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谋害汗王的凶手是长宁,她周围的人迅速的散去,只留下长宁带着林厚志站在间。..
“我杀的大汗?”长宁耻笑,“是不是我杀的大汗……对这种指责我都不屑的去辩驳什么。如今我还站在这里,靖国的太孙也还你们的监视之下,使团更是被围堵的严严实实的,都在城里呢。我杀了可汗?图什么?图把靖国拉下水?嫌弃我们这些人死的慢?赶着找死呢?”说着,顿了一下,她扭脸看向庆格手里的王杖,对着庆格道:“大汗把王杖交给你,难道没告诉你王杖的秘密?”
什么?
什么叫做王杖的秘密?
王杖能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秘密?
众人瞬间变了脸色,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庆格不由的抓紧手里的王杖,若是王杖之另有秘密,可自己却不知道,那这王杖的来路,可不好跟人解释了。
云姬却急忙喊道:“我儿哪里知道王杖的秘密?汗王交给他王杖,只是奉旨办差的一个凭证。可不知道什么秘密不秘密。”
咬死了汗王将王杖交给庆格的时候,是活着的。王杖在庆格的手里,只是办汗王交代下的差事。
至于之后汗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推说不知便是了!
长宁却笑,“其实想闹清楚这件事一点也不难……如今汗王没了……靖国有句话叫做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大的事情都要等下一位汗王确立之后,再做查问。本公主又跑不了,你们怕什么?怎么?无人想知道这王杖的秘密?其实,打开王杖里的秘密,真相出来了……”
云姬变了脸色,呵斥庆格:“杀了这个女人,她是靖国的公主,目的是挑拨北康内斗……”
巴根迅速的拉弓射箭,弓箭如流星似的飞出去,插在云姬高高的发髻,“一个小小的舞姬,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云姬,你太急切了。”如此的蹿下跳,“你是想要杀人灭口吗?”长宁看向那王杖,“汗位的传承可不是一根王杖的归属能决定的。传承王杖,其实是传承王杖里的秘密。如,可汗确立的下一任可汗的诏书,藏在王杖之。当然了,里面也许还有只有汗王能知道的一些关于北康的更多的秘密。如今,只要将诏书拿出来,看看继承人到底是谁?如果继承人是二王子庆格,那汗王倒是真有可能下令叫他拿下巴根和阿尔木。可如果诏书的继承人不是庆格……那汗王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反向推之,既然汗王不会下这样的命令,那庆格必然是假传汗王旨意。那他为什么要假传汗王旨意呢?反推到这里,是不是很有意思了。”她含笑看着云姬和庆格,“如今看,你们敢不敢主动开启这个秘密了?”
庆格看向云姬,想要确认长宁的话是不是真的。
云姬想起毕兰可汗临终前那怪的微笑,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她怀疑,汗王当时想到了如今的情况。
她头的汗都下来了,忙道:“你一个靖国的公主,怎么会知道如此的秘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几个王子不知道,妃嫔不知道,大臣不知道,却偏偏一个敌国的公主知道……这话谁信?”
长宁摊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谎言,试着打开王杖是。这王杖总不会也被我动过手脚吧。再说了,这样的秘密,本是一代汗王传给下一代汗王时,需要亲代的。如果不能亲代,神山还有长老们呢。这样的秘密,不是我能杜撰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一靖国的公主却知道如此隐秘……那得从冒都可汗说起了。咱们的毕兰可汗,汗位是怎么来的?”
她嘴角露出几分怪的笑意,这叫云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发现,长宁的这个笑跟毕兰可汗临死时挂的笑是一样的,有点怪异,有点叫人毛骨悚然。
才要说话,吊足了大家胃口的长宁才道:“当年的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而涉事的人,也都已经作古了。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当年冒都可汗在位之时,还是王子的毕兰可汗,确实一度得冒都可汗的喜欢。尤其是在凉州一役之后,救了冒都可汗回来……可谓是风头无两。可这功高还有盖主一说呢。从冒都可汗随后的几年里,加倍的宠爱幼子扎卡可以看的出来。当年,冒都可汗留在王杖里的诏书是将汗位传给扎卡……可是天佑咱们的汗王,扎卡在冒都汗王升天的那一天……离的突然消失了……而我是这一切的参与者。你们都知道我在可汗继位的事是出了大力的……究竟是哪里出了力了,却无人得知。如今毕兰可汗已经升天了……扎卡……”她说着看着云姬笑了一下,“扎卡八成也已经不在人世了,至于他在漠北的事……八成也是谣传吧……”
云姬的脸白了。
这个长宁,好恶毒的心思。
王杖里有诏书,若是诏书不是给庆格的,那自己和庆格是谋害汗王的凶手。若是诏书是给庆格的,她又留下了一个活扣。连冒都可汗的遗诏都被先得到王杖的毕兰可汗矫召了,那么庆格先得到王杖,是不是同样存在矫召的可能呢。这给了巴根和阿尔木一个不遵从遗诏的借口。
还有当年继承汗位的事。
当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的。除了毕兰可汗是她了。可她嘴里的一定是实话吗?
未必吧!
而且她还用了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借口,那是当事人作古了。说说也无妨。
其实她心里非常确定,扎卡还活着呢。
扎卡是活着的。不仅是活着,还活的很好。统一了漠北,确立了根基。如果这个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一个金库想打发他?
不会的!
他活着一天,会想着重回王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一天。
她现在怀疑,长宁这女人很可能早知道自己和扎卡还有联系,甚至这次想借助扎卡的力量,所以,她才故意说出这样的话的。
这也给了扎卡一个抢夺汗位的借口。
那么,可以预见,哪怕庆格登汗位,只怕想要把这汗位坐稳,也不容易。
可是,如今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坐汗位,还有喘息的机会。可要是坐不汗位,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一番话下来,毕兰可汗是怎么死的,没多少人关注了。一个个的虎视眈眈的,都盯着王杖呢。
巴根不催着叫打开王杖的机关,反倒是催着:“王杖交出来……”
阿尔木冷笑:“为什么不当众打开,你又想图谋什么?汗王早叫人暗地里查你了,你跟长宁那个女人也早眉来眼去,她又知道这王杖的秘密,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被你们动了手脚……”
巴根恼道:“你放屁!长宁那个女人一直偏向的是庆格……”
“她偏向庆格?”阿尔木觉得巴根的脑子有问题,“刚才哪一句话,她是偏向着庆格说的。她明明在想办法在帮你。”
云姬忙道:“没错!长宁那个女人早跟巴根勾结在一起的。他们一起谋害汗王。三王子,二王子是支持你为汗王的……”
阿尔木哼笑一声:“奸诈的女人!不要以为支持本王,本王能饶你一命。你这条命,本王要了……父汗那么喜欢你……你得下去跟父汗陪葬去……”
相互攻讦,搅动的一池浑水更浑了。
庆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长宁身,“长宁公主,真是好口才。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偏叫您说的这么复杂。我确实是奉了父汗的命令行事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扭头看向巴根和阿尔木,“如果父汗的遗诏放在这王杖里……而父汗又确实是叫我处置大哥和三弟……你们两人没有想过原因了吗?也许这里面的遗诏,不是给你们的,当然,也不是给我的。很可能是给老四阿拉坦仓的。面有两位强有力又压服不住的兄长,所以,父汗才叫我手持王杖,为了下一任可汗除掉你们。”他手里握着王杖往前一递,“不是要打开吗?阿尔木,你来!看看这遗诏到底是给谁的。如果不是我,也不是你们。那么父汗的死……如果我有动机,你们也一样有动机……”
顷刻,王杖成了烫手的山芋。
谁都想看,谁都不敢看。
庆格看亲卫营和虎狼卫的两位统领:“那么……两位是否要执行汗王的命令呢?你们是父汗的亲卫。保护父汗,执行父汗的汗令,是你们的职责。如今,父王已遭毒手,他的命令你们也要视若无睹吗?”
云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庆格总算醒过神来了……还算是有救。
刷的一声,顿时刀出鞘,弓弦。
三方剑拔弩张。
长宁心里默默的算着时辰,快了!快了!子时要到了。
到处的火把,灯火通明。
猛地,天空升起红色的烟花,继而绽放开来。
紧跟着,王城东南西北四方,大火皱起。
火势升腾,浓烟翻滚。
然后是受惊的牛羊马匹,嘶吼着,跟疯了似的到处乱窜。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糟了!是粮草!”
云姬忙喊道:“一定是南靖人……”
“谁在污蔑南靖人?”林雨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若是南靖人……本太孙还会前来送死吗?”说着,声音近了,“姑姑,侄儿来看看您。乱起来了,您可还好吗?”
长宁眼里有了笑意:“还好!”她看向三位王子,话却是对林雨桐说的,“如今粮草被人偷袭,咱们姑侄倒是更稳若泰山了。今年北康的日子要想好过,估计是又得从靖国伸手要了……你我姑侄的用处大着呢,暂时是死不了的……”
这话倒是实话。
三位王子对视一眼,在这事达成了默契。
庆格对护卫营的统领点点头:“请长宁公主和太孙殿下王庭内歇息……”
林雨桐下马笑,没人注意到她坐在的马并不是那匹飞舟。她搀扶长宁公主,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两人施施然的朝王庭内走去。
走远了,还能听到三方的争吵声:“一定是阿拉坦仓!”
“没错!从头到尾,都不见他。”
两人回了长宁公主的帐篷,添福添寿等人,早已经等着了。伺候长宁公主换了奴婢的装束,只外面披着她自己的大斗篷。添寿说:“按照太孙指定的路线,朝西南的方向,一路都是咱们自己的人……”
林雨桐点点头,“发信号吧。”
添福马把手里的小铜盆扔到大铜盆,顿时发出极其响亮的相撞声。
外面冲进来一侍卫,“怎么回事?”
添福摊手:“失手……失手……”
话没解释完,听到一声呼喊:“……王帐……着火了……大汗……在里面……”
冲进来的侍卫火速的冲出来,都是侍卫营的侍卫,他们被训练的,除了大汗的事,再无大事。
着火了!王帐着火了!
汗王的遗体还在王帐之。
林厚志出去,见门口还有要走没走的侍卫和奴婢,吼道:“快去救火啊!想叫汗王尸骨无存吗?”他手里拎着盆子,一副要救火的架势。
然后帐篷里的人,或是拿着壶或是拿着盆或是拿着桶的,一股脑的冲出来,汇入来来往往救火的人群,转瞬,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长宁并不需要人搀扶,去了斗篷之后一身短葛的装束,行动更便捷了。
一路朝西南方向走,越走人越多。沿路的奴婢和护卫都紧紧跟随其后。
出了王庭,外面更乱。到处都是奔逃的牲畜和百姓。
林雨桐带着人,只从偏僻的没人注意的地方走。这些地方,反而是人最少的。
北城门外,林雨桐一个呼哨,一群马呼啸而至。
领头的可不正是飞舟。这些提前被安置好的马,都归它统领。不管城里城外怎么喧嚣,马群都没跑散了。
她吆喝一声:“马!”
个个都是在北活了那么些年的人,骑马早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一群二三百人的队伍,朝着北边的高岗疾驰而去。
“来了……来了……”蒙放站在高岗之,呼喊了一声。
阴成之等人才从背阴处走了出来,只见数百人的队伍飞驰而来,不是太孙还能是何人。
迄今为止,整个使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焦急的等到子时,可等到子时的时候,却是北康王城四面起火的时候。大乱之下,不知道从哪里跑了一个手持令牌的北康将军,突然将守着使团的兵将都给调走了。或许是听说会有人来替岗,这些护卫并没有犹豫急撤离了。可所谓的替岗的却没来,来的只有太孙的侍卫那个叫林谅的少年来了,他交代了蒙放两句,留下五十个人,骑马又走了。
于是,他们整个使团,跟着这五十个人,混在来来往往逃命的平民和贱民之,从城里逃了出来。却又被安顿在这高岗之。
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等到要等的人。
不光是太孙来了,是长宁公主也跟着跑出来了。
“这……”谁能告诉咱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次出使,简直是莫名其妙。
只是和谈,犯得这么逃跑吗?
林雨桐骑在马朝四爷伸出手:“马!”然后吼其他人,“想死在这里的都留下。不想死的,都马!骑不了快马的,找自己的侍卫带着。不要逞强。咱们这一路……要直奔凉州。需要奔袭五天五夜……”
“太孙殿下。”官淳喘着粗气,“臣不是不听命令,臣实在不知道这么做的必要性到底在哪里……”
林雨桐骑马过去,一句废话也没有,俯身一个手刀过去,人晕了。她大喊:“蒙放,把人绑在马,马出发!我现在没工夫解释……也不想听你们任何人的废话,我要的是服从,绝对的服从!都听到没有?”
官们一个个的,除了心惊胆颤,啥玩意也来不及反应。
倒是蒙放的护卫营和跟随而来的二百多人,齐刷刷的应了一个是!
“那出发!”林雨桐用绳子将她自己和四爷绑在一起,这叫阴成之和长宁多看了好几眼。
逃命呢!啥也顾不得了,先这样吧。
天快亮的时候,一行人到了卡库湖边。
林谅领着偷袭粮草的勇士们,都在这里等着。
林雨桐问伤亡情况:“……都如何了?”
林谅摇头:“火箭头的威力极好……并无近战,也无伤亡。”
“好!”林雨桐看向这些都是十二到十五岁的孩子,“你们都是我靖国的勇士。”
正说着话呢,林恕和林筹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媚娘等一大群的女人。这些女人身都带着重重的包袱。
这会子也不废话,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口袋一个小口袋的干粮。一人一份。
本来使团有八百多人,再加林雨桐和长宁带出来的接近三百人。这已经是一千一百多人了。如今跟着一大群汇合,怎么着也有两千人了。
这么多人,长途奔袭。
柴同都跑过来跟林雨桐低声道:“妇孺……如何带的回去?”
媚娘吼道:“妇孺怎么了?妇孺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豺狼,也你们强!”
林雨桐挥手压下柴同,只对媚娘道:“这一路,只怕还要仰仗你们。走吧!这会子北康那边已经反应过来了。追兵马到了。”
媚娘对着柴同冷冷的哼了一声,翻身马,驾的一声,策马而去。
路了,林雨桐才故意放慢速度跟柴同解释:“石万斗的商路,能来往数年而从未出过岔子,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咱们一半时间得在夜里赶路,大草原一望无际,怎么走偏的都不知道。等发现了,也许早跟咱们的目的地南辕北辙了。别小看这些女人,这种时候她们确实你们有用!”
把柴同噎的不轻之后,林雨桐催马加快了速度。
林谅低声道:“殿下……戚氏母子三个……该如何处置……”
林雨桐眯眼,“发信号,叫看守的人,去前面跟咱们汇合。至于这母子三个,留下食物和水之后……暂时不要管了……”
林谅应了一声,调转马头走。
长宁问道:“为什么不带着,有这母子三个,凉州咱们才好进……”
不是那样的
真要是带着这母子三个,不是要挟也会变成要挟的。
反倒又一次强调戚威是叛臣。
事,不是这么办的。
林雨桐说:“我怕追咱们的人,会是庆格……叫他追吧……追到一定程度,拿那母子三个做诱饵,自然把他调走了……”
怎么会是庆格追来?
怎么不会是庆格追来!
云姬拉着庆格,“……我留下……你带着你的人……追南靖的使团去……很可能,戚氏母子三个在他们手里……要不然,他们凭什么借道凉州……”
“可如今这局势……”庆格拉着云姬,“母亲,跟我一起走。”
蠢货!我是想叫你跑!
云姬推了一把庆格:“你是不是傻?如今巴根和阿尔木实力你强。这会子趁着他们还没回过神来,赶紧带着王杖跑。至于我……我还有事……咱们母子,此次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这一次了……你带人去追南靖的使团,不管追到追不到,也不要管能不能找到戚氏母子……记着,一定要赶在后天辰时赶到卡库湖……如果我这边一切顺利,会有人在那个地方接你……那时候,你是北康的大汗。如果不顺利,我会在那地方等你,咱们母子再谋划下一步怎么办……切记!切记!”
说着,一鞭子打在庆格的坐骑,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走!”琇書蛧
哪怕再赶,带着臣妇孺的一行人,到底是不如北康的铁骑的速度快。
白天没怎么敢停,只停下来稍作休息,都吃了点干粮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朝凉州方向跑。
可等到天擦黑的时候,正是人疲马乏,庆格还是追来了。
他们是一人双骑,换马不换人,速度跟林雨桐这边双人一骑,可快的多了。
林雨桐命令蒙放:“带着你的人护送公主和使团先行,我断后,随后到。”
蒙放的脸色都变了:“殿下……不可……”
阴成之皱眉:“我留下,你们都走……”
林雨桐只看蒙放:“记住你的任务,将人带出去,天亮之前如若我没赶到,先走。一切听阴大人和公主殿下的。”
说着,吆喝林谅:“跟我迎去。”
阴成之看着这太孙飞驰而去,顿时有几分咬牙切齿:你要去你去,你倒是把我儿子给放下。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太孙真接回去,那才是真热闹了。
瞧着吧!
她能天喽!谁也拽不住她。
四爷坐在桐桐的后面,一直也没言语,这会子没熟悉阴镇的人在跟前了,才问了:“有把握没?”
“没!”林雨桐将缰绳递给四爷,自己动手解捆着两人的绳子。
四爷还没反应过来呢,她浪的不行啊,一脚踩着马镫,身体斜着刺棱出去了,然后身体一转一跃,从自己身前跑到身后去了,“我坐你后面,一会子要是逃跑的话,一不小心被射成刺猬了……”
然后四爷看着从腰后头伸出来的胳膊和手,顿时有些磨牙:“林雨桐,你给爷等着。”
把四爷抱在前头这种经历绝对没有过,她闷闷的笑出声来。
林谅多看了四爷一眼:弱鸡仔似的!不是长的好看点吗?有什么啊!
于是庆格看见一个前面抱着个美貌的……特别美貌的少年?的靖国太孙。
说实话,要不是自家王妃总是拘着宝音,不许宝音去跟对方玩,他都不怎么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少年身。以前仿佛是远远的见过几次。一副瘦弱的样子,见人脸红拘谨且沉默,全无半点气度。当然了,起北康的那些少年,他是斯俊秀多了。小女孩喜欢这样的长相,也没处说理去。谁没年少过,对吧?
可再看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全然不是当时的样子了。
浑身像是舒展开了一样,脸带着几分志得意满又促狭的笑意。面对追兵,却自己留下断后,他倒是有几分喜欢这个少年了。
说:“太孙请告知我妻儿的下落……然后跟我回去……你放心,我不会伤你分毫,长宁公主私自离北康的事,我也不再追究……”
林雨桐笑:“我跟牧仁和宝音是朋友,不会看着他们被歹人所劫掠而无动于衷。他们母子三人,在这一路的沿线,只要你用心找,肯定能找的出来的。我并没有带着他们走。”
庆格眯眼:“你该知道的,你如果说了谎……”
“我如果说了谎,还是一样走不出凉州,对吧?”林雨桐笑,“所以,我为什么要说谎呢。是你的母亲云姬,叫扎卡的人绑架了他们母子三人,然后给戚威去信要挟他叫他施以援手……只不过,我提前将那母子三人救了回来,是不知道扎卡到了王城附近,才发现手里并没有人质,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据说,当年冒都可汗将汗位是传给了扎卡的。那么,他是不是会想着,是云姬假装提供消息却在引他入瓮?你说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云姬?北康已经失去了储备粮草,今年的日子本不会怎么好过,若是金库再有失……今年冬天,只怕光是冻死的得超过一半……想要打仗?你们兄弟不合,都防着彼此在背后下手,这仗自然是打不起来的。我要是你,会先去找妻儿,然后赶回去救母亲。如果赶的巧,说不定几方争斗之下,你还有捡漏当汗王的机会。哪怕没这机会,至少也得一家团圆,带着人早点撤离再图谋之后的事。跟我一个异国的太孙在这里磨缠,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我是必要走的。算是走不了,我这马能战的勇士们也是必然能从你身咬下一块肉的。你的人手经不住这么耗。你是把我俘虏回去了,又如何呢?失去妻子儿女甚至于母亲之外,还可能与汗位失之交臂。咱们各回各家,之后还有机会一较高下。要不然……我的人一个信号放出去,能叫牧仁宝音身首异处……你不要逼我不顾这段我还算珍惜的友谊……”
庆格咬牙,低声跟一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句:“给凉州飞鸽传书,务必将人堵在凉州。说……他们掠劫了王妃小王子还有郡主……请他们务必拦下太孙……死活不论……”
随从低声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匆匆去了。
庆格笑了一下:“那请太孙路吧。”
路,可不是一个好词。
林雨桐也不介意,调转马头,策马走。
天快亮的时候,赶前面的队伍。
这些人一夜都没停,虽然不快,但还是坚持走着。
人疲马乏了!
林雨桐说:“原地扎营吧。暂时不会有事。”又问蒙放昨晚可还安稳。
“遇两拨马匪……不过有万老板商队的旗号,倒是打了个照面,过去了……”蒙放脸有些丧气。马匪给一商队的面子,却不会给南靖护卫军的面子。
臊也臊死了!
林雨桐拍了拍蒙放的肩膀,以示安慰。
长宁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拿着饼子走了过来,“吃点喝点。”
林雨桐看四爷被黑着脸的阴成之拉到一边去了,她笑了一下也没言语,拿起水囊灌。
长宁问:“再走两天,可到凉州了。你怎么计划的,也该跟他们说说了,这些大老爷们,一个个的心里都没底呢。”
凉州啊!
戚府位于凉州城正心的位置。府邸建造的如同一个小小的城郭。
据说,这是自从戚家人被俘虏之后修建的,如今已经颇具规模了。
今儿,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街市一样的繁华,人们照常的劳作出门做生意。孩子们该去学堂的去学堂,该去演武堂的去了演武堂。戚家军十人一组,每组负责五十米的街道城区。反倒是北康的驻扎军,只能驻扎在外城墙之。但凡是入内场墙一步,必遭军法严惩。
戚威照样每天早早起来,跟将士们一起演练,满头的白发,苍老的面容,连同矍铄的精神,第一眼看过去,会给人一种特别复杂的印象。
他的铠甲很陈旧了,是南靖军的老样式。
他一穿这么多年,破了修补,但却始终不肯丢弃。
从城墙下来,老妻叫人送来炖好的汤:“趁热喝了。”
他一言不发的喝了。
几个儿子吃了饭都去忙自己的去了,儿媳妇带着孙子孙女回了后院。
屋里只剩下老两口了。
老妻这才道:“小囡囡……之前送信说要回来的……至今也没见人……是有什么变故还是……”
戚威的脸冷了下来:“你又想说什么?”
老妻手里的佛珠转的更快了,“总不能叫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戚威闭眼睛:“可是谁在你耳边嘀咕什么了?”
老妻的手一顿:“没有的事,老爷想多了。”
戚威起身:“外面的事,你不要多管,也不要插手。带着儿媳妇孙女们,在后院呆着。前面不管发生什么……都跟你们无关。”
老妻看看这高高的重重叠叠的院墙,她这后半辈子,没塌出去过。
两口子正在说话,老管家来了,附耳在戚威耳边嘀咕了一声。
戚威抬腿走,到了书房道:“信呢?”
小小的竹筒能说的不多,只说自己的女儿外孙和外孙女,被太孙和长宁公主一行挟持,朝凉州而来了。
“老爷……”老管家低声道,“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戚威将这几行小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我问你,长宁公主一介女流,太孙还是少年稚子,他们是怎么从北康的王城里跑出来的……不仅跑出来了,还挟持了人质……他们现在给我送消息,证明他们并没有拦截到或者是拦截住……这不是哉怪哉吗?是北康真如我之前想的那样,发生了变故?还是这次的使团,派了不得的人物?”
老管家说:“可不管情况如何……如今这信还提了小姑奶奶……咱们是拦……还是不拦?咱们要是不拦,只怕巴尔顿会拦……”
戚威轻笑了一声:“不着急……不着急……等着……等人到了再说……我得看看……我得看看费尽心机都要带回来的太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大靖国……它还有救没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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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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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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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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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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