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明光可不是以前的明光了。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彼此相识于微末。如今看四爷和林雨桐的职位是告了。但说实在的,明光走到现在的职位也不低了。从当初的公社主任,到副县、县、又在市里当过市长,而如今是常务副省。论起权利可也不算是小,省政府的二把手,是小官吗?
级别是一样的,甚至权利,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是他现在面临着退居二线,年龄到线了嘛。而四爷和林雨桐正是壮年,要是没有意外,尚且有二十多年的政治生命。
再算如今的级别,将来会走到哪一步?
这都是不敢想的事。
因此,大家在明光身贴着四爷和林雨桐的标签,而不是两人身贴着明光的标签。
但是两者之间的关系,却是公认的,属于非常亲密的这一类。
可太平镇的事,是怎么牵扯出一省大员的?
拆迁?
太平镇想要拆迁,短期内是办不到的。
当然了,下面的老百姓不知道啊,好些人还真谋划着拆迁的事呢。
当时的老公社,后来搬迁了,剩下的老院子老房子,在还没传出要拆迁的风声的时候,都划分一片一片的给卖出去了。
当初清丰叫老三买院子,买的是这一片的。是看里面有当时的盖的平房,省的花钱盖房子。
是这一片地方出了问题。
农村买卖房屋这种的,很少有当时能办的下宅基证这些东西的。都是合同写了,人作保了。确实是有这么一码事了,行了。人先住着。
至于那些手续证件,慢慢办吧。有时候还是一个村,由村里出面把这些东西一起办下来。
私人买卖都是如此,诚信不存在问题。反正都不是多值钱的东西。犯不混赖。
试想一下,跟私人买卖房屋都是如此,这跟镇买卖的房屋,还怕手续办不下来,还怕耍赖?
交了钱,写了合同,这算是有这码事了。
镇倒是没问了那么点钱和地,跟群众闹起来。
可这里却存在一个特别老的问题,那是有人举报了,说是这里面存在着侵吞集体资产的事。
那这问题可大了。
怎么牵扯去侵吞集体资产了呢?
当时的老公社,前后是棉站。是收购棉花的站点。当时这个收购站一类的单位,那是较有钱的单位了。里面又是二层小楼,又是平房的盖了不少。
当时的公社呢,是个破烂的院子。
得是七六年哪一年,下了差不多四十多天的连阴雨,那一年的秋粮整个都烂在地里了。那公社的破院子破房子根本经不住。而当时的公社主任明光说,从棉站借一栋二层的楼,暂时作为办公的地点。当时公社是真没钱。而棉站呢,又是真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当时的棉站也受公社管,借用个地方,不是大事嘛。
这么说定了,公社挪在了棉站的里面。为了方便办公,棉站的大铁门拆了,进去是一个大广场,那个时候当地的人都知道是咋回事。
后来市场化了,棉站跟当时的供销社一样,慢慢的呢,退出了历史舞台。老职工都不去班了,或者是直接买断工龄了。偌大一个棉站空下来了。
然后公社自然把那些闲置的屋子利用起了了。
在公社班的,基本都能分一间宿舍。什么办公社、会议室的。
这么宽敞的地方,没必要挤着嘛。
随着时间的流逝,知道当年的事的已经不多了,公社更是几年换一个书记镇长的,谁还翻wenge以前的老账?
后来更是嫌弃这里的房子太老,老房子阴暗,有些老档案什么的都返潮了。于是整个都搬迁了。镇子通往县城的那条路边,划了一块原来的荒地的盐碱地,做了镇政府的新址。紧跟着,原来那些紧靠着公社的派出所、电管站、税务所之类的,都跟着搬迁了。靠着新的镇政府盖了一长溜子。而老公社这里这彻底的闲置起来。
再后来,与其闲置起来荒废了,不如卖了,算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可谁能想到,太平镇还有被拆迁的一天?!
拆迁意味着很多很多的补偿款。
当然了,这都是谣传。
可下面的群众不信这是谣传啊,反正一个一个说的有鼻子有眼。
历史遗留问题,本来是没事的。可这里面却牵扯到一个问题,这个老公社卖了房子,是损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的?
谁的利益?
棉站那些没买断工龄的,一直半死不活混到退休的或者还没有退休的职工的利益。
他们没地方班,但公职一直在。工资也发不下来,大家都回家务农了。
但如今不一样了,老棉站是集体所有的,有他们这些职工一份的。要是拆迁了,他们才是最该得到补偿的。
可你们镇政府私自把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卖了,一没经过我们同意,二我们也没见你们分下来的钱。
凭什么?
其实从当时镇政府卖公社,有棉站的职工跑到省城的信访局,反应问题。从那时候到现在,都一年多的时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说法。在违法拆迁死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都没有传出跟明光有关的不利消息。要不然当时明光也不会打电话为当年的老部下找四爷说情。
也是说,部门并没有把这事当成一个要办的事情来办。
怎么说呢?
这事吧,它不好界定。
尤其是牵扯到wenge的问题。当年的事情不能再往出翻腾了。
可谁知道呢?是这么一封被部门束之高阁的信,会被有心人翻找出来。
要翻几十年前的旧案子,矛头对准了当时的公社主任明光。
明光给四爷打电话说:“妖风从哪起的我都不知道。”
四爷手里捏着的一张老三提供的资料,当时购买了公社那一片做宅基地的人家都有谁。
麻烦麻烦在,一共卖了十六户,其一半跟四爷和明光有关。
头一个是清丰。清丰是花了一万块钱的,这事是老三帮着办的。本来不是大事,但这个时候这可能是一件大事。
第二个是老五,老五在那边买了院子,专门收购废品,做废品收购站用的。
第三个是吴达,这个林雨桐知道,赵爱华有时候带着孙子孙女回老家住。城里的住房毕竟是有些拥挤的。再说了,人都讲究落叶归根,得在老家有个落脚的地方。当时金家老宅边那半拉子院子太拥挤了。
第四个是郑有油,别管认不认,他都是四爷的亲表哥。他没儿子,大闺女是亲生的,小闺女是当年抱养来的。给大闺女招赘了女婿,小闺女他不打算远嫁。说的对象是本村的,他给小闺女买个院子是为了叫孩子离他近便的。
然后再往下是明光的亲人。
钱翠翠,是当年跟着桐桐养猪那姑娘,一起做过临时工嘛。后来成了正事工,当着养猪厂的厂长。
她在县城有房子,不过长期在镇,在镇买了院子。专门挑房子少空地多的,自家种种菜养养花,觉得住在县城美。
还有她弟弟钱进宝,都跟她一样,在镇安家。另外边还有钱进宝的小舅子还有钱翠翠的小姑子。都是城里人,因着太平镇离县城近,如今路好,骑自行车几十分钟到了,感觉回来种菜择菜不去菜市场麻烦。
剩下的八家,或多或少的,跟村或是公社的领导有些沾亲带故的。
这里面未必存在贪污,毕竟这是要花钱的。清丰那么是平房的院子,只花了一万,那些带着二层小楼的,没有三万拿不下来。这得掏真金白银。
好些人不是没看地方,是一把拿不出那么钱来。
而像是清丰这样的,算是当时拿不出来,他三叔都替他垫付了。
有三两个得力的亲戚,能倒腾开钱,不至于叫好机会从眼前溜走。
可要是拿这个去查的话,其实不用查,只把谁谁谁的关系都标注,大家一准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甚至心理阴暗的还会猜测,说这是不是四爷和明光提前知道要拆迁的消息,特意拉拔自家人的。
尤其是金家,你看,算起来是老大家一院子,老五家一院子,连老五原先的继子都有一院子,然后是表哥……
可是天地良心,这事要不是这次的事情大,四爷压根没管,更不可能提前知情。
要是别人真往这一方面想,这绝对是大事。
很容易引起民愤的。
四爷跟明光说:“如今不管这妖风是怎么起来的,从根把这个漏洞补,才是问题的关键。”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今是要先补缝隙,然后再查查,这只苍蝇是哪里来的?
可如今都知道要拆迁,房子地会很值钱,这股子热潮越来越炙热了。
四爷说:“不拆迁……”他的眼神幽暗,“太平镇往追朔,历史可推至隋朝。唐朝时,又是边防重镇,明朝时期修建了城郭,城墙直到wenge时期才被损毁。如今,开发区已经将旅游业发展起来了,那么,为什么要拆迁太平镇呢?复原古镇的面貌,发展旅游业。不是有很多人认为,不该拆迁,怕拆迁之后坐吃山空嘛。如今咱不拆迁了,旅游做的好了,是一个聚宝盆。也是长久之计。”
不拆迁?
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谁都知道要是镇子发展起来了,对大家是好事。但这钱却再不会从天掉下来。想一来换个几百万的美事,绝对没有。
要是有头脑的,知道给家里改建那种民俗屋,给自家果园改建成采摘园。但懒的动的那一伙子,那对不住了,你的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吧。
他这么一说,明光知道怎么操作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公社的那片地,还是要退回去的。”
四爷知道他的意思,“我心里有数。”
不是给金家的自己人做思想工作,叫他们主动放弃买的那个院子嘛。
四爷叫了清宁商量,这孩子当年在省城周边的村子里,买了个空院子。当时的手续还是林玉健帮着办的。后来,城市扩建。村子成了城村,再过了几年,拆迁了。
那个院子一共分了三套六十平米的安置房,一直闲置着呢。清宁拿了钥匙,连看都没看。
其实从头到尾,不管是清丰也罢,还是老五也罢,这些人没一家是因着四爷的关系才买到的。可如今,却又不得不把这些给吐出来。
要是非死咬着不放手,当然也没问题了。那是公社的事,你们卖的对不对?
但这无疑会把事情闹大。
其实,这次真是四爷和林雨桐连累了他们。
叫人家放弃,得拿出补偿。
四爷叫了清丰和花花过来,把事情说了,然后说:“放弃那边的院子,给你们一套秦市的房子,两室两厅,六十平的。”
花花先乐意了,有房子叫自家爸妈去省城住了,然后孩子以后学啥的,都好。
林雨桐先把话给说清楚了,“以后那边的镇子要是发展旅游,可能会有不错的前景。而现在谁都知道院子值钱,轻易不会卖了。”
花花点头:“知道!但是条件再好,也得有会赚钱的脑子。再说了,省城的房子什么价?叫咱们守在镇赚钱,只怕一辈子也赚不回来。再说了,家里的院子是有我们一份的。”真不行,拆半个院子出来,也有落脚的地方,怕啥啊?她戳了戳清丰,示意他赶紧答应。
到了老五这里呢,四爷叫老三去问了。问他是愿意要省城的房子,还是愿意要饲料厂前面的门面房。当时英子在镇开饭馆的房子,一半是老二家的,一半是四爷的。四爷的意思,不行把前面自家的门面房赔给老五。那地方最繁华,买的公社那个地方人流量大了。后门挨着后面的巷子,进出个货都特别方便。
老三把老五单独叫出来,把事给说了。
老五这回倒是没犟着,“我知道呢。家里没四哥在面撑着,谁给咱脸。他好大家都好。门面房我不要了,清雪要大学的,将来也要在城里安家,秦市的房子我要一套。门面房算了。”那地方太繁华了,做废品的,其实偏远一点也没事。是在老二家后头的果园子那划出两分的地方搭建个简易的屋子,都能用。
还是要套房子更合适。
而老了吴达这里,吴达更干脆,“四叔,我不添乱。公社把那一万五退给我,行了。多的我一分不要。”
但四爷好一分都不给吗?
明显是人家吃亏了。
不过他先叫老二去找郑有油,看郑有油怎么选。当年救了清涓之后,两家也都来往着呢。郑有油说,说这个见外了。要啥赔偿啊,不要。我是想叫孩子离我近些。
这其实是做了选择了。是想要门面房。
那干脆给了。然后郑有油把门面房给了亲生的大闺女,又找了老三,帮着给他家的大闺女在镇开了一个药店。进货的渠道之类的都是姚思云帮着找的。铺子是两层的嘛,面住人,下面开店。把原来的宅子留着,说是将来给小闺女。
省城还剩下一套房子,给了吴达了。
吴达在县城的房子小,是由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改建成了两居室。厨房做了次卧,阳台改成厨房了。如今孩子大了,其实住着是紧张的。尤其是孩子还需要他妈帮着带,更挤了。如今没有镇的房子,但却能叫孩子去省城学的。林雨桐给赵梅打了电话,孩子入学这些事情,帮着办的很妥当了。
有他们这一带头,再加明光的钱翠翠是亲外甥女。做工作较容易。
十六户人家,转眼有八户愿意退。
剩下的较惶恐了。
老三又找了一个跟他关系好的,用商场的一个柜台的铺位,换了这家伙同意。
如此,过了半了。
事情一下子好办了。
这事办的极快,赶在过年的时候,退款全都收到了。
公社把卖出去的地收了回来。
其实公社也惶恐着呢,毕竟他们下面的一点失误,却连累了面那些了不得的人物。能这么快叫一切恢复到之前,那是万幸。剩下的事情,爱怎么着怎么着去吧。跟他们这些小人物再没关系。
而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说是太平镇要复原古镇的风貌。好像是县志都被借走了,找专家去做规划设计图了。
是不是要复原古镇风貌这个不知道,但县志被借走了,这确是真事。
因此这事的可信度是极高的。
然后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而此时,临近年关的时候,江汉带着江山进门了。
进门说:“兄弟,对不住啊,这小子到现在都没历练出来,还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事竟然是从江山身起的。
四爷跟着叔侄俩去了书房,谈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出来。
林雨桐进去送水送茶,他们并不避着她,她也听了几耳朵。
说来说去,不外乎利益二字。
江山在秦市市长的位子,推行的东西触及到某一方的利益了。据说那位也是京城一位太子爷,江山不给面子,那位能饶了他。
这不光是要给明光一个教训,也是要四爷和江家一个教训。
江山特别激动:“……这也不是第一次冲突,之前因为金矿的事情,有过一次……”
江汉哼笑:“还是太焦躁!”
这事不能急,你得有耐心静静的等着,趁他不备,直接拿住七寸。要么直接摁死,再不能翻身。要么你别招惹他。
像是这种你给我一巴掌,我还你一拳的事来来回回的,有什么意思?等把事情弄大了,都收拾不了了,等着找大人来收拾这烂摊子。
江山问四爷:“金叔,这次这么算了?”
算了?
四爷笑,只对江汉说:“喝茶!”
回去的路,江山问他叔:“那位是啥意思?真是好性子。”虽说自己认了直接冲突的人是自己,但这从自己身越过去直接对准明光,很说明问题。人家没打算把自己如何,自己是个由头,明光是明处的目标,这暗处的目标是谁,他不信对方听不明白。
可明白了,却什么都没做。自家叔叔专门带自己门,已经是态度了。是在提醒他,那些人的目标并不是江家。要不然,自己该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事实,都要事情出了,自己也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否则以两家的关系,早示警了。
这意思想来他是该明白的。
江汉半眯着眼睛:“你真当他是菩萨?”
江水摇摇头,要是真菩萨,乔家最后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
这人的厉害之处在于,到现在都没几个人看明白他是怎么办到的。
江山提醒江水:“不要坏了别人的事……他闭嘴一言不发……那是说还不到时候……”
江水嗯了一声,“我乖乖的听话。”
江山睁眼瞥了侄子一眼,然后叹气。一说自家这侄子,也是从小在这个氛围里养大的,怎么不人家一野路子出身的呢。
今年过年的气氛很好,四爷这边呢,是留在京城的侄子侄女都来了。
而老家呢,都在老二那边过年呢。
老五两口子也去了,看表情还挺高兴的,竟是拿着点心和家里种的绿豆红豆来了,反正是没空着手。
马小婷跟英子套近乎:“咱们这往后,都是城里人了。”
在城里有房子,这是几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还问说:“二姐给四嫂那边捎东西不,家里今年种的绿豆可好了,给捎带点,熬汤泡豆芽都好……”
英子可不敢占马小婷的便宜,连连摇头:“不少带东西,清平今年都没回来,谁捎带?”
“你是还有咱家姑爷呢?”
是问徐强。
英子说:“把他爸他弟弟都接去京城过年去了。”
李仙儿说:“还想着清平要是回来,给清远捎点啥回去。你看孩子那么大的喜事,我跟他大伯也没赶。”然后又朝外指了指,“我们家那媳妇……闹心!那天把你大哥给打了,我们是又气又是羞,都不好意思出门……”
这是解释给清远办喜宴的时候他们为啥没来的事。
这话肯定是假的,不过是看着给了清丰一套房子,才说这话的。
完了又挑事:“给了清丰一套,给了老五一套,这罢了。反正房子姓金。她赵爱华算是哪根葱?吴达姓吴,凭啥给他?脸咋那么大呢!给他他要,也不怕撑死了!”
杨美丽去厕所,从厨房门口路过得去后院,然后听见她婆婆的话了。
于是在院子里可大的声音骂道:“李仙儿,你真是亏了人了!怪不得人家都说金老大家两口子不是东西。你还真不是个东西。我四叔爱给谁啥给谁啥,你给人家立下啥功劳了,非得把啥都给你?还说人家脸大,不怕撑死?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你的脸有多大!啥也给你,你也不怕你撑死。我给你说,少搅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要房子哩!话我说到了,我要咱现在这一院子,少打着我的旗号搅事儿。你都不是个搅事儿精,你根本是个搅屎棍!”
巷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拜年的人,然后听了个全场的热闹。
吴达吴双两人带着媳妇过来拜年,刚赶这一出,一进门,杨美丽说:“我可是为你们抱打不平哩。一会儿该给新媳妇红包的时候,可不要拿三五块的恶心人。”
吴达媳妇多精明啊,一听知道咋回事,从身掏了五百递过去了,“你是个直肠子的人,嫂子知道。”
然后李仙儿头低的低低的,坐在灶台前,脑袋都不抬一下。脸红的跟谁扇了她几个巴掌。
杨美丽却全然不觉得她干错了啥,特别高兴的把钱接了。
然后抱着肚子往厕所跑:“这一泡尿可是憋死我咧。”
等杨美丽走了,李仙儿才对外面的吴双吴达这些人说:“那是个二愣子,你们可都别计较,好我的娃们些哩,我跟你大伯这也是碰这么个儿媳妇,有啥办法么?跟她吵,还怕人家笑话哩。不能跟她一般见识!”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些人笑笑应付事,心里咋想的,谁知道?
马小婷说风凉话:“大嫂子,也别只挑拣儿媳妇的不是。我看美丽这娃挺能干的。”
这话倒是真的!
说能干,是真能干。
老大家把地给租出去了,六口的地。但这不包括刚进门的新媳妇的地。
杨美丽找村,把自己的地给要下来,然后又租了别人家五亩地。一共六亩多地。都种菜了。
每天早带着鲜菜去县城卖,少赚了?一点也没!
但一点,她自己赚的钱,她自己花。谁想花她的钱,她亲爹亲妈都不行。是清收,再怎么哄,哄不出一分出去。
而且居家过日子,她也不掏钱。我是嫁进来的媳妇,养活我是你们金家的事。是地里那些菜,都不给家里补贴的。卖不了的全送到娘家,夫家一口也别想碰。据说李仙儿摘了一把葱叶子,被杨美丽搬了石头把做饭的铁锅都给砸了。
人家还说了:要吃我的菜,也行!这家得我来当!
入冬的时候种了一茬反季节的菜,年前赶好价钱了。叫李仙儿和金满城住到地里去看着菜地,他们不去,清收也不去。然后人家叫她自家的娘家妈去。年前,给她妈又是买衣服买首饰,又是给钱买年货,次次都当着李仙儿的面。
在外面说了:“叫他们懒!懒喝稀的去!我是吃一块肉扔一块肉,也不给他们白吃。”
人家说到做到。馋了自己下馆子。但绝对不会说给家里割一斤肉。
有时候去县城卖菜,菜剩下了,找英子,全给英子,不要钱。
英子哪不好意思?给的少了都觉得是占了小辈的便宜。
她不止一次的跟老二说:“你看那孩子傻吗?其实一点也不傻。”
要不然不能把卖不了的菜全都推给她。买她的烂菜都买人家的好菜贵。
但却对这么一个又憨又直的人讨厌不起来。
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好歹。反正是跟英子熟悉了之后,好像觉得英子对她不错,人家想解馋了,吃个猪蹄烤鸡啥的,也知道过来分给英子一半了。
不过说话还是不好听,话是这么说的,“给你你吃。反正你不吃也是喂狗的。我不会拿回去叫那些懒怂吃的。”
英子:“……”
老二在一边笑,等那孩子走了问英子:“侄儿媳妇给的肉香不?”
英子知道他这是挤兑她,自嘲的笑:“跟狗抢来的,能不香吗?”
反正嫁过来半年,谁都知道这孩子憨,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是能干。有那好事者算了一笔账,说这半年,光是种菜,这姑娘挣了两万多。
还顺带着泡豆芽卖豆苗呢。
可金家那三口,却还是指着李仙儿一天的七八块钱过日子。清收有一次偷了杨美丽十几块的零用钱,被这姑娘拿着铁锹一下子给敲到脑袋了,血呼啦的一片子。从哪之后,再不敢碰他媳妇哪怕是一分钱。
马小婷说杨美丽能干,这是真心话。
她说:“以后还是要跟儿媳妇一块过日子的,家叫儿媳妇当了,有啥不行的?反正家用有她操持,你这才是享福哩。”
吃饭的时候,李仙儿借着这么多人,说了:“美丽啊,你想当家那当吧。妈之前不是说不叫你当家,主要是怕你年纪小……”
“你拉到吧!”杨美丽嘴里含着肥肉片子,含混的道:“叫我当家,是想吃我的喝我的!我知道,家里都过不下去了。过年割了二斤肉,昨晚包了饺子啥也不剩下了。要不然你们肯今儿来吃饭。说是团圆,其实是混饭。”
说的金满城和李仙儿两口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家杨美丽吃她的,“要想跟着我吃饭也行。我叫你们干啥干啥。赶紧吃饭,吃了饭都下地!”用筷子指着金满城,“你,去浇地。青菜靠一泡水,水到了,一晚能长出半匝长。”说完,转着筷子换了方向,指着李仙儿,“给我间苗去。这个时节菜苗子都能卖好价钱。”
然后大年初一,吃完午饭,老大家一家四口下地去了。浇水的浇水,间苗的间苗,清收摘菜,杨美丽择菜。得把菜简单的清理一遍,根不带泥土,烂叶子得扔了。干净了,菜价高了。人家一斤一块,她是一块五一斤也有人买。
英子给林雨桐打电话的时候学呢:“肉甜了半辈子了,也甜不下去了。那儿媳妇恨不能把那两口子当牲口使唤。”
反正说出来,不管是谁,同情他们的真没有。听着觉得解气的,却真不少。
林雨桐问起:“如今对不拆迁的事,咱那边大家还有啥不满的情绪没有?”
“那有些人肯定还是有的。”英子说,“大部分吧,倒是觉得改建更好,这才是给子孙后代找了个铁饭碗。你不知道,咱们镇靠近街面的院子,如今都吵成三十万了。咱老宅不是面是老城墙嘛,有些人说,咱原来对门的那一排还是会拆迁,在原址建城楼。真要是那样,我跟你说,那老五家可真占便宜了,城墙根下的院子,街面还值钱,都有人愿意出五十万了。”
那这可不少了!
问题是价钱再高,这个时候只怕也没人卖。
“老大家两口子能后悔死。”英子嗤笑,“当年那话是咋说的,刚开始说是长子不离家。后来见咱们弄好饲养场的房子了,非闹腾着要。如今可不吃亏了!要是当初不离家,把老五分出来,这会子,真是坐在家里收钱了。”
谁说不是呢!
说完了公事,英子又说起私事:“徐天去京城之前,来家里了一趟,意思是想等今年后半年,把清宁和强子的婚事办了。你说这是不是有点着急?”
林雨桐笑:“也不算是小了,又都有经济能力。只要孩子们有意向,办了也好。稳当下来了……”
然后挂了电话,她看自家闺女。
俩孩子是一天生的,那个都准备结婚了。自家这个到底是个啥打算啊?
她问孩子了:“你跟严格是怎么回事?”
“怎么怎么回事?”清宁莫名其妙了一句,恍然,然后失笑,“那么回事呗,还能怎么回事?我跟你说啊,我的亲妈咧!别催我!我这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下个月我得去酒泉,这次之后赶在年底说不得还能再发射四号。再往后,是载人了。这是要载入人类史册的事情,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说这么私人的事呢?”
清远从楼下来,说:“我觉得人类繁衍,才是大事的大事。”然后说他爸,“是不是国家的政策也得适当的放宽一点。如说,一些高智商的,该鼓励他们多生孩子,不能浪费这么优秀的基因。”
差没说把他姐关起来只叫生孩子的话了。
清宁抓起橘子朝弟弟扔过去,“滚蛋吧你!”
清远一接,剥了皮吃了,然后去玄关换鞋,要出门。
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小伙子,白色的高领毛衣,牛仔裤,换运动鞋,原地蹦跳两下,这才抓大衣,黑色的呢子大衣,不知道啥时候还多了一蓝色的围脖。穿之后人模狗样的,朝林雨桐喊:“妈,我出去一趟,许是晚不回来吃饭。”
清宁贼笑:“小子别遛!老实交代,围脖哪来的?”
清远侧脸对着老妈,正脸对着他姐龇牙咧嘴的,但语气却特别温柔,“想吃糖栗子吗?晚回来给你带,热乎的!”
转移话题了!
果然是有问题。
清宁偷偷戳她妈,示意她妈审问审问。
这一闪神的工夫,叫这小子给跑了。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一眼,这是真大了。瞒着爹妈的越来越多了。
今年的情人节,是正月初三。
林雨桐一早起来,不见家里的猴孩子了。得!这都出去过节去了。
但两人不行啊,还得值班。
不过到办公室之后,林雨桐收到四爷叫人送来的玫瑰,惹的单位下值班的人都议论纷纷。
林雨桐又拿了巧克力叫人给四爷送去,算是礼尚往来。
好些人都打趣,老夫老妻的,还学起了年轻人。
徐强要带清平出去,清平没答应他,徐天带着孙俊来京城了,过几天要回去,把人家撇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她说要去一起去,一起出去逛逛。
徐天是不知道还有情人节这种节日的,孩子们叫出去玩,那出去玩。孙俊看啥都稀,但从来不主动要。遇到小吃,清平也买一些给他尝尝,这孩子嘴里不停的说谢谢。
徐强特稀罕清平这股子劲,只两人的时候她也矫情。但接人待物,从来不含糊。他说:“你放心,我以后天天叫你过的跟情人节似的。”
清平心说:想来此刻说这话的心是诚恳的吧。
严格呢,年前去了蒙省,去看了爷爷跟父母,初二晚才到顺便去大伯家和小姑家拜年,初三陪清宁一天,得回部队了。
约会去什么地方?
答案!
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陪清宁。
这事他倒是挺乐意的。进进出出的他也看了,年轻的除了清宁,其他的都在三十四五说话呢。她再这里面,绝对属于异类。
而且这个妖孽到后半年,连博士学位也攻读下来了。据说两家母校都有叫她留校的意思。
他说:“徐强都开始布置新房了,我呢?你觉得啥时候能转正。”
“那你得问我爸去。”清宁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跟他闲磕牙。
问你爸啊?
也行吧!
是得找个机会问问的。
然后又说起闲话:“高洁跟我堂哥也准备结婚,这事你知道的吧。”
清宁愣了一下:“真看你堂哥了?我纳闷了,到底是看你堂哥什么了?”
这叫人咋说呢?
严格说:“如今跟几个朋友合伙做生意,倒腾电脑配件呢。我看着也还行。”
“还你钱了?”清宁这么问。
严格耸耸肩膀,并没有!
那还好个毛线,“你知道韩超人家现在干嘛呢?听徐强说,光是预定出去的农用车,年前挣了十几万。这一年下来,你算算人家能挣多少?”
那谁知道她是咋想的?
人家落魄的时候她是死活要跟着,人家要发达了,又死活不回头。
“你是不是蠢?”清辉也这么说甜甜。
两人没和好,清辉也没忍心直接把人给赶出去,他先开始住徐强那里,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搬到公司住了。
结果今儿情人节,他的手机一直响,是甜甜打来的。他没接,想着估计是想和好的事。他想晾着她,直到她知道他的态度。他说的分手的事,是认真的。
然后没接电话她找来了。
是给自己还钥匙的。
清辉都愣住了:“找到地方住了?”
“找到了。”甜甜低着头,脚不停的蹭着地面,“我的东西我都搬了……我今天走了……”
“走哪去?跟谁走?联系你哥了?”他问。
甜甜摇头:“他结婚了,我嫂子不叫他管我,他肯定是不管我的。”她看清辉,“我知道你也不管我了。我肯定得自己管我自己……”
“所以呢?”清辉看她,“你什么打算?”
“我又找了个男朋友。”甜甜小心的看清辉,“他是我们超市卖猪肉的。人长的没你好,但是可有力气了。他说他是要跟我结婚的,我搬到他那边去住……”
清辉皱眉,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还以为她会跟自己死磕呢,结果转脸去找下家了。
但还是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蠢?他跟你结婚,那我问你,他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谁?是不是已经结婚有娃儿了,这些你都问清楚了?去他的家里看了?”
“他不会骗我的!”甜甜低垂着头,“我信他不会骗我。”
“铁了心要跟他?”清辉这么问。
甜甜说:“跟他没啥不好!他是没你挣的多,但是他肯把家里的钱都给我花。”
现在这超市里这些摊位,也都是租出去的,看着在超市班,其实人家是自家的摊子。
论起挣钱,一般的班族肯定是要好一些的。
清辉收了钥匙,又给了她一把钥匙,另外是一个地址,“这是通州那边的一个小房子,面积不大,四十平的样子。是以前的老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我给买下来了。都已经过户好了。这地方,别叫谁知道。要是对方靠不住呢,你好歹还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看谁的脸色,也不用去委屈你自己。这房子要不了一两年大概要拆迁。你也别要大房子,换俩高层的小公寓。自己住一个,还能租一个。赚的租金够你用的。要是碰对你好的,你好好过日子,有房子的租金在,你也不是没收入……过日子也能理直气壮。其实……还是我对不起你……”
甜甜哇一下哭了:“我后悔了清辉……我真的后悔了……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我跟他睡了一回……你要是不嫌弃我……我回来还跟你过……啥都听你的行不行……”说着,过去抱着清辉不撒手,“我知道你是好人……我跟你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跟我好了,我也没想过从你要钱……真的……清辉……我是心甘情愿的跟你的……我现在都不跟你一起过了,还咋要你的东西……我长这么大,我爸我妈都没这么为我想过……也是你,怕我被人骗了,怕我被人欺负,怕我过的不好……你闹啥子要这样嘛?我都舍不得你了……”
清辉把钥匙塞给她:“要走走吧。以后长点心。还有……别回来了!咱俩见还不如不见……”
甜甜打着嗝,一步一步往出走,走到门口了,脚步又停下来,“有件事,我想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清辉看她:“还有什么要求?”
甜甜摇头,攥紧手里的钥匙,“我在超市里,帮着那谁卖肉,帮着送货的一个阿姨……我瞧着有些面熟。”
什么意思?
甜甜说:“你的照片我都看过,我觉得她是那个你不跟我说是谁的阿姨。”
没告诉她是谁的阿姨?
清辉面色一变,那是自己的亲妈!
他一下子急切起来:“哪家食品公司给你们送肉?”
甜甜说:“我记不住,回头问清楚了,发给你……”
清辉哪里等的了,拿了车钥匙走:“我送你回去,你帮我去问问……”
男女这点事的伤感,被这事给冲的一点也不剩了。
车到了超市门口,甜甜扭扭捏捏的,“那什么,他不知道我之前交过男朋友……”
清辉不明白这话是啥意思,看她:“……”
甜甜脸涨的通红,“给他那什么那晚……我月经刚刚来了一点点……出了点血……”
清辉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是想说对方一直以为她是第一次。
这种事吧。
清辉真是……“我知道了!”
甜甜正要下车,然后猛地顿住了,头往下一缩,“看侧面……停的那辆车是……”
清辉朝那边看过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在开冷藏车厢的门,然后侧面的巷子里出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看年纪应该有三十来岁吧。面相很憨厚。身挂着一个超市统一服饰黄色的小围裙,有点滑稽。两人站在车厢处说着什么,好像对车厢里的货物品头论足。
他问:“那个跟铁塔似的男人,是你新找的?”
甜甜瞪眼:“咋说话呢?咋叫铁塔似的!男人不壮实一点叫男人?他是你强,哪哪都你强!”
清辉马明白这话的意思了,这是说男女那点事。
这个女人,不能给一点好脸。
“你最好好好说话,要不然我要我的房子。”他回头也瞪她。
甜甜刚要犟嘴,然后眼睛一扫外面道:“你看,是不是你家照片的那个人?”
清辉扭脸看过去,紧跟着面色变了,那个女人烫着一头卷发,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看不出来是男是女。然后慢慢的走到络腮胡男人的边,给她递了个保温杯子过去。
他看见,女人怀里的孩子伸着胳膊要男人抱,男人的笑声爽朗又利落,“等爸忙完再说,叫你妈抱着……”
然后把从铁塔那里收来的钱直接塞到女人身前挂着的包里。
那个女人的脸瞬间扬起了他极为熟悉的笑,那是只有看见钱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
清辉觉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眼窝子不由湿了,低声跟甜甜说:“去吧。好好过日子。”
甜甜猫着腰下去了,也没敢跟清辉摆摆手。
清辉也没在意,发动车,跟着那俩冷藏车汇入了车流里。
甜甜眨巴着眼睛,低着头把泪水逼回去,仰起脸却对着对面那个扛着半片子猪肉的汉子摇摇胳膊。
清辉在车镜里看见了,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紧跟着前面的车,半点都不曾放松。
看着那女人抱着孩子跟着男人去送货,看着那女人从车里拿出热水壶和奶粉给孩子冲泡,看着男人把饭喂到女人的嘴里,看着女人满足的笑。
这一刻他说不清楚心里那股子的感觉。
莫名的,酸酸的,涩涩的,在听见那孩子咯咯咯笑着喊妈妈的时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决堤而下!
那也是自己的妈!
天慢慢的黑了,华灯初的时候,冷藏车驶出了市区,停在郊区的一处民房门口。
然后男人先下车,女人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紧跟着下来。
男人摸出钥匙打开大门,扭过身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停在路边的那辆还亮着灯的车。
“看什么?”何小婉问了一句。
男人道:“这车跟了咱一路了。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哪辆?”何小婉扭头去看,车灯亮着看不见车里的人的脸,“那辆吗?”
男人嗯了一声,“行了,咱到家了。管他想干什么呢。”
何小婉哦了一声,抱着孩子要往里走。然后脚步猛的顿住了,把怀里的孩子往男人怀里一塞,撒丫子往巷子口跑。
清辉不知道怎么想的,车迅速的掉头,然后油门踩到底,冲了出去。
这一刻,他怕了!
何小婉追着跑着眼看着走远了,她知道是猜对了。这是清辉!这是自己的儿子!
“清辉……清辉……”她一声声的喊,可连车尾灯都瞧不见了。
男人追过来,“怎么了?谁啊?”
“我儿子!我儿子!”何小婉蹲在哭的嘶声力竭,“我儿子……儿子啊……妈也想你啊……”
男人扶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扶她,“你这……赶紧起来……你看你的哭的……明儿我出去打问打问,肯定是能问到的。”
清辉将车开出多远已经不知道了,停下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他打通了他爸的电话,老三正迷迷糊糊的呢,接了电话从卧室出来,躲阳台,“怎么了?这个点打电话……把你妈都吵醒了……”
清辉沉默了半晌:“我妈在京城……”
“你妈在家……”话没说话,老三反应过来了,他说的妈妈不是家里这个。他不由的把声音放的更小些:“找你去了?”
“没!”清辉深吸一口气,“碰见的。我远远跟着……好像又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我也看不出来大小,大概是两岁……也可能是三岁……”
老三倒是没表现出来惊讶,只是半晌都没言语,然后才问:“那你看她过的好吗?”
还不错的!
那个男人对她好像不错,至少自家老爸是没有那么多耐心对待她的。
他的嗓子堵眼觉得跟堵了块东西似的,“……我在通州买了房子……是我给我妈准备的……我还想着等将来她回来了,怎么安排才能照顾到她……”然后又自嘲的笑,“如今是用不了……”
老三吸吸鼻子,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才说,“你妈那人,其实还行。要不是跟了我这么个人,其实她也能把日子过好的……你现在也是个男人了,过去理解不了的事,估摸着现在也能理解了……”
清辉笑:“爸,我跟甜甜分开了……你……跟我妈说一声。说之前是我不对……其实……甜甜也挺好的,要不是遇见我……”
老三真笑了。
“谁也不想当负心汉,但当一回负心汉算是成长了……”
正说着呢,阳台的门被推开了,姚思云过来:“谁负心汉……”
吓了老三一跳:“说清辉呢!清辉跟那姑娘分手了。”
姚思云把电话接过来,叫了一声儿子。
这一声儿子叫的清辉的眼泪又下来了,“妈!”
姚思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要是实在不愿意分手也没关系的。日子还得你自己过。要是心里难受,去找那姑娘。可别哭了,你这一哭,妈这心里难受。我是你妈,总是希望你好的。咋都行的?别勉强,不用太管我跟你爸的想法……”
“妈!”清辉吸了吸鼻子,“妈,我想你了,我想回家。”
姚思云被说哭了,擦了眼泪,“想回家回吧。妈给你做好吃的。”
挂了电话又说愣在那里的老三:“什么叫做谁也不想当负心汉,当一回负心汉算是成长了。这都什么狗屁道理!那些被你们负心的女人怎么办呢?活该了!叫你们拿去练手了?你要是再敢拿你那一套出来教我儿子……金老三……我跟你说……咱俩没完……”
老三搂着女人的肩膀往里面推,“行行行!没完没完。我怕你跟我玩了。没完才好!没完才好!最好你下辈子跟我都没完!”
过了大年初三,清辉突然要回老家,公司叫清丰暂时帮着看着。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徐天说:“要不去我跟清辉一起走,还有个伴儿。”
可这才来了几天?
徐天固执的很,“在这儿我不喜欢。吃的不喜欢,住的不喜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厂里我是干一天,那到处都是能说话的兄弟。我在这儿,真能憋出病来。”
好说歹说不行。
清平说:“孙俊好容易出来一趟,还没玩呢。”
结果这孩子说:“我的作业还没写完。爸给请的家教老师说正月初七过来课……”言下之意,也该回去赶紧写作业了。
于是将人送飞机。一路有清辉照看,也没啥可操心的。
清辉问林雨桐和四爷有啥要带的没,林雨桐倒是收拾了两件东西,是丸药和衣服,都是给老师的,叫清辉顺道给送到周扬手里。
她又问四爷有没有要带的,四爷摇头:“估计过完年,我还得去秦市一趟,不带什么了?”
怎么还要去秦市?
四爷说:“三公经费……打算拿秦市做个试点……”
怎么又扯到三公经费去了?
三公经费是指财政拨款支出安排的出国费、车辆购置及运行费、公务接待费这三项经费。
这几年是越演越烈了,公款吃喝都是小意思,你看那出国考察团里,几个是干正经事的,有几成又是跟去的家属?
屡禁不止!
其实,可以做试点的地方很多,肯定也都积极响应的。但是你这不声不响的放在了秦市。为啥非要是秦市呢?
林雨桐斜眼看他:“到底像干嘛啊?”
问我想干嘛?
呵呵!
你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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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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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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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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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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