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调秀了一把恩爱,被妯娌们灌了半斤的米儿酒。..脸红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醉的。等宫宴散了,泡在浴桶里半个时辰,脸的热气不仅没下去反倒被熏染的全身粉红,如同煮熟的虾子。
“熟了好,熟了不咯牙。”四爷附在她的耳边调笑。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不知道真是情动了还是醉了,亦或者真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女了,经不起半点挑逗。
“……我算着日子没错……”四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雨桐不知今夕何夕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又传来四爷几声轻笑声,说不出是欢愉的还是得意,林雨桐迷迷糊糊的,如同海浪的船只,颠簸摇曳……
早醒来,腰酸的厉害,她扶额,昨晚玩的有点疯狂了。才要起来,觉得腰部的不适更加明显,伸手想揉揉腰,却摸到一个柔软之物,拉出来一瞧枕头!
林雨桐:“……”到底是得多想再要一个孩子?
两人在一起,那真是从来没有为孩子的事愁过。往往他们都是意外闯入的精灵。
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四爷及其认真,这两年多既是在守孝,也是在备孕。
正无语呢,四爷撩开床帐子进来了,“醒了?要起吗?”他踢了鞋长腿一迈,来了。瞧林雨桐的脸色,然后伸出温热的大手抚在她的腰,“这里?”试探了一下,又换了个地方,“这里?”想知道是哪里不舒服。
亲!哪里都不是很舒服。
林雨桐说他,“也不急在这一天半天的,我昨晚喝酒了。”
“米儿酒不醉人。”四爷又笑,“照你这么说,那喝了醪糟的都不成……”
胡搅蛮缠。
林雨桐瞪他,作势要起,四爷抱她,“歇着吧。今儿没大朝,我都准备睡个回笼觉。”
睡回笼觉二人组一直睡到大晌午,起来苏培盛和董小宛一人一边,谁也不干扰谁,说了一大堆求见的人名单。
林雨桐不见人行,四爷不见真不行。放松了半天,后半天被半强制兴致的班去了。林雨桐窝在榻,也没真闲着,“礼部那边怎么样了?跟内务府协商好了没?四阿哥的婚事都在跟前了,还在扯皮。先帝时候前前后后的娶了近二十个皇子媳妇,也没这一个叫人费心的。那都是有章程的,怎么不能用了?实在不行,有本宫跟万岁爷当年成亲时候的定例呢,照搬是了。谁要是还有意见,叫她找本宫来。”
董小宛知道,这是冲着熹嫔去的。熹嫔都快把四阿哥的婚事当成她秀肌肉的舞台了,跟礼部和内务府较劲都开始瘾了。好似不借着这次的事不把这两部的人给收拾服帖了,她不是她了似得。皇后一直没言语,由着她闹。可如今呢,被皇后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挡回去了。照着万岁爷当年的成例办……呵呵!想想都知道,那成例不如之前内务府准备的。万岁爷成亲的时候才十三岁,是个从哪边算都算不的皇子阿哥,有什么特殊的?那时候平三番刚结束没多久,银子且紧着呢。先帝能给皇子多大的福利?
想想熹嫔听到这话,几乎能被气晕过去的表情她都有些畅快。这段时间自己这边也常被熹嫔骚扰,她呢?不要得罪,但皇后不想见这人,自己得想办法将人给拦住了。一天得想八个理由去拦截她,再好的脾气也烦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果然,皇后的话传下去,熹嫔蔫了。称病在宫里养着了。礼部和内务府几乎是弹冠相庆。之前真被折腾的要疯了。四阿哥成亲这是本朝皇子第一例。三阿哥的婚礼不具备参考价值,毕竟三阿哥成亲的时候还只是先帝的皇孙,身份不可同日而语的。不过现在好了,皇后给指了道之后,办起来轻松多了。
半个月之后的婚礼,其实只用三天按照成例婚礼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回礼部送来的章程,林雨桐瞧了也批了,没再熹嫔看的意思。这有些人,是不能太给脸。稍微给点颜色,能张罗起染坊来。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这边是弘历的婚礼,那边林雨桐叫人收拾东西呢。弘历的婚礼结束,开始搬家,去圆明园住了。
太后叫人请林雨桐,拉了她的手,“……我去畅春园住着舒坦,但是……”她有些欲言又止,“小六的事,你跟老四是个什么章程。”这两口子要生嫡子,满朝下除了不长眼的瞎站队起哄之外,大部分人可都安分的等着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皇后的肚子。可是再有皇子,这小六也不能不管。如今这孩子可都四岁了,快进学的年纪了。总不能一直跟着自己住吧。自己这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还能活几年?没见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皇帝,更不可能有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太后了。
老太后的忧心,林雨桐明白。但四爷的用心,林雨桐也得考虑。
四爷本是想叫这孩子远离那个旋涡,所以才放在太后跟前。没有嫡皇子之前,为了这个孩子好,都不能将他放在自己的身边,这是平白给这孩子树敌呢。
“您看这么着行吗?”她声音和缓,透着几分爱抚的笑意,“小六满打满算才三岁零八个月,您再帮着照一年的时间,等到了进书房的时候,我接过去,您看行吗?”
太后拍了拍林雨桐的手,拍了拍,“委屈你了。”
这真不委屈!
太后叫了平嬷嬷带弘晟过来给林雨桐请安,林雨桐也笑着受了。
从这天起,弘晟被奶嬷嬷带着,风雨无阻的过去给四爷和林雨桐请安。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丁点大的孩子带着几分孺慕软糯糯的瞧着他们,谁都狠不下心肠。
偶尔得闲的时候,也叫奶嬷嬷带着弘晟跟永坤一起留在长春宫玩半天。
弘历跟富察氏大婚的日子,也这么平静无波的来了。
三月十八的婚事,十七日一早,忙碌起来了。富察家的嫁妆要提前进宫了。
从早到晚,这嫁妆都没有搬完。要说起嫁妆,不能说不丰厚,但还不到一天还搬不完的份。这不是有个耀妆吗?抬着嫁妆绕路,是为了叫世人看看这嫁妆到底有多少准备的精心不精心。因此,哪条路的人多绕哪条,哪条路热闹走哪条,第一台嫁妆是一大早出的富察家,可等晌午了才进的宫门,知道这些人绕了多远的路。
嫁妆册子林雨桐没看,直接叫给钮钴禄氏送去了。不过看那厚度,丰厚程度可能只自己当年少了一线而已。
但私底下,林雨桐估摸着,要自己当年好的多。
乌拉那拉家拿什么跟现在的富察家相?根本没有可性。富察家族人丁兴旺,合全族之力嫁女儿,丰厚程度可想而知。而且不用怎么费力。
钮钴禄氏为什么一直跟礼部和内务府的扯皮,不是抬高规格,规格高了,富察家的嫁妆自然也跟着得往提。
“……不过如今也好……”李荣保的夫人摸着闺女的脸,“不能跟皇后较劲。嫁妆都是族里人一家几台置办起来的,咱家给你置办的,如今还没往里面填呢。等往后开府了,搬出来住以后,这东西再零零散散的给你送过去。其他的也没给你多置办,都折换成银票你自己拿着。傻孩子,记住额娘的话,这女人甭管什么时候,都得把自己的退路给留好了。身放着银子,不管什么时候,咱心里不愁。”
富察氏轻轻嗯了一声,饶是平常再沉稳,此时瞧着也有些紧张和胆怯,拉着额娘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李荣保的夫人强忍着才没落下眼泪来。这孩子看着是荣耀了,可实际打从指婚到现在,族里人私底下怨怪的反倒更多些。为的什么?不是觉得这孩子的婚事下来,反倒连累的家里的擎天柱他二伯的官职罢了吗?可这朝廷大事,真跟自家孩子没多大关系。他二伯倒是没什么,瞧着跟之前对他们家也没什么差别。但是二嫂子跟那些侄子侄女不一样了,跟之前的亲热再是没法的。这孩子长在二嫂跟前,可从指婚之后,二嫂压根再没见这孩子。想起来觉得心疼,自己接到闺女被指婚的消息以后,马不停蹄的从察哈尔赶回来,见到的却是个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的闺女。可见那短短的时日,这孩子的心里收着怎样的煎熬,见了自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病的迷迷糊糊的,嘴里嘀咕着不该不该听的之类的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做的不应该,不应该听了谁的话,她到底也没从这孩子嘴里问出来。这孩子心事重。
可她在京城陪着这孩子的一年里,也从各方面打听了一点这位四阿哥的人品。先是弄了个富察格格进了后院,一出一年有了身孕,孩子没成还给掉了,可见后院也不太平。这要叫自己给闺女选女婿,一定不会选这样的。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告诉孩子,怎么样才能叫你自己个的日子好过。
想起婚前的那些事,熹嫔频繁的折腾弄的富察家嫁妆都没法好好准备。时刻得提着心看看内务府准备的婚礼是什么规格。自家人是不烦,烦也没办法,但这族人多了,天天为你家的事没完没了,谁能没个抱怨。
在她心里,闺女这个嫡亲的婆婆,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偶尔还有些拎不清。
不放心的又叮嘱闺女,“……该敬着的时候敬着,做好本分行。跟三福晋学学,躲在皇后身边走动,说起来,这才是正经的婆婆。有她撑腰,你吃不了亏。”说着话,将屋里抽的都打发了,拉着闺女的手低声道,“听额娘一句劝,皇家那些个往深里陷的事你都别管。别管家里有些人是什么态度,你只安稳的过你的日子。四阿哥那里你能劝劝,实在劝不了,别言语,只一点,别掺和。如果额娘非叫你学一个人,你学学当年的先太子妃,再学学九福晋,是别学……”她伸手划了一个八,“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能有什么用,那些事女人有时候真插不手。你看看先太子妃,虽说是先太子被废了,但是先帝却觉得这媳妇是好的。那是她命不长,要不然如今也是好日子。算有个什么事,追究不到女人身。所以别的都可学这位,一点不能学。心思不能太重。凡事看开些,这一点学学九福晋,学学当今皇后,人强争不过命强。只要你好好的,什么日子都能盼来。可都记下了!”
富察氏点点头,“记下了。”她垂着眼睑,轻轻的叫了一声额娘,“……这成婚跟想象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婚姻可不是只有情情爱爱的东西。你要一辈子都跟男人谈这个,那这辈子你先得把你自己个给憋屈死。
李荣保夫人将闺女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摩挲着闺女的脊背,“情爱这东西,男人要愿意跟你谈的时候,你高高兴兴的,只当是也叫自己高兴,跟他谈谈,能叫自己高兴一天算一天。等你发现哪一天男人不愿意再跟你谈情爱了,那你也别谈了。因为男人肯定是另有谈情爱的对象了。这世从来都不少鲜嫩的姑娘。可你却不能总十六七岁这般年轻貌美。等那个时候,你得叫他心里敬着你,觉得身边不能没有你。如此,你才算是长长久久的立足了。”说着,面色严肃了起来,“若是一辈子只沉浸在男人的情爱里,孩子……这样的女人野史多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有红颜薄命的话……那些红颜的命不是自己个陨落的,是因为男人而心伤自己个把自己给折磨死了。活着的时候,男人不一定觉得这女人好,只有死了,他想起你来的时候才会觉得你难能可贵。可叫我说,孩子,额娘宁愿你是那个在男人心里不好的活人,也不愿意你成了男人心头好的死人……”
富察氏是个聪明人,是聪明人才能敏锐的察觉出这未来婚姻里的隐疾来。
额娘这话说的不祥,她也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堪忧吧。那句句话听到耳朵里,都像是叫自己别费劲,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要紧。
可这跟伯母教的那些都是背道而驰的。伯母说夫妻一体,说出嫁的女儿跟娘家是休戚与共,说女儿出嫁了,也跟娘家的兄弟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抬头看着额娘担忧的脸,再想想伯母的骤然而来的冷漠,她顿悟了。
她是带着一种明悟的心情的花轿,八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二十多个堂兄弟。富察家的大宅子庭院深深,她是从一个背换到另一个背,被兄弟们一人两步路给这么背出去的。之前觉得额娘说的对,只要管好自己行。可直到这一刻,被哥哥的大手托着,被弟弟的小手护着,她突然觉得,伯母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女儿家哪怕嫁了人,跟娘家的兄弟那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看着新娘子以这样的方式出场,观礼的发出善意的笑声。弘历在这笑声里,突然有种志得意满。这门婚事别的好处暂时或许看不见,但光是这人脉,这个福晋娶的不亏。
她的兄弟多,每个兄弟都有自己的岳家亲眷。这些关系枝枝蔓蔓的连接在一起,是一张硕大的关系。
带着这样的心情,骑在马,想着初见富察氏的情景,脸带了温和的笑意。长长的迎亲队伍从京城穿过去,进了宫门。宫门两边,一路都是盆栽的桃树,桃树打了花骨朵,零星有绽放的,那是宫女们用丝绢做好绑去的。哪怕是假的,也平添了几分妖娆。
拜天地是拜天地,跟拜高堂是分开的。新婚第二天,才是拜高堂的日子。
结婚结昏,黄昏的时候花轿进的宫,等拜了天地,已经华灯初了。宫里灯火通明。弘时的媳妇三福晋在新房里陪新娘子,家里的婶婶伯娘太多,还不算远宗的,怕新娘子不适应。可富察家到底不是一般人家,这些哪怕是宗亲福晋,富察氏也是见过的。十二福晋还是她的堂姐,有这么个人帮衬着,她应对的也还好,并没有出岔子。
外面弘时和弘昼帮着弘历应酬,为的是挡酒。别人敬的酒可以不喝,可这来吃喜酒的大臣们敬的酒是喝还是不喝。有些老大人举起杯子了,这个脸面得兜着。这还不算偌大的富察家。富察家本是显赫,这些子弟见了皇亲贵胄也并不会显得缩手缩脚,要叫他们这么轮番下去,弘历敬不完酒得爬下。弘旺到底懂事,没在这样的日子里跟弘历过不去瞎起哄,带着堂兄弟们,跟富察家的干了。你们家人多了不起吗?俺们家人也老少了。
四爷听说了笑:“告诉弘旺,干不赢罚他们绕着京城跑一圈。”
林雨桐推了他一把,“瞎起哄!”说着话,叫碧桃下去帮着安排,晚醉了的走不了该怎么安置,还有换洗的衣服醒酒的汤,一样样的细细的安排下去。
四爷被她一推,顺势倒在身后的被子,等她安排完了问,“小日子过去两天还是三天了?”
三天了吧。
他记得自己还清楚。
一看桐桐这表情,四爷叫笑,带着几分嘚瑟,“你说这是技术好呢还是功夫好?”
“都好!”林雨桐脸不红心不跳,还默默的想,要是再年轻二十岁,那更好。
年轻的身体还是更有活力,这个不承认也不行。
“累吗?”弘历裹着富察氏,“以后叫你云儿可好。”
云儿是她的乳名。
富察氏累的一动都不能动,连抬手将脸的头发拂开的力气好似都没有,嗯了一声,声音轻的像是小奶猫。
可能是察觉出了富察氏的不舒服,弘历轻笑一声,抬手将他脸的头发给拂开了,露出一张明艳的脸来。带着欢好后的倦怠,使整个人百日里瞧着动人了十分。
原来福晋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手在身流连,这里高氏纤细,这里富察格格丰腴,无一处不可心的。
新婚的头一晚,叫了三回水,弘历抱着富察氏还有些意犹未尽,说了许多叫人脸红心跳的话,不知道是累的身儿飘飘还是听情话听的心醉叫魂儿飘飘,反正第二天,是在整个人都飘飘然醒来。
弘历低声笑,“……觉得……可美么?”
富察氏红了脸,第一回除了疼没别的,第二回合第三回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叫人痴迷甚至于想沉迷在里面的感觉。想说不好,但是身体理智更忠诚,不知道为什么抬手放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的摩挲起来。
弘历被摸的喘息不匀,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得给皇阿玛和皇额娘请安了……等晚……”他附在她的耳边低语,“……试试……这么弄……好叫你受用……”
富察氏红着脸不言语,轻轻的推了他一把,“……梳洗……”
弘历翻身起,叫人来扶着富察氏去梳洗。
林雨桐觉得自己是真没看错,富察氏确实是个美人。尤其是如此面色倦怠,故作端庄的样儿,更叫这美人儿添了几分鲜活之气。弘历后院的,除了那个富察格格林雨桐见过,其他的还真没见过。但要说谁这位富察家的姑娘还要美,林雨桐是不信的。要真是这样,高家不会叫这样的美人从没经人事的小阿哥身下手,而是冲着皇来了。
由此可见,那位高氏或许真有几分动人之处,可若说多貌美,也未必见得。要不然也不会叫弘历一见,回来说要娶她。真的!以弘历这性子,若不是人家闺女貌美,是背后的权势再大,他也不会不认真思量求婚的。
看着跪倒在身前的一对璧人,真的,这么瞧着,俩人甚是相配。
林雨桐和颜悦色的叫二人起身,叫碧桃将早准备好的见面礼送过去,没说什么开枝散叶的话,只叫他们,“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难处只管跟过去说一声。”
四爷去跟弘历提起了出宫开府的事情,“……成家立业了,以后是大人了。等朕跟你皇额娘搬去园子住,你们也出宫吧……”
“您不带儿子出园子住?”弘历直接给问了出来,很是惊讶的样子,“新媳妇娶进门,一天都没伺候过皇额娘,这不合适。”
富察氏看了弘历一眼,低着头没说话。这时候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皇的话是圣旨,不管怎么想先按照圣旨办了再说。搬出去搬出去,但搬出去不意味着不能跟皇皇后一起住。不信园子里没有留给他们的院子,实在不行住过去不走是了。她才不信皇和皇后会赶人。本来想拉拉弘历的袖子,叫他别说了,但想到出嫁前额娘交代的话,她到底没言语,只低着头用余光去看皇后。
皇后之前更显年轻了。凌白的夹袄绣着一枝桃花,湖绿的裙子宛然绿草地,面点缀着的桃花瓣如同是落在草丛间的桃花,生机盎然又美不胜收。脸脂粉淡淡,蛾眉轻扫,点着唇脂,润盈盈如奶冻。头乌泱泱的黑发盘在头顶,一枝衔着红宝石的九尾凤钗插在头,耳朵追着明月珰,简简单单却又叫人觉得光华一片。
听了弘历的话,皇后脸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像是早料到弘历会这么说一样,连眼皮都没抬。
富察氏清晰的感觉到,皇后对自己的丈夫并不喜欢。可叫人觉得违和的是,自己并没有从她的身察觉出一星半点对她的不喜。这夫妻一体,还有一句叫爱屋及乌的话,她不喜欢弘历,按说也绝对不会喜欢自己。可是这种感觉她偏偏没有。相反,她从皇后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艳,是对自己容貌的赞赏甚至于喜爱。这种感觉很怪。她这张扬,在府里都被自家姐妹嫉妒。因此她早早明白一个道理,女人的嫉妒心很重。可她在皇后的身并没有看到这一点。
感觉到富察氏的打量,林雨桐扭脸过去,用目光询问,有事吗?
富察氏羞红了脸,哪有在新媳妇进门第一天的时候这么打量嫡婆婆,而且这个婆婆还是皇后。真是天莽撞了。
林雨桐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边的椅子,“你只管坐。他们父子说话,跟咱们不相干。”
四爷也对这富察氏压压手,示意她只管坐着。这才扭脸跟弘历说话,“……树大分叉,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都分府住出去了。你如今觉得在宫里住着好,但等将来有孩子了,孩子多了,那院子住不开了。”
弘历低头呐呐的不言语,好半天才道:“儿子是不舍得阿玛额娘。那几年陪皇玛法住畅春园,早早的从府里离开了,后来又住到宫里,才没陪阿玛和额娘多少日子,这又要出宫了。”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委屈,“要是出宫,儿子能住咱们原来的家吗?那里至少是阿玛额娘原先住的……”
是说潜邸雍王府吧。
你可真会找地方。
四爷皱眉,“内务府已经给你准备好府邸了,即日搬过去是。潜邸两年没住人了,修缮又是一笔费用,你来开支?”
弘历愕然的看他阿玛,他心里七八下的想着还不定怎么被阿玛喷呢。潜邸的政治意义非同一般,他是想试探试探看。想过皇阿玛会认为他狼子野心,但这是新婚第一天算是皇阿玛心里不高兴,至少也会给自己留两分面子。想过这种那种可能,完全没想过皇阿玛会给了这么一个理由没银子修缮。
这算是什么理由!
银子是问题吗?国库可能是空虚,但断了谁的银子也不能说断了自家用的银子吧。弄的脸修屋子的银子都没有,这皇做的很有意思吗?
没搭理愣在一边的弘历,四爷也叫苏培盛给了富察氏赏,“你出身名门,家里的教养朕和皇后都是信得过的。朕这个儿子,养的有些不知人见疾苦。他奢靡惯了的,这一点很不好。你作为妻子,要时刻提醒着他,叫他勿忘,那一分一,都是民脂民膏……”
富察氏起身,跪下去,“谨领训。”
等两人出去了,林雨桐斜眼看四爷,“你说你怎么那么坏?”人家姑娘本来简朴,爱个什么通草绒花,你这么一说,你说她再这么打扮弘历会不会认为富察氏是在提醒他不可奢靡。整天被老婆这么着又是提醒又是规劝的,谁受得了。夫妻俩人那关系,岌岌可危了吧。
四爷哼笑,这姑娘心眼也不少。她哪里是爱通草绒花,明明看到桐桐头的九尾凤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和渴望。野心这东西,很容易能培养出来。再看看史书写的,她死后富察家的荣耀。这里面没有这位富察氏死前的安排是不能的。叫弘历在她死后只想着她的好,可见其聪明。
他说林雨桐,“少操些闲心。”几弘历那好色的德行,这夫妻俩没有外人的离间,也好不了多久。可能也弘历那傻子觉得她媳妇自始至终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看着吧,等富察氏知道弘历是什么货色以后,那点真心真意真没了。
“你也觉得爷这是不知道好歹?”弘历带着富察氏往慈宁宫去,路不由的问了一声。
富察氏想要马接话,但到底是顿了一下,想了想才道:“爷那么说,必然是有那么说的道理。不问一下,怎么知道皇心里是怎么想的。能住在潜邸最好,要是不能,又损失了什么呢。”
弘历脸这才带了笑,合掌一拍,“果然是贤妻!云儿啊,娶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争取的事。”
富察氏脸马升起两朵红云,“在外面呢,爷别这样,再叫人瞧见了……”
弘历故意四下看看,“谁瞧?谁瞧?爷看谁敢瞧?”
结果刚说完,被打脸了。一个小太监在树后探头探脑,察觉到内发现了,跐溜一声窜了。
富察氏跺脚,“您瞧瞧,叫人说出去,明儿指不定怎么说咱们呢。”
这一句咱们瞬间让弘历代入了自己,心里有些气恼,但这还真不能兴师问罪,因为那小太监他瞅见了,那是额娘身边的。常去阿哥所传话。只怕是额娘叫他出来打探自己走到哪里了。
额娘也是,到点了自然去了。这么偷偷摸摸做什么?
他脸闪过一丝尴尬,“不知道哪里来的,偷奸耍滑的小太监罢了,不敢胡说八道。”说着看跟在后面的吴书来,“多长一双耳朵听着,要是宫里有什么闲言碎语,我只剥了你的皮。”
吴书来点头哈腰奉承着一张笑脸应承着。
富察氏也作罢了,只跟在弘历身后,再不敢玩笑,一路往太后宫里去。
太后是个聪明人,儿媳妇归她管,孙媳妇她管不着,只做个好说话的太婆婆是了。很是打赏了一番,对富察氏夸了又夸,“是个好孩子,你皇额娘喜欢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以后好好的,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什么都强。”又骂弘历,“这么好的媳妇,你以后再馋嘴猫儿似得,我可不依。”
弘历故作苦脸,对着太后一顿奉承,带着丰厚的赏赐出来了。
他打趣富察氏,“看来爷是要跟着你享福了,皇祖母和皇额娘都喜欢你胜过喜欢我。”这话半真半假的,叫富察氏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只羞红了脸道:“您拿话羞我呢,要不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认得我是谁。之前也见过我的,怎么不见给我这些好东西。”
很是娇俏的样子。
弘历哈哈大笑,一时情动又拉了富察氏的手。富察氏好半天才挣扎开,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走闹闹,到永寿宫的时候有些晚了。
反正是钮钴禄氏在宫里枯坐了半天,这才等来了这两人。两人脸的笑意未退,这叫她脸的神色更难看起来了。
好容易忍到见礼完,又见弘历扶富察氏起身,她再也忍不住了,直言道:“在宫里,最要紧的是本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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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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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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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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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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