从这上面毁了他。
除去邪气,湖黎身上还受了不少伤,尤其是背部,已经模糊一片,似乎没有半块好地方。不过他却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只笑着走近那仙风道骨的人。
“帘沉,我帮你把它们都杀了。”
是几近残酷的笑,眉眼勾着邪佞,让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下一刻也要对帘沉动手。
湖黎确实动手了,他的手抚上了帘沉的脖子。
“你开心吗?”
“不过我还有件事没做。”
他眉眼一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青竹身影顿时显现了出来。
“现在,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湖黎有心魔,这心魔就是青竹。当青竹的主人死了后,对方身上隐藏气息的东西也就没有作用了。
故而他的真实身份无论是帘沉还是湖黎,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
说话之间,湖黎干脆倚在了帘沉身上,当着青竹的面,同对方无所顾忌的亲近着,甚至还舔了舔对方,带着些妖精习气。
“好。”
帘沉的回答让湖黎顿了顿,稍后一串的笑声就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他看上去分外高兴。
“那么现在就动手吧。”
青竹虽然是药草成精,可他帮着主人也已经做下不少恶事,死有余辜。帘沉并不曾犹豫,他只是伸手遮了遮湖黎的眼睛。
整个过程里,青竹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帘沉,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是。”
同样不带犹豫的回答让湖黎更加高兴了,他身上还流着血,可动作间却是不管不顾的,他就这样带着帘沉直接回了碧霄宗,到了属于两人的空间内。
“你身上受伤了。”
“没关系的。”
帘沉想帮湖黎上药,可后者却不愿意停下,他是破碎的,但在青竹被帘沉杀死的那一刻,他又是完整的。
“阿黎。”
“不要停下来,我想要继续,你继续。”
帘沉按着他的动作使得湖黎挣扎了起来,他不想停下,他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他挣扎的力气大,身后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又裂了开来。
是疯狂而无理智的索-要。
“我不走,就这样帮你上药,不动了好不好?”
湖黎身上的伤看着可怕,但帘沉知道,这是对方故意折腾的自己。仿佛身上越痛,就越能让自己清醒。
“上完药我们再继续,不然我会担心的。”
帘沉吻了吻湖黎,他褪去了属于大师兄的温柔,还是那张脸,可整个情绪看上去淡了许多,而从另一个角度,又好像浓了许多。
湖黎终于顺从了一点,他不再挣扎,让帘沉以这样的姿势,替他清理了伤口,又抹上了药膏。
药膏并不是碧霄宗的,跟帘沉总是给他擦的药相似。那些看着可怕的伤口不消一会儿,就彻底愈合了。
再次继续之前,帘沉看着湖黎,又说了一句带有契约性的话。
“帘沉永远都会是湖黎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他知道他的害怕,他帮他破了心魔。
话音落下后,两人周身光芒大现,下一刻,湖黎就感觉他跟帘沉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不是身体上的距离,而是那种他能够随时随地感觉到帘沉,天地规则施加在两人身上,承认他们关系的紧密。
与此同时,湖黎还在帘沉的眼眸里看到了无止境的,独属于他的温柔。
……
湖黎由于精神消耗太大,加上彻底确认了帘沉的心意,所以没一会儿就累了。在对方喊他洗澡的时候,熟悉的环境和混沌的意识叫他以为自己还是今水。
他软软绵绵地朝帘沉伸了伸手:“大师兄,抱。”
奶呼呼的语调,直到他睡下为止,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不过湖黎并不知道,由于他故意弄伤自己,所以帘沉在心中又给他记了一笔账。
-
在帘沉整晚未归后,还留在东山境地内的宁坛等人终于发现他们的湖师兄也不见了,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忙前忙后的青竹同样不见踪影。
不过还不等他们着急,帘沉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让他们不用再去东山,直接回碧霄宗。关于青竹的身份,帘沉也都在消息里全部说了出来,同时还有东山的事情已解决这样的字眼。
众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不清楚里面的内情,但也还是当即收拾了行李回去。
对于青竹的真实身份,他们其实也没有多惊讶。碧霄宗的弟子又不是蠢货,青竹简直是浑身破绽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之所以会带着对方,也不过是想利用他找到背后作祟的人。
大家表面上对青竹十分友好,可谁也没有真的泄露什么机密。
大妖死了,碧霄宗的掌门人当然也会感觉到。他这么多年精心构建的阵法在大妖死去的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效力,成为一个无用之阵。
他掐指一算,尚未算清里面的原由,就先知道自己的大弟子已经跟湖黎在一起了,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闭关多年的掌门人终于出关了,而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帘沉放弃对方。
“师尊,弟子不愿意。”
“他身上邪气尚存,你如何知道他日不会出现第二个大妖?”
正邪不两立,身为除妖伏魔的碧霄宗掌门人,他并没有因为湖黎杀死了大妖而放松。在他看来,湖黎的出生本就是不应当的。
他跟邪念此消彼长,现在是他处于上风,所以邪念消失不见。可邪念在彻底消散前,还给自己留了后路,就是如今尚存在对方身体内的一抹邪气。
只要湖黎处于下风,那邪念就能从湖黎的体内得到滋养,从而壮大,成为危害一方的存在。届时跟湖黎在一起的帘沉也会同样没命,成为他最好的养料。
“我相信阿黎,他不会的。”
只要湖黎坚定本心,就不会给那抹邪气可乘之机。
“你相信,我并不相信。”
“帘沉,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他活着,对于世间总是一个隐患。而现在,隐患会不会被放出来,关键在你。”
“只要你杀了他,你还是我的亲传大弟子。”
声音不疾不徐,却将重压放在了帘沉身上。
“弟子恐怕要让师尊失望了。”
“即便是要搭上这条性命,也甘愿吗?”
“甘愿。”
帘沉释然一笑,这在大师兄的脸上并不经常见到。
等到宁坛等人回到碧霄宗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问帘沉当日在东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先听到大师兄跟湖师兄双双叛出师门的消息。不仅如此,掌门人还派人去围剿了两人。
宁坛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大师兄跟湖师兄的事情被掌门人发现了?可就算掌门人不同意,也不会直接把两人赶出宗门啊。
在不解当中,他主动请缨,前去捉拿如今已经成为门派叛徒的大师兄跟湖黎。
“大师兄,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掌门人向来疼您,您跟我们回去吧。”
“还有湖师兄,您也跟大师兄一起回去吧。”
四周都是碧霄宗的弟子,两人被围在正中间。以他们的身手,是能够突出重围的,可不免会打伤曾经的同门。
湖黎不在乎,但他不想帘沉日后自责,所以没有贸然出手。此时听到宁坛的话,湖黎没有回答,他只站在帘沉身边,将人的手牵得紧紧的。
这下子两人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在场除了宁坛以外,其余弟子或多或少心中都惊骇了一下。
“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
帘沉拒绝了宁坛,他看上去像是要动手,但掌门人的身影却突然出现了。
“参见掌门人。”
“参见……师尊。”
帘沉眼眸当中似有几分复杂,不过牵着湖黎的手并没有松开。
“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师尊,又为何不听我的话。”
掌门人又将上次两人谈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只要帘沉杀了湖黎,那么他依旧还是碧霄宗的大师兄。
“掌门人,湖师兄他犯了什么错?”
别的弟子听着掌门人跟帘沉之间的对话都一言不发,只有宁坛抬起了头。他不明白湖黎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至于掌门人要逼着大师兄去杀对方。
大师兄那么喜欢湖师兄,这与诛心何异?
“退下。”
宁坛的话才说完,掌门人的威势就直逼而来,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帘沉,你可想好了?”
“回师尊,弟子已经想好了。”
他叫的是师尊,自称也是弟子。包括宁坛在内的几名弟子都以为大师兄要遵从掌门人的命令,杀了湖黎了。
只有一个人不觉得,那就是湖黎自己。
就算帘沉松开了他的手,转身面对着他,他也仍旧没有怀疑。
他们是世间最最心意相通的人,他们完全信任着彼此,哪怕帘沉真的举剑袭向了他,湖黎也都会闭着眼睛接受。
因为他相信,帘沉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大师兄——”
宁坛不能向前一步,他看到帘沉抬手,怕对方会做出将来后悔的事,声音叫得有几分急。
而下一刻,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帘沉抬手并不是要对付湖黎,他直接搂住了对方的腰向后退了几十米,在击退了一名弟子后离开了重围。
离开以前,还对掌门人留下了几句话
“师尊想要以人性考验阿黎,但弟子并不觉得这场考验有何意义。”
“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还请师尊安心。”
当日帘沉在跟掌门人谈话的时候,对方提了一个要求,如果湖黎在面临生死的那刻,也仍然保持本心的话,那么他就成全两个人。
也就是说,这场围剿本质上是对湖黎的一场考验。
但帘沉没有遵守原本的约定,他不需要让湖黎接受这样的考验,也不需要让湖黎得到掌门人的认可。
他知道,对方在意的只有他。
“掌……掌门?”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其余的弟子见此通通都有些无措。
算起来,在场最淡定的到最后竟然是掌门人自己。帘沉的决定并不在他的预料当中,可又不令他感到意外。
也是,又不是真的被他教养长大的那个人,怎么还会对他百依百顺呢。
“碧霄宗大弟子帘沉,于斩杀妖魔中不幸丧命,都记下了吗。”
“弟子等,记下了。”
碧霄宗掌门人自来就以拯救天下为己任,比起眼前的弟子,他心中更多的是天下的安危。
就算是原主,他在对方身上倾注的感情也只比其他人多一点而已。
生老病死是常态,掌门人算到原主并不是被夺舍,一切都是因缘造化,故而也没有多加惋惜。
帘沉跟湖黎的离开,对于碧霄宗来说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但由于帘沉的死是掌门人亲自盖章的,所以底下那些弟子也不敢多加妄议两人。
他们顶多就是在心内感慨一下,怎么大师兄和湖师兄就在一起了呢。
倒是跟着两个人一起下过山的几个人后知后觉的,终于品出了味。他们当时还觉得大师兄对湖师兄过于宠着了,现在回想一下,自家道侣,能不宠着吗?
他们品出味后,还纷纷找到宁坛,问对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当然是知道了,可大师兄跟湖师兄人都不在了,宁坛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他就是突然想起大师兄有段时间总是抱着一个小师弟来食膳殿,可他后来怎么找也没有找到那名叫今水的小师弟。
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某一天突然的灵光乍现,宁坛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在见到今水的时候会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嘴巴,活脱脱不就是一个湖师兄小时候的模样吗?
而且今水,不就是帘沉名字的一半。
种种迹象加起来,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已经是一派长老的宁坛没有再去求证这个猜测,有些事情,放在记忆里更美好。
-
湖黎被大妖留在身体内的邪气在他跟帘沉成亲以后就消失了,同时他还发现原来帘沉早就知道今水就是自己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成亲过后的第一天,湖黎趴在帘沉怀里问道。
“你是我从小带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
帘沉认出了自己,这个讯息让湖黎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拆穿我?”
“我想你没说,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就干脆配合你演戏。”
“而且阿黎变成小孩子很可爱。”
“那你喜欢今水,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都喜欢。”
是符合湖黎期待的回答,他嘴角勾了勾,又压了下去。
“既然这样的话,在秘林里面,你是不是也没生气啊?”
“嗯,我当时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而且后面的时候,我并没有被你控制。”
在秘林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帘沉在自主意愿下做出的。
湖黎的脸上慢慢爬出了红云,假如帘沉没有被他控制的话,也就代表对方将他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了。
那么,之前……
仿佛是知道湖黎心中所想的一样,帘沉又开了口:“之前你施法的时候,我也没有被控制。”
之前湖黎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跑到帘沉的房里,抱着他亲-亲-蹭-蹭的,同样被帘沉知道得一清二楚。
湖黎这下变成火烧云了。
“阿黎这么喜欢我,平时有没有偷窥过我?”
帘沉在他耳边问道,声音很轻,可带起了一阵小小的气流,让湖黎忍不住缩了一下。
“有。”
“都偷窥过我什么?日常起居,还是……偷窥我洗澡?”
“你什么都知道!”
湖黎爬到了帘沉身上,气呼呼当中藏着许许多多的害羞。他像是要把帘沉这种掌握比下去一样,开口就是更加直白的话。
“我不仅偷看你洗澡了,还……”
还起了特别大的反-应,憋了大半夜才退下去。xiumb.com
“那怎么不自己动手?”
“我不想。”
“为什么?”
“我只想让你碰,我自己也不行。”
湖黎乖乖的答道。
这副乖到不像话的样子让帘沉亲了亲他:“阿黎是不是还有一次妖毒没解?”
其实妖毒早就对湖黎没什么影响了,可他听了帘沉的话,还是顺着对方的问题点了点头,并且把人搂住了。
“这回要解久一点。”
“你哪一次不久?”
“反正要比之前都要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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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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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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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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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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