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死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那天在茶馆里,你亲自演出,为司白和月华唱了那曲,传世之作的覆雨。”司徒青怜已经回避着菀清的目光了,“你不记得了么我怎么有时间去伤害梅易之小桐为什么你会问出这些问题从什么时候起,我在你心里就这般”司徒青怜想用下作这个词来形容,可屹立在心口处的那丝尊严,倒底没让她说出口。
“真就有那么巧合么”菀清苦笑,眼底略有几分失望,“我多希望你对我坦城”缓了缓,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菀清方才继续说道,“青怜,以我的脾性只要心存一丝疑惑,我决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司徒青怜把手上的那方帕子捏得紧紧的,脸色苍白,却依然笑道,“也许你弄错了呢”
“你在东平遇见景澜和我,一起护送梅先生回宫如果你想向梅先生下手,那么,那一路上,你有太多的机会。可梅先生偏偏平安回宫了所以,你是不会对他下手的青怜,世人都会这样想吧”菀清的语调平和,同往常一样,她说这些话的语气,一点波澜也不生,“梅先生死的那天,你是和夏樱一道从王府去的茶室,夏樱可以为你作证你们一起离开时,梅先生还活着夏樱的话比任何人的份量都足吧”
司徒青怜沉默了好一会,方才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小桐我怎么可能知道,梅先生死的那天,夏樱要来府上找你们就算我再怎么处心积虑,也不可能恰好算计到夏樱的活动吧难不成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在杀人前,还会算计好了,带上一个人证”
菀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我想,若是那天,你没有恰好撞到夏樱,那么梅先生或者可以多活些日子吧。就是瞧见了夏樱有了人证,你才对梅先生下的手吧那天在茶馆里夏樱说你醉酒,所以她送你去休息就是那个时候,你折返王府了不,从时间上来说,你没法那么快折返的,但你却来得及通知杀手。是是那个会傀儡术的娃娃吧司徒将军的亲信,曾经到东平给景澜送先帝遗诏的孩子,叫且玄的那位。”
“”
说了许多,菀清微微有些口干,不时的抿了抿唇瓣。
司徒青怜如同第一次认识菀清一般
“小桐,你”
那是一种忧伤又无奈的表情,菀清别过眼睛,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地说道,“四大家族一直想让梅先生说出宫庭秘道,以及先帝临终前留下的一切。”菀清瞧着司徒青怜,她的目光仍旧柔和安静,可司徒青怜却被那样没一点压迫感的目光,弄的心跳加速,直喘粗气,没等司徒青怜安定下心性,菀清的声音又继续传到耳畔,“梅先生此生最为遗憾之事便是当今称帝的人,不是景渊先皇立下的太子。从东平到京都的一路上,梅先生从未放弃游说景澜重夺帝位这一路上,你都在,所以你很确信景渊先皇留下的东西有足够的筹码可以动摇陛下的王位。”
“停停信”司徒青怜的喉结动了动,又朝菀清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到现在,她已经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如今反倒再次平静下来,甚至唇角还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小桐,可你说的这些和梅易之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司徒青怜找了个椅子坐下,指尖一下一点的轻点着桌面,“仵作说梅易之是死于进大补死因乃虚不受补你算你说的没错,就算我真的借醉酒通知且玄,可且玄又怎么下的杀手因着你怀孕,你知道王府守卫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可以不惊动王府的侍卫接近梅易之吧”
“那个会傀儡术的孩子,不需要亲自到王府。”看了司徒青怜好半天,菀清见她仍不愿坦白,叹了一口气,终于揭开了最后的答案,“是毛笔吧那种巨补之药,一早就藏在了梅先生随生带着的毛笔杆里,从东平到京都那丸补药早就在了。梅先生写字,会习惯性的咬笔头之所以一直没有咬破,是因为那粒丸药被特殊而精巧的机关含着,且玄只要在特殊的时候,打开笔杆里的机关便可以让药渗透到笔杆里”菀清垂下眸子,不忍再说,“陛下他们把梅先生都解剖了,可偏偏就没留意那支带着咬痕的毛笔青怜,那只毛笔还放在那间书房里。恰巧被我瞧见了”
司徒青怜叩动桌面的手指已经篡成了拳头。
菀清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司徒青怜苦笑,“小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只看瞧见了你的宁和,从未见识过你的尖锐。你说的这些,真叫我”脑子里想了好半天,可司徒青怜根本没法找到一个恰当的词表达她此刻的心境,顿了好半天,才发出一声长叹,“我竟也从未透过你”
终于将头垂了下去,司徒青怜不再掩饰,“若是陛下这么问我,我一定抵死不认”
言至于此,已然承认
她无法狡辩,也不愿隐瞒“没错梅易之的死,的确是我谋划的可藏在梅先生笔杆里的,不是什么机关,是一只蛊虫丸药藏在蛊虫的肚子里,等时机到了,且玄只需要在很远的地方,吹动特殊的曲音,那蛊虫便会自动爆体,丸药便会渗透在笔杆上了”
菀清很是疲惫,按了按眉心,“青怜你不该那么做的梅先生何其无辜,他只是一个有些顽固,一生效忠先帝的老者。”
“我确实不该心心念念地要一个坏脾气的老人家的性命。”司徒青怜也格外疲惫,“可是,小桐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你即如此聪慧,又怎会不知道我的无奈”m.xiumb.com
“是啊,你有理由”菀清悠悠叹息,继续着刚才的话,“陛下对四大家族的打压过份厉害,现在的朝庭局势于四大家族来说,已关生死两百多年来,相互对立倾轧的四大家族因着这次的打压,重新抱成了团你知道的,抱团的四大家族的确可以站在皇权的对立面而梅易之对于推翻陛下,有着过份自信的态度,这份自信终于使你心生畏惧四大家族想要要另立皇帝,而梅先生和景澜的关系越来越好尽管你的心一直向着家族可你难道就真的忍心让陛下去死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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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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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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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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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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