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自己去接?
我课着呢!
我不信你给这么好几个人打电话,他们的电话都不能接通?
没听说过!
这小子肯定撒谎,估计是不敢给这几个打电话吧。vodtw.cobr>
心里这么想着,嘴说:“你看你那个公用电话的号码是多少,给我报过来。我在学校出不去,我帮你给大哥打电话。你守着公用电话别离开。”
至于清丰啥时候有空去接,自己才懒的管。
饿一天半天的,又死不了人。
敢跑出来要付出代价。出来想享福?美死他!
关键是这小子沾不得。
亲姥姥姥爷都能白眼狼,更何况别人。
电话那边急了:“请假也不能出来吗?”
“不能!”清远一点口风都没给留,“实在是出不去。出来接电话老师都已经催了,你赶紧的。”
清收犹豫了半天,才报了贴在电话的号码。
清远重复了一遍,记住了,然后挂了电话打给清丰。
果然,清丰的电话是畅通的,他把事情说了,“……他说大哥这边打不通,给我打的……”
清丰气道:“放屁!我的电话一直开着,在衣服兜里放着呢。怕忙起来听不见还设置的是铃声加震动。你打我能听见,他打我听不见?”
那我不管了。
清远说:“反正得赶紧过去看看吧。说是没钱了,一个人在火车站。”
“叫他呆着去。”清丰显然是生气了,然后说清远,“你课去。关机!别搭理他。”
关机是你说的,我是听你的话才关机的。可不赖我啊!
然后挂了清丰的电话,清远真关机了。
清丰正干活着呢,停下来给花花打了电话。花花忙着收银,找了领班的经理过来接替几分钟说是厕所去,这才在厕所把电话给回过来了。一听清丰说这事,心里一股子气:“来干啥了?是不是来了没地方住还得住咱们那。咱们那小公寓能住的下不?你妈不说给咱们照看孩子,还得咱们替她照看孩子。凭啥?我用管!你要是实在不忍心,觉得那是你弟弟,你直接买张火车票,把人塞到回去的火车行了。我要是知道你敢多给你弟弟钱,我给你说,金清丰,我跟你没完。”
然后清丰忙完他的活,都一进是晚九点了。这才辗转的去火车站,找到人的时候都已经是十一点了。
清收一见清丰哭:“你咋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清丰给在边的小超市买了面包和水:“吃吧。”这条件。
把他安顿在椅子吃喝,他排队去买票了,如今有直达县城的火车了,买了一张票,又去买了泡面、火腿肠、面包和矿泉水,到底不忍心,又买了不少橘子香蕉,提了一兜子。他给自己买了站台票,凌晨四点半的车,在火车站有半晚要等。
清收吃完了喝完了,朝外看:“哥,啥时候走啊。我在车站蹲了一天了。”
清丰只说:“没公交车了。出租车太贵。”
清收不知道情况啊,点头,一个人到了大城市是真不敢瞎跑的。只得任命的等天亮。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清丰问他:“不学跑出来干什么?”
“学有啥用?”清收不以为意,“我同学出来打工,一个月挣一千多……”
是!在老家一千多,觉得是很高的工资了。你怎么不算算,在外面你得租房子,得吃饭,得多出很多以前都不敢想的费用来。
一千多在京城这地界,只能算是勉强把自己给养活了。一个月能挤出三几百给家里挤回去,那都得是俭省懂事的孩子。
清丰没反驳他,跟他说他也理解不了,又问:“你没跟爸妈说?”
“没有。”他倒是光棍,特别直接,“说了他们也不同意。二伯家大姐了大学,三伯家三婶憋着气要把清涓姐送到医科学校去,四叔家不说了,二姐那一般人都不,清远那小子大学是铁定的。五叔家清雪姐人家据说也学的挺好的,年纪前五十呢。至少也能读大专。妈整天在家念叨,人家家家都有大学生,咱家没有。你哥是没出息的,你可要争气。考的好大学,也到京城去。念叨的我压力大的不行,谁能保证一定能考?实在受不了了,我才出来的。”
清丰心里又觉得心酸的不行。家里的老妈呢,是想着能人都强一头。可还是处处都不如人。自己吧,也确实是不争气,结果呢?结了婚生了个孩子也罢了,孩子还有些毛病。这在自家老妈看来,更是丢人的事。越发连下一辈的孩子都不如人家了。所以指望着清收争气。
这么想着,到更加坚定了不留下清收的决心。
之前因为花花的态度升起的那一丝隐隐的不快,也很快消失了。
“你给家里打电话了没有?”他赶紧问,“家里不得着急?”
“我现在在县城学。”清收对自家亲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有点不满,“平时是住校的。爸妈不知道我不在学校,我又跟老师请假说家里有事,我得回家一趟。”
然后家里人根本都不知道他出来了。
那没什么要问的了。到了点,清丰是说:“跟着我走。”
早已经困的迷迷糊糊的人,放心的跟着他哥,然后火车了才恍然而惊:“我不回去!”说着,撒丫子要跑。
清收喊:“你要是跑了,我再不会管你。我都不管你,你更别指望其他人了。你身没钱,是打算去要饭吗?你要不信,你跑一个试试。”
在火车站里都差点迷路,更别说走出车站之后呢。
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叫他不敢轻易的迈脚出去。
清丰不由分说,将人送了火车,吃的喝的给他放着,“老实呆着,别觉得人贩子不要你这样的。那煤窑里啥时候都缺人。”
吓的清收瑟缩了一下,然后清丰真的下车了。
直到车走了,清丰才给老家打了电话。自家是没有电话的,只能打到隔壁家,叫人家转达一下。
隔壁住的是谁呢?
住的柳成那事儿妈姐姐。
这天还没亮呢,五点钟左右嘛。农村勤快的人是起来了,起来喂猪扫院子。反正外面静悄悄的。
电话一响,大冷的天两口子都不愿意起来。
但到底电话固执的响着,有啥办法呢?
柳成他姐起来接了,电话那头一叫麻麻,她听出来是谁了,“丰啊!咋这么早打电话呢?你爸你妈还都没起呢。”说了问,“在京城咋样啊?你四叔四婶子给你安排的啥工作?挣多少钱啊?孩子现在咋样了?你是丈母娘管着呢?哎呦!送回来叫你妈给看着多好。你妈也是一时糊涂,心里还是惦记孩子的。”
这一句一句的,清丰都没法回答。他只管说自己的事,“不用叫我妈,我给麻麻说是一样的,等天亮了,你告诉我妈行。”然后把清收偷着去京城的事,他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我给买的四点半的火车,车都走了。直达县城的。叫他们去接人,可别再跑了……”
柳成他姐大惊小怪:“这可了不得了,出了事可咋办呢?你放心,我肯定把话带给你妈。”
然后起床,梳洗过了,把家里都打扫利索了。又骑着车子去街给孙子买包子吃,再折返回来,都已经是八点了。
大家都知道,金满城和李仙儿两口子懒。睡不到点,是绝对不起的。
叫孙子吃了喝了,然后才去隔壁,果然两口子才起来,尿盆都还没倒呢。
柳成她姐说了:“……可得好好管管清收,才多大点年纪,敢自己跑到京城去了?不过孩子也是可怜,到了京城,连火车站都没出,又被送回来了。不是我挑事,你家老四两口子也心也太硬。还有你家那儿媳妇,只怕是个记仇的。你看,你那么对人家孩子,人家能那么对你的孩子,当日那事,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揭过去的……”
巴拉巴拉的一大堆,老大两口子听明白了个啥,听明白了小儿子压力大离家出走跑到京城去了。然后老四家两口子眼礠心硬,愣是把孩子晾在火车站一天一夜都没搭理。孩子饿的没吃没喝的。然后自家儿媳妇记恨自己,不叫大儿子管小儿子。然后可怜的孩子连火车站都没出,这么被他哥给塞火车了。
可怜见的!这一路还得饿着吧。
李仙儿一拍屁股坐在地了,哭的撕心裂肺:“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个点,好些人都吃完早饭准备出门打牌或是准备干点啥呗的娱乐活动,反正冬天嘛,屁事没有。走东家串西家的。李仙儿这一嚎哭,行了,大家又有热闹看了。
都凑过来,问问:这是咋了?又出啥事了?
然后柳成他姐不厌其烦的把她的理解一遍又一遍的说。
作为旁观者,那看法自然跟老大两口子那种心疼小儿子的想法一样了。
私下人家嘀咕:那小子本来不是好东西!这两口子整天说他家老二是读书的苗子,你们没听那谁谁谁的姐夫的表哥的媳妇在学校教书,是这小子的老师。人家那老师多少次都不想要这小子了,要不是看在金家的孩子的份,早打发回来了。卷子老师都不批了,叫他愿意给自己打多少分打多少分。要不然能这么轻松的请假,其实在学校老师不管。你说偷跑出去了,你直接给你四叔打电话呗。你给人家清远那孩子打电话干什么?当谁都是他一样不念书。清远叫了清丰,没想到及时跟他爸他妈说一声也是有的。毕竟是孩子嘛。老四和桐那人咱是清楚的,一个村里的人去了,都热情的不得了。亲侄儿绝对不会不管的。不过这清丰是真心硬,亲弟弟到门了,这么给打发回了了。不说咱说,是要饭的叫花子到门口了,咱该施舍的都得施舍的。
临了了,把清丰的名声给糟蹋的一塌糊涂。
柳成的姐夫这人较老实,在家偷偷说老婆:“你跟着搅和啥?人家清丰在电话不是那么说的!”
柳成他姐冷笑:“他活该!金满城那是什么东西。狗怂货!”
柳成的姐夫叹气,提起这些事,他也生气。自家闺女嫁人的日子,在清丰结婚的前两天。他们正月初八,自家正月初六。年前为了给闺女准备嫁妆,家里要缝被子置办东西,村里的人都来帮忙,有给他家帮忙的,也有给自家帮忙的。
自家的条件好点,到底孩子的亲舅舅当着个管,也肯补贴这当姐姐的。而家里呢,也一儿一女。儿子是老大,早结婚了,如今孙子都四岁了。闺女呢,是小的。谁家的孩子都没多余的对不对?闺女嫁人了,他们两口子跟儿子媳妇商量嘛,说你们这一个妹子,结婚了,咱们给陪嫁多点。儿媳妇呢?较懂理。儿子被他舅给安排了个司机的工作,儿媳妇嘛,又是民政局的正式员工。两口子在县城都有正式工作。农村嫁闺女其实花不了多少钱,大部分都是拿聘礼的钱给置办的。好的人家呢,娘家还贴进去一点。不好的人家,要的聘礼多,陪嫁少,那是要被人再背后讲究的。
他们家觉得日子过的去,打算陪送的体面一些。
洗衣机、彩电,这都是必备的。完了又给买了一个冰箱。这在农村,还很少用的。更别说给闺女陪嫁了。
金满城不止一次的在儿媳妇面前说:“你看你爸妈,你们自己都没用呢,给闺女陪嫁呢,将来这老了,是指望这闺女养老呢。”
本来是邻居嘛,大家说笑的时候也常说,以后不要管那俩老怂,扔给闺女去。
都是玩笑话。
刚开始他们也是当玩笑一笑而过的。
可年前缝被子的时候,来了好些个村里的妇女帮着做。自家陪送的较丰厚,十六床铺盖,把孩子一辈子盖的被子都给做出来了。
人人都说,这家疼闺女。
金满城跟个碎嘴的婆娘似的,进进出出的,也不忙他自家的事去了,面色铁青一趟一趟的往自家跑,见人说:“你看缝了这么多被子,将来只等着长虫子。”又跟人家这边的儿媳妇说,“你结婚的时候,你爸你妈才给你们弄了八成被子,结果你妹子嫁人给了十六床……”嘟嘟啦啦的说了一大串。拉着个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好日子里门明着挑拨离间。
脑子跟有坑似的。
大家心里也都知道,他是给儿子置办不起这东西,然后看邻居嫁个闺女是这排场。不服气,害红眼病。
有些人害这种病,那是心里偷着害。结果呢?这位是明晃晃的直接把肚子里那点心事给倒出来了,脸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这也是儿媳妇那边是真心不在乎这点钱,要不然,这家里得被搅和成啥样。
这事过了,好些人都说,你们家真是好涵养。要是敢跑到我们家这么胡说八道,我非得撕了他的嘴。
可自家的事自己心里有数。柳成那边还得顾着金家老四和桐的面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对不对?
两口子当时真是把这金满城端出来的这一盘子苍蝇忍着恶心给咽下去了。没闹没说,顺利的把闺女给嫁了。过后也都没提!
可这事吧,放在心里还是觉得时不时的犯恶心。
因此,柳成的姐夫虽然觉得自家老婆这事办的不地道,但也是叹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
那边金满城两口子可不得了了。赶紧收拾东西,去县城去。
家里有事找老二。
老二正忙着装修新店面呢。准备新开一家火锅,然后隔壁打算开能承接宴席的大饭庄。如今这婚礼都是有讲究的,也不再是纯粹的吃吃喝喝,得有大彩电,得有音响,得有一个舞台,反正是得跟时代。
然后正一脑子官司,看这彩灯怎么弄好看的。老大两口子来了,金满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二啊,清丰是丧了良心了,我管不了了,你得管管。把他给我弄回来……打死我都不心疼……”
老二一边忙着,一边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说:“……那照你这么说,脸亲老子都不认了,能人我这叔老子?你听你的,更不听我的了?”
英子过来送饭,听了一耳朵,心里气的不行:你儿子要我们家管?凭啥啊?还打死都不心疼?打一个试试,别说是打死了,是踹一脚,你都得哭着找门来。
她说:“咋还在这里呢?去车站问问,看孩子那趟车啥时候到……”
然后指派老二:“老五说次要的东西得去省城去买的,赶紧吃饭,吃完饭省城去。”
那两口子不言语了,意思他们听明白了,是英子不叫老二管,当然了,老二也是真的不想管。
两人转身走,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这是生气了。
可这两口子生气都生惯了,自家人没谁当一回事。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又是找老三去了。
老三两口子正准备出门呢。
干啥去?清涓这丫头高课程有些跟不了。数理化像是听天书。理化还罢了,你说数学回回都考个二三十分,家教也给请了,孩子也是认真学了。可是成绩不去,你说怎么办?其他的科目呢,是不出色,再加算是科,将来这高考数学还是必考的,还是主科。这成绩,眼看高考是没希望了。
孩子都没信心了,跟她妈说:“我太笨了,真不行。”
有点厌学了。
姚思云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又心疼孩子,又无奈。可也不能看这么大点的孩子给荒废了吧。
怎么办呢?
找关系托门路,终于找到一条不错的出路。
什么出路呢?
医学院有进修的名额,可以推荐孩子过去。这孩子不是一直学医嘛,在家学的。她找了关系,叫人家推荐,证明这孩子确实有一定的医学基础,这才获取了进修的资格。
他们两口子这次去,主要是想给孩子选专业的。
医的话,真得有耐心,十年二十年的往下磨砺。可有些专业,相对来说好掌握一些。
姚思云看了牙科,口腔医学。
以前这个专业是不怎么热门的。但姚思云却觉得,这以后,这个专业很有些前途。
日子好过了,追求的不一样了。以前老人牙齿脱落了,那脱落了。不是日子过的特别好的,谁会想着去镶一颗牙齿。但现在,可真不一样了。
老人嫌弃没牙齿不方便,年人不光追求健康,还追求美观了。年轻人和孩子,别管他们在乎不在乎,作为家长是极其在乎的。
姚思云看好这一专业,觉得跟着学学技术,将来还是较有市场的。给自家医门诊的二楼转门开设一牙科,是洗洗牙,给老人坐坐牙齿护理,赚的都不在小数。
老三对这个不懂,姚思云说怎么办,他怎么办?要找人,咱找。要花钱,咱花。为了孩子嘛。
这两年过的,他都觉得这是孩子亲妈。然后偶尔想想,都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大概也是出现问题了。
姚思云昨儿都跟人家约好了,晚一起吃饭。今儿一早,两人打算去省城。姚思云还说:“家里要是有闲钱,在省城给三个孩子准备铺面……”
老三摆手:“准备啥铺子?房子现在是七十年产权的。铺子有的是三十年产权,有的是四十年产权。看不好地段,又不打算自己经营,其实没多大赚头。”
姚思云也不说了,在这些方面她不是很擅长。
她现在是一门心思的要把孩子给安排妥当了。她爸没了那么多年了,但是如今大部分人还都愿意给面子。
锁了门都下楼了,看见老大两口子迎面走了过来。
金满城又是老样子,远远的未语泪先流啊,一副被儿子虐待的老父亲的形象。诉苦啊,各种的说。
老三说他:“才四十多岁的人,你装啥老汉?清收是你的责任,没听过当哥的非得照顾当弟弟的。你还是我大哥呢?你管过我啥?”
清丰和清收是一个爹一个妈的,咱俩也是,对不对?
你都没做到,凭啥强求人家孩子。
哪哪都是你的道理?
姚思云拉开车门子车了,催老三:“赶紧的,赶时间呢。”
老三屁颠屁颠的车,发动车子一踩油门,走了!
真不是不管,是这事该怎么管?
要是你跟外人有矛盾了,那不管你有理没理,我都得向着你,为你出头。谁叫你是我哥呢。
可你跟你亲儿子之间,我一当叔叔的掺和什么。
咱两是亲兄弟没错,可再亲,亲的过亲父子的?回头你们爷俩和好了,我里外不是人了。
老话说:疏不间亲,这话再是错不了的。
不是谁都跟他的,净干些二百五的事。
人都走了,金满城也不哭了。呐呐的闭着嘴,看李仙儿。
李仙儿转身又往出走:“……去车站问问,看看咱家那先人啥时候等到?”
结果这一等,等到第二天早了。
顺利的接到人了。
清收一见爹妈哭啊:“……我哥可狠心了,把我扔到车……还威胁我,不听话把我送到煤窑挖煤去……我都吓坏了……再也不敢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再也不跑了……不管多大的压力,我都挺着,一定考个大学,考个好大学,跟我二姐一样,青华……她研究火箭宇航飞船……我……我月球去……火星去……肯定她厉害……肯定给你跟我爸张脸……”
李仙儿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你哥是狼心狗肺的,妈指着你享福了。看跑了一圈都瘦了,走!妈带你下馆子去。”
金满城一脸骄傲的看儿子:“得跑出去长长见识,才能懂事。”
好像明儿儿子能火星去似的。
所谓的下馆子,是到平安饭庄,找孩子的二婶英子,“……有啥好吃的,给孩子补补,这回出去,可遭了大罪了……”
英子真当几天都没吃饭呢。也不会小气的跟孩子计较一顿饭。
好吃好喝的叫吃了喝了,也听到那两口子跟孩子说话了。感情这偷跑出去一圈,回来一点事都没有。别说打一顿骂一顿,是连大气都没哈一口。这还成了功臣了。
连这小子去京城路费从哪来的都没问。
她也闹不懂俩人是咋教育孩子的。
不过清收这小子,真是长了一张好嘴。满嘴都是鬼话。
可偏偏的,这鬼话老大家两口子还都信。
清收眼珠子滴溜溜转,“妈,没事了,你跟我爸回吧。我自己去学校,我跟老师都说了,我的压力太大,要调整一下。现在心态挺好的,我自己回去,真的没问题……”
李仙儿觉得儿子有本事,老师也看重,满意的笑,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来,拿了五十块钱递过去,“这事一周的伙食费。”
英子心说:人家孩子一周花三十都算是多的。他家一周给五十。可真是够宽松的。
人家爹妈舍得,她也不多话。
见清收那小子把钱收了,然后眼泪下来了,“你跟我爸那么辛苦,还得供养我学。我都觉得花这么多钱可没脸了。想着早点出去赚钱回来给你们花。你看现在,一周五十这都已经很多了,反正勉强够吃饱。老师还要什么补课费,资料费,这个费那个费的,之前说要收六百八十块钱的。我一想到咱家拿不出来那些钱,真觉得这学有啥用呢……”
英子的心都跟着跳了。
她瞄了一眼李仙儿手里的钱,整的零的,也七八百的样子,先给出去五十,剩下的也在七百下吧。
结果这小子说老师要六百八!
英子瞅着李仙儿数钱,一共六百九十二。
取了十二出来当路费塞给金满城,把剩下的六百八全都递给清收:“拿着吧。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再穷再苦,是出门给人下跪磕头,我跟你爸都要把你供养出来……”
清收的眼泪往下掉:“我一定考最好的大学,把你跟我爸接到京城,住大房子,雇保姆伺候。挣了钱全都给你们……”
李仙儿抹了一把眼泪跟英子说:“英子啊,一定要供孩子学。清安的成绩不行要叫复习。一定得考出去。”
还把英子气的不行。清安的成绩是不算出类拔萃,但总的来说还属于的水平。二本有点悬,但加把劲还是能期待的。
别人说清安学的不行算了,你家这个这样了,还有脸说我家孩子不行?
英子说:“他那样看他自己,能学的动学,学不动我可不给他花那些钱去。回来直接跟我在饭馆干着吧。可跟你们不一样,将来跟着儿子享福呢。”
要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这说的是反话。
可偏偏金满城感觉良好,一听英子这么说开始数落她,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什么妇道人家的妇人之见等等等等。
英子给气的,我说反话你听不明白还来教训我。但是算教训,轮得到你教训的吗?
你一个大伯子教训弟媳妇,谁给你的脸?
本来还想着提醒两口子一声,叫他们亲自送送孩子呢。这会子气头,她还不言语。
爱怎么着怎么去,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没有?
反正利索的把一家三口送出门,看着三人在门口分道扬镳。清收去学校了,这两口子打道回府了。
清收哪里回学校了?
在学校门口的电话亭,给清丰打电话:“哥,我到家了。”
清丰正在帮人家打扫卫生间,刷马桶呢,接了电话蹲在卫生间边:“到家了?到了我放心了。”
清收哽咽着:“妈把我伙食费给扣了。一星期才给我二十块钱……”
清丰叹气:“那你去办一张银行卡,我一个月补给你一百。”
“还有资料费。”清收这么说。
清丰不言语了,沉默了半天才道:“你嫂子管钱管的紧,孩子还要瞧病。没那么多……”这一百,还得从自己的生活费里省。本来盒饭里能要个荤菜的,现在全改成素的。总得叫清收在学校吃饱吧。这还得叮嘱,“可别告诉你嫂子。爸妈那你也别说,他们藏不住话,啥时候说漏嘴了,叫你嫂子知道了,这都是事。”
清收一乐:求之不得呢。
赶紧保证:“我绝对不说!”
挂了这边的电话,又给徐强打,“姐夫,我这边要资料费,家里没钱给交了。能借给我五百块钱吗?别告诉我二叔二婶行吗?要不然我爸我妈知道我出来借钱肯定心里难受。”
徐强都愣住了,他对清平这个堂弟印象真不算是深刻。但有印象。清平大伯家那边的日子不好过,他也知道。但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清平而是打给自己,这个不知道了。
但是不管明不明白对方是啥意思,这好歹是小舅子吧。
这么大一小伙子,张嘴只要五百。
能把脸给撅回去不?
不能!
他姐能撅回去,最不行也能问问是啥资料啊要这么多钱。但作为一个还处于预备役阶段的姐夫来说,这么问绝对不合适。
作为准姑爷只有愁老丈人家没事以至于没有表现的余地的,绝对不能说是怕麻烦或者把自己兜里的钱认的特别真。
不是五百块钱吗?叫一声姐夫还不值五百?
给!
清收没想到这么顺利,还想着是不是要的少了。
他赶紧去办了卡,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个二手手机,然后花一百块钱办了一张卡。如今这手机卡,又不需要身份证。随便一个地方都能买到。
买了卡,用短信的形式把银行账号发过去。
然后又给严格打电话。严格正集训呢,手机响了。连长帮着送过来,知道他等女朋友的电话等的都魔怔。
结果接起来之后,严格才想起来这小子是谁。
他还心说,这小子可算是有心的了,怎么连自己的号码都能弄到?
那边这小子说了:“……把人给打了……现在住院了……怕的不行……家里也没钱给……也怕家里挨打……能不能先借我五千……”
严格第一反应是:“你说实话,是不是在传销窝点呢,叫人给控制住了?”
“不是!”清收头都冒汗了,这个姐夫好像不好忽悠,他声音里带了哭腔,“姐夫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你听……这是啥声音?”
是县那种叫卖声。
严格在县呆了好些年,自然是熟悉的。
一听这声,知道这小子真再县城呢。
他嘴应着:“行!你把卡号给我,回头我给你打钱去。”
然后挂了电话给清宁打电话,真要是把人给打了,这真不能瞒着家里。
结果清宁在实验室,根本没接听电话。
这没治了。
连长在边听了个大概,说:“我准你半天假,出去处理家事吧。要真是把人给打了,你赶紧先把钱给垫。要不然钱不给人家,人家肯定得找事了。你那小舅子再一害怕,跑了该咋办?到时候找不见孩子,你这不借钱的反倒要落埋怨。”
也是这个道理。
他连作训服都没换,开了连队的车,先去银行把钱给打过去,才去找清宁的。
清宁一脑袋官司的从实验室出来,问严格咋来了。
严格是一见清宁熬的红眼睛黄面孔的,皱眉,又不能说你别干了之类的话。烦心事也不好见面说,只道:“想你了,出来跟你吃顿饭。”
然后开车去吃饭的路,清宁在车睡的昏天黑地。
严格停在肯德基附近买了汉堡炸鸡可乐,在车里吃着等着清宁醒来。
醒来都天黑了。
“实在太困了。”她也觉得挺抱歉,吃着汉堡喝了可乐,偷眼瞧开车的严格,“等这个实验结束了,我有两个月的假期。去你们连队练练去?”
变相的说忙完去专门陪他。
严格心里软成一汪水了,送清宁又回实验室。想了想,麻烦事还是别跟她说了。不管是她家的麻烦事,还是自家的麻烦事,自己都处理了不完了。m.χIùmЬ.CǒM
送完清宁往部队折返的时候打电话给徐强,他对老家那边的亲戚还能熟悉一些。
徐强干嘛呢?他正爱训呢。
清平气的正数落他呢:“……那小子嘴里没半句实在话?他怎么不找我借钱?肯定知道我不信他。完了你敢给……”
徐强心说,这是难办的地方。
小舅子这种生物,你是轻不得重不得。你管了,有时候媳妇得说你多事。你不管,媳妇又得骂你没把她的家人当家人。
他说:“也五百块钱。我不是没想着他偏我,当你说我这一姐夫,还没转正的姐夫。我能咋办?不给真坏了。对不对?”
正说着呢,然后严格的电话来了。
结果两人这么一对,傻眼了!
跟徐强说要资料费,跟严格说把人打了,要赔偿医药费。一个要了五百,一个张嘴五千。
这小子肯定是没说实话。
身那么多钱,这是不打算干好事啊。
徐强心说看来在老丈人这边,大家的普遍认识里,还是严格自己强。要不然为啥骗严格五千,只骗自己五百呢。
他还顺嘴这么挤兑了严格几句。
严格气的骂他:“……少说风凉话。这要那小子真不干好事,出了啥大事……首当其冲的是咱俩这俩瓜怂。”
到了这份了,瞒不住了。
严格给林雨桐打电话,把事说了:“真不知道他是骗我的。我还害怕他没钱被人逼的狠了一时想不开出点啥事或者干脆跑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躲了。你说才那么大点年纪,出了事咋办?”
都是好心!
林雨桐能说啥,说没事。然后给英子打电话。
英子是先接了闺女的电话,然后再接了妹子的电话。前因后果吧,听的特别明白。
你说从自家骗钱这算了,家丑不外扬,咱烂在心里完事。
可你找俩准姑爷骗钱,叫人家心里咋想?
金家人咋这样呢。
她跟林雨桐感叹:“这也是强子和严格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要不然……谁敢跟咱家结亲?”
在农村可不是。人家不光要看姑娘怎么样,还得看这一家子怎么样。
清收办的事,可不是不经讲究。
她现在也不管难堪不难堪,直接打到老大家隔壁,叫那事儿精帮着叫老大家两口子接电话。
柳成他姐那都是竖着耳朵听呢。
听着英子在电话里把金满城两口子七个不八个非的说了一通,“……这都不是钱的事。你说这以后,兄弟姐妹还怎么相处?想着帮一把的,谁知道这是真是假的?不帮吧,又怕你们怪罪。你们赶紧来,到学校看看人还在不在。我家这口子不在,老三也不在家,我这边走不开,也去不了学校。”
李仙儿腿都软了,一个劲说:“不可能!真不可能!”
英子说:“不管可能不能的,先来吧。哪怕白跑一趟呢。只要人在,对不对?”
然后两口子赶到十点到学校,找门外,门外又联系班主任,班主任从家里赶来,又找宿管起来开门,等找到宿舍都十一点半了。
班主任说今儿没见清收到学校来。到了宿舍,宿舍里的衣服都不在了,应该是拿走了。
“谁见金清收了?”老师看一个个睡的迷糊的学生,“他来过宿舍,你们谁见了?”
被窝里探出个头来:“清收来了,送杨美丽去医院了。她的脚扭了。”
杨美丽是班的一个女生,那得问问她才知道。
然后又去女生宿舍。
结果都说杨美丽没再回来。
班主任麻爪了,这丢的不是一个学生,而是两个。
怎么办?
一边联系杨美丽的家长,一边报警。
学校和老师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二天英子才听说,这小子能耐的很,拐了女同学私奔了。
那什么杨美丽他爸跟老二还都认识,老二还真知道这姑娘的情况,在家里才说:“杨家当时穷的很,娶不起媳妇。后来都三十了,才说了个对象,女方长的好,但是一点,是个八点子!”
八点子是啥意思?
是脑子不够数。不是十成那种正常人的脑子。
“结果呢,这媳妇娶回来,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也没小子。前两个闺女都嫁了。大姑爷是斜眼,二姑爷少了一根小拇指。这老杨说,自家闺女憨,得找个精明的女婿。外貌有点毛病这没啥,只要脑子机灵。所以俩闺女的日子还都不差。这最小的,老杨没打算往出嫁,是留在家里招赘女婿打算顶门立户的。”
在学校也学不动,但老杨对孩子还算是负责,咱最起码把初完,义务教育嘛。别整的真跟别人笨了多少似的。
去老杨家的村里去打听打听都知道,这杨家三个闺女从小到大学没及格过。
这么一闺女,还被坏小子给拐跑了。
老杨知道金家老大是个啥情况,压根不跟那两口说事,只找老二:“你说这事该咱办?总得有个说法吧,要不然得被人笑话死。”
金老二真是想去祖坟里看看,是不是风水哪里有问题啊。
你说这都叫啥事情。
他只得硬着头皮说:“笑话啥?这有啥可笑话的。有儿别笑做贼的,有女别笑为娼的。谁该笑话谁哩嘛!”
有儿别笑做贼的,是说家里有儿子的,不要笑话人家做贼的。谁知道儿子长大了是个什么东西。
有女别笑为娼的,是说家里有闺女的,不要笑话人家卖笑的,谁知道闺女长大了又是个什么货色。
是说一家不到一家,谁也别笑话谁。
话是这么说的,可老杨苦笑“你家是小子,你家当然不怕。我家这一姑娘,你们说咋办?”
老二说:“先把俩孩子找回来。兴许不是咱想的那样。”
没法给句实在话啊。
可找孩子,哪找去?
金满城给四爷打电话:“想想办法……叫公安部帮着找人……”
以前官小的时候动不动叫四爷找公安局,现在都开始叫公安部帮着找人了。
衙门都是咱家开的?!
四爷把电话往桌子叫一放,该干嘛干嘛去了。他爱说啥说呗,他连听都懒的听。
还找人?
找啥找?
钱花完了,自然回来了。
除了清丰是真着急,其他人真没怎么往心里去。
都是想着,钱花完了,自然回来了。
清丰是带着手机,任何一个提示音都不放过。想着会不会联系他。
可惜,一直到年跟前了,都不见联系他。
李仙儿倒是给清丰打了两回电话:“……生你们下来该直接溺死……有啥用呢?一个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一个连死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其实还是想着过年了,叫清丰两口子带着孩子回家过年的。
花花才不回去,到了年跟前,买了车票,直接回娘家。
孩子还小,不能来回的颠簸,才不叫孩子跟着在路受罪呢。
清平跟徐强倒是回家了。过年回去也不得消停,金满城两口子找徐强,问当初打钱的那个银行账号,还有联络的手机号码。
要是有用,徐强早联系了。
电话号码给了,提示音是无法接通。
英子跟清平说:“你是不知道,当时我跟你姨怀着你跟清宁,你大伯娘也跟着假怀孕,把你奶气的,说她连个蛋都没下。后来有了清丰,这是咱家头一个男孙。那个嘚瑟的。你奶偏不吃她那一套。男孩你自家稀罕去,她稀罕孙女。后来添了清收,更了不得了。俩儿子呢,出门说话声气都不一样。到哪都是那句话我有俩儿!”她嗤之以鼻,“有有呗。这会子再不显摆她的俩儿子了。”
清平说英子,“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还记着呢。”
英子当然记着,“不光我记着,记恨她的多了去了。”又说那谁家谁家没儿子,李仙儿专门跑到人家炫耀。谁家谁家刚夭折了孩子,她抱着孩子去显摆,“干的都是些没屁眼的事。戳人心窝子,把人得罪狠的事干的多了。人家当时是没说,你现在去问问去,如今肯定在家里看笑话呢。”
笑话笑话吧。谁叫家里出了这惹人笑话的事了呢。
过年清收都没回来了,清平还说,这小子还真行,够能耐的啊,说不回来不回来了。
结果呢,不经念叨,过了大年初二,回来了。
带着女同学,杨美丽。
清平都觉得可神了,这姑娘脑子到底差了多大的事,才能这么跟人家跑了。
人家姑娘说了:“他是个骗子,说带我去看长城,结果在省城看了城墙,还哄我说是长城。说他四叔是大官,去了京城住酒店,结果在省城的城村小旅馆里住着。说是睡我旁边不碰我,可还是脱了我的衣服把我睡了……”
清平一口水给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都在老二家这边说事呢,挤的满满当当的,金家的人,杨家的人。
然后这姑娘直啦啦的这么给说出来了。
英子憋笑去了厨房,偷笑笑的肚子疼。
真的!从哪弄这一活宝。
不过这姑娘是长的真好。一米七的个头,要身量有身量,要长相有长相。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唇,头发乌油油的,一双眼睛瞧着还挺灵性的。结果一张口,二百五的气质扑面而来。
金满城和李仙儿黑了脸,老杨家很尴尬了。
老杨头带着俩姑爷来,这三个都属于脑子较清楚的这一类的。因为脑子正常,所以才更尴尬。
李仙儿说了:“好这姑娘哩,你可不敢这么胡说。咱家娃儿是啥样子咱心里有数。我娃这是要考重点高,重点大学的……”
“你羞你先人哩。”杨家还没说话,杨美丽同学来了这么一句,“他考试还没我考的高哩,他还重点呢?他能重点我都能天!”
姚思云也忍不住了,钻到厨房跟英子笑成一团。
见过谁家的准儿媳妇跟婆婆是那么说话的,一来来一句你羞你先人哩!
不行!不行!笑的肚子疼。
这李仙儿到底是亏了多少人啊,给她送来这么一祖宗!
老二和老三对视一眼,尽量忽视这话。反正羞的是李家的先人,不是金家的先人,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其实要真是先人有灵,清平都想问一声自家先人:你们此刻是羞也不羞?!
李仙儿被怼的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你这娃,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的家教了?”
“跟我说家教?”杨美丽瞪着美丽的眼睛,“我的家教不好,你家的家教好?!家教好出来哄我哩!哄的把我睡了,不想认账咧!咋莫没死你吗?要不是他把我谁了,我能看他?我好歹能考三四十分,他连十分都考不下。我还总以为他是脑子缺根弦,现在看来不是!你家不光是他脑子不灵性,你一家子脑子都有问题哩!”
他娘的到底是谁脑子有问题哩?!
老杨说自家闺女:“行了!不许说话。”
“咋不许人说话?”杨美丽轻哼一声,并不因为那是她爸多给几分面子,“要不是你不带我去看长城,我能被他哄了?要不是你不带我去京城耍,我能信他?这都怪你!”
老杨被闺女给堵的,“行行行!怪我!那你说,准备咋办?是要跟他过,还是当事情没发生过。爸再给你找个好的。”
哪怕是二婚的,只要人机灵、踏实本分行。
其实叫他说,他是压根没看见金家这孩子。当然了,还包括金老大家两口子。
不是闲言碎语吗?谁爱说说去。
跟自己把闺女都嫁给身体有点小问题的,多少人背后说闲话呢。可结果呢?俩娃的日子都挺好。自家的孩子自己清楚,脑子都不机灵。有点二愣子气,跟正常人,总好像有点不一样。这过日子,得找个能靠的住的。
大姑爷是木匠,弄了个家具作坊,自己定做家具,生意好的不得了。县城里房子都买了。二姑爷会开车,包了一条从镇到县城的公交线路,二姑娘跟着售票。挣不了大钱,但小钱天天稳稳的往家里进。
三姑娘还小,他原本没这么急着给孩子找对象的。门的姑爷嘛,这得好好踅摸。
可结果闹了这么一出。
他看自家闺女,“你是啥意思,跟爸说,咋都行?”
杨美丽看清收:“不能叫他白睡了。给他要钱。拿五万!”
李仙儿脸都白了,“你当是你天仙啊,还五万。”
“五万。”杨美丽轻哼,“没五万这事没完,我去派出所,告他强奸……”
李仙儿一巴掌打在不言语的清收脊背,“你是不是眼瞎……”
清收蹭一下站起来,拉着杨美丽出去:“走!咱们出去说句话。”
然后两人在门口说话,里面静静的听两人说话。
“我没哄你。”清收说,“我四叔真在京城,问你爸知道了,你嫁给我,还愁将来去不了京城?不是看长城吗?你只说想怎么看吧。在地球看有啥意思?要看得在月球看。我二姐是造飞船的,到月球捎带个把人算什么啊。将来咱去,去月球去看去。在月球看长城,那才叫扎势!”
清平一脸的古怪,很想知道他二姐听到这话是啥表情。
这本是满嘴胡说八道的话,结果呢?人家杨美丽姑娘对长城的执念很深,立马语气变了,“真能月球看长城?”
清安在里面听着清收一口接一口的保证,躲房间去笑了。
自己虽然不懂学霸的世界,但是学渣的世界好似更不明白。
都初三了,物理那些东西全都白学了吗?
一个信口开河敢送人月球,另一个竟然没有提出丝毫的异议。
清收那是没学,满嘴冒泡胡说八道,大家都习惯了。可这姑娘只怕真是学白了。
他可劲的笑呢,然后清收还保证呢:“看个长城算什么,你想啊,站的高看的远,站在月球往地球看,咱连出国都不用了。哪个国家你看不见?不光把咱们国家的风景看全了,连国外你都没放过。除了我家,你哪找这便利条件去?”
杨美丽有点犹豫:“你要是骗我咋办?”
“我骗你干啥嘛?”清收的语气不容置疑,“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当我骗你嘛。在省城我是想着飞船还没造好,到时候要去月球看,干嘛还要白跑一趟京城,是不是?咱拿钱吃了喝了,你只说那些大虾海鲜好吃不好吃?”
挺好吃的!
清收说:“干脆咱俩结婚算了。要不然我二姐跟你是啥关系,凭啥捎带你去?”
别提里面的人是啥表情了。
老杨这会子都不说叫自家闺女回家不嫁的话了,这脑子,人家想骗分分钟又骗走了。
可金家,却真心不想娶。
清收的脑子这会子想的简单,想着赶紧把这麻烦事处理了,这不算是闯祸了,还白得一媳妇。
可金家的大人心里,却泛起嘀咕。
如说是清辉谈的那个甜甜吧,老三和姚思云都看不。但这是性子的问题,性格的问题,对吧?
但是这个不是!这个是明显脑子有问题。
而且这姑娘的妈是有名的不够数,俩姐姐要是没毛病不会找那么两个人嫁了。
很显然,这智力的问题,它是遗传的!
金家往数几代,别管是娶媳妇嫁闺女,穷也罢富也罢,从来没有过跟这种情况的人家结亲的事。
这才是真正后患无穷的事。
外面那姑娘受过一次骗了,不肯再受第二次,说:“那你给你二姐打电话,叫我跟你二姐说话。”
清收回来之前,手机又充话费了,二话不说给清宁拨出去了,心思却转的飞快,该跟二姐怎么说。
结果电话刚拨出去,杨美丽一把抢过去了:“我跟你二姐说。”
清宁刚从实验室出来,毫无进展的情况下,她心情有点不怎么明媚。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那边说:“二姐,你们的飞船啥时候去月球?”
妈的!谁拿姑奶奶开涮呢?
清宁气笑了:“我们这趟不去月球!准备先去火星,在那里呆三天,补充点物资,然后启程往太阳去……你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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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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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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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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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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