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和昆仑神色大变,对视一眼,急忙下车。
也就在两人冲向郑家大门的时候。
郑家一侧院墙上,一道身影犹如蹬梯凌空一般,一跃而起超过了院墙一米多高,“嘭”的落到了院墙外边。
赫然是赵破虏!
陈东和昆仑脚步戛然一顿,惊措的瞪着落地的赵破虏。
借着越野车灯光,能清晰地看到,赵破虏落地后,直接蹲在了地上,体若筛糠。
此刻的赵破虏,整个人都处于惊炸的状态。
神色恐惧慌乱,嘴唇颤抖!
头发更是倒竖了起来……
陈东瞳孔紧缩,望着赵破虏头顶根根倒竖发炸的头发,他后背也是一阵阵发凉。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头发倒竖,其实只是形容词罢了……
两人快步走向赵破虏。
昆仑率先问道:“赵破虏,出什么事了?”
赵破虏面无血色的抬起头,嘴唇颤抖着:“死人,好多死人,堆在一起,地狱一样……”
轰!
陈东和昆仑如遭雷击。
刹那间。
陈东如离弦之箭冲到了大门口,右脚悍然发力,气劲涌动,轰隆一脚,直接将厚重的大门踢的炸碎。
木屑乱飞,烟尘滚滚,
随着大门炸裂,不等陈东看清院内一切,一股浓郁到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血腥味,登时如潮般扑涌而来。
血腥气扑涌到陈东鼻腔瞬间,他的心骤然沉向了无尽深渊。
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乎同时。
一只大手,便横移到了陈东双眼前,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昆仑的声音响起:“少爷……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声音低沉。
陈东心神巨震,心跳加速,仿佛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一般。
昆仑昔日是雇佣兵战场上的兵王,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杀神,什么样的血腥炼狱场面没见过?
偏偏……此刻却有这样的提醒!
深吸了口气。
“我准备好了!”
陈东抬手,缓缓将昆仑的手压落下去。
当院内因为汽车灯光,照亮的零星一角出现在陈东视线中时,一瞬间有种狂雷轰眼的冲击感。
血!
血泊!
灯光所及之处,地面早已经被染红,刺目的血水宛若氤氲出了一片血池。
因为时间的原因,血水早已经变得有些暗红粘稠。
而在其中,还能看到一些断肢残臂。
这一幕,宛若炼狱一般!
哪怕仅仅是零星一角,可窥一斑而知全豹!
恍惚间。
陈东神色冷峻阴翳,喉咙更是仿佛被一只大手遏制住,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就仿佛溺水之人一般,让陈东的脖颈都因为窒息而变得粗壮起来。
“昆仑,掌灯!”
陈东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昆仑面若寒霜,转身回到越野车内,找到了两把手电筒,又想扶起蹲在地上的赵破虏。
可一连扶了两下,赵破虏愣是没能站起来!
相较于陈东和昆仑的承受能力。
哪怕从小流落街头的赵破虏,如同死狗一般颠沛流离,早已经见过了生死,但郑家宅院内的一切,依旧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昆仑不再搀扶,打开了手电筒,递给陈东一把,然后率先走进了郑家庄园。
啪嗒……啪嗒……
沉重如山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庄园中。
哪怕风雪依旧,却依旧掩盖不住这脚步声回荡。
陈东和昆仑的脚步都很慢,一后一前,有小心谨慎,也有震撼惊惧所致。
随着前行。
陈东的手电筒,缓缓地扫掠过庄园内部。
尸体!
全都是尸体!
恍惚间,他回忆起了当初郑家主大寿时的恢弘场面。
那一天,郑家门庭若市,整个漠北尽皆前来拜贺。
那一天,郑家张灯结彩,礼炮齐鸣,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而现在,恢弘强大的郑家,却成了尸山血海!
血泊中的断臂残肢,让人不难想象杀戮发生的时候,到底有多惨烈。
而手电筒灯光时不时扫到宽敞院落内,靠近大堂方向的时候,却能扫出一座堆砌的很高很高的尸山!
甚至,陈东还看到了几张隐约存在于记忆中的面孔。
只是不管记忆中的面孔是桀骜、蛮横,如今都已经变成了满脸鲜血的惊恐和不甘。
眼前的一幕幕,犹如烧红的利刀,剜在了陈东的心脏上。
愤怒、惊惧、种种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包裹着他。
他甚至感觉胸腔里仿佛塞满了石头,堵得厉害。
神色冷厉阴郁的同时,握着手电筒的右手,更是缓缓加大力道,吱吱作响。
怪不得君临电话中会那般急迫!
那时候……怕是郑家已经到了灭门险境之中了吧?
或许……君临当时就蜷缩在某个角落,绝望恐惧的给我拨打了求救电话吧?wWW.ΧìǔΜЬ.CǒΜ
陈东思绪转动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冽寒意。
而走在前边的昆仑,此刻受到的冲击,也不比陈东弱多少。
不过曾经雇佣兵战场的经历,让他还是比陈东有更强的抗压能力。
他肆意扫掠着院落中的悲惨一幕,每当灯光扫到堆砌在院落最中心的尸山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停顿一下。
几米高的尸山,堆砌出来,起码要上百具尸体了吧?
这得多大的仇怨,才能对郑家这样的存在,直接行灭门之灾?
突然。
即将绕过尸山的昆仑脚步一顿,手电筒光芒瞬间锁定了尸山后边一处位置。
“少爷!”
昆仑脱口一声炸喝。
陈东如遭雷击,急忙绕过昆仑,手电照射过去。
光芒所及之处,赫然立着一根粗壮的柱子。
而在柱子之上,郑家主就被钉在上边!
柄柄刀剑,穿透了郑家主的身躯和四肢,将其如同人棍一般,死死的钉在柱子上。
甚至还有两根杀猪的倒钩铁链,洞穿了郑家主的琵琶骨,将其吊在柱子上,仿佛生怕其掉落下来一般。
郑家主衣衫破烂,鲜血浴身。
陈东甚至能看到,鲜血从郑家主身上流淌出来,或是直接落到地面,亦或者是顺着柱子,流淌向地面。
“郑家主,郑家主!”
陈东冷厉阴郁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大步流星的冲到郑家主面前。
随着呼喊。
被钉在柱子上的郑家主忽然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没死?
陈东欣喜若狂,急忙道:“郑家主,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然而。
郑家主的脑袋却是缓慢地,艰难地抬了一半,露出了被鲜血污秽的面庞,见到陈东,却是露出了一抹欣慰笑容。
满是鲜血的嘴唇,轻轻开合着。
只是气若游丝下,让陈东哪怕近在咫尺,也听不清楚。
陈东惴惴不安,缓缓地靠近了郑家主,贴在他嘴前,终于听清了。
“少爷……我,死也没说!”
话音未落。
郑家主抬起一半的脑袋,再无支撑,直接垂落下去,生机尽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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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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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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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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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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