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结婚的对象,是个看去有四十来岁,都已经有点小谢顶的男人。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许是林玉珑走的时候,正是最好的年华里。所以,给人留下的东西都已经定格了。那是个帅气、温和、甚至带着几分腼腆的小伙子。
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如果活到现在,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一个年油腻男。但人的天平在心里这么一倾斜,老觉得,此刻这个叫黄槐的男人,不林玉珑。当然了,也配不蓉蓉。
黄槐并不是同立本地的人。只知道蓉蓉说请前夫的家人,但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干啥的。蓉蓉并没有把这些底子掀出来给她看。
看的出来,相较起黄槐,她其实还是更相信林雨桐和林玉健等人。
黄槐特别热情,眼里有几分小生意人的精明。
见面的地方是个茶楼,他热情的倒茶:“大哥,二姐,姐夫你们坐。”
林玉健看人很直接,眼里带着的挑剔根本瞒不了人。是!叫人一看,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跟我弟弟,差远了。
这视线叫黄槐更紧张起来,来回的搓着手,想搭话都不知道从哪里搭起。
挑剔的坏人林玉健做了,林雨桐得做个和善的好人。
她笑:“你也做。蓉蓉在外面接个电话,一会子进来。”
黄槐明白了。这是人家这边相看了。
这种感觉其实挺妙的。相看的不是女方的爹妈兄嫂,反倒是前夫的兄姐。
让人有点不舒服,但心里又未尝不觉得,这女人其实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跟夫家的关系处的这么好,这本身很说明问题。
因此,他见老丈人和丈母娘还紧张。
说蓉蓉在外面接电话,这当然不过是托词。人到四十了,这些要是再看不明白真白活了。
他知道人家这是有话要单独说的,于是姿态越发放的低了。堪称是恭敬的坐下,朝几个人谦卑的点头:“有什么话,想问问。我是绝对不会隐瞒的。”
林雨桐当然不会直啦啦的问,你一个月挣多少,经济能力怎么样这样的话。
她特别和善:“过来的急,也没问蓉蓉,你是哪里人啊?听你的口音,离京城不远?”
“不远!”这人立马骄傲了,“在通州……”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笑,“不过现在还没发展到我们那一块……我们那边还是郊外……农村,自家有院子有房子。”
“哦!”那这条件,妥妥的将来是拆迁户了。
多一口人,能多分一点。这是肯定的!
林雨桐点头:“地方不错,发展前景特别好。”
黄槐笑:“现在也都好的不得了。家里原本是三层的小楼。后来我又加盖了三层。一共六层,每层三十个小房间,都租出去了,还供不用求。”
哪怕是一间房一个月一百,一个月也小一万。
“又省心收入有稳定。”林雨桐先夸了一句,又说,“这么好的收入,黄先生怎么还跑出去做小买卖?真是个闲不住的人。”
黄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那什么……家里父母帮着照管呢。并不需要我操心。”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家里有个老人,轻松多了。”林雨桐感慨道:“你看蓉蓉,要不是家里父母帮着照看孩子,日子还不定过成什么样呢。当然了,蓉蓉这也是独生女,父母也只顾着她……”
黄槐很感慨:“我这边也一样,我也是独生子。前些年,父母在家也是帮着我照看孩子。孩子他妈呢……嗨!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实在是……前些年,我们那地方是农村。种着一亩三分地的,能有多少收入。那时候我往京城贩菜,头些年生意特别好做,是头天从地里挖点野菜,那也能挣钱。我看这生意能做,从小菜贩子变成了大菜贩子。怎么说呢?这玩意只要不贪心,总有赚头的。”然后苦笑,“但要是贪心,这说不好了。前几年,跟着别人一块,囤积菜。哪一年是蒜薹,当季收购了,放在冷库里存着,等到过了这个时节再往出放。结果那一年不敢巧,赶京郊周围的大棚菜丰收了。年前一股脑的涌到市场来。咱们光是租冷库一天都得多少钱,存了本年,那租冷库的钱当初的收购回来的菜钱跪了好几倍。结果哪一年是赔了个底掉。把家里那些年的继续赔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为啥天南地北的开始跑买卖呢,其实当时是为了躲债的。在外面呆了两年,钱赚到了,回来了把债也还了。才听我父母说,我媳妇这两年跟人勾搭了……老两口是心知肚明,但这事还不敢跟自己在电话里说。一是怕自己着急往回赶,再一生气,这要是出点啥事没办法收拾。二呢,是怕自己赚不了钱,再始终不回家。家里还有个孩子呢。这媳妇在家呆一天,孩子有妈,有家。但我这回去了,风言风语的,肯定得吹到我耳朵里。这事还是他们亲自跟我说的好。后来,我也问她了,这事不能别人说啥是啥。毕竟一个家里男人不在,传点风言风语的这很正常。说闲话嘛对不对?只要她说没有,我信她说的,那没有!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那时候我想,算是有,以后断了,行了。毕竟,是我对不住她的。撇下她跟孩子在家……对不对?不管心里啥滋味吧,这口苍蝇我吞了。结果她开始是没说有,都是瞎传的。那我说咱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咱翻篇,再不提了。可是这日子没过一年……她那心是收不回来了。我是再家,她也是该躲出去接电话还接电话,晚十点多出门,凌晨三四点回来的也有……哭着跟我说,不行,过不下去了。她的心放不回家里了。本来我是打算要孩子的,结果呢?她是死活不答应,说她以后肯定没孩子,只这一个了,哭着求着给我跪下,啥也不要,只要孩子。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她找那人,是她一表哥。亲的!两人没办结婚证,也结不了婚。近亲嘛!如今两人以两口子的名义,在外地生活呢。跟老家这边的三亲六故都不联系。这几年我一直在外头做生意,也是……怎么说呢?风言风语传的怪恶心的,我也不乐意在家里呆。”
也是!亲戚朋友肯定都嫌弃丢人吧。
林雨桐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把家里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告诉这边他父母还健在,有个儿子跟了前妻在外地,回来的可能不大。毕竟当妈的不会想叫孩子在那么一个到处是她的留言的地方生活。然后把她前妻的事情坦诚,是想告诉这边,他跟他前妻之间的感情,如今真是有限的很了。不存在余情未了,顾着这头还扔不下那头的事。
听懂了这话了,林雨桐少不了问一句:“如今呢?生意好做吗?一年到头在外面飘着,也确实是辛苦。”
得看他将来的打算,要是还准备这么到处跑,这跟蓉蓉想找个顾家的人有些冲突了。
黄槐摆手:“年纪不小了,也漂不动了。家里的父母也需要人照顾,这两年攒的钱,跟几个朋友合伙,弄了货运站。为啥跟蓉蓉认识呢,是在同立那边,咱们跟那边的货储站有点合作……蓉蓉的事我知道……听人说了……别人一说,我当时心里怪难受的。你说我那前妻,我走了两年,她的日子扛不住了,可蓉蓉一没结婚的姑娘带个孩子……这么些年了……真不容易。对我来说,碰个好女人,是一辈子的福气……”
以他的经历来看,他说的这些话,都是真诚的,是真心实意的。
林雨桐问他以后的打算:“……两边都有父母,不好照管。而且蓉蓉还带着孩子……”
黄槐马道:“在通州我买了房子了,买了两套。两套是楼楼下,住的开的。我想叫叔叔阿姨住过来,也是为了呦呦好的。京城这边的教育质量,咱得承认,是很好的。如果我们结婚,蓉蓉和呦呦的户口是能牵进来的。等将来房子拆迁的时候,肯定是有她们母女一套的……”
听起来是很好。但这里面牵扯到一个问题:“蓉蓉的工作怎么办?”
没有工作,意味着没有收入。
女人没有收入,还带着个孩子和老父母,婚姻关系如果这么开始,其实这已经是失衡了的。
失衡之后的婚姻,会走到哪一步,这真不好说。
黄槐赶紧道:“我是这么想的,先不说家里的房租,是跟朋友合作的货运站,这都属于投资类型的。我偶尔回去帮忙,但步入正轨之后,其实真清闲下来了。你说这岁数的人,不能老闲着吧。我这次带蓉蓉回来,已经打算好了。我打算跟蓉蓉一起,开一家果蔬公司。现在电视报纸,到处都是不安全的食品。我想着,专门开一家公司。公司只出售清洗干净的,放心卫生的果子蔬菜。咱们多一道清洗的手续。而且真空保鲜包装都带,然后请专门的机构给质检,咱们贴标签。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过去是有吃的行,现在呢?是不怕你贵,怕你不对。只要东西对,再贵也不贵。只要东西好,到处抢着要。我管外面的事,蓉蓉管员工,管钱。我是觉得这生意能做的……”
不光他觉得能做,要真做的好,那肯定是赚钱的。
林雨桐也觉得这很能做。
要是这么着,其实之前蓉蓉提出的给孩子存点钱的这事,压根不用提了。
她起身,对黄槐客气的笑:“你们先说着,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隔壁的雅间见了蓉蓉。
蓉蓉黄槐表现的还紧张,问林雨桐:“二姐觉得怎么样?”
林雨桐说:“我没提给呦呦存钱的事。你也不要怕孩子会误会。他家那个房子,说实话,三两年内,肯定会动迁的。别管大小,你和呦呦肯定会分一套的。京城的房子一套下来,什么都有了。再是,他提了开公司,你管钱的事。钱袋子都塞到你手里了,然后咱再提要求,是不是不合适了。不要他给孩子存钱,从另一方面来讲,其实对呦呦来说,也是少了点束缚。孩子拿你的,那是天经地义。但对别人……还是差了一层……会觉得欠了人家的……”
蓉蓉点头:“我听您的。您看他那人……”
人吧,还行!
看你怎么了?现在吧,在你心里当然是不林玉珑的。他算是有不好的,这些年过来了,那点不好也都忘了,能记住的剩下那些好的,越是想,越是会刻骨铭心。
但是再好的人,总也还是不一个活生生的,能陪伴你的人。
她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等你七老八十了,两个人搀扶着出来晒太阳的时候,你自己回答。”
蓉蓉愣了一下,这话的意思,是不反对这婚事。
那是说这人,是过了她的眼了。
她的眼泪往下掉:“我不会忘了玉龙的……”
忘不忘的有什么关系呢?记住又如何,忘了又如何?日子总得过。
再说了,忘不忘的,谁能决定呢?
等你不会忘,但也不会刻意想起的时候,那证明你过很好。
而当你总是会想他,念他的时候,证明你过的不好。
所以,真等你心里到处都是玉龙的影子的时候,还回来是了。他总还是会笑着,在原地等你的。
林家那头,是林玉健去说的。
这回林家成特别爽利,还破天荒的给林雨桐打了电话:“……挺好的。咱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蓉蓉过的不容易了。再说了,走这一步,确实是对呦呦好,娃将来在京城落户……”
林家觉得蓉蓉走这一步是为了呦呦的将来考虑的。
于是这婚事这么定下来了。
人到年,反倒是没有那么些讲究了。婚礼不像是年轻人,追求个浪漫。是简简单单的,亲戚朋友的通知了一遍,在一起吃顿饭,算是完了。
婚礼是再同立那边办的,林雨桐是当天回去当天回来,露了面了。
林家这边呢,林玉也算是懂事了,拿了一万块钱,给蓉蓉了。说是以后不在县,也不买那些不实用的。叫她到京城去买。
林家成呢,坐着轮椅也去了。跟呦呦说,你大伯和二姑妈都在京城。受了委屈别憋着,找他们去。
不待见林家成,但林雨桐对待呦呦却特别和善。跟她说京城里的事,叫她周末没事可以找清宁清远玩,再加清平,告诉她,她在京城的亲人还有很多。不用害怕!
呦呦低着头,直到林雨桐要走的时候才拉着她道:“姑妈,我能……我能住校吗?”
林雨桐讶异:“怎么想起住校了?”她皱眉,“是怕黄叔叔对你不好?”
呦呦摇头:“我不想叫他爸爸。”
她手里攥着脖子的挂链,链子的一头揭开,里面是一张蓉蓉和林玉珑的合影,她说:“我妈一直跟我说,我爸爸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所以,在孩子的认知里。哪怕没有爸爸,但这个爸爸却是无处不在的。
“我是觉得他跟别人的爸爸一样,出去打工去了,出去工作去了……”孩子吸着鼻子,眼泪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总觉得有一天他会回来……”
所以,不想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在生活里。
不想有这么一个人替代父亲的形象。
林雨桐被这孩子说的心软的不行,“你可以不叫他爸爸……但是住校的话……咱们先不提。你姥姥姥爷都年纪大了,不能照顾妈妈了。但却长大了,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你得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觉得这个黄叔叔对你妈妈好不好?你得看着他!要是他对你妈妈不好……你给姑妈打电话,我跟你大伯去接你跟你妈妈,行吗?”
呦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真的!”林雨桐摸她的头,“放假的时候,可以叫你妈送你去姑妈那边,叫你表哥表姐带着你出去玩。住在那边也行的。”
她一下子笑的眉眼弯弯,连连点头“我肯定去!”
一脚迈进去,想要磨合好,且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呢。
那生活是这样,对于蓉蓉来说,总好过一瘫死水。
婚后一个月,蓉蓉来了林雨桐这边一趟。跟黄槐说是想过来住几天,林雨桐还当是两人吵架了。蓉蓉摇头:“例假没来,我怕是有了。明儿去医院,做了……”
然后看林雨桐:“二姐,我不打算叫他知道。”
林雨桐皱眉:“你们都有孩子,婚后要不要不是那么要紧吧。算是告诉他,想来他也是能理解的。”
蓉蓉摇头:“二姐,哪里有那么多容易理解的事。人心都是会变的。当初是一回事,结婚后要是万一哪里变了呢。更何况还有他父母,俩老人不错,但是从心底,他们还是希望我们再生一个。我有呦呦,我结婚是为了叫她过的更好。而不是……所以,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林雨桐明白了,她没有刻意的避孕,是告诉黄槐,她没有坚持不给他生孩子的想法。但另一方面,却偷偷的堕胎。坚持不要孩子。
她说:“当初你们在这方面没有说好吗?”
蓉蓉苦笑:“我说过了,他也觉得不要也可以。但是他父母说的时候,他含笑听着,没有解释当初我们商量好的事情……所以,我把孩子流了,也不算是瞒着他的。当初,他是答应了的。”
当天晚,蓉蓉睡下了。林雨桐的电话响了,是黄槐打来的,问的小心翼翼:“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惹她生气了?”他很急切,“呦呦在她姥姥姥爷那边,我去跟孩子说的时候,孩子气鼓鼓的,说肯定是我惹她妈妈生气了。你说这事闹的……”
干笑了两声,他才小心翼翼的道:“是我爸妈说要个孩子的事她不高兴了吗?”
林雨桐挑眉:“这么急着想要孩子?”她这么试探着问了一句。
黄槐很惊讶:“没有啊!当初是说好的。”
四十岁的男人了,很快明白了,他想起床头的台历做着记号的日子,然后恍然:“她是……”怀了?然后肯定的道:“这是我的不对,我明天陪他去医院……”
第二天在医院门口碰见黄槐,蓉蓉还愣了一下。
黄槐把人接了,跟林雨桐道:“麻烦二姐了,这边我照看好……”
蓉蓉对林雨桐点头,林雨桐才驱车离开。
黄槐拉着蓉蓉进去,排队挂号。蓉蓉在候诊区等着。
等黄槐来了,蓉蓉才低声道:“不该瞒着你的。”
黄槐摇头:“这事也是我的错。”他凑过去低声道,“我爸妈说要孩子,那是说我不是说你的。我当初是做了结扎手术的。我以为不会叫你怀的,要不然怎么会连个防护措施都不做?我爸妈说那话,是再催我,叫我去医院把那玩意给取了。不过现在看,取不取的,意义都不大了。那玩意失效了。”说着,一脸懊恼,“那时候的手术水平是真不行。”
蓉蓉瞪大了眼睛看他,像是在判断他的话的真假。
黄槐瞪眼:“非得叫我去取了那东西你才信是不是?”
蓉蓉倒是笑了,先是咯咯咯笑,紧跟着眼泪下来了,“谢谢你!”
“谢啥嘛?”黄槐倒是腼腆了起来,“以后我爸我妈再念叨,你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行了。我不听,他们怪不到你身。这会得叫你受一回罪了,要是不急着回去,咱在京城住一段时间……我租个公寓去,回头买点乌鸡啥的,我给你炖汤喝……”
不用了!真的!有你这些话足够了!
蓉蓉正要说话呢,一抬头,看见一个身影过去,看着眼熟,探头看了两眼,黄槐问:“找谁呢?”
蓉蓉朝外指了指:“我外甥女……看着像,晃过去了……”
外甥女?
你不是独女吗?哪来的外甥女?
随即又恍然,她说的外甥女,一定是他的前任林玉珑的外甥女吧。
跟不是前夫的前夫家关系好成这样,堕胎都想着找人家的姐姐,你说这事……最是叫人嫉妒的地方了。
但还不得不关心的问一句:“哪个外甥女?”
他其实是记不住的,肯定也没见全过。但不妨碍关心这一句吧。
蓉蓉说:“是清平。”然后猛的想起这是妇产科,“哎呦,莫不是有了!”
可不是有了吗?
清平脚底下还发飘呢。
手里是孕检报告,怀孕六周了。
很意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一边沿着马路走,一边想。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模糊的。
路边是商场,她进去了。运动品牌专柜,“给我拿一双三十七码的……”随便挑了一款看起来容易脱容易穿的样式,“我试一下。”
结果穿高跟鞋穿三十七码的脚,穿运动鞋的话,感觉三十六码可以。
她也知道,她的脚面较高。瘦款的鞋子,得大一个尺寸。都快忘了,其实自己的脚没那么大的。
换了三十六码,果然合适。
装起来结账去了,才知道这双鞋打完折一千九百八。
好贵啊!
平时穿两三百一双的鞋都觉得价位很可以了,买过一双八百多的运动鞋,都觉得贵的不行不行的。
结果现在这双竟然小两千。
然后边的导购还一个劲的说:“这种鞋防滑性能特别好……”
好吧!那买吧。
孕妇不能穿高跟鞋,孕妇不能摔跤,当然了,以后抱着孩子更不能摔跤。
保证下雪天冰面都不会滑倒的鞋,再贵都行。
买了!
为了孩子嘛!
钱给了,坐在边把新鞋穿了。然后把高跟鞋放袋子里提着。
出了店门,左顾右盼,好像也不能太逛街吧。
于是拦了出租回家。
不敢去挤地铁了。
到家了,她拿起电话,发懵的直接给清宁打过去了。
清宁正准备去jiuquan呢,这次去得小半年。为载人的飞船五号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道:“真准备晚找你一块吃饭呢……我这一走是半年……”
清平说:“哦!能赶在你外甥或者外甥女出生的时候回来,行。”
嗯?
清宁拿着手里的衣服愣住了,用她计算飞船轨道的脑子,算了一大圈,才想起能被自己叫外甥或外甥女的,现在还真没有。但外甥和外甥女都得从自家的姐妹的肚子里出来,于是,她总算反应过来了,“你有了?”
清平听到那边堪称是惊喜的声音,才觉得真实了起来,看看摆在茶几的孕检单,“嗯呢!”
清宁原地蹦起来了:“姐,你想吃什么呢?我给你买,现在给你送去。你给姐夫说了吗?他有陪你吗?跟二伯姨妈说了吗?跟我爸我妈说了吗?”
一句句的,她才恍然,对了!连孩子爸都还没说呢。
她赶紧道:“等你姐夫回来,我告诉他。然后由他报喜,会不会好点。”
也对!
清宁说:“那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想吃什么呢?
“你别跑了,想起来的时候我告诉你。”清平说,“你忙你的吧。估计你正忙着呢。”
清宁想着人家两口子可能不希望有人打搅,跑出鲜花店,买了各种的漂亮的要,玫瑰红的黄色白的粉色,都要。
卖花的小姐姐笑:“这花束花语是代表什么意思?”
清宁的手在花店里指:“没啥意思。你是怎么漂亮怎么来。我要当姨妈了,只要包的好看,叫我姐看着心情好,怎么都行。”
然后小姐姐还没见过这么豪爽的买花的,是男人给女朋友买花,她见过的也是九百九十九朵。至于九千九百九十九的,这个迄今为止,她是进货的时候,在花卉批发市场见过。
而这位呢,要玫瑰,也要郁金香,什么水仙、满天星,凡是觉得好看的,她都要。琇書網
给了钱,给了地址,叫店里帮着送。
这个当然没问题了。今天完全不做别人的生意,只为您一个人服务的,土豪小姐。
从花店出来,又去蛋糕店。蛋糕只买了一个清平喜欢的口味,但是其他的点心,她是一点也没少买。
于是清平一整天来不及发呆,也不为等徐强着急了。
她都在整理东西。怎么整理的家里放满鲜花而不违和。怎么收拾冰箱能把这么多吃的放下。
等徐强晚回来,一进门是花香,抬眼一扫,连鞋柜子边都放着花瓶。
他脸色都变了,这是遭遇情敌了吧。
于是似笑非笑的看清平:“你这整天在家呆着,都能给我找来一情敌。够能耐的?”
他换鞋,不适的打了个喷嚏,这花香味儿,是不是有点浓。
清平一看他那表情,抿嘴乐:“其实,到底是你有个情敌还是我有个情敌,现在还说不准?”
天地良心,我在外面从来没有胡来过。
我哪给你找个情敌去?
他这么说,清平捂肚子:“要是万一生个闺女出来,那真是给我找了一大情敌。”
切!
吓的我冷汗都出来了!还以为什么呢?
他往厨房走,“晚想吃什么,我做……”说着,愣住了,脚下打个方向,往客厅跑,撞到餐桌了不由的龇牙咧嘴用手揉,但却狐疑的抬眼看清平。
却见清平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盘腿坐在沙发,然后手捂在肚子,朝着他的方向,脸带着几分笑意。
他一下变的小心翼翼起来,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怕惊扰了谁一样,等走到清平跟前,眼泪都下来了,他单膝跪在沙发边,跟清平平视,手放在她的肚子:“这是……”
清平才伸手抱他:“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徐强的双臂张着,不敢抱清平,好似怕伤到孕妇和孩子似的,“我要当爸爸了……”
两人那么额头对着额头的流眼泪。
无端的,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好长时间,都晚九点多了,才醒过神。做饭来不及了,徐强打电话去公司,叫司机帮着买饭送来。还特别叮嘱是哪一家店,那家的食材最好。
然后清平才提醒他:“该给家里说了。”
“对对对!”手忙脚乱的打电话。
先是打给徐天,徐天在客厅里坐着,对着电视的画面勉强对口型呢,不敢放大声音,给孙俊那小子请了家教,家教老师还没走呢。怕电视的声音影响老师课。
电话一响,他都去阳台接了,“怎么这个点打过来了?吃了吗?”
回回都是问这么一句。
徐强这回也没嫌弃他爸十年不变的台词,赶紧道:“爸,你要当爷爷了。”
嗯?
爷爷?
徐天都不知道他对着电话欢喜的叮嘱了些什么。挂了电话,觉得要做点什么,要不然,这心情平静不了。
可走出房间,看着挂在墙的儿子妈的照片,到底是开了瓶酒,倒了两杯,一杯给逝去的人放着,一杯自己慢慢抿着,他说:“你看,你要是好好的过日子,咱现在多好。儿子娶了个好媳妇,媳妇进门有了喜。这年前年后的,添孙子了。你稀罕小子,我稀罕闺女。现在只准生一个。那好闺女不儿子差。生啥都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而老二家那边徐强直接打给丈母娘了。别看老丈人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可这家里真拿事的,还得是丈母娘。
英子到底是女人,听了愣了一下,然后说:“知道了,叫她好好的……”
可等挂了电话,赶紧给老二打电话:“你回来!马!给我订去京城的机票,有晚的我今晚走。”
老二问了才知道咋了?
高兴吗?
肯定高兴。
但好歹把英子劝住了,“那么着急干啥?看有啥要带的,现在好好想想。都给准备……”
然后那要准备的可多了。
一晚翻箱倒柜的,把当时嫁闺女缝被子剩下的棉花拿出来包好了,“明儿一早,得去买纱布棉布这些东西,给孩子做被褥衣裳……”
然后又道:“你看,这没婆婆的坏处出来了。啥都得我操心。”
老二心说,真有婆婆了,你少操心了。还不定又得嫌弃人家亲家母这个不好那个不对呢。
但今儿心情好,不跟她顶着来,只道:“带着钱过去。她写那东西说卖钱,我怎么瞧着那么邪乎呢。也不是正式的工作……现在有孩子了,别叫写了。带三万……估计城里的开销大,不够她花的,带五万。想吃什么吃什么……”
英子嗯嗯的点头:“都记着呢。”然后又感慨,“你还记得生她的时候不?真跟昨儿的事一样。咋一眨眼要当妈了。”
遭罪开始了!
结了婚也还是孩子不是?
可有了孩子不再是孩子了!
完了给老三报喜了,姚思云抢过电话,说叫徐强带清平去找哪个大夫哪个大夫的,“我今儿会给人家打个电话,你们去找,绝对没问题。产检不许马虎,你必须陪着清平去做。从产检到生产,只找这一个人,叫她给帮着安排。放心,孩子和大人,保准没一点问题。”
徐强一一说记住了,然后才给林雨桐打电话的。这边林雨桐还在开会,又打给四爷。
四爷真挺高兴的,高兴的结果是教训徐强:“……家里光有钟点工不行,还是找个月嫂吧。找个信得过的人,咱家不缺活干。你那边得用四五年,得孩子幼儿园了才行。完了清宁清辉清远这都跟来了。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不怕失业……”
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个小时。
徐强从来不知道四叔是个这么啰嗦的人。
而且听起来,照顾孕妇还很有心得。什么月份该吃什么东西,该注意哪些,他说的很详细。叫人一听觉得很靠谱。
林雨桐回来的时候,四爷才放下电话,她还说:“给你打电话总占线。”
然后四爷把事说了,林雨桐一愣:“怪不得今儿蓉蓉给我打电话说在医院好像看见清平了,问我这孩子是不是有喜了。我当是还想,哪里有那么巧的事?结果还真挺巧的。”
然后她关心人的方式,是一大早摁人家的门铃送早饭:“哪怕是怀孕了,也该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白天实在太困了,可以睡。但是早不能赖床不起。”
早吃了小姨的爱心早餐,午亲妈赶到了。
见面的模式先是抱怨:“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是祖宗。我们怀孕那时候……”巴拉巴拉巴拉的,“你看看你们现在,两家子都恨不能把你们供起来。”
然后本来还不害喜的,结果亲妈来了,害喜了。
清平受不了这种凉的不许吃,生的不能吃,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整的烦躁的不行:“你看,我讲究吧,你说我娇气。我现在不讲究吧,你又觉得不行。那要怎么着啊?”
反正母女俩在一块呆了没三天,亲亲热热的也俩晌,呛呛起来了。
清平要工作,打开电脑自然穿防辐射的衣服。当妈的觉得这都是什么穷讲究,个还要换一套衣服。她是最不习惯这种一天到晚在家换衣服的。出门在外面工作的还罢了,尤其是像清平这种在家里的作为的自由工作者。当然了,在英子眼里,这是无业游民。在卧室穿的是睡裙,露着肩膀脊背大腿的那种。从卧室出来,得外面穿一个那种睡袍,又好像是裹的严严实实了。好吧!乐意这么穿这么穿吧。等到梳洗完,吃了早饭了。班的班去了,然后在家的这个又去换了,穿一身所谓的居家服。你看这事整的,搁家里闲呆着,还有这种叫人穿着更舒服的衣服。那行吧!不是好享受嘛。居家居家吧!然后出门个超市,好吧!又换衣服,出门嘛。肚子还没起来穿个孕妇裙,这在农村叫矫情,但英子还是忍了。毕竟外面人多,孕妇装备大家都让着她,不挤着她,还算是个理由。可回家了,你又换回居家服,这居家服还不一样。早是长衫长裤,午成了居家的裙子了。要工作了,又给外面套一层。她想问,你这是热啊还是冷啊?然后晚说出门吃饭吧,又换。说啥那那边的餐厅得穿的正式,又不是白天去菜市场的那一身了。
你这是在家工作呢?
那点时间全叫你花在还衣服了。
你说准备给她洗衣服吧,那拉开衣柜,你说该洗哪家?
每一件都是穿过的,但每一件穿那么一两回,还都是屁大点功夫换了的。
咱不能可着一件衣服往脏了穿吗?
“你也是没婆婆,我跟你说,你这要是家里有个婆婆,这日子一准过不成,我这当亲妈的都看不过眼,你说人家婆婆能看的过眼吗?”
当妈的一肚子怨气,清平还一肚子不舒服呢。
说是来帮自己的吧,但是家里好像更乱了。她随手放东西,这家里这么摆乱了。然后自己得跟在后面收拾。这都是小事情啦。关键是你跟她说剩菜剩饭倒了好了,小区里有野猫,会过去吃的。然后她舍不得浪费,剩下的菜不管是凉菜还是热菜,都放在冰箱里,第二顿桌,她自己吃。那她能好意思还是徐强能好意思?两人一伸筷子,她还挡,不许自己和徐强吃。好吧,不叫自己吃,是因为自己是孕妇。但是徐强作为女婿,丈母娘在家吃剩菜,这像话吗?尴尬到无所适从好吗?还有去超市,跟她说,需要啥买啥行,结果凡是打折的菜都买回来可多,冰箱里塞不下了都。
她说:“别买那个,吃不了……”
然后人家说:“没忍住,才两毛五一斤,咱小县城都便宜……”
这也是亲妈,这要是婆婆自己也忍不了。
英子跟林雨桐诉苦,觉得这熊孩子不会过日子。清平也找她小姨诉苦,觉得自家这妈实在是说不听。
把林雨桐给逗的不行,说:“这也是亲娘俩,谁也别跟婆婆媳妇的了。这要真是婆媳,婆婆心里不乐意也不会说儿媳妇。当儿媳妇是再不能忍受,也不会直啦啦的发表意见。然后憋着火,过的别别扭扭的。所以说,亲娘俩还是亲娘俩,明知道说了会吵还坚持说的,也只有亲娘俩,也不会真恼,也真恼不了。”
英子轻哼:“跟我过不到一块,我还不跟她过,将来我有儿子有儿媳妇,我跟我儿子媳妇过去……”
“得得得!”清平不屑,“我都受不了,你指望儿媳妇能受得了?”
又开始呛呛了。
吵吵嚷嚷的,英子呆了一个月,真得回去了,家里还有清远呢。
走的时候塞给闺女一张卡,“拿着,想吃什么买吧。你那什么工作,不是说坐电脑跟前不好吗?先别干了。你爸还干的动,能养的起你……”
徐强:“……”我像是养不起老婆孩子的吗?
没不舍得花钱啊?到底是哪里的错觉觉得自家媳妇缺钱的。
清平不要那钱:“我之前写的那些卖版权都够我花用两年了。”
这边坚持不好,那边坚持要给。最后清平要了,回头却又添了五万给打自家老爸的卡去了。
没人照顾了,月嫂还得半个月能到位。
于是,晚这一顿,改成清远给她送饭了。
“真不用!”清平都不好意思了,“你课也怪忙的。哪里能天天跑?叫你姐夫去拿吧。”
清远其实也是为自己方便的。晚饭尽量回家吃。还能带点夜宵回去。要不然,一过十点饿。
这么大的小伙子,晚要是不填补点,睡都睡不踏实的。
之前有一回,晚十点了,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受不了了。问宿舍的这些牲口,谁有吃的。结果好家伙,都饿着呢。存量干净了。
好容易找到那个偷卖方便面的宿舍,买了回来,才发现没热水。热水器还被学生会收缴了。
怎么办?
干吃?
铺那小四川从面跳下来,把用过的本子揉吧揉吧,然后到阳台,用饭盒接了能盖住方便面的水,把揉成卷的本子点着了。点着之后,一头有寸许长的火焰,另一头冒烟。把饭盒放在火,不大的工夫点着了。
一时间,众人看小四川,觉得不似凡人。
没想到一个破本子烧了不到三分之一把问题解决了。
好家伙,吃面喝汤的,宿舍的几个人为一口吃的,折腾到半晚。
于是,他愿意开着车回家吃完饭了,顺带的带点吃的回来吃。给大姐送饭,属于顺带的。
以前大家都只知道清远属于家境较好的,从吃的用的穿的,很多方面都能看出来。
但自打来回跑回家吃饭开始,大家觉得这小子的家境不是一般的好。
开着好车进进出出的,在学校里不多见。
好处是吃饱饭,但坏处却是:围来的姑娘多了好多。
刚开始他是没这种意识的。下课准备回家,然后来要做顺风车的同学较多是了。坐个顺风车嘛,这也没什么。有些是坐一两站路。一个学校的,还不至于那么吝啬。
至于坐车的同学是男是女,他开始没在意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有流言了。说他是花花公子之类的。
一个宿舍的舍友跟他说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愣神。人家是羡慕嫉妒恨呢,好家伙,你可了不得了,每天开着豪车然后带着不同的姑娘出去嗨皮了。啥时候也给兄弟们介绍介绍。
清宁说他们扯淡:“……是搭顺风车的。”
可是谁信?
然后更严重的后果是,辅导员有请,意思是你最好不要开车了,最好老实的在学校呆着吧。别老往外跑了。
清远能委屈死:“我叫她们搭个顺风车,咋跟校风校纪扯了?”
辅导员是留校的在读博士生,他说:“关键是招人恨!咱要谈恋爱好好谈恋爱,你说你也没个固定的女朋友……”
“谁……谁说我没固定的女朋友的?”清远憋气:“怎么好人是没好报呢你说?”
辅导员笑:“行了!不开车不行了。”
这不是开车不开车的事!
晚回去打开电脑,看见闪烁的企鹅头像,他敲下一行字:“明天见面吧。你在那里?我去找你!”
然后那边久久都没有回应。
直到晚睡觉前,都要关电脑了,那边才回复了一个字:好!
约好了见面的地点,第二天,没开车出去,白t恤蓝色的牛仔裤去了。
不处离学校不怎么远的咖啡厅。
进了里面,环视一周,一眼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穿着白t恤的姑娘。
她抬起手朝这边挥动:“我在这里。”
清远缓缓的走过去:“怎么认出我的?”
这姑娘狡黠的笑:“你猜!”
清远哼笑一声:“次跟我说,叫我去游乐场的的座椅下取礼物,你违约了。肯定躲在暗处看的。”
是那条蓝色的围巾。
这姑娘哼了一声:“你也够贼的,头戴着帽子,遮着脸,我差点看不到……”
清远恍然:“当时撞倒我的米老鼠,是你吧。”
当时在游乐园里发传单的充气玩偶,不小心撞了自己一下,帽子掉了。当时他还起身把人给扶起来了,她倒是把自己看了个正着。
这姑娘哈哈笑了起来,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越影,传媒大学新闻专业。”
“金清远,北大经济专业。”他的手伸出去轻轻握了握对方。
越影看起来是个很大方的姑娘,直接问:“之前说什么都不见,怎么现在突然要见面了?不会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吧?”
昨晚琢磨了可长的时间,一直想不出他突然改主意要见面的缘由。
不会是隔着络对自己爱的死去活来,那一定是有目的性的。
她特别坦然:“你说,我听着,不需要藏着掖着。”
然后清远真特别坦然的说了,然后又问人家:“……不是说心血来潮或是其他。是第一个想到的能做女朋友的是你了!那时候我想,第一个想起你,这不会是没理由的。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认,我应该是习惯你了。”
越影看他,说话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习惯我了?”
清远耸肩:“我不想骗你。咱我想我们可以试试,试试看我能不能爱你,或者说你能不能爱我?”
这个蠢蛋!
越影闭了闭眼睛:“这算是你追我吗?”
什么叫算啊?
清远这回较会说话了:“我是在追你!”
于是林雨桐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儿子一面,他变的特别忙,每次打电话都是忙着呢。问回来吃饭吗?他说顾不。
林雨桐跟四爷说:“个大学,跟谁没过似的?到底有什么可忙的?连回来见亲妈一面都没空。”
四爷说话较扎心:“那肯定是去见你更重要的人去了。”
这可真扎心窝子了。
林雨桐跟过来吃饭的清平说:“看!知道当婆婆的为啥不待见儿媳妇了吗?是这么来的!你说我养儿子养那么大,完了一转眼,在他眼里养了他二十年的妈没刚认识的姑娘重要了。搁谁谁受得了啊!谈恋爱的时候,小姑娘都爱问,我跟你妈掉河里了,你先救谁。现在真是想问问这些姑娘,知道这些小伙子家里的妈都是啥心情吗?”然后审视清平:“你没问过这傻话吧?”
清平捂着肚子:“……我?他不是没妈吗?”
哦!也对!
“你捂着肚子干嘛?”林雨桐看她,“不舒服?”不应该啊!
清平道:“我想,我这肚子里这个要是个儿子,将来长大了要被姑娘问那话,我这心里咋也这么难受呢。”
所以啊!还是生闺女好!
她回去之后跟徐强这么说:“生个闺女,贴心。”
徐强说她:“嗯呢!你看你跟妈相处,知道生个闺女你肯定不寂寞。”
清平被噎了一下,这是讽刺亲母女俩光呛呛的事了。
等放了暑假,清平还没工夫逮住清远呢。
姚思云来了。带着清涓和清悦,到京城来住了。
清涓和清悦围着她大姐的肚子打转。清平呢,微微有些显怀了,正是能吃的时候,坐在那里嘴不闲着。
她四叔把她面前的东西顺手拿走,她还不自觉,去冰箱里又摸吃的去了。
林雨桐笑,也不管,问姚思云:“打算玩一段时间?我三哥没来?”
“你三哥过段时间来。”姚思云低声道,“清辉年纪也不小了,我打算找人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介绍对象啊?
太着急了!
姚思云摇头:“那小子的脾气,没有个人看着,绝对不行。受不了心。别看跟那谁断了,时间长了时候,肯定还会找女朋友的。与其他自己找,倒不如我帮着看看……以他现在的眼光,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的……”
认识的都是公司里干家政的小姑娘,这都不是姚思云眼里合适的儿媳妇人员。
这边这个妈为儿子的婚事操心。
那边那个妈也一样!
何小婉到底是几经辗转,问到了清辉的电话号码。
清辉每年回去,都还是会去看看他姥姥,给她点钱。至于舅舅姨姨的,都没怎么联系。小山跟他媳妇去市里的民办学校任教去了,两人带着孩子,老太太自己在家。清辉的小姨,两口子去南方打工了,人也不在。不见也不想着联系。
她是打到养猪场,厂里的电话是固定不变的,这些年了。后来又找了厂里以前认识的人,那家的儿子跟清辉是一般大小,小时候玩的可好了。她试了试,结果过了两天,帮他打听到清辉的手机号码了。
她打过去,啥也不问,先说我在什么什么地方,你过来吧。
清辉能不过去吗?
犹豫了半天到底是过去了,找了好久才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她说的地方,一个湘菜馆。
门口停着冷藏车,车里坐着人。清辉看了两眼,想来那个大胡子男人在车,没想着露面。
他也假装不知道,直接进去了。
何小婉抱着孩子,站起来,看看已经长成大人的儿子,“坐吧。”她说。
然后把孩子往起抱了抱:“你妹子,叫胡清甜。”
清辉无语,你生个孩子生个孩子,干嘛还从了清?完了什么名字不叫,偏偏叫个甜。
行吧!清甜清甜吧。
他没伸手接这个妹妹,摆手道:“我手重,再给抱疼了。”
何小婉没勉强,却道:“听人家说,你现在干的还不错?”
清辉点头:“有我四叔四婶的面子,赚关系户的钱都赚不过来。”
这也是实事,他现在一半的收入来源,都是承包的几家医院的保洁。再有姐夫那边的好几个校区,其实是不少挣的。
何小婉没问挣了多少,却说:“花钱别大手大脚的,也该攒着娶媳妇了。你爸打算什么时候给你结婚。”
“我这都没对象呢。结什么婚?”清辉翻看菜单,“想吃什么?”又用下巴点清甜,“能吃蛋羹吗?”
何小婉注意力不在吃的面,压根没回答,反而道:“没对象不更得你爸操心吗?我知道他靠不住。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吓操心。”说着,拿出手机,“你爸换手机号码了,原来的那个打不通。你报一下他的号码,我得跟他说去。”
清辉把菜单一合:“你跟他说啥啊?”有啥可说的?
何小婉气道:“你这孩子,你的婚事,我不跟你爸商量,难道能跟你商量?”
清辉直接来了一句:“我爸跟我妈商量呢,您掺和什么?”
这一句说完,母子俩都愣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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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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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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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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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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