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敛财人生[综].>第1143章 悠悠岁月(160)三合一
  悠悠岁月160

  县城这么大的地方,连城的老家又在这里,爷爷奶奶至今还在县城生活,又都是退休的老师。..那其实是很好打听的。尤其是姚思云这种,好像都能认识县里一半老师的这种人。以前是因为清涓学,现在不是还有清悦吗?所以,跟老师打交道成了她毕生的追求一样。要么说圈子不大呢。这老两口跟蓉蓉的爸爸还是老同事,甚至之前是多年的老邻居。知道蓉蓉,必然是知道林雨桐和金家的。相关的传言肯定是听过。

  那金老三本来是个名人,现在有钱了,依旧是个名人。如说拿钱盖敬老院孤儿院,如姚思云会去给老人义诊免费治疗等等,都说是有钱刷名声呢。但不管名声是怎么来的?从不仗势欺人,为人还很仗义。要说有钱吧,如今县城靠着拆迁发财的人大有人在。来来往往的客商有钱的多了,都是见过一掷千金的。老三可以说是老牌的有钱人了,谁都知道这家伙下海早。他下海那时候,他家的弟弟弟妹还都是小官呢。所以,如今金老三有的也是极为低调的好名声。

  他们知道老三,姚思云稍一打听,也知道这些老师们说的连家是谁家了。其实早该想的,这老两口也算是小有名气的。

  名气从哪来的?

  是人家长的好,气质也好。

  好到哪种程度呢?好到药厂的人门,专门找这两位扮演知名教授蒙医专家拍广告的那种。是一电视,一看长相气质,觉得靠谱的那种。

  不光是慈眉善目,关键是气质非常的知性,那长相,哪怕是老了也非常有样子。

  找来的人多了,老两口一听叫他们装专家,知道是骗人的,给多少钱都坚决不去。

  这事瞒不住人,一来二去的传出去了。后来好些做老年服装的,门,请老两口做模特。一年四季也拍点照片。如此,两人当退休后的业余生活了。光这些一年其实不少赚的。

  服装生意,这跟老三算是同行业的。这事家里也听到过。

  姚思云这么一说,老三恍然:“原来是他们家啊。那难怪了!”

  老两口的儿子据说长的特别好,只不过儿子早年去世了。媳妇带着孙子改嫁了。如今老两口是跟着闺女过的。人家家里的闺女也长的好,是县里工团的。姑爷是化局的一位副局长。

  打听细了才知道,人家连城可不像是清涓这种托关系的学。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师范大学美术专业毕业的。本来他姑父是要给安排进化局的,当成是特殊人才引进算,他爷爷呢,也说找老同事安排到学校当个美术老师,也挺好的。按月拿工资嘛。谁知道最后阴差阳错的,成了幼儿园的园长了。

  正月初二,连城门了。

  到了正月初六,姚思云也打发清涓去连城家拜年,这是礼尚往来嘛。可这边还没出门呢,那边门铃响了。

  刚才才说起的一对气质特别好的老人带着一个长的高高壮壮的年女人门了。

  “连叔连婶吧。”姚思云赶紧道,“正说准备给您二老拜年的……”

  玄关里放着不少的礼品,礼品边站着个瘦瘦高高的姑娘。

  连家人知道人家说的是实情。很懂礼数的一家人。

  清涓此时正看着高壮的女人,然后伸手拉姚思云的衣服下摆。

  姚思云知道了,这该是连城他妈。

  彼此客气了一番,进来坐了。

  相对来说,姚思云对连家的态度还是满意的。虽然如今都是自由恋爱了,但是人家连家的态度是没有错的,虽然是自家闺女没皮没脸主动的,但人家连家摆出这种求娶的姿态来。人心里舒服多了。

  连城的奶奶跟姚思云说:“……我这儿媳妇是个好的,当年跟我儿子感情好,对我们老两口也好。可我那儿子是个没福气的,早早的没了。她是哭着喊着不愿意再嫁,还是我们劝着,说再走一步吧。早些年,日子也都不好过。连城爸一场大病,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些年,教师的工资你们也是知道的……欠好几年的都有。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之前还有个病人拖累着。靠她一个人撑着……我说这撑的也太辛苦了……找个对你好的人,人一辈子不能这么着啊。年纪轻轻的,守着我们老的小的过一辈子算怎么回事?好说歹说的,后来……嫁给给连城爸看病的一个主治医生,人家还是医科大学的教授。老婆也死了好几年了,是年纪她大个十几岁。”

  连城妈接着道:“老何那人,其实还不错。他没儿没女的。我呢,能把连城带。一想,确实是能给孩子一个不错的生活环境。再婚了。不过家里始终只他一个孩子。老何前年也没了。本来我是想叫连城回县的,等老何那边过了三年,给老何守完孝,我也好回来。这孩子非要在省城陪我,这才干了那么一份工作。”

  可能也是觉得自家儿子的工作较叫人难以接受,所以特意解释了几句。

  姚思云笑:“工作嘛,只要适合,干的高兴,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连城妈赶紧说:“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他高兴……”然后又尴尬,“我们家孩子呢,性子有点腼腆……容易害羞……”然后看了一眼一下子变老实的清涓,笑道,“我喜欢你家闺女这性子,随我!”

  姚思云本来想说自家孩子没皮没脸没羞没臊的,结果人家来了这么一句,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可能是连城那实诚孩子把清涓说的叫去京城办幼儿园的事回家给他家人说了,因此他妈说:“今年六月一过,给老何脱服了,孝算是守完了。我回来,专门伺候我爸我妈。省城还有老何留下来的房产铺子,光是租金够我花的了。不会把孩子捆在一个地方,他们年轻,想去哪里闯都行……”

  是想说他家的条件也不错,在省城有房子有铺子。她也不会成为孩子的负担。给第二任丈夫守完孝,回来伺候孩子的亲爷爷亲奶奶,没有前后两拨的家人,如此,家庭关系会变的简单。

  老三点头:“清涓今年七月份毕业了。看毕业之后,他们商量着,想去哪都行。”

  夫家关系简单,长辈都是讲理的人,家庭条件也是相当不错。虽然男孩子不像是男孩子的性子,但自家的闺女也不像个姑娘的性子。两厢这么一对,老三觉得较满意了。人家那边从老人到孩子,都算是有知识有化的人了,咱家这方面差了一点嘛。

  双方见面,家长谈的都较愉快。

  连家肯定也有自己的思量。自家的孩子单纯,但是有金家这棵大树,才好乘凉。孩子要成家立业,两口子,总得有一个是那种站出去说话办事嘎嘣脆的,能顶门立户的人。清涓这姑娘,他们看着挺好的。关键是,对自家孩子的喜欢,不是做假的。

  定下了,姚思云跟老二和英子把事情说了,然后才给京城打的电话。

  孩子的婚事,没有好坏,只有适合不适合。适合的是好的。

  林雨桐放下电话,跟四爷把事说了。四爷在翻书,一本一本的都是摊开放在一边的。林雨桐一边跟他说,一边想瞧他干嘛呢,结果看来看去的,也没看出来,说完了,问他,“你这是要找什么呢?”

  “想给孩子娶个好名字。”四爷把摊开的书指给林雨桐瞧,“你也看看,取个什么名字好。”

  林雨桐给清宁号脉了,肚子里这个没有悬念,是个健壮的小伙子。因此取名字都找的是男孩的名字。

  林雨桐说他:“是不是得悠着点。咱把闺女接回来坐胎人家亲家没说啥,你说这一名字,都非得咱们取吗?”

  您是四爷的时候那是没问题的,谁也不敢跟你抢,可你真要把名字给孩子定了,你看严厉会不会门找你理论。

  一句话把兴冲冲的四爷给打回去了。是!孩子不姓金,人家那边孩子的爷爷也想给取名字呢。更可况,严家还有老爷子这个长辈在。他先是泄气,然后又催清远:“你这眼看也毕业了……”

  清远赶紧道:“我准备考公务员去。正备考呢。”

  四爷严肃了下来,叫他去书房,爷俩不知道在里面说啥呢。

  林雨桐也不去管,下楼去看清宁,她在客厅里放着音乐做健美操呢。怀着孩子,除了肚子大了其他地方都保持的特别好。

  可把清平羡慕的不得了。她是体重过了一百三之后,不管怎么折腾都没减下来。

  过了年,启明周岁了。英子一个寒假没在。然后人家孩子会走了。可放在地叫孩子一走,英子变脸:“我不在,你们是不是放着孩子在地毯没管过……”

  也不是啦!

  主要是月嫂也不在,没有看孩子的。她每天都有不少的更新量,也挺忙的。反正孩子也乖,放地毯不哭不闹的。偶尔一扭头,发现孩子扶着沙发扶着墙自己会走了。如今一撒手,你看,走的多好?

  “好?”好个屁!“没看见孩子都是横着走吗?”

  徐强和清平这才傻眼,也是,孩子往地一放,斜着走了。以前只觉得大概孩子学走路刚开始是这样的,如今一说破,好似还真是扶着沙发走的后遗症,不完全是横着走吧,但是一迈步,偏了。俩小短腿也不知道怎么倒腾的?

  把英子气的把两人一顿排揎:“钱钱钱!知道挣钱!我干脆把孩子带回老家去算了!粗心成这样……”巴拉巴拉的,说的清平和徐强一声都不敢吱。

  对女婿不好多说,英子说清平:“平时说一句顶十句,多看几本书真当万事通了。了不得了!你看的那些育儿书,是这么教你的?”

  清平不敢吭声,熊孩子不知道他妈正在挨训,还在一边拍手咯咯笑呢。

  但孩子到底还是孩子,放在学步车里没多久,彻底的纠正过来了。

  会走路了,会叫人了,抱出去闲逛,啥都跟着学。人家卖菠萝的吆喝着卖菠萝,他也跟着学。等到三月份,天气暖和起来了,孩子穿的少了。这么大点的孩子,不怎么爱着家了。一起来指着外面:“出去……出去……”你要是不搭理他,他能跑去把家里的大门拍的啪啪响,提示你,该带他出去了。

  清宁是预产期是这时候,她那是计算的相当精准的。到了预产期,去医院。

  史可和严厉也都回来了,四爷和林雨桐啥也没干,在医院陪着。

  到了医院当天晚,吃了晚饭之后,羊水破了。这发作了。史可原本是医生,要进去陪产,林雨桐自然也是申请。别的人家医院肯定也不会批。但从医生到护士,不是史可的熟人,是姚思云的熟人。而且林雨桐还是卫生系统的老领导呢。只要申请了没障碍。严格也非要进去,史可嘴角动动,不想叫儿子去吧,又有顾虑,看清宁和林雨桐。林雨桐能管吗?这是小两口的事,去不去的,他们说了算。她不插话。清宁却不乐意:“太丑了……你还是别看了……”是不叫严格去。

  不去不去,亲妈跟婆婆进去,还有啥可担心的。

  陪着闺女生产,林雨桐还是第一次。

  自己生孩子不觉得,但看着孩子受罪,她自己先受不住。看孩子疼的脸都变形了,她是眼泪根本止不住。医生只叫在一边陪着,想动手帮着辅助生产,那是做梦。

  清宁拉着她妈的手:“生我的时候……妈也这么疼……”

  “疼这一会……等你看见他……什么疼都忘了……”

  事实清宁那种要命的疼痛的时间真的不长,孩子生的也很顺利。从进产房,到孩子生出来,四十来分钟,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

  顺产,生下个整整七斤的小子。

  史可抱着孩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林雨桐帮着护士给清宁清理身。

  孩子是史可抱出去的,严厉和四爷都站起来。

  “我孙子怎么样啊?”这一声是严厉问的。

  “清宁还好?”这一声是严格问的。

  四爷只是踱步到产房的门口,问里面的林雨桐:“都好着没?”

  林雨桐在里面没听见,出来的护士才笑着道:“产妇挺好的。生的特别顺利!”

  严格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见自家妈把孩子往自己的怀里递,他是想抱又不敢抱,怕伤了他。

  他这么小!

  严格说:“我给清宁弄饭去。”

  四爷说:“清远马到了,已经在来的路了。”

  清远紧赶慢赶的,赶来的时候都已经生了。清平提着饭盒:“都好着没?”

  清宁已经推回产房了,精神特别好:“我觉得还能再生俩。”

  生孩子这种事,因人而异。清平觉得生个孩子要了半条命。清宁这种第二天早自己下床了。厕所干啥的,根本不需要人管。

  严厉给孩子取名严峻。

  四爷十分看不,干脆给孩子取了个字,叫谦高。并且写了一幅字,叫清远给严格送去。

  严厉觉得这是孩子姥爷跟他挑衅呢,人家是领导,别的时候让着他也行,但是孙子的名字,这种事怎么能让呢。见对方又是取字,又是送字的,示意儿子:“打开!打开!”

  看看能写什么!

  清远只在一边笑,然后帮着打开了。

  只见纸龙凤凤舞的写着:居高以谦,泰山气象。有容乃大,东海胸怀。

  严厉放在嘴里咂摸,不得不说,这字取的好。

  然后又看看怀里的孙子,品着居高两个字的意味。

  晚跟史可说:“我明儿得回蒙省了,你跟我回去吧。爸一个人,我不放心。”

  史可当然是不愿意了,“孩子这么小,不帮着照看怎么行?”

  “有孩子的姥姥姥爷呢,你看生的多顺利,亲姥姥姥爷还能亏待了他了?”严厉翻身,“这么定了。要是想孩子,你哪怕是一两个月回来一趟呢。”

  史可气的不行:“他们两口子忙,亲家两口子更忙,孩子怎么照看?我跟你说……”

  “你啥也别说!”严厉白她:“没看那副字吗?居高以谦……细细想想居高这两个字。”

  居高?居高怎么了?

  严厉轻哼了一声:“你这个政治觉悟啊。”

  居高以谦,看似是希望孩子以后居高了,也要谦和,要有胸襟和胸怀。可实际呢,给刚出生的孩子取字,跟过去那种成年了取字还是不一样的。过去那是行了冠礼之后,二十岁的人了,才给取字。这个时候品行学识作为都有了一定的雏形了。那么取字,不管是赞扬的勉励的,都有个出处。可这刚出生的孩子,谁知道他将来的成会不会居高呢?

  可人家那一直很靠谱的姥爷偏给了孩子这么一个字。

  什么意思?

  居高从哪来?

  自然从出身来。人家有自信,敢说自家能居高,自家的孙子出身和起点自然别人高。勉戒孩子要谦。再往深的想一步,这算不算是一种保证。保证孩子是能一直居高。怎么才能一直居高呢?姥姥姥爷能居高!将来也会叫孩子的爸爸妈妈居高。再往后,自家孩子自然能居高。

  居高也不是光政治的,人家金家还有钱呢。

  按照这个意思一直想下去,是不是觉得孩子放在人家身边才是好的?

  四爷一幅字,把严家两口子给打发走了。把孙子这么给抢回来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女儿女婿带着外孙,都是得在家里住的。

  四爷抱着孩子较得意,跟林雨桐说:“严厉那人吧,是爱多想。”

  看把你得意的!

  带孩子可是个累人的活。没出月子,林雨桐不敢叫清宁和严格两人带孩子。把严格打发去书房睡了,她跟清宁睡。这么大点的孩子,一会子一尿,一会子一拉。是有月嫂帮着,也累人。她又舍不得叫清宁累着,晚除了孩子吃奶把清宁叫起来之外,其它时候都是她跟月嫂管的。

  可这样也熬人的不行。第二天还得班呢。

  四爷说,再找一月嫂。不行再找两个。

  是找八个,该不放心还是不放心。

  咋办呢?

  英子过来帮忙了,叫林雨桐只管歇着去。清平那边是孩子都大了,也都断奶了。又有月嫂和新请来的保姆。相对来说,是能撒开手了,“……我帮着带三五个月,好侍弄了……”

  清宁原本以为是出了月子能班去的。现在呢?叫她班她也舍不得,孩子还要吃奶呢。

  她跟清平说,“不管怎么说,女人在婚姻里还是牺牲较大的一方。光是一个生孩子,能叫女人的事业途给夭折了。”

  谁说不是?

  跟他们一样大学毕业的,有几个敢结婚,结婚后有几个敢要孩子的?

  要了孩子的,直到孩子了幼儿园才能出去班。像是有老人带孩子的,又有稳定工作的,还好一点。不过是孩子吃奶干啥的不方便罢了。但像是在外面那些公司班的。这一生孩子,完了!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很多都得面临着重新找工作,从头干起。这都不说了,如今这世界变化快,在家呆三年,跟不人家的节奏了。

  清宁也不敢说啥也不干,平时在家,帮着整理老师给的资料。

  家里刚刚适应了多了一个小家伙的节奏,步入正轨了。

  老家又打了电话来。

  是老二打来的,不是啥好消息。金满城跟李仙儿被车给撞了。撞的较严重,据老二说,金满城的两小腿,都被碾的血肉模糊了。腿肯定是保不住了……但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一点的征兆都没有!

  人都到了这份了,你说不回去行不行?肯定不行!

  人在省城的医院,现在这种情况,是想弄到京城治疗都不行。

  林雨桐问四爷:“联系京城这些专家吗?”

  四爷点头:“联系!”能救还救!

  英子的嘴动了动,到底没说话。叫她说,这种情况,其实死了活着更好些。

  清丰两口子已经回去了,清辉清平他们带着孩子也都走了。清远跟着先行了一步。清宁这边呢,要等史可过来。英子才敢离开。四爷和林雨桐是想等医生去的时候,一道走。

  这次是个大事故。

  黄河滩里种西瓜,这种时候大棚西瓜正需要人手呢。好些人都去那打一些零碎的小工。一天能挣五六十块钱。金满城这两口子呢,家里没有杨美丽这个媳妇管着,那是挣一天的钱花一天。清收找杨美丽去了,天天往县城跑。根本指望不。地也荒了。随着巷子里的人,坐着三轮车,往黄河滩去了。

  早起的早,天不亮得走。赶到地方天蒙蒙亮,刚好赶干活。

  那天跟其他时候一样,一车的人拉的都是一个巷子里的,在车说说笑笑的,司机不知道是打盹了还是怎么的,拐弯的时候跟一大货车撞了。一个是大卡车,一个是小三轮。连人带着车都给卷到车轱辘底下去的。是车打摆的时候被甩出去的几个人,较幸运,路边都是庄稼地,刚好是黄河滩里的麦地。甩出去都甩到麦地里去了,麦子厚厚一层,夹下面是沙土地,较松软。除了一个摔断了脖子当场没命了,其他的几个都较好运,受了轻伤。

  剩下的十二个,当场死了七个,还有五个跟金满城的情况相似,伤的重。能不能活下来,尚且在两可之间。

  林雨桐帮着联系了医生,人都已经到机场了。

  清远的电话打过来了,“不麻烦人家了。你跟我爸回来吧……人……没了……”

  人没了!

  窝窝囊囊一辈子的金满城,这么没了!

  清宁必须得回去的。亲侄女,这丧事她不能缺席。不过好在,是出了月子了。没有大的妨碍。

  两人跟几个大夫说了情况,人家说了一声节哀,四爷叫秘书帮着把人送回去了。

  等四爷和林雨桐带着抱着孩子的清宁和严格回来,天都不早了。

  老二跟老三老五都在医院的椅子坐着呢。哥三个眼圈都是红的,别管活着的时候心里有多不待见吧,可这会子还是觉得疼了。

  骨肉手足,断了自然也是掏心挖肺的疼。

  李仙儿坐在一边的地抹眼泪,清丰蹲在墙根下,好似都没反应过来似的。

  人没了,丧事得办。人得弄回去,但这前提是,先得给洗漱了穿戴好。其实如今穿戴,已经显得晚了。

  英子才说:“给洗吧。”她说清丰和花花,“这丧事是做儿女的事,这得你们拿主意了。”

  可花花死活不去给金满城洗,也不解释,耷拉着脸,也不哭,话只一句:“是不洗。也不是只我一个儿媳妇。”

  问题是杨美丽跑哪去了都不知道。

  儿媳妇不给洗,只能是儿子帮着洗了。

  清丰摆手:“我腿软的,站不起来。”然后叫李仙儿,“妈,你去给我爸洗了。”然后推花花,“你去医院对面的寿衣店,给爸买衣裳鞋袜去……”

  花花这才抿着嘴走了,临走还拉走了叶子,帮着参谋参谋。

  叶子也正怕这给死人梳洗的事落到自己身,特别麻利的给溜了。

  李仙儿哭的嗷嗷的,“我不敢去看,一想到那身的伤,我觉得心都疼烂了。”

  这他妈的,你们都不去,谁去?

  接到报丧的孟家大舅也来了,大外甥没了,老人哭的可怜的不行,“这给老人擦洗都是闺女的事,没有闺女,都没侄女吗?”

  其实没闺女是儿媳妇给洗的,很少见谁家叫侄女去洗。

  清平和清宁脸色都变了。

  英子才说怼一句回去的,结果老二说了:“去吧,你大伯这最后一回了……”

  清平一看他爸那双红着的眼睛,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徐强轻声问:“你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啊!

  她把清宁往一边推了推:“我一个人去行了……”

  清宁说:“我跟你去吧。”两个人还能壮胆。

  老三看清涓:“跟你俩姐姐进去。”

  这种时候清涓不敢顶嘴,麻溜的跟着去了。清雪较自觉,跟着走的时候,顺道把清悦往姚思云怀里一推:“三伯娘,你看看清悦,我咋觉得有点发烧呢?该不是吓着了。”

  姚思云摸了摸清悦,感激的点点头。

  老三这时候不理智,谁知道会有啥决定。她利索的把孩子带开了:“我给孩子买点退烧药去。”

  说实话,为老人梳洗,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事。要是自家亲近的长辈,是没有害怕这种感觉得。

  清平是属于一直胆大的那种,清宁,唯物的厉害。她俩倒是真不害怕。wWW.ΧìǔΜЬ.CǒΜ

  清涓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较胆小了,躲在清雪后面。清雪倒是叫人刮目相看,帮着倒水干啥的,一直表现的很平和。

  清平和清宁也不可能叫俩没结婚的妹妹前来,毕竟是要脱了衣服擦洗全身的。没结婚的姑娘会很尴尬。

  两人找护士要了手套口罩,只简单的擦洗了一遍。身很多伤口,腿医生用纱布缠着呢,也没法洗。

  这个一直那么讨厌的人,这么躺在这里,毫无知觉。清平还是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

  清宁还记得奶奶死的时候,那些村里的老人跟她说过的话,“眼泪别掉到人身……”

  孝子孝女的眼泪不能掉到亡者的身,否则他会徘徊不走的。

  梳洗完了,买寿衣的也回来了。

  穿戴这事,她们都不会。还是老二老三老五几个进去,帮着把衣服给穿的。

  清平听见他爸说:“哥,抬抬胳膊,给你穿衣服了……”

  听见他三叔说:“大哥,抬抬脚,我给你把鞋穿,咱回家。”

  老五气的骂清丰:“你看给你爸买的这啥衣裳……”

  如今这寿衣也有了流行的款式。不是七老八十的人,都不会穿那种丝绸的衣裳。如今都流行夹袄棉袄外面是大风衣之类的。这种较讲究的,一套下来,便宜的也得一两千。但那种特别老旧的款式,一两百三五百能买到。

  老五是嫌弃给买的衣裳不好。

  花花始终低着头没言语,这种衣服,好点坏点的,有啥关系。

  清远和徐强忙着联系车,只等过一会子,直接把人往回拉。

  结果这边把人送车了,那边一起出事送到医院的,又没了一个。也不是彻底咽气了,是那种医生宣布不行了,说把人往回拉吧的这种人。

  一个村的,熟人。年纪也不大,老五还小一些。家里三个孩子,大的今年高三了,小的是才小学。可怜的跟啥一样。家里爹妈媳妇哭的要死要活的。

  人家过来问能不能顺便捎带一程。这种事,能不捎带吗?

  一个是拉,两个是带。那走吧。

  结果把人放到救护车,然后这些亲属,也都做雇来的大客车往回走。

  金家这边,除了李仙儿的哭声,是没一个人哭出声的。那边不一样啊,一会子当妈的哭死过去了,一会子是当媳妇的又撅过去了。

  然后清平和清宁俩都抱着孩子在一块低声说这是谁家的谁谁谁,小的时候还常见这一类的话。

  突然见坐在斜对面的马小婷不对了。

  开始抽抽!

  身体一抽一抽的,然后猛地哭嚎一声。

  吓的启明和谦高哇一声哭出来了。

  四爷蹭一下起来,从前面走到后面,从清宁怀里把孩子接过去,连在清宁后排坐着的严格都没抢过他。他拍哄了两下,这小子不哭了。清宁说:“给我吧,爸!你去前面坐。”

  只顾了孩子了,根本没注意马小婷。

  谁知道孩子刚到清宁手里,跟针扎了一样又尖叫的哭了起来。

  四爷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又把孩子接过去,摇晃了两下,孩子又不哭了。

  清宁只得起来,“爸,你坐这儿吧。这小子怎么这么邪呢?”

  四爷抱着孩子坐下,一手兜着这个,空出一条胳膊来,扭脸跟清平说:“把启明给我。”

  清平才要说,没事,我哄着。结果启明伸着胳膊拉着他四姥爷的胳膊不撒手,也不哭了。挣扎着爬过去坐在他四姥爷的腿,抽噎了两声,抓着谦高的脚玩去了。

  清平才说要抱过来,被身后早已经站起来的徐强给拉住了。示意她看马小婷。

  马小婷哭嚎了一嗓子停下来,这会子又抽,然后又开始哭嚎,她这会子不光是哭,还伸出手拉那个死了儿子的老两口:“爸……妈……我这一走,丢下你们可咋办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死!我丢心不下你们……”

  满车的人瞬间都变了脸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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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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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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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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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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