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纪山五虎和木兰山两位头领,不停轮番劝酒。
好在有縻胜和山士奇这两个猛汉挡酒,张正道方才没有吃的烂醉如泥。
虽说出于对纪山五虎的人品信任,但张正道心中始终留着三分小心。
待“食色虎”滕戣亦是趴到桌岸上,鼾声如雷之后,草厅内,已是横七竖八,倒下数人。
除了张正道、袁朗和杜壆三人,尚还保持着清醒,斜靠在椅子上休息。
袁朗和杜壆,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便一同望向张正道。
“二位兄长,不如到后山凉亭,吃杯解酒汤?”袁朗开口问道。
张正道见縻胜、山士奇大醉不醒,点点头道:“有劳。”
袁朗便唤来几个喽啰,吩咐将吃醉酒的六个人,扶到客房中休息。ωωω.χΙυΜЬ.Cǒm
“请!”袁朗起身相邀。
张正道便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定了定神,跟随在袁朗和杜壆身后,去往纪山后面的山间凉亭。
一路所过,端的景物非常。
三人,来到凉亭中坐定,山中清风徐徐吹来,酒意稍解。
待将醒酒汤摆上之后,袁朗挥手示意小喽啰们退到远处,亲自把盏,说道:“二位兄长,且请吃一杯醒酒汤。”
见杜壆吃了醒酒汤,张正道便也跟着吃了,入口酸甜,原来却是酸梅调制的凉饮。
“两位兄长,今次同到敝山小寨,可谓是蓬荜生辉。”袁朗又客套了一句。
杜壆却放下手中银杯,扫了一眼仍戴着青铜饕餮面具,遮掩着面目的张正道,询问道:“敢问仁兄此行,可是打算接了縻胜兄弟的娘亲之后,就折返回梁山?”
张正道摇头道:“听说荆南景物非常,有心四处走走,倒也不急着回去。”
杜壆心中一动,沉吟片刻,又问道:“在下听闻,梁山不仅招揽绿林好汉,也接纳贫苦百姓上山,可有此事?”
张正道呵呵笑道:“不错,有多少百姓,梁山便接纳多少百姓。”
袁朗诧异问道:“恕小弟多嘴,招纳恁多百姓上山,靡费甚多,兄长为何要这般行事?”
杜壆亦是静默不语,等待答案。
张正道却不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梁山招纳百姓,自有大用处。”
袁朗见说,诚恳拜求道:“还请兄长解惑!”
“实不相瞒,纪山上下,共有口众千余人,只靠下山劫掠,实难养住这么多的兵马。”袁朗苦笑一声道:“因此小弟这才好奇,梁山不仅招揽好汉,也还接纳百姓,这万余的口众,究竟是要靠什么过活?”
杜壆也郑重道:“请仁兄解惑!”
张正道问道:“不知木兰山上,有多少个弟兄?”
杜壆如实回道:“五千余人。”
张正道赞叹道:“不愧是荆湖第一大寨!”
杜壆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在仁兄面前,木兰山不值一提。”
人的名,树的影,不看喽啰多寡,便是那梁山上,已有三十多位头领,隐隐是天下第一大寨的风范。
张正道又饮了一口凉汤,问道:“两位寨主,此生可有什么梦想没有?”
袁朗和杜壆,面面相觑,皆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正道继续说道:“一朝上山落草为寇,连累子孙后代皆是贼人,不能清清白白做人,两位兄弟,可曾有想过这些?”
杜壆眉头一皱,问道:“莫非梁山有意接受朝廷诏安?”
袁朗不由得对眼前这位梁山泊主,稍稍起了一些轻视。
绿林中人,最恨接受朝廷诏安,给那些狗官们做鹰犬,哪里有啸聚山林痛快。
张正道摇头道:“梁山自打立寨,便不会接受朝廷诏安。”
“那兄长是何意?”杜壆问道。
张正道笑道:“我观两位兄弟,皆有大丈夫之志,屈居在纪山和木兰山,蹉跎岁月,岂不可惜?”
袁朗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道:“梁山莫非要起兵造反?”
造反?
杜壆亦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道:“难怪梁山以仁义立寨,招纳流民百姓,不想仁兄竟有此大志!”
袁朗叹道:“小弟方才误会兄长,还望恕罪。”
张正道摇头道:“放眼天下,纷乱虽起,但赵宋尚还有人心,造反,还不到时候。”
杜壆问道:“那仁兄究竟要做什么?”
张正道站起身,环看一眼纪山景色,但见山林翠绿,草木森森,山鸟哀鸣,瀑布飞流,果然好景致。
“我今次到此,实则有心招揽纪山五虎,到我梁山入伙。”张正道沉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杜壆兄弟亦是在此,不如同到我梁山大寨聚义,如何?”
“二位先别忙着拒绝,且听我一言。”张正道豁然转身,盯着二人,目光炯炯地道:“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大碗吃酒,大口吃肉,虽是畅快,但这种快活日子,一年之中,又能有多少?”
“若是只有三五百的弟兄,光靠拦路劫掠,倒还可以支撑,但随着山寨口众日益增多,这钱粮自哪里来?”张正道反问一句。
杜壆回道:“还请仁兄赐教。”
张正道笑道:“所以,打家劫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为梁山的弟兄们,谋了一条好出路。”
张正道又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凉汤,继续说道:“这条出路,不仅可以让弟兄们的后代子孙,堂堂正正做人,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也能让弟兄们,出将入相,光宗耀祖。”
袁朗急切问道:“兄长就不要再卖关子了,除了朝廷诏安,哪里还有这等好事?”
张正道沉声道:“打下高丽,异域称王!”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如晴天霹雳,打在杜壆和袁朗的心中。
二人豁然开朗,而后便是瞠目结舌!
“兄长,好气魄!”杜壆拍案叫道。
便是袁朗,亦是难掩震惊。
张正道笑道:“实不相瞒,我梁山如今已经打下高丽耽罗郡,养个三五十万的百姓,轻而易举。”
杜壆叹道:“难怪梁山在四处招纳百姓,原来竟是如此。”
张正道介绍道:“那耽罗郡,现已改为济州岛,面积巨大,占地甚广,堪比郓州大小,岛上可养民众数十万。”
“眼下,我梁山的海船,频频出海,已经移去万余百姓,有这些百姓,耕田纳粮,我梁山的甲兵,便是十万,也可养得。”
袁朗道:“兄长之志,小弟钦佩。”
张正道正色问道:“不知二位,可愿到梁山入伙,随我一同打下高丽,为后代子孙,搏出一片天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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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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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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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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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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