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serker早已料到她的这记横斩会被小次郎躲过,他翻滚拉开的距离竟有八米之远,但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缠绕剑身之上的风,忽然开始悸动。
“去吧。”Berserker低吼,她的Excalibur紧随着小次郎的翻滚的方向对准地面扬剑上划,随着剑刃的上挑,空气中漾起无形波纹。
风王铁锤——这就是这招的名字。
是Berserker为数不多的远程攻击技能,尽管是一次性的,但它的威力总能让人满意。
剑身上的空气被瞬间释放又压缩,巷中的一切都被风王铁锤发出的前奏掀飞,圣剑剑刃送出的波纹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庞大力量,无形之锤的速度比小次郎的翻滚要快上许多倍,就在小次郎停止翻滚的时刻,后来居上的它就已经快要击中了小次郎。
历史之中,持有太有名的宝具的英灵,总是会有一两道隐藏真身的功夫的。
而“风王结界”就是Berserker借以隐藏自身圣剑“Excalibur”的魔术,通过缠绕剑身之上的数层风来改变光的折射率,造成剑身隐形的效果,而扩散剑身之上的风实际也增加了圣剑的攻击范围,除此之外,这数层被魔力凝聚在一起的风也是异常狂躁的。
被魔术约束的它们一旦失去约束的控制,被甩向敌人之时会怎样呢?
正是因为这个想法,Berserker的“风王结界”衍生出了一次性的远程攻击“风王之锤”。
Berserker在剑身随着小次郎翻滚方向上挑的时候,对战机把握十分敏锐的她就立马解放了Excalibur身上凝聚的空气,发出了对集团用远程兵器“风王铁锤”。
被解放的咆哮之风形成了无色的冲击波,直线击碎沥青地,它横行的直线上地皮被道道犁起狰狞开裂,画下一道长达十几米的椭圆形凹陷,无形之风此刻就宛若一只隐型的向小次郎横冲直撞而来的狂躁野猪。
破碎的沥青变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跟随在冲击波之后翻滚,它带来的庞大气压把巷墙边堆叠的空油桶都直接压扁,砖墙更是被席卷的摇摇欲坠,作为Berserker一次性的远程攻击,它的破坏力远远超过小次郎的想象。
小次郎快速的翻滚后闪电抬头,他终于看见了少女手中华美的圣剑,在夜色下灼灼生辉,紧接着迎面而来的强大气压令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心脏疯狂的跳动。
这是什么?脑海中下意识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小次郎已经来不及闪躲,唯一来得及做的是把头埋下,双手横在胸前。
剧烈的碰撞声响起,硬接了风王铁锤的小次郎被击飞了足有十几米远,最后撞在一堵墙上,墙体被小次郎直接撞塌,哗啦的坍倒,红砖直接掩埋住了这位剑豪,尘土飞扬,感受到这里极大动静,附近的居民楼开始逐渐亮灯。
坍倒的红砖堆沉寂了快半分钟,才有动静。
“咳咳。”尝到了满嘴墙灰和碎石的小次郎扒开压住他的碎石,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他站的很不直,甚至是半弓着身体,衰弱的捂着腹部,他很想就这样倒下,但又太过不甘。
“这就是……看见Excalibur的代价么。”小次郎勉强自己说话时,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被“风王铁锤”伤的太重了。
Berserker没有立即冲上前杀死无比虚弱的小次郎,她只是以圣剑指向这个浪人问,“还要继续战斗么?”
“了不起,Saber,这是你的绝招?”
“不是。”
“是这样么。”小次郎呆呆的顿在原地,低声说,“原来,在下连败在你绝招之下的资格都没有啊……”
她颦眉,没有接话。
小次郎无奈的笑了笑,神志有点模糊,他摇摇晃晃的踢开身前挡路的碎砖,眼神垂的很低,很慢很慢的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还差点跌倒。
回到战场的路很短,一向敏捷的他却扶着墙大口喘息着休息了三次,几乎每走不到十步的距离,他就会吐出一口带着碎沫的血。
“在下啊,本以为自身能冠以“潇洒”之美名。”再次站到Berserker面前,小次郎努力挺直了身体,自顾自的说,“可在下实在是滑稽呢,不管是手中的刀,还是眼中的对手,在下完全放不下。此生挥了太多次刀,人生涵义在无聊的在下看来,就仅是挥刀而已,对挥的次数麻木,就想斩出自己也为之惊讶的一刀。这是一个剑客在灵魂上的自我满足,更是魂已化刀的在下,容不得自己锋利的刀刃被铁锈腐蚀……可却没料到,在下的剑术着实稀松,动作也迟缓的如入土老人。此刻不说是一位山林的野剑客,恐怕连普通的刀手都称不上。”
“可是,Saber……”他嘴里轻声的喊着,“即使是一位技艺稀松的剑客,在下,仍然不想失败啊。”
风在刹那间凝固,Berserker的表情变了。
物千焯——这柄凶物不知何时已再复出现在小次郎的手上,被它的主人紧握着,狭长的刀身横在狼般凶狠的双瞳之前,挥剑从不摆任何架势的小次郎首次摆出一位剑客迎击的模样——他岔开双脚,黑成一条线的弧峰横在眼前,双手逆握着物千焯。
在柳洞寺,他也曾使出这一招。琇書網
这是真正突破了剑术的概念,以纯粹的技艺攀登至魔术、化不可能为可能、突破了次元和空间的技巧,他的物千焯先是在现实世界横向一闪,接着无视时间和空间再次重叠两闪斩出,面对这近乎同时斩出的三刀,Berserker无法闪躲——就如同曾经被爱尔兰的光之子的刺穿死荆之枪盯上一样,那是先刺穿Berserker的心脏、接着再命中的必杀之招,是扭曲因果的可怕魔术。
而小次郎的绝技所造成的这种“多重次元曲折现象”,同样使它到达了第二魔术的概念,身为Berserker的少女上一次就差点败在这招之下,在柳洞寺硬接下小次郎的这招时,以她A级的对魔力也仍然受到堪称重创的伤势。
这是小次郎最大的骄傲。
以往从不摆架势、瞄准人头挥刀就砍的剑豪,如今却首次架起了刀原地屏息以待,由此可见,它对于小次郎来说是何等特别的秘技。
“秘剑·燕返。”他轻声说。
一刀斩落天边偶然掠过飞燕的剑术,是这位一生只顾挥刀的浪人此生所达到的技艺的巅峰,正所谓一念通鬼神,无名的剑豪跨越了空间和时间,他身形向前猛倾,几乎看不到挥刀的动作,却已从不同的方位斩出相同的三刀。
“在下思来想去,也仅此一招。”在紫色的刀光中,战斗到此时已竭尽所能的小次郎以咆哮的声音,“尽管无能,仍是在下目前所能斩出的最强的一刀,斩燕子的浪人钻研的技巧,也不知道能不能斩下强敌的头颅啊。”
带着诡秘至凄厉的美,紫色的光来到Berserker的面前,她再一次见识到小次郎的“燕返”。
第一刀,Berserker挡住了,她挥起圣剑,继续迎接划破空间而来的第二刀……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刀光,世界陡然迟缓起来,短暂的零点几秒在她眼中都如此漫长,只要挡住第二刀,第三刀就无法对她造出致命的伤害。
只要挡住第二刀,小次郎就真真正正的失败了!
Berserker竭尽全力的观察着时,第二刀已然来袭!全心警惕着的她刚挥起剑,胸口却突然传来割裂般的疼痛,第三刀如跗骨之蛆般接连而至,纤薄的物千焯斩开了黑色的胸铠、同时划伤了Berserker握剑的右手……她始终没能挡住这两刀,却在最后关头及时的避开了致命的要害。
小次郎收刀,Berserker把剑驻在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漆黑的巷子中,月光清冷的照在两位英灵的脸颊上。
“小次郎……”Berserker捂着受伤的右手手臂,清澈的瞳孔直视着他,“你败了。”
尽管此时受伤不轻的Berserker看起来比小次郎更像一位失败者。
握着刀站在原地的小次郎笑了,紫色的和服被刀风扬起,秀气脸颊上勾起的笑容让他此刻清逸的像是位远道而来的吟游诗人。是啊,他斩开了大敌的盔甲、同时划伤了大敌的右手,他是第一个在正面对抗上把曾被誉为“骑士王”的少女逼到如此地步的剑客,把这位最强剑士一职的亚瑟王打的狼狈不堪。
“然而最终失败的,”小次郎笑着叹息,“还是在下呢。”
啪嚓。
物千焯狭长的刀身断裂,纸片般纤薄的它此时看如同落在地面的玻璃杯,脆弱的不得了。
物千焯是江户时代的名刀,但浪人的名刀始终敌不过王的圣剑。
所以碎了……就像是上次的柳洞寺场景重现。
刀身断裂处的小碎片和断掉的大半截刀尖啷当的掉落在发呆的小次郎脚下。握着半截断刀的他低头,安静的看着手中残破的物千焯,冷不丁,小次郎幽幽的说,“看来,在下这只老弱不堪的狼,连最后一颗锋利的犬齿也掉光了呢。”
小次郎已败。
这场英灵之剑的战争,他仍旧是输了。
Berserker冷漠的站在一旁。
小次郎的步履有些失常,此刻行将就木的简直如同一位即将死去的老人。对着深空,他想叹息,最终仅是摊开五指握了握,仿佛天真的小孩想抓住天上的星星。
远方响起车辆的警报声,呜呜叫个不停。小次郎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冷的如同寒冰,牙齿也在松动,他咕哝着嘴,又吐出一口血沫,还带着一颗雪白的臼齿。
“在下讨厌……这样的失败。”小次郎倚着墙,慢慢滑倒在地上。背靠住油腻的墙砖,他冷不丁说,“蝉声鸣不已,安有死亡时?”
Berserker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是不甘心的促使么?”小次郎的声音很轻,他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月光照出的只影伶仃,笑容更似悲伤,“令在下再次如鬼魅般爬出历史,又再一次历经惨败……真傻,真可笑……什么剑豪啊,只是个无名浪人而已。无名的山野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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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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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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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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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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