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陈东趴在地上,浑身剧痛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鼻腔中也在汩汩冒血。
但陈东,却毫不理会自身的伤势,清醒的意识,让他强撑着,一点点的爬向悍马车。
因为坐姿的关系,所以撞击并未将叶玲珑抛出车外,她还在车内。
“玲珑……玲珑……”
陈东满脸鲜血,甚至双手撑地爬过的路上,还残留下殷红的血路。琇書蛧
只是双腿毫无知觉,纯粹靠双手拽动身子,让这段五米远的距离,却变得无比漫长。
另一边,撞击过后。
黑色SUV也停了下来,车头前脸彻底撞毁变形,引擎盖高高翘起,此时也翻滚着浓烟。
而在驾驶室内,所有的气囊全部弹开。
足以印证刚才的撞击,到底有多凶悍。
砰!
有些变形的车门,被狠狠地一脚踹开。
一双锃光瓦亮的黑皮鞋,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上。
啪嗒……啪嗒……
黑皮鞋缓缓地向前,不疾不徐的脚步,让笔挺的西裤轻轻晃动。
驾驶员毫无慌乱,伴随着前进,一声“咔哒”声响,回响在寂静的巷道内。
终于爬到悍马车旁的陈东,悚然一惊。
他清晰地听到那声“咔哒”声,分明就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你们连这里都算计到了吗?”
陈东眼睛通红,哪怕虚弱和理智,让他极力压制,可眼中依旧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惊恐之色。
“确切地说,不是算计到了。”
声音蓦的响起,带着戏谑地笑容:“而是在杀狗之前,力量足够,能时刻应对狗急跳墙后的结果,所以你以为你跑了,我却还能暗中跟过来,将你推进地狱……”
这声音……
陈东身躯一震,骇然抬头。
哪怕曾经只是一面之缘,可印入眼帘的面庞,依旧让他瞳孔紧缩到了极点。
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陈东惊诧道:“陈天放?!”
他记得,第一次去陈家的时候。
他挥刀怒斩陈老太太,就是这位一枪阻拦。
对这位,他印象极其深刻!
“怎么是你?”陈东满脸的不敢置信。
此时的陈天放,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陈东。
眉眼之中,满是桀骜得意之色。
笑容,更是透着浓浓的戏谑,仿佛嘲弄一只蝼蚁一般。
“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我就莫名的很开心。”
陈天放故作叹息:“当初的你在陈家是多威风啊?哪怕老太太都被你压得毫无光彩,现在好了,你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真的好像条死狗啊。”
陈东神情晦暗,眼中翻腾着浓浓怒火和不甘。
下意识地,他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右腿,咬牙切齿道:“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哟,挺聪明的啊,隐藏的这么深,居然都被你发现了。”
陈天放满脸得意,晃了晃手中的手枪,故作无奈的摇摇头:“只是可惜哟,你现在知道太晚了,你和车上这女的一死,就谁都不知道是我杀的你们了。”
“玲珑!”
陈东脸色大变,刹那间,面目狰狞地咆哮道:“你一定是陈家指派来的,你们不过是想让我死而已,求求你放过她,我的命你随便拿去,她是无辜的!”
“求我?”
陈天放神情一怔,随即巍峨的身子缓缓蹲了下来。
枪口抵在陈东的下巴上,强行将陈东的头抬了起来。
“真没想到,威风如你陈东,居然会对我用出求这个字眼,看在你这么下贱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是老太太想让你死,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动这么多大手笔?”
陈天放满脸轻松,毫不在意此时告诉陈东结果。
因为马上陈东便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死人,是从不会开口的!
哪怕告诉了陈东一切,事实真相也能随着陈东死亡,而湮灭。
“你们这是在违反陈家铁律!”陈东趴在地上,下巴被枪顶着,毫无反抗之力,猩红的眼睛怒视着陈天放。
啪!
陈天放一耳光抽在了陈东脸上。
“开什么玩笑,在这大洋彼岸杀了你,灭除了痕迹,你真以为陈家能改天换地,查到真相?所谓的铁律在实力面前,就是一个屁,你应该可惜你父亲失踪了,否则你还有机会的!”
怒火,不甘,怨愤,种种情绪在陈东眼中和脸上翻腾。
他咬着牙,呼吸急促,仿佛野兽暴怒时的喘息。
和陈天放对视着。
那股凶狠的眼神,饶是让上过战场的陈天放,也觉得后背发毛。
沉静几秒后。
“噗嗤!”
陈天放一声嗤笑,打破了宁静。
他松开了陈东,任凭虚弱的陈东的脑袋如同破沙袋一般,垂落到地面上。
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脸上露出嗜血的微笑,右手持枪,缓缓地抵临叶玲珑的太阳穴。
冰冷肃杀的话,同时缓缓吐出。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很紧张这个女孩吧?能让你下贱到这种地步求我,如果我先杀了这女孩,再杀你,你应该……很难受吧?”
“陈天放!你特么不是男人,有什么事冲我来,她是无辜的,她是洪会的人!”
陈东嘶声咆哮,状若疯狂。
“啧啧……看来你是真心对着女孩,杀了她你会难受,我也就放心了,只要你难受,我就开心。”
陈天放冷笑了一声:“另外,拜托你在临死之前,收起最后的一丝愚蠢,洪会的人又怎么样?你们花了一个月时间,都没有探查出是我在操纵一切,现在人都死了,难道你觉得洪会那群蠢货,还能查出来?”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开枪……”
望着居高临下俯瞰而来的陈天放,这一刻,陈东再无往日半点心气,卑微哀求,犹如一条死狗,苦苦求生。
“她是无辜的,我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求求你放过她,她是洪会元字辈祖老的亲孙女……”
“哼哼哼……”
陈天放俯瞰着陈东,那张卑微惶恐的面庞,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愉悦感,不由得身体颤抖,发出阴冷的笑容。
而右手,却是缓缓地,缓缓地……扣下扳机。
这一刻,一切都仿佛被慢放了一般。
“她,快,死,了。”
陈天放脸上笑容灿烂到了极点:“你见过,西瓜爆开吗?”
然而。
就在这时。
陈天放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随即快速地显露出极致的惊恐。
“洪会查不出来你,我甚至都以为这次的计划失败了,还好……你终于自己出来了。”
冰冷的笑声,蓦地回响在了巷道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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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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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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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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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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