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金老二呵斥了一声,“给我闭嘴!”
老五对老二天然存着敬畏,这边一呵斥,那边他闭嘴了。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郑家跟金家,这两年处的不好,但也不算是坏。金老头和金大婶不搭理金家,但小辈们还是有来往的。金家有事,郑有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吧,反正总会过来帮帮忙。种地收庄稼的,也都会相互的帮一把。
对于郑家而言,郑有粮再是挣钱的,可在村,这乡性并不好。跟柳成那样的还不一样。柳成是不管村的谁找去,能办的给办,不能办的想尽办法也给办。叫人觉得吧,他一直是咱村的人,还是那个在饲养场里跟谁都能搭话的柳成。
一对吧,有人说郑有粮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尤其是当着金家人的面,说起来都是替老二可惜。
老二多好的人啊,两人真要换一下,那办事绝对不是这样的。
这话当然有道理。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处事当然也不一样了。
但叫林雨桐说,法院那工作,郑有粮他敢给这个办事给那个办事吗?办了事是要还人情的。他那个位子拿啥换人情?法律能有多大的弹性,给他还人情的空间。
郑家应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在村属于特别低调的人。
郑有油还跟金家刻意搞好关系。为啥?还不是金家的兄弟多,跟这边关系好了,人家欺负的时候也得忱着。
按说不该闹起来才对啊。
这边人一多,郑家没接着闹,可能之前没怎么闹,反正只郑有油在他家的门口站着,脸被气的铁青,见了金家人,二话没说,直接将大门关了。
一副息事宁人的架势。
人家都这样了,再要是闹下去像是什么话。
再说了,总得问清楚是为了什么吧?
金大婶是炮筒子,直接问老五:“他们家又咋了?又干啥缺德事了?你说!真当咱们好欺负了?关了门事情完了?放屁!”说着,朝里面喊:“别瞅着我家老三不在,敢出来扎翅!告诉你金西梅,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
金西梅坐在门里,背靠着大门,郑有油手里拎着铁锹,牙齿咬的紧紧的。
“放下!”金西梅低声呵斥,“只会叫唤的狗,咬不了人。那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有多少不舒服,都给我装在心里忍着,总有还回去的一天!”
郑有油这才慢慢的松开手里的铁锹,闭着眼直接转身回房间了,把房间门甩的哐当响。
金西梅咬牙,然后慢慢的松开手心,呢喃道:“我爹妈欠我的,我欠了我哥我二侄儿的,有粮欠舅家的,但有油不欠!”
心里一笔一笔的都算的很清楚。
外面金老二踹了老五一脚,“好好说话,多大的仇多大的狠,你这么骂人家!”
金大婶拍了老二一下,“你是哪头的?打老五做什么?她金西梅没积德,该断子绝孙!”
“妈!”金老二呵斥了一声。
四爷叹气,这是不修口德了。啥话都往外秃噜!
老五往金大婶后面一躲:“二哥!再忍下去没咱们的活路了。郑有油那王八羔子,要盖房子……”
人家盖房子关你啥事?
爱盖盖呗。这是人家的自由。
“可他家盖房子,那规划,往咱们这边挪了足足三尺,这事要占咱们家的宅基地。”老五气哼哼的,“他大哥在法院了不起了,在法院能这么欺负人了……”
不能吧!
只要郑有油脑子不是有坑,干不出这傻事来。真要闹出去,也是够郑有粮喝一壶的。
四爷说:“人家的规划,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盖房子又不是盖别墅,还有个图纸啥的?更何况郑家那边是个半拉子院子,窄长形的,怎么规划都挤的很。
老五看了金满城一眼:“大哥跟我说的,那还有假。”
四爷又看金满城:“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金满城咕哝了一句什么:“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是路过听了一耳朵……”
没有丝毫由来的话他当正事跟老五说了,肯定还说了不少撺掇人的话,老五的性子,谁哄好了跟谁走。
结果老五说人家绝户头,金大婶又说人家该断子绝孙。这意思其实是一样的。
可不巧的是,先头郑有油家折了一个孙女,老二还是个姑娘。没了一个,媳妇年前又生了一个,还是个小子。结果不知道咋回事,十来天之前,这个小子又没了。
刚没了个儿子,这边被指着鼻子骂绝户头。
说实在话,这话太缺德了。
说的人当时是解气了,根本没想到那边人家当时的心理状况。这两下里碰到一处,郑有油这会子真是杀了金家这一群人的想法都有。
老二气的骂金满城:“整天跟个婆娘似的,听见点啥话东家长西家短的来回的搬弄!”是非全都是因为口舌而起的。
金老大搬弄口舌,老五是脏了口,啥话都敢说。
人家要出来干一架,这事算是了了。这要是不言不语的喝下这一壶,大概说吧,人家这才是真往心里去了。
把老五压下去了,这事这么暂时告一段落了。
金大婶回去想想也确实觉得不对,把老大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
等没人的时候,英子劝金大婶:“冤家宜解不宜结,您看,本来都好了事,过去了过去了,我们现在过的也不差,何必跟人这个那个的拽着不放吗?以后别老提以前的事了!”
“为啥不提?”金大婶瞪眼,“他们是对不起金家,欠着金家的多了。他郑有粮有本事来抓我,我倒要进去好好说说,跟人细细说说,他郑有粮有多不要脸的!”
农村是这样的,三天两头的,不是这两家吵起来了,是那两家干起来了。没个消停的时候。连林雨桐一向是不爱跟人计较那些小事的性子,都差点给这边邻居刘保家吵起来。刘保的老婆朱妮,不爱说话,一年里有三百六十天都好像是在他们家呆着呢。不怎么出来跟邻里接触。几次林雨桐都发现,这朱妮把她家的脏水往自家这边的泼,反正她家门口得是干干净净的,邻居门前,谁管你呢?小老太一个小脚老太太,出门多不方便啊。在地滑一跤可怎么得了。林雨桐说了,你家的脏水你处理去,别往我家倒。人家不承认啊,三说两说的,锵锵锵的吵起来了。不过没两天,那边又拿着刚蒸出来的包子门了,算是求和。也这么不冷不热的处着。她往这边依旧偷偷泼脏水,然后清宁瞧见了,等林雨桐下班告诉她。那这种人没办法的林雨桐,晚趁着人都睡了,一个人跑出去把刘保家门口泼的湿溜溜的根本没法下脚。再之后,好多了。
这么说是想说,邻居吵架都是很正常的。祖祖辈辈守在一起,要是一点小事都老死不相往来,那大概都成了独门独户,谁都不理谁了。
金家把这事当成了小事,过了也过了。可谁也没想要,这个事会埋下那么深的隐患,从而改变了金家一些人的一生。
未来的事情不可预见,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路,按部班走着。
林雨桐和四爷去参加考试,考完了四月的考试,坚持考完,从考场出来,林雨桐觉有点不对。拽了四爷的手:“去医院!”
进了产房没半个小时,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是个七斤二两重的胖小子,四爷取名叫清远。
“你也是!考试那么要紧,你看这次多悬。”凤兰白了林雨桐一眼,把孩子抱过去给他,“七斤二两,养的真好。”
胎毛黑黑的,皮肤白嫩嫩的,眼角挑着,嘴巴爱嘬,嘬成小小的一丢丢,可爱到不行。
四爷爱的什么似的,喂奶把屎把尿全是他一个人的。孩子睡了赶紧去家属楼,弄了出的赶紧带过来给林雨桐。
这时候住院跟以后的住院可不一样。陪床的人想到外面找点吃的,没有!即便有也太贵了,消费不起的占了大多数。好些陪床的人都是再医院的走廊,席地而卧。吃的东西,都是带出来的馒头,有的带点咸菜辣椒什么的,渴了趴在自来水管喝几口,也行了。
所以四爷想叫林雨桐吃的好,得去外面找去。如此一来,人更累了。
不光要照顾孩子,还得每天弄热水给她擦洗。
林雨桐不爱在医院住了,现在的医院也确实是没啥可住的。没有单间病房,这个病房是拖了凤兰的关系,弄了个床位,但其他床位暂时没安排病人。要是再有外人,男的女的乱七八糟的进进出出,那更休息不好了。
“回家吧。”林雨桐皱眉,“回家我睡觉都能睡踏实。”
如今这产妇,不会说生完孩子要住个三五天一星期的再叫回家。除非是有啥大毛病,否则没人住院。因此林雨桐说回,进来的护士马说,“我叫人帮你们办出院手续。”人家这还是看凤兰的面子。
好吧!回回吧。去考试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
小老太点着孙女的脑袋:“你可点心吧。”
挺心的,这孩子是提前了半个月,没有丝毫的征兆。
金家添了第三个男孙,金老头很高兴,这个一定得好好的办一回满月。
如今这条件也不是办不起。
但满月算了,还是做个百天吧。满月刚赶最忙的时候,别在农忙的时候添乱了。
满月时啥时候啊。
扒拉着指头算一算,刚好是七月他们两口子考完试之后的几天。
说来说去,还是怕给孩子做满月太耽搁时间了。
这次的考试准备的充分,在月子里没劳心劳力的看书学习,该休息的好好休息了。
晚清远哭闹,怕吵着清宁,叫她跟着小老太去前面睡了。谁知道这丫头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呢,我爸我妈都不要我了。
四爷被坑的没法子,晚带着他闺女睡,两口子一人带一个,一个住东屋一个住西屋。
白天林雨桐叫清宁到跟前,把清远放的远远的不抱他,只把清宁抱在怀里,跟她讲道理,“那是弟弟,以后跟你玩……”
“才没有,他光会尿床。”清宁小脑袋一转,一边好的偷眼看清远,一边又表示不屑。
小模样有点小傲娇。
养儿的乐趣也不过如此。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滑过去了,一边觉得时间过的快,一边又看着长得肥嘟嘟的清远觉得这三个月其实是可以干很多事情的。如那么丁点大的孩子长大了一倍。
七月的考试,清宁留给金大婶了,小老太带去县城,帮着照看清远。考试的间歇,两口子是要回来给孩子喂奶的。
等考完回来,清宁不理爹妈了。
理由:你们果然是不要我了!出门只带弟弟。
还是四爷答应带她去看三次电影,她才要考虑要不要原谅爹妈。
因为等七月的成绩单出来之后,可以考虑去省城的事了。
都知道这两人要去省城念书,工作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了。只等着交接了。
这个时代的学习,那都是带薪学习的。工作照样给你留着,福利照样享受着,学费是单位给出的,工资每月照常给。
只不过出来以后,选择的空间不大了,还得回到原单位来兢兢业业的干下去。
这一点,林雨桐和四爷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在哪里工作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事有没有这个学习的机会。
反正不管怎么样,是清闲了。清闲了的四爷不光带着他闺女去看露天电影,还带她闺女去黄河滩底下那些新开的一些鱼塘里学游泳去了。
没几天,白嫩嫩的小姑娘成了黑猴子了。
对给清远做满月的事,半点也没放心。
他不放心,金老头放心了。
金老头是真心稀罕清远。本来嘛,对男孙不可能不喜欢。清丰是爹妈不争气,不好亲近孩子。清辉那边呢,是何小婉的娘家妈带孩子呢,金老头自己都不好意思去看孩子。毕竟儿子不在,那边是亲家母和儿媳妇,你说一个做公公的跑出干啥?即便是想孙子了,也只那么想着。路过老三家的门口了,偶尔见了,给孩子塞个糖去。反正为了随时给孙子糖,金老头的兜里一直装着糖呢。
他郑重其事的,要给清远摆百岁宴。
不光通知了亲戚,连远在南边的老三都打了电报通知到了。
其实那意思是,叫老三给他媳妇说一声,别的事都能敷衍,老四这事,你们这些做兄弟的不能敷衍。毕竟老四帮这些兄弟的是最多的。好歹他们做的事,叫老四回去跟媳妇好交代。以后再有事,省了家里的媳妇不乐意。
虽然桐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那样的人,但不能因为人家不是那样的人,把人家的事不当事。说到底,你们这些兄弟给老四干啥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谁也没想到,老三接到电报,直接回来了。
也有半年不在家了,回来给家里人大包小包的带着呢。他自己呢,则是牛仔裤,花衬衫,跟着花蝴蝶似的这么给回来了。
当然了,偷偷给何小婉的钱肯定也是不少的。
金老头很满意,“对!该是这么个态度。老四也不需要你们帮啥,是你们以后得把老四的事当事。”
这么地,清远的百岁宴办的丰盛急了。
林家给外孙的东西,金锁银锁棉衣单衣,一件件的做工都特别好。而且都是双份的,大房二房都有。林玉健呢,又给孩子邮寄了两百块钱,这算是极大的礼金了。
林家成除了金锁银锁,又给孩子打了两幅银质的脚链,一个给清远,一个补给清宁。
那林玉玲嫁过去的顾家也来了,没有失礼的地方。
暄喧闹闹的,这个来看孩子给个三尺布,那个来看,给五毛钱,热闹了三天,才算是完了。
别说林雨桐这个产妇累,是孩子也累的够呛。睡的正香呢,这个一看一打搅,那个一看一打搅,搁谁谁都睡不安稳。
热闹完了,林雨桐跟孩子是歇了一星期才缓过来。
没过几天,考试成绩出来了。跟预料的一样,都过了。
完全可以申请本科学历了。
这些事交给四爷操作行。
这天是最普通的一天,跟平时没啥不一样的。小老太收拾去省城要带的东西,林雨桐把清远放在婴儿车里,推到院子里透气。清宁拿着个纸飞机,扔出去捡回来,百玩不厌。
林雨桐说:“闺女,去隔壁喊你姐过来玩。”
“我姐跟奶去地里了。”清宁回头嘟着嘴,“奶不带我,说回来给我煮玉米吃。”
嫩玉米能吃了。以前吃嫩玉米叫糟践,打死也不准那么浪费粮食的。如今金大婶对孙女那是真舍得,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去年刚入冬的时候,对门的宋大婶家里的儿子儿媳妇拿了橘子回来,宋大婶在外面显摆了,“酸溜溜的,还贵,我都不爱吃……”
清平问她奶:“啥事橘子?”
宋大婶得意了,“我家芳芳啊,吃橘子都吃的不爱吃了,一听见说橘子躲了……”
言下之意,咋你家的孩子还没吃过橘子呢?
连橘子是啥也不知道。
金大婶气的啊,你说着玩意不是不舍得给孩子买,是去县城,除非刚好碰见有卖的,负责那真是买不到。
最后听人家说那什么国营商店里,早赶早能买到,吃了卖完了。
金大婶能叫金老头半夜三点起床,走着去县城,在人家店门口守着,也要给孙女把橘子给买回来。
是这么一个人。
清宁要去,按说肯定会带的,这回没带,林雨桐寻思了,“是不是我哪里惹到她奶了?”
小老太从屋里出来,将旧衣服晾出来,“别瞎寻思,那玉米叶子刮在脸是一道血口子。这马去省城了,把脸弄的横一道竖一道的?本来晒成那样了,脸再给毁了?带出去叫人看了不磕碜?”
反正是对把女孩子晒成那样很是不满。
可四爷全不管老太太的年代,我闺女高兴行,美啊丑啊的,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话呢,李仙儿带着清丰给跑来了,“不好了……赶紧去看看……老三被公安给逮了……”
啊?
啊!
林雨桐赶紧起身,孩子交给小老太,撒丫子跑。
李仙儿把清丰往这边一放,“……我去叫我爸和英子……不能把老三带走了……”
林雨桐过去的时候,十几个人一拥而,把老三压在下面。这个抻着胳膊那个抻着腿的。何小婉往前扑腾,被几个人拦着,金大婶带着清平,哭着往这边跑。
“捂住孩子的眼睛!”林雨桐朝抱着清辉的何小婉的妈喊了一嗓子。然后冲过去,“把人放开!你们有拘捕证吗?凭什么抓人?明执法不懂吗?他又没有逃跑的迹象,你们这是干什么?是犯人,他也是有人权的。撒手!”
说着,手跟这些人拉扯。
正拉扯着呢,李仙儿和英子赶过来了。
李仙儿冲过去对着这些人又是扯又是拉的,放开嗓子嚎:“都来人啊,乱抓人了!快点来人啊……要人命了……连女人都打了……”
英子过去跪在边,撕扯拽着老三胳膊朝身后背的人,“求你撒手,我们不跑,我家老三不跑。有事咱们说事,是真犯了事了,你们好好说,我们叫你们把人带走。”
三个女人,讲道理的讲道理,求情的求情,胡搅蛮缠的胡搅蛮缠。饶是再多的人,一时半会的也脱不了身。
今儿金家的男人大部分都不在。
金满城去他老丈人家帮忙收庄稼去了,老二去黄河滩底下,看四爷说的那个靶场去了,能看那地质到底能不能栽果树。四爷是去申请学历去了。老五跟车当装卸工去了。
家里一水的女人。
林雨桐见金大婶带着清平过来了,赶紧过去拉住了人,“妈你别急,我来处理这事。你别急!”
说着,把被李仙儿扯的袖子都快掉的人拉到一边,“你们是哪的?要是不表明身份,我要报警了。”
“报啥警?我们是警察。”这人一开口,是当地话。
但镇派出所的人,林雨桐不敢说都认识吧,但绝对都见过。可这些人,她一个都没见过。
林雨桐皱眉:“你们这是越界执法吧?逮捕证呢?”
这人笑了一下,“你这姑娘,真是……没有那东西,我们敢来吗?”
说着,招手叫外围的一个小伙子,“把逮捕证给她看看……”
林雨桐看了一眼知道,这玩意是真的!老三真犯事了。
至于是啥事,不知道。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林雨桐摆手,表示自己看过了。然后才道:“算是这样,但你们不能执法吧。”
“姑娘,该怎么执法,是我们的事。”这才理了理衣服,“金老三金怪的名声,那是如雷贯耳。我们敢大意吗?万一纠集众人,伤了我们的人怎么办?万一跑了怎么办?谁来负这个责任。知道你们金家在当地,很有些名声,我们是申请了级,没有惊动你们当地的派出所的……”
这么说,是解释的通的。
林雨桐无言以对,人家这是正常执法。
谁都不能阻拦,阻拦了,这问题更严重了。
她转眼看了一眼被押着面色已经憋的青紫的老三,见清平一个劲的踢打边的民警:“放开我三叔……放开我三叔……”
老三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一个劲的看着清平,示意她赶紧走。
林雨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了起来。真有种哪怕他们是再执法,她也要拦了拦的冲动。
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老三被摁住了,这要是叫老三被带走了,这糊里糊涂的,更说不清楚了。再有,如今瞧这些人的态度,老三这一去,只怕非脱层皮不可。
所以,还是得想想办法。
哪怕明知道不对,还是想挣扎一下。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然后狐疑的看对方:“我对你们的身份存疑,必须确认你们是真的警察,你们手里的逮捕证是真的逮捕证,否则,人不能带走。金老三的名号你刚才也说了,大的很呐。在外面的对头也多了去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下绊子。”
这可由不得你!
这人冷笑一声,回了这么一句。
林雨桐深吸一口气:“这么着,你们先把人撒开,我保证人跑不了,你叫我跟他说几句话,是死也得知道我们家的人为啥事死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林雨桐:“我知道你,来以前,我把金家都打听了一遍。这么着,我给你个面子,咱们日后好见面。县城这么大的地方,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不是?我们没有私人恩怨,我在执行公务……”
“理解!理解!”林雨桐见对方软了一分,赶紧道,“我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但这猛不丁的家里人出了这事,搁在谁身谁都接受不了。我家三哥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是爱在街面晃荡,但这几年可是本本分分的,没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因此,我这心里,我家里人心里,都觉得不能接受。这个心情,你能理解吧。”
这人点点头,朝那边撒手,老三才被扶着站起来,虽然还是几个人抓着,手被拷着,但到底是好过了很多。
女人了也不哭嚎了,只小心的看着林雨桐跟人家说话。
这人朝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啥也别问了,你问他问不出来,他自己肯定也不知道他犯了啥事了?如今面下件了,要打黑!有人举报了,说金老三金怪,是盘踞在太平镇地面最黑恶的势力。”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这事说有有,说没有没有。有人举报了,这边来了,可见这举报的人背后也不是没人的。
这不是老三犯了事了,这是犯了小人了!
再加刚好在这个打黑的风口浪尖,老三干的事之前没几件是一点污糟不沾的。要真是蹲进去了,他冤枉吗?不冤枉!
在家里,他是对谁都好的老三。在外面,他是对谁都仗义的金怪。他以前干的好事不多,但每一件,都没忘了家人亲戚朋友。
他不是严格意义的坏人,也不是严格意义的好人。
是这么一个人,爱他的人真是舍不得他,恨他的人恨他不死。
所以说这人啊,千万不能行差踏错一步。要不然不定在什么时候翻沟里去了。
像是这次,算是有小人,为啥谁都不咬咬你呢。还是那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你哪里不好了。
这不,叫人抓住痛脚了吧。
林雨桐正想着,这事该怎么往下说,听见老三喊:“桐!别求人!桐啊!别为了哥求人……你跟老四不能弯着个腰……”
“咋不能弯着个腰了?”四爷的声音从回来传来,气喘吁吁的,看来是赶的急了。
“老四!”好几个声音都喊了起来。
林雨桐心里一下子松了,回头去看他。
他过来拉她的手,“过去看住妈和清平。”
林雨桐点头,然后低声将情况跟四爷说了。
四爷皱眉,打发林雨桐离开。他这才递了烟过去给那人,“还没请教贵姓?”
那人接过来,倒是给面子,“免贵姓刘。”
两人站一边相互给彼此点烟。
一根烟都抽了一半了,四爷才道:“人你们可以带走,但只一点,他要是在你手底下受一丁点的罪,那这事可不不是那么容易完结的。”
“咱们不是土匪,不会动私刑。”这位自称是刘所长的人这么说。
四爷对此不置可否,又吸了两口才又道:“按照规定,在你们所应该是呆多少天来着?”
“半个月。”刘所长条件反射的这么回答。
“那半个月。”四爷接着说了这么一句。
刘所长皱眉,知道自己这是掉坑里了。
他是真没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搁在手里半个月的。
四爷看了老三一眼:“我能跟他说说话吗?在你们的人旁听的情况下……”
刘所长笑了一下,“看在明副县的面子……”
四爷微微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过去了。
兄弟俩面对面的站着,赶过来的老二一声不吭,只悄悄的靠过去,站在一边。
四爷没避着人,问道:“出门南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管住嘴!管住腿!管住惹祸的根!
这到了看守所,想到处闲逛,人家也不允许啊。所以,这管住腿这一条根本用不。再是,看守所那地方,也不会男女混关,跟命根子的事也没关系。
那只有第一条了,管住嘴。
为啥要管住嘴呢?
是叫自己尽量别开口,乱说话。
四爷是这个意思,不知道谁要下黑手整人,怕人家没怎么的,他自己把他给撂进去了。
老三懂了四爷的意思,却笑道:“我知道,你说过嘛,要是再惹出乱子,你跟我断绝关系。放心!你是老四,你前途远大,我是狗屁!跟你没关系!”
还是怕他的事,牵扯到四爷,毁了四爷的前程。
四爷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过去两步从老三丈母娘手里结果清辉,大踏步的走过去,指着自己问孩子:“告诉你爸爸,我是谁?”
“四叔!”清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奶声奶气的这么答了一句。
老三看着被四爷抱在臂弯里的孩子,他明白老四的意思,这是叫自己放心,孩子有他照看呢。
又抬眼看了看哭的几乎是站不住的媳妇,再看了看相互搀扶着,下一秒要晕过去的爹妈,回头对着李仙儿道:“大嫂,这回我真心叫你大嫂……”
然后又看着英子哭:“二姐啊!对不起啊!叫你为了我,给人下跪了!”
英子起身一下一下捶打在老三身,“你不能叫人省省心……”m.χIùmЬ.CǒM
老三又带着几分痞气的笑,然后用带着铐子的手朝林雨桐竖起两根大拇指,夸林雨桐是好样的。
最后,事先落在一直沉默不语,脊梁似乎都跨了的老二身,只轻轻叫了一声:“二哥”
老二淡淡的嗯了一声,才又说了一句:“有我呢。”
家里有我呢!爹妈有我呢!老婆孩子有我照看。
老三一下子哭了,扭着头喊了一声:“走了!不是要走吗?走吧!”
警车带着老三走远了!
“三哥!”回来晚的老五追着车跑着,一边跑一边叫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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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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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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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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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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