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敛财人生[综].>第1030章 悠悠岁月(47)三合一
  悠悠岁月47

  “我的信?”清宁有些兴奋,人生的第一次嘛,“谁写的?”说着拿过来,只看了一眼信封,“哎呦!是我姐。..”

  我还能猜不出来是清平?

  要不然谁能叫林玉珑帮着给寄信。

  她做出一副惊的样子来,“是吗?找你啥事啊?”

  清宁要拆开信的手一顿,转身蹬蹬蹬的回房间去了,“妈,这事私人信件。你看你收信的时候我都没打探……”

  “谁给你妈写信了?”四爷端着杯子从书房出来,怕是出来给茶杯添茶的,刚出来拾了一个话把儿,接话问了一句。

  清宁从房间探出个头来,眨巴着眼睛看她妈一眼,然后对她爸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我妈没跟您说吗?”她故作夸张的长大了嘴巴,然后伸手又捂住,好像食言了似的,对他妈道:“怎么办?我把妈妈的秘密说出去了,该怎么办?我不是有意的!”之后又看她爸,“我妈肯定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真的……”说着,头缩回去了,两人只听到闺女更夸张的声音:“都别往心里去好吧……我真不是挑事……真是……”

  戏精!

  留下两口子面面相觑。

  四爷说了:“啥事啊?”一边问着一边往厨房去。

  结果林雨桐张张嘴,“那个什么……”

  四爷脚步一顿,刚才真只是随口问问,不过瞧着不对劲啊,有情况!

  哎呦!还真有想撬墙角的人呢。

  四爷呵了一声,余味很有些值得回味的地方。

  林雨桐白了一眼,偷偷瞪他,呵啥呵啊!

  进去的清宁捂嘴偷笑,嘴里啦啦啦的唱着,很有些志得意满。看!没人记得问自己的私人信件了吧。

  哼!想探听我的私事,哪有那么容易。

  正儿八经的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将信件拆开了。

  然后眉头皱起来了,拼音这玩意,读起来还真有些怪。等念完了,眉头更是皱的能夹起蚊子。

  她拿出纸笔回信,她现在认的字写信没有问题。但得叫清平读起来没障碍,还得写一行空一行,写完之后再把拼音给标注。

  可是这信该怎么写呢?

  咬着铅笔头,偷着吃了两颗糖,才打头写了一个姐字。

  不知道咋写,那怎么说话怎么写。

  于是她写了:姐啊,你咋这么想不开呢。

  写了,又一顿,她其实想说的是:姐啊,你怎么这么笨呢。

  有些事能偷着看,却不能明着听的。

  家里每次来了大人说事,没见自己都是打一声招呼躲了吗?用大人的话说,叫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反正也管不了。

  她留下听是错了,插嘴大人的话也错了。刚发生了那事去找燕儿也是错的。

  可话说回来了,乡下跟城里还不一样,二伯家跟自家的宅子也不一样。自家自己有能去的房间。可二伯家,房间不少,一家人却都只住一间。客厅卧室餐厅可统称为多功能厅。她想躲也确实是没地方躲去。除非站在过道里吹风。

  要是自己,自己没处去,肯定打瞌睡去了。

  是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

  这是爸爸说的,非礼勿看非礼勿听。看了听了保不齐惹了麻烦了。

  她把这些话较委婉的写给清平。然后又说了,别觉得自己大人厉害。要相信二伯和姨妈,他们当然不会叫燕儿当保姆的。

  你是假装啥也没听懂,也在那种场合去帮朋友的忙强些。

  所以,她又说了:光有好心还不行,还得好心能办好事。当然了,办了好事也不一定人家领情。跟这次一样,人家没领情,反倒是记恨了。

  她把这个道理写给清平,想着写了这么多都是说清平不好的,这样做未免太讨嫌。于是语气一转,又说了: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谁又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你要是当时躲出去,她说不定又怨恨你觉得你对她漠不关心太过冷漠。你要是没出言帮助,她又会记恨你只站在一边看笑话。

  你做的有不妥当的地方,但她家的不顺心的事又不是你造成的。她养成那样的性子,也不是你的错。人有时候过的不顺心了,容易迁怒。

  她还举例子说了,说爸爸妈妈不给清远吃糖,清远气的不得了,不敢对着爸爸妈妈龇牙咧嘴,却对着老太大发脾气。

  说燕儿有点那个意思,把不顺心发泄到那个关心她她却能压的过的人。

  最后她提建议,说你不必讨好她,你又不欠她的,还负责哄她?只别搭理她,看她会怎样。

  写完信了,清宁还是皱着眉头,出来唉声叹气的跟她妈说:“我姐被我姨妈养坏了……”

  林雨桐差点一口给喷了,“怎么养坏了?”

  “我姨妈是做事太周到,生怕别人说她有啥不好。”清宁撇撇嘴,“我姐跟着我姨妈学,一有事先想着是不是她自己做错了。叫我说,干嘛只想着讨好别人。叫人家说一句好能怎么的?”

  不搭理我?我还不爱搭理你呢!

  是我不让你念书了,还是我让你做保姆了。是我造成你被亲生父母送人的?还是我造成你养父母对你不好的?

  说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在我家,因为目睹了你的不幸要被迁怒。

  我干嘛还想着跟你好,还想着怎么道歉?毛病!

  边儿玩去。

  林雨桐看着她家闺女发了一通牢骚之后,然后端了一杯水又回房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怎么了解的。

  不过金老二在家找保姆的事,并不怎么顺利。wWW.ΧìǔΜЬ.CǒΜ

  说什么话的都有。老二家不是还找了个老太太帮着看清安吗?然后老四家现在也要雇保姆了。好些人说了,这是两个媳妇给婆婆难堪呢。

  两个媳妇对你多好,是不是?然后你给老大家看孩子去了。叫这边不得不花钱请人。老四家那边,人家不是给孩子请保姆,人家那是给小老太请保姆的。你看,人家一个那样的老太太,人家两口子都给请保姆。你这亲妈,人家咋不搭理呢。

  这肯定是吃心了。

  金大婶心里啥滋味啊?

  也怪不得劲的。个个儿子都觉得自己偏心,可这能哪说理去。

  在老大这边过的好吗?好啥啊!好像日子又倒退了十年似的,缺盐少醋没酱油的。老大家的媳妇跟没看见似的。等啥呢?还不是等着自己往里面补贴呢。

  自己能补贴清辉,可咋会补贴老大家呢?

  腾出来的那点钱,还得拿着每月买点东西去看老三呢。

  这天把老大家的老二哄睡了,该做午饭了。面倒是还有,地里年年打的粮食不至于叫饿肚子,只不过是钱不宽裕。

  盐罐子没了,只剩下粘在罐子的一点儿了。

  给盐罐子里倒醋,涮了涮,然后倒进碗里。点酱油,将院子里种的香菜拔了两根切碎了往里一撒。

  擀面条,下了从锅里捞出来,连着面汤一起。

  老大家两口子回来,脸都耷拉下了,又是蘸水面。用面条蘸着醋水吃,有啥味儿?别看盆里白白绿绿的乖鲜亮的,那飘着的绿菜一看知道,是门口的野草堆里找了老的灰灰菜,掐了嫩叶子放开水锅里汆了汆。

  早是馒头稀粥搭配着凉拌灰灰菜,午是面条蘸着醋汁子,一星半点的油都不见。谁乐意吃啊?

  金大婶拉着脸,“别等清丰了,肯定是跟着清平回老二那边吃饭去了……”孩子精得很,知道哪里的饭好,往哪里去。好歹没叫孩子受罪。“你们也别嫌弃了,下顿连醋汁子也没有了。”

  盐是最后一点,醋是最后一点了。吃完了,看你们怎么办吧。

  老大家两口子沉默的吃了饭了,吃了饭也没在家里呆,呆不成啊。一间房,这小半年,两口子一直是跟老妈住一铺炕的。想说点私房话,那得去外面。

  今年地里种西瓜,瓜地里搭了一间棚子。两口子歇晌或是干点别的,都在瓜棚里。吃了饭,打着看西瓜的招牌,出来了。

  瓜棚是用树枝跟几根木棒搭建起来的,从外面看也一人高,反正进去得猫着腰。里面用砖块支着床板,高度刚到大人的小腿位置。里面除了一张床,也只留下一条一人侧着身子走动的过道。里面有几个不怎么规则的凸出来的枝丫,面挂着布袋子,挂着水壶。布袋子里是馒头,为了饿的时候准备的。

  李仙儿往床一躺,伸手挡住从树叶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骂了一声老不死的,“一斤老粗盐才一毛八,一斤醋才七分钱,这点钱,她都舍不得给咱们补贴,留着钱将来给自己买棺材呢。”

  金满城觉得这话难听,说她:“你也是!才两毛多钱,利索的赶紧买盐买醋去是了,一天天的,吃的都是啥。清收半夜饿的嗷嗷的,你的奶水都跟不了。干啥置气呢。”

  “你以为我不想?”李仙儿一下子蹦起来了,“我是为了啥?农垦的那个什么狗屁主任,是个吸血的,多少钱都填不饱。好容易攒点钱,给把烟酒啥的买,他是啥都收,啥事都不办。”说着,又骂金满城,“还不是你!窝窝囊囊的。也没指望你有老四的本事,也没指望你有老二的本事,哪怕你是有老三的本事呢?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怎么的,至少不跟着受穷是不是?”

  光说我!你怎么不说你!

  你要是有英子的一半本事,哪怕是有马小婷的一半本事呢。

  不管是咋抠唆,至少日子能过的下去吧。

  两口子心里都不爽气。

  李仙儿一下子坐起来,“你说我给老四家做保姆去咋样?”

  金满城一愣,这事吧……说不得还真行。

  林雨桐不知道两口子私底下的话,这天给函授班完课,刚出了教学楼,见门口见到了老大家两口子。

  两人都是白色的的确良短袖,黑色的裤子,脚是黑色的千层底布鞋,崭新崭新的。

  金满城手里还拿着一个半旧的黑色手提包,夹在腋下。

  没打一声招呼,这么跑来了。找不到省城的家在哪,直接找学校了。

  林雨桐愣了一下笑了:“大哥大嫂咋来了?来前打一声打个电话多好。”

  金满城笑:“老二在家给你找保姆,嚷嚷来嚷嚷去的,竟是瞎嚷嚷。你大嫂听了,知道你们这边肯定有为难的地方,催着我过来了。你看你们也是,有难处言语一声行了,多大点的事。自家的事情放下都行,你跟老四的事要紧……”

  李仙儿在一边笑:“家里有妈呢,孩子有人管。需要干啥,你言语一声行。我照看孩子你还不放心?”

  我还真不放心。

  这话现在不能说,带着人出门,先在学校的招待所安置下来。然后带下来在边的饺子馆,要了两斤饺子,大肉馅的,林雨桐没动几个,这两口子都吃了,还有些不足性的意思。

  吃完了,喝着原汁原味的饺子汤,林雨桐才笑:“倒不是我这边着急,我其实是给别人找保姆呢。是学校里的一个老师。他呢把家里的父母都接来了。老爷子是半身不遂,根本气不了身,吃喝拉撒的都要人伺候。老太太呢,有点老年痴呆,吃饭喝水都得有人喂。大嫂子要是觉得行,那我去跟人家说说……我这边找啥保姆啊。我奶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一般人都受不了她。”

  小老太不是有点小洁癖,是很有洁癖。做家务又做的特别好,一半的媳妇在都入不了她的眼的。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李仙儿已经有点不乐意了。

  一个老爷子躺着,一个老太太都不能自己吃饭喝水,难道能自己厕所?

  相当于要伺候俩不能动的人,这可真是不容易。她试探着问:“给多少工钱啊?”

  工钱嘛。

  “十块!”林雨桐给了一个数,还特别强调,“管吃管住,一年给十天的年假。要是照顾的好,年底另给红包……”

  两口子心想,一个月才给十块钱,给个红包能给多少,多给一个月的工资了不得了。

  一年下来,只挣一百多一点,抛家舍业的,孩子男人都不要了,大老远的跑来干这个,还真不如在家喂两头猪赚的多呢。喂猪是抽空喂了,家里的事半点不耽搁。可再这里,一年也十天的假期。路一耽搁,实际也是一星期时间的空闲。

  这谁受得了啊。

  不愿意,但话却说的好听,“只要不是你跟老四这边有啥为难的,我回家去了。家里的事多着呢。别人开再多的工资,也不值得我把家给扔下是不是?”

  想叫林雨桐承情。

  林雨桐顺势还真接下了,“倒是白叫你们跑了一趟……”买了奶粉罐头给塞过去,“带回去给孩子搭着吃……”

  好好的在这边接待了人家两天,亲自把他们送回家的客车,这才算把这一码事给糊弄过去了。

  清宁大松一口气,“可千万别叫我大伯母来做饭……”

  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聚餐,老大家的也做饭。做的饭也不是不好,只是油腻的很,孩子吃不惯。反正不用他们家的油,炒菜可劲的放,吃完菜了,一碟子底的油。反正聚了一次,英子搭进去半罐子油。有人吃的喷香,拿着馒头把碟子底下的油擦干净吃了。有人吃不惯,一两口放下筷子。

  孩子怕天天吃那饭。

  小老太瞪林雨桐:“我还没老的不用,不用人伺候,你看看你把这事办的……”

  我这事其实是没办差的。只是谁能想到找保姆自家妯娌会毛遂自荐呢。

  这保姆的事,只怕暂时得搁浅了。

  等回老家之后再说吧。

  老大两口子回去把老四找保姆这事的真相宣扬的到处都是。意思一个:老二不会办事。看!把这么多人给忽悠了吧。

  明眼人一看,明白是啥意思。老二是啥人大家也都清楚。老大两口子去,明显是被桐给忽悠回来了嘛。

  是诚心挑事的,也不好过去跟老大两口子捅破这个真相。毕竟也叫老大两口子没面子不是。两面不落好的事,傻子才干。

  这事叫老二两口子无语,却叫金大婶生了大气了。

  回来跳着脚把老大家两口子骂个死臭,“……你兄弟拖家带口的子啊外面容易吗?打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光想着占便宜,也不想想,你给人家干了啥了?缺德的玩意,不该管你们……”

  叫骂着,啥也不说了,东西一收拾,回果园子边的屋子住了。

  清辉也不过来了。

  跟着老大家的吃不好,何小婉把孩子叫回去了。他弟弟不是镇学的老师吗?找了个同学,在镇小学教书的一个同学,走了人家的关系,叫不够年龄的清辉去幼儿园了。的是小班。凑活的跟着学吧。在学校圈着,有老师看着,大人自然省心了。

  何小婉一半的时间都在娘家呢。反正一个村住着呢。他弟弟有工资,反正娘三个在那边吃住,又不掏一分钱。

  还自在的很。家里的收入都是纯收入,日子并不像是看去的那么艰难。

  都说何小弟算是有良心的人,当年老三没白帮衬。老三干的好事不多,但每干一件好事,都得了回报了。

  金大婶说了,叫英子把顾来的人辞了。

  英子咋能好好的把人给辞了。人家老太太不光是看孩子,得闲了还在店里搭把手。把孩子放在一边的悠悠车,她坐在边一边照看孩子,一边把菜摘了洗了。

  算老太太不是那么周到,她也不会辞了。毕竟自家婆婆这属于靠不的。今儿她跟她大儿子弄恼了,然后她回来了。要是明儿又好了,这甩手走了,自己哪再找个人去?

  这不是耽搁事吗?

  把婆婆顶回去的事,英子几乎没干过。

  这是为数不多最直接的一次,说不行。

  金大婶简直不能相信,“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一个月十块钱,白叫人家赚了。”我又不要你钱,你干啥不叫我看。心里又有些难受,看来老二家这是对自己去给老大家看孩子不高兴了,这是给自己脸色看呢。

  越想越是伤心啊。

  伤心的结果,是哪个儿子都没说,然后离家出走了。

  问题是这种离家出走,真不是谁都能发现的。

  老大家的当她去老二家了。老二家当她回老大家或是老五家了。

  不见人没一个想着去找一找的。

  谁能想到呢?

  有人说那天看见你妈做客车走了,传到耳朵里还都以为她又偷偷去看老三了。

  老大家的不止一次在外面说她婆婆的坏话,“家里的鸡蛋吃的可快了,能去哪了?还不是被我婆婆藏起来,偷偷的给她三儿子带……”

  是不是有这么一码事没人说的清楚,反正没出过门的老太太,一个人能坐车摸到监狱去,也是能耐的很呢。

  来来回回的这么多次,都没出过差错,谁也都没太往心里去。老二还说呢,“你说妈也是,这走的时候也不言语一声,给老三的衣裳不是准备好了吗?捎去多好……”

  可不是嘛。英子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不知道,林雨桐和四爷更不可能知道了。

  等林雨桐被学生处叫过去,说是派出所打电话了,有个走失的老太太如今在他们所里,叫过去领人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家婆婆来省城了,不认识路走迷路了。不过幸好啊,还知道有困难找人民警察。

  林雨桐借用学生处的电话,给四爷的老师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将事情给他说了。两人都不敢耽搁,各自从自家的学校出发,赶紧往那边的派出所去。

  那边再东郊,而自己和四爷都在南郊。过去可得绕半个城区。骑自行车肯定不现实啊。出租车又少的可怜。干脆做公交算了。

  夏天天热了,公交车人挤人的。没座位的,扶着座位的椅子站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下了公交,又走了半站的路,才到了地方。

  进去的时候,自家婆婆在派出所办公室门口的台阶坐着呢,身的衣服都瞧不出啥颜色了,头发汗湿汗湿的,油腻腻的贴在头脸。手里拿着个破蒲扇,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摇的正好呢。

  “妈!”林雨桐赶紧过去,“您怎么不叫二哥打个电话跟我们说一声来了……您看您……”

  “我怎么的?”金大婶起身,用破蒲扇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土,“我这不好好的?”说着,下了台阶,从犄角旮旯里拿出两破蛇皮袋子来,拿着要走。

  这还好好的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拾荒的呢。”林雨桐指了指她手里的破玩意,“扔了吧。咱回家去……”

  也得跟人家派出所的人说一声吧。

  说话的工夫,四爷急匆匆的来了,皱眉叫了一声妈,跟林雨桐示意了一下,他自己去里面办相关手续去了。

  然后人家民警还不放心,又出来问金大婶:“大娘,这是您儿子儿媳妇吧。”

  金大婶忙笑:“大侄子,没错,这是我儿子儿媳妇。”

  然后人家民警教训四爷呢:“对父母咱们做子女的是有赡养义务的……”

  “都说了这不怪我儿子……”金大婶赶紧道,“是我自己愿意的,行了大侄子,大娘知道你是好意,这样吧,先走了……”说着拉着林雨桐走。

  回去倒是碰一辆出租,顺利的到家了。

  金大婶是惊的,“这么大的房子?”

  这没法解释。

  也不做解释。

  林雨桐去卫生间放水:“妈,你去洗洗。”

  在家里能这么舒舒服服的洗澡,想都不敢想的事,这过了。

  说起来,还是城里好啊。

  林雨桐找出两身衣裳来,给自家婆婆换,这才进厨房去,见小老太正在把面条从凉水里捞出来,知道这是做了凉拌面,“我来!”她赶紧过去接手了。

  小老太低声问:“咋这么来了?在家受气了?”

  按理说不该啊。

  四爷从外面买了俩西瓜回来,送厨房,放水池里用水泡着。

  小老太不说话了,不管当妈的咋样,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人家妈,这蠢事她干不出来。

  等金大婶洗漱出来,一看儿子儿媳跟小老太排排坐着,桌子放着一碗拌好的面条,两盘子菜,一盘子蒜薹炒肉,一盘子凉拌的油炸豆腐丝。

  还有一盘子切成薄片的西瓜,水汪汪的有一股子沁凉。

  她先是不好意思的对小老太笑:“老婶子,叫你看笑话了。”

  都是熟人了,半辈子都一条巷子里住着。什么样的窘迫样都见过,其实真没啥难堪的。

  小老太说了:“赶紧吃饭。客套啥啊?这是你自己的家,有啥客套的。”

  当妈的跟儿子住,那是横着竖着都是行的。

  金大婶转瞬自在了,坐下三下五除二,把面条吃完了。菜没咋动,“给孩子留着……对了……清宁啥时候放学……”

  这跟大家的生活习惯又起冲突了不是。

  这边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自家的钱那真是吃不穷喝不穷的,真不用这么俭省着。

  但对于金大婶来说,没客人没正事的,吃的啥菜啊?

  蒜薹本是稀罕菜,还炒了肉。豆腐算了,家常的竟然还用油炸,这得多抛费啊。

  跟老二家过的时候吃的也不差,但那不是因为有小饭馆,给客人的那一份随便少一口,自家都吃用不尽,所以吃的好点也没啥。

  老五家抠唆惯了,都是能省省的。

  老大家是真没有,倒是想霍霍也会霍霍,可惜是没啥可霍霍的。盐醋都吃不起嘛。

  猛地一见老四家这日子,她潜意识的是觉得,这是拿自己当客人对待呢。要不然干啥又是肉又是菜的。自己把好东西给孩子留下,一是出于真心,二也是说,自己又不是外人,何必这样见外。

  林雨桐和四爷都是老油子了,哪里不懂这个话的意思。

  要是硬要叫吃,只怕又该多想了。

  于是菜是怎么端来的,又怎么端下去。倒是西瓜,她毫不客气的都吃了。

  在她看来,西瓜不值钱嘛。家里谁家不在地头或是田垄种点?又不是稀罕东西。

  那这才真是错了。

  这是早熟的西瓜,现在在省城都不好买。这玩意一牙顶的今儿这顿饭的价钱。

  吃饱了,抬起手背算是把嘴擦了。这才道:“我不准备走了……”

  嗯?

  一句话吓的四爷和林雨桐一个激灵,“怎么的了?”

  不是不想管她,实在是这猛不丁的,总得有个原有吧。再说了,自家这学期完,实习得回原单位,算不回镇,那也得在县城。可你说你来了不走了是几个意思?

  这可怎么安排?

  金大婶瞪眼:“不要你们养。”

  我们没说不养你。

  四爷皱眉:“您出来我二哥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啊。

  知道不知道的有啥意思。谁离了她都行是不是?

  金大婶跳过这个问题不回答,反而训斥四爷:“别婆婆妈妈的。”说着,起身一屁股坐到小老太身边,带着几分兴奋的道:“老婶子,我这回省城可没白来!这回迷路也没白迷路。”

  啥意思?

  小老太试探道:“发财了?”

  “有了发财的道了。”金大婶一拍大腿,“我其实来了都一星期了。”

  啊?

  我的天啊!这一星期是咋过的?

  不等儿子媳妇问,她说了,“下了车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人,我心说顺着人流走吧,可这到哪哪都是人。根本分不出来。这下怀里,迷路了。”

  “我身带着钱呢,在裤衩里缝着呢。外面装了路费还有一块多的零钱……”

  这个林雨桐理解,乡下人出门都是这样的,防着小偷,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身带着钱防身,啥时候都能活的下去。

  “可这一块多在省城,根本不够花的。吃的要钱,喝的要钱,一趟厕所撒泡尿也要钱。吃算了,凭啥尿尿还花钱?”

  “我憋着,我说不信我还找不到个撒尿的地方。”

  以前是田间地头。只要背着人的地方都能方便。所以到了城里,为了一泡尿掏五分钱,确实是舍不得。

  “我心说,我往人少的地方走,还不信找不到。结果是走啊走的,一直走了两个来钟头……”

  一泡尿憋了两钟头,为了省五分钱,亏的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肾还这么好。

  “等走到人真的少了的地方……一看都到了城外了,远远的还能看见庄稼地……”金大婶笑出声了,“我心说找个地方尿吧,找了荒院子进去。结果一进去,那还真不是荒废的。那是收破烂的住的地方。老两口子带个十来岁的孙子,一院子的破烂。我借人家的厕所了个厕所,出来跟人家打听道的时候,看那家老头,手底下不闲着。破衣烂衫的放一块,旧报纸烂纸头放一块……我还说整理这个能挣多少钱,这么仔细,结果从人家那门缝里往里面一瞧……好家伙,大彩电,还有洗衣机,人家都有。你们说这钱是咋来的?要说这捡破烂不赚钱,鬼都不信。可这再值钱,也得知道人家捡了卖哪去?我装可怜啊,我说找不到儿子家了,我给她们帮忙,不吃他们家的饭,叫我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有些废品不能淋雨,有个烂棚子,我说你们叫我晚歇在这个地方行……然后我住下了,第二天天不亮,人家两口子拉着车子出去,我说帮忙,过去给推车拉车,找到了他们卖废品的地方……我说我去找儿子家,找见了晚不回去了,找不见晚还过去……这么地,我捡废品去了。他们是捡了第二天去卖,我是捡了当天卖了,然后找个桥洞能过一夜。你们知道一天能挣多少不?”金大婶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天我挣了三块一毛八,第二天我挣了两块八毛九……几天算下来,平均一天能赚个三块……”一天三块,三十天是九十块。

  挣工资的可挣的多多了。

  种庄稼划算。是慢大街的转悠着找东西嘛。

  说着,还有些可惜的道:“本来没想这么快找你们。是那个大侄子警察,天天见着我在桥洞下住,找来了,说什么也要送我回家。这不是没办法了,才叫你们领人的饿吗?”

  所以说,您这捡废品的决心,很坚定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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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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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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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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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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