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法抗拒的吸力下,妖魂被迫接受那股吸力,如泥沙般不自主地流向漩涡的中心。
等那吸力消逝,妖魂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并且终生难忘的地方……
她……是在水里?
这里是水下世界?
妖魂活了上百岁,从未遇到过如此奇特的事情。
在这个地方,她可以自由呼吸,头顶和脚下都是水,她甚至可以看到四周穿梭的鱼群和淡蓝色的湖水。
可是,等妖魂伸手触碰脚下时,又压根摸不到水。然而她每迈一步,脚下都会有水纹出现。
她是直立地站在水中么?可这怎么可能?
怎么说呢……妖魂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的汽泡之中。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妖魂瞧见一个黑色的门框,足有一人高,走近了细看,却惊讶地发现……那并不是单纯的黑色,像星空!
对,那里是一道星空一般的门!像从广袤天地里生出来的宇宙!
却是在水下的!
妖魂揉了揉眼睛,对眼前的一切很怀疑,疑心自己碰到了某种可以致幻的毒物,她抚上自己的脉搏,却发现自己正常极了。
在星空之门前犹豫大半天,妖魂连做几个深吸呼,这才踏脚进去。Χiυmъ.cοΜ
黑门之中是绝对的黑暗,前后都透不进一丝光亮,妖魂叫了几声墨宜的名字,可她什么都听不到。以至于妖魂怀疑自己是否有出声,她摸着喉咙,又发出了几个无意意的声音……
手指可以感觉到脖颈处的皮肤在颤抖,她真的有出声!
正在妖魂又疑心起自己的耳朵有毛病时,身后……像被人推了一把。
妖魂一个趔趄,脚下便踏到了实物,黑暗顿时消逝,有了声音,也有了光亮!
刚才那条黑色的涌道里,她有种悬浮的感觉……脚下完全踏不到实物,手脚没有任何触感。
可此刻,眼前是一个点着火把的石室,不远处传来一些交谈的声音……妖魂认得出那是鱼倾歌!
随着声音往前走,妖魂在石室尽头发现了他们。
“好吃!倾歌姐姐,你也吃点!”
几个人围坐在火前,妖魂第一眼便瞧见了墨宜,这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对妖魂来说,这个药人,比妖魂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这是哪?”要不是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仍是湿的,妖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是跳下了水的。
“先生?”墨宜唤了一声,举着手上的烧饼,“你也过来吃点东西!实在抱歉……让先生担心了。”
妖魂走近火堆,墨宜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怎么又来了一个人?”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里三百年都没有第二个人了,想不到……一来就是四个!”
妖魂回头,竟瞧见了一身参绿色华服的欧阳逸仙。
“欧阳老师!”鱼倾歌唤了一声,眼底起了些泪花,“一别五年,欧阳老师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欧阳逸仙在很久之前去过守皇,是皇家画师,专教淳于倾歌、淳于梦娜和归海溪黎!
那时候……归海溪黎还没有到华褚联姻,仍是豆蔻少女。
鱼倾歌望着欧阳逸仙,往事历历在目,世事却已成苍狗。
“小鱼!”欧阳逸仙轻轻地唤着鱼倾歌,“你改了倾歌的名字?”
鱼倾歌点了点头,提起她此生最敬重的人,一股悲伤从心里席来……
妖魂也死死是瞧着欧阳逸仙,“我小时候就见过你……你到底是谁?一百多年……没有人可以一点变化都没有。”
虽是少女的样子,可妖魂满头的白发……仍旧无法同时光对持。
阿宁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烧饼,“一百多岁?大哥哥怎么可能有一百多岁嘛?”
妖魂的话,让鱼倾歌也大吃了一惊,她望着欧阳逸仙,突然感觉格外陌生。
欧阳逸仙掐了掐阿宁的脸,“怎么不可能,大哥哥已经三百多岁了……不对,算上沉睡那几年,我大概八百岁了?或者一千多岁?”欧阳逸仙眨巴着眼睛,“太久了……我也忘记了。”
阿宁指着欧阳逸仙,笑哈哈地说,“说谎要长鼻子!”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妖魂紧皱着眉头,对那言论,又信又不信。
连她都已快到天人五衰的地步了……怎么可能有人活得那么长?
拂了拂参绿色的华服,欧阳逸仙耸耸肩膀,“这里是怀因河之下……至于区区在下,不过是一直寻找家乡的迷途之人。”
“家乡?”鱼倾歌满是疑惑,“欧阳老师的家不是守皇么?”
一声幽幽地叹息响起,欧阳逸仙摸了摸鱼倾歌的头发,“小鱼……你不要再记恨淳于梦娜,也许……她才是让倾歌找到归途的人。”
鱼倾歌完全听不懂,可提起淳于梦娜,一股恨意仍从胸腔中升腾起来,“是她杀了倾歌姐姐,欧阳老师你把死亡叫做归途?”
猛地从火堆前站起了身子,鱼倾歌咬牙推了欧阳逸仙一把,“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一定不会原谅淳于梦娜,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姐姐下那么重的杀手?”
欧阳逸仙沉默着,半晌才垂下眼睑。
“是你亲眼看着倾歌姐姐下葬的!”鱼倾歌握着拳头,每一个字都带着伤痛,“是不是你连你也和淳于梦娜有私情?你给她们画过像,人人都以为是倾歌姐姐……可实际是淳于梦娜是不是?”鱼倾歌重重地敲打着欧阳逸仙的胸口,没有给他一丝辩解的机会,继续发泄着自己的恨意,“为什么!你,颜卫,陛下,为什么所有人都被那个疯女人迷得团团转?难道你们都只看得见淳于梦娜,早就不记得倾歌姐姐了?”
鱼倾歌歇斯底里的质问,得到的只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们跟我来!”欧阳逸仙冲大伙招了招手。
几个人跟着他绕过了几条石道,来到了另一间石室。
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
一脚下去,半人高的金银器皿和珍珠宝石几乎能把人淹没……
所有珍宝亮得晃眼,阿宁尖叫着抱起一个蹴鞠一样大的珍珠,“墨宜哥哥,这个可以踢球了?”
墙壁是用金子筑起来的……
欧阳逸仙在宝物里吃力地迈地着步子,堪堪清理出一条路来……在金墙之下,又是一道……门?
不,那不应该说是门,应该叫做活动的影像!
妖魂脸色煞白,百年来从来没有受过的刺激,在今天受了个遍,“这……这里怎么是君子谷?”
妖魂满脸的不可置信。
君子谷有个禁地,除了大祭司,谁也不能进去,还是儿童时……妖魂偷进过一次,当年她大概也就只有阿宁那么大。
进去后再出来时,妖魂便被认定为大祭司的继承者……因为,四大长老说这里是个结界,没有机缘是没法进入的。
可妖魂对祭司一职不感兴趣,她一心钻研医术,连活人也敢解剖,这才被四大长老赶出了君子谷,永远地被放逐在外。
妖魂认得影像里的地方,就是小时候偷进的结界。
“你认得这里?”欧阳逸仙微微一笑,“看样子,还真是有缘之人。”
妖魂伸手碰了碰那些影像,双手竟然可以伸进去!那些流动的影像后面,莫非……真是君子谷?
“好玩好玩!”阿宁拍着手叫好,几步冲到影像面前,也将伸伸过去……
可很奇怪,阿宁碰到一股无形的阻力,像一块透明的板子,“为什么我的手伸不进去?”
阿宁歪着小脑袋,往后退了几步,用力地朝影像冲进过……可他仍被弹开了。
鱼倾歌也试了试,一样没法将手伸过去!
只有妖魂能将手伸入其中。
上百岁的妖魂在这里,也变得和阿宁一样,似乎什么都不懂了。
这也太奇怪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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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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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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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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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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