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落的脸因为窒息红几分,放开她的脖子后,她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缓了好久才平稳下来。
“多谢珏帝!”福了一福身,木落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的脸,“珏帝可有兴趣与木落做个交易!”
“……”
好个物尽极用的女子!刺杀不成,便想利用我完成另一件目的。
木落从怀里掏出一幅画。
瞟了一眼那画面后,我整个身子就僵住了,那是我画给待卫秘密寻找的——月!
“昨夜珏帝与公子下了一夜棋,想必公子对珏帝的戒心会小很多,木落不会为难珏帝,只求珏帝能帮木落查查……此画是否为公子所绘?”将那画交到我手里,木落又道,“木落谢过,以此为意。”
同时交到我手上的,竟是半枚——落泽玉玺!
“玉玺虽法控兵,但日后……珏帝可以自由出入落泽任何地方。”木落第二次福身,“若探得准确消息,另一半玉玺,木落必定双手奉上。”
月,月!
我一时不知是喜是悲,竟立在原地死死地看着那画像,这时候,若木落第三次出手,虽不至于得手,恐怕……也还能伤我几分吧。
不知道木落叫了我几遍,我这才回过神来。
将玉玺还到她手里,脸上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玉玺我不要了,消息我照样告诉你,算是对这消息回报。”
木落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这画,绝、对,不是绿寒公子所绘!”仿佛不希望自已的心意被误解成另一个的一般,我加重绝对二字,顿了顿,我又接着道,“信不信由你。”
“如此……想必珏帝对这绘画之人极为熟悉,还请珏帝告诉木落!”
“抱歉。”我轻声一哼,“本王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递于我面前的,是一完整的玉玺,“若珏帝能告诉我此画主人,木落将玉玺双手奉上!”
“多谢!”这一次,我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玉玺。
——“此画,是我所绘!”
——“此人,是月!”
木落连退几步后,连连摇头,一向波澜的脸上,突然变的苍白比。
“不,不可能……你跟本没有见过少主,便是在他人画作上见过少主的样子,你也不可能画的那么详细。”
不信吗?可是,又为何如此不安……
很久以前的夜里,木落曾听过白琴梦呓中喊过几个名字,他说——月是谁?影是谁?
还有一句,木落没有听清楚,但是,她敢肯定,自已在小琴的梦呓中,一定是听见过‘离珏’这个名字!
第二日,白琴醒来时,木落也曾问过……
然而,白琴对此却没有丝毫记忆,她也只当是自已多想了。
可是此刻……
木落隐隐觉得,自已身身边正有某种东西在渐渐远去。
而眼前这人与小琴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法看见的羁绊!
“你……你与小琴?”木落僵在原地,许久之后,她才发现,纤长的指甲已经插入了手心里,血流的不多,也不痛,只是心口之处像是突然缺失了一大块一样,空落落的叫人难受。
那人并不理会自己,只是嘴角挂着微笑,小心翼翼在在挑着莲子心……
深吸了一口气,木落眼中闪过一丝难懂的光泽,再没去看离珏一眼,转身走出了厨房。
我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那种焦燥与耐心,开心与悲伤,期待与恐惧,明明是好几种相反的情绪,却偏偏被融和在了一起,我用了全部的控制力才能让自已的手紧紧地握着那根绣花针。
少主……小琴……白安……白琴!
若是与他有血缘关系,那么……初次看见白安时,将他认成了月也情有可原了。
白琴,凌月!
莲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如同此时悸动的心一般。
只有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紫依推着轮椅,笑问道,“公子,想吃点什么,虽然比上在皇宫,但是……”得意的笑了两声,紫依停下轮椅,替莫辰逸捏了捏腿,“云厨子都夸我呢!”
莫辰逸摇了摇头,神色闪带了几分笑意。
“云厨子可是怕了你了。”蓝意手中端着凉鸡,从墙角处转了过来,干笑了两声,“你可别折磨公子,就你做的东西……也只有公子和我才能吃得下去了。”
厨房门打开的时候,论是谁……都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怪异。
——那人是谁?九国之最的青羽皇帝!
谁能想到,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此时竟会弯着身子,不停地往灶台中加柴,甚至拿着空了心的竹筒往灶台中吹气。
即便被弄的满脸是灰,那人的眉眼中具是含满了不尽的笑意。
铁锅里的水不停地往外冒着小小的气泡,那人一手拿着莲子,一手握着绣花针,那么仔细而又小心地一颗一颗挑着莲心,旁边的碗里已经装了满满一堆挑好了心的莲子,看看那些数量……想来,足够弄好几个小时了。
紫依揉了揉眼睛,似乎想要确定面前的人不是真的。
莫辰逸最先反应了过来,滑着轮椅来到另一个灶前停了下来,蓝意回神,将随身带着的血玉棋盘放到了莫辰逸的腿上。
紫依望着我哼了一声,“哈!一盘棋就换一颗沈子夜,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莫辰逸抬头微微看了一眼紫依,然后……迅速地低头,将目光放到玉棋盘之上。
紫依裹了裹衣领,只那一个很平常的眼神,她便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唉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感叹道……绿寒公子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取的!
也只有像公子这般的人,才有可能将沈子夜那么轻易的送了人去,若换做是她,便是死,也必不将它让于别人。
紫依很清楚离珏想要沈子夜的原因……
将头垂下,紫依已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在在离珏回国之前将沈子夜重抢回来,答应给他,是公子的事,与自已关。
抢回了沈子夜后,便是受到公子再大的惩罚,她也甘愿!
蓝意怎么会不清楚紫依的想法,当下便扯了扯她的紫衣,做了个眼色,轻笑道,“好了,公子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好不容易叫饿,你也应该勤点,去给我洗菜。”
边说着便将手里的凉鸡切成了片。
也许是因为我在的原故,说到这里,厨房里便再没有了人的声音,只听得见沸水和菜刀交替响起的乐声,以及不时地棋子落盘之音。
我心里虽然想着,一会要去向莫辰逸解释一下因那首题诗而起的误会。
奈何紫依与蓝意一步也不肯离开莫辰逸,我找不到单独解释的机会。
如此……我也一直沉默着,安心地做着那碗莲子米粥。琇書蛧
淡淡的莲香弥漫在厨房之中,我猜想夜琴一定喜欢,一会一定要让他多吃几碗。
还有怀里……池宫宸留下的血药丸,我从来没有认真记过任何一件除了月之外的事情,然而……自那天起,我便每每告诉自已,一定要记得不能让夜琴将药的事给忘记了。
好几次在睡梦中醒来,惊的一身冷汗,我常常想起那一个梦——二十岁的夜琴躺在我怀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我说,他睡着了,可是,星儿和水净却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池宫宸宝蓝色的眼纱紧紧地勒着我的脖子,埋怨我忘了给了他喂药,否则他就不会死。
我知道那个梦非是因为太在意了……
几次下来,我渐渐形成了习惯,每日里睁开眼睛便一定要看着夜琴把药丸吞下。
正小心地搅拌着米粥时,我突然听见一身咕咕的响声……
回头看时,正瞧见紫依望着我的锅,就差流哈拉了,待看见我的目光时,她又将脸给别回去,可是……肚子里那咕咕地声音却响的厉害了,紫依的脸开始变的微红。
三双眼睛同时看着她,紫依瘪了瘪嘴,拍着肚子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便从砧板上抓起一块鸡腿,往嘴巴里就是一塞。
蓝意与莫辰逸一同笑了起来,便连我也轻哼出声音。
就在这一片笑语中,夜琴走了过来。
“珏。”
我回头,没看到他温柔浅笑的脸,却见那一张冰凉的面具,虽然我知道面具下的唇角一定是上扬的,但是,我心里还是没由来的一沉,我真的不喜欢他带面具,但我却没有办法叫他摘下,甚至连原因都不敢过问。
放下搅拌米粥的筷子,我走过去,将他的手握住,那温度太凉……昨夜的雨虽已停下,但温度却还很低。
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暖着,我脸色一沉,“起这么早干嘛?回去躺着,一会做好了,我给你端来。”
脖子上的温度已经被夜琴的手握凉了,我转而握着他的手背放到了我的肚子之上。
夜琴淡淡地笑了,踮起脚尖在我耳畔低声,“没有你,我睡不着,我想见你。”
一句话,我整颗心都软了,夜琴很少跟我说这些话,所以……每说一次都足以让我铭记一生。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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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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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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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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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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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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