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了几杯酒,韦礼安方才记起正事,匆忙与郭贾告辞,径自离去。
郭贾又独自吃了些酒菜,见韦礼安确实走了,不曾怀疑,便也结算了酒钱,离开了这里。
这时,他们二人所在阁子的间壁,传出说话之声。
“奴家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等小人,枉费奴家见他姓韦,同是本家,诚恳相待,将府里的大小事情,都交于他手。”一个女人愤恨道。
“夫人,天下间并非所有人,都似我这般诚实可靠。”一个男子笑道。
“油嘴滑舌!”女人白了他一眼,而后对着站在一旁的大汉道:“韦贵,等他回府之后,绑了,卖去‘无忧洞’,告诉洞里的鬼差,这人不收钱,再给五贯钱,让他们手脚利索点,处理干净些。”
韦贵亦是愤怒不已,府中管家竟对夫人有歹心,岂能轻饶。
“夫人放心。”韦贵领命去了。
酒阁子里,只剩下张正道和韦夫人二人。
方才那郭贾不是旁人,却是“花胳膊”陆小乙,张正道回到高升店后,将事情与他交待清楚,又嘱咐他要说些什么,来套这韦礼安的实话。
陆小乙亦是聪明伶俐之人,一点就透,将这位无人聆听其内心愁苦的韦礼安,拉扯到事先找好的酒阁子里,只吃了几杯酒,就吐露实情,得了真相。
韦夫人兀自恼怒、愤恨不已,家中出现一只白眼狼,暗中算计于她,险些着了道,着实可恨。
若是真到走投无路之时,只怕自己真像韦礼安所言,去那高杰府中,卧榻服侍。
张正道笑道:“夫人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真相,自可从容应对。”
韦夫人长舒几口怒气,方才平静道:“此次幸亏有官人在,才能识破奸人诡计。”
张正道回道:“以夫人的聪明才智,迟早会明悟过来。”
韦夫人摇头叹道:“奴家却无识人之术,且又是一个妇道人家,要这聪明才智,又有何用。”
张正道此刻有心想要去捏住她的手,安慰一下,但是想了想,却没如此孟浪,这妇人,不比家中林氏,端是见过世面,若是操之太急,闹翻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送夫人回府。”张正道站起身,欲擒故纵。
韦夫人亦是起身,只是未等走出阁子,突然问道:“官人,奴家在你心里,可是骚……娘们?”
她方才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张正道那手下小厮,口口声声称她是骚娘们。
这可不像是一个下人该说的话,定是张正道这厮教唆的言语。
因此,韦夫人那明眸带着几许玩味,等着张正道的回答。
“呃……”张正道有些尴尬,而后看了一眼这妩媚的妇人,低声道:“只有在床榻上,方能知晓答案。”
听他说的如此露骨,韦夫人脸色有些红晕,又白了他一眼,而后说道:“官人不怕家中那头河东狮了?”
张正道一挺胸膛,傲然道:“夫人小看我哩,且看我再振夫纲。”
韦夫人吃吃笑道:“官人,你若是能摆平家里那河东狮,奴家,全都依你,定让你知晓答案。”
张正道心中一喜,大笑道:“一言为定。”
韦夫人伸出玉手,与他击掌为誓。
张正道将韦夫人送回家中,自己则漫步在汴梁城内,暖风一吹,心中却是无比冷静。
眼瞅着已是政和二年四月,高俅也做了殿前司都指挥使,已是殿前司最高长官,统领训练禁军。
不出所料,那王进早已经携着自己的老母亲,逃离了东京汴梁城,不知所踪。
再想想梁山之事,张正道又想到了王伦,这位“白衣秀士”,怕是在今年中的某一天,不及第后,便不想再受鸟气,带着杜迁去到沧州,得了柴进资助,跑到梁山落草为寇。
如此一来,倒也还有两年时间,够他在江湖上厮混。
张正道又理了一下思绪,回想这汴梁城内,还有什么值得拉拢的人才,要拜访结交,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位隐士来。
那人却是住在汴梁城外安仁村中,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声名远播,便是当今官家,亦是知晓其人,可惜满朝权贵,却无人愿意举荐他出仕为官,如今只在村中,做个教书先生,逍遥自在。xiumb.com
如此大才,屈居山野,郁郁而终,岂不可惜。
张正道打定主意,准备明日拜访于他,先结识一番,日后若是能请动此人出山,做他山寨军师,出谋献策,梁山军威,可壮矣!
回到高升店,已是深夜,孙二娘早已睡去,张正道搂着她丰腴身子,亦是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孙二娘却是连早饭都不吃,火急火燎便要出门。
张正道大感疑惑,拉住她问道:“娘子,你要去哪里?”
孙二娘却是娇憨一声,道:“今日乃是那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日子,我约了赵家妹妹一起去逛呢,夫君可是要一同去么?”
张正道惊讶问道:“赵家妹妹?”
孙二娘回道:“就是那赵元奴啊。”
“你们何时这般熟稔了?”张正道上下打量孙二娘,满是好奇。
这两个人,一个是在江湖中行走闯荡的母夜叉,一个则是在青楼楚馆中,卖唱谋生的风尘女子。
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能有共同话题,处到一起?
孙二娘冷“哼”一声,道:“你整日与那韦夫人打的火热,还不许我也找个妹妹相陪么?”
张正道见她吃醋,却是没有做甚么太过激烈的反应,直以为她是在忍着,当下也不刺激她,只是说道:“今日我却是有正事做,要去城外的安仁村,拜访一位教书先生。”
孙二娘道:“你自去你的,我也要去寻赵妹妹,她说今日那相国寺可是热闹喧嚣,什么稀奇古怪之物,都能瞧见。”
“赵妹妹可是说了,这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一个月里,只开五次,若是今日错过了,便要再等上六日。”孙二娘凑到他跟前,娇笑道:“夫君,恁地不去?”
张正道摇头道:“娘子,我确实要去安仁村,那位先生很是重要,你且跟赵元奴一同游玩,不可胡闹。”
孙二娘怏怏不快道:“那我自己去,回来莫要问我都有些什么耍乐。”
张正道笑了,回道:“放心,我定不会问。”
孙二娘眉头一挑,却凶巴巴道:“那我偏要说与你听。”
张正道拍了拍她的脊背,笑道:“快去吧,莫要生事,这东京城,不比旁处。”
孙二娘拿了钱袋,将柳叶刀贴身收好,便出了客店,去金钱巷寻赵元奴,准备一同去大相国寺游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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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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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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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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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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