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晋端坐着,脸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算是皇后索贿,跟自己有毛关系?掏银子的又不是自己!自家那位爷是再有钱,给自己的都是有数的。银子花了挺好的,省的攒着养小老婆。
因此她特别大方,“银子的事都是小事……”
这话叫九爷听见了能背过气去。
慷他人之慨说的是九福晋这样的。
林雨桐呵呵笑:“三五万两是小事,三五十万两是小事,这每年三五百万两的进项该不是小事……”
三五百万两?
“还每年?”九爷看着回来从宫里回来正在换衣服的九福晋,“你没发烧吧?”
你才发烧呢!
“我耳朵又不聋!”九福晋白了对方一眼,挥手叫伺候的人都下去,“我寻思着,这只怕是叫我跟爷捎话呢。说是跟我一起做生意,赚几个脂粉钱。”
“脂粉钱?”九爷呵呵两声,“一年三五百万的脂粉钱?”皇后的脸得多大才用的这么些钱买胭脂水粉,“你知道国库如今有多少钱?”
这我哪知道去?
九爷伸出手,做了个八的手势。
“八千万两?”九福晋猜了个觉得差不多合理的数据。
做梦呢!
“八百万两。”九爷嘿嘿一笑,“户部的事什么时候瞒得过八哥的眼睛。再说这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国库没银子……”
那是你跟你的好八哥在背后没少干坏事。
你挣回来的银子那么干净?
九福晋这眼神明晃晃的,那心里想的是什么九爷用脚趾头猜都能猜的出来。他愤愤的点了点这倒霉福晋,“你不能想着爷点好。”
“那你说皇后为什么不轻八嫂只请我?”九福晋两手一摊,轻哼一声,“人家的儿子怎么入了皇的眼了?您的儿子呢?人家行差踏错了,不怕儿子有闪失。您呢?”
“你知道个屁!”九爷回身斥了一声,“什么也不知道瞎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瞎说了?”九福晋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端着一口一口喝了,好不惬意,“行!嫌我瞎说是吧?我还不稀罕说呢。”
再连累也连累不到我身,以自己跟皇后的交情找一碗平安饭吃还是能的。至于会牵连谁影响谁,这府里这么些儿子,没一个是自己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去!
咕咚咕咚两口将茶喝了,半点没有形象的直接用袖子抹了嘴,踢踏踢踏的回内室了,得补个觉去,瞧瞧人家皇后那脸,再瞅瞅自己。
外面晾着的那位爷不爱瞅自己,但自己得爱瞅,还得瞅的过去才行。
九爷还待细问几句,结果一回头只看见晃悠的门帘子,“这娘们……”
他也一甩袖子直接从正院出去,去了书房。
十爷正在书房等着他,拿着快破布对着一把新淘换来的匕首使劲的擦拭。见九爷来了,赶紧递过去,“给瞧瞧,跟弘旺那小子手里的那把起来如何?”
九爷避开刀尖接过来,直接劈向桌的香炉。
“可别……”十爷忙喊了一声,可是已经晚了。
卷刃了!
“九哥你真是。”十爷可惜的接过来,看了又看,还是顺手撇了,“可惜了的,这是这两天寻到的最好的品相了。”
瞧着像有什么用?
直接一手直接深浅了。
打从见了弘旺手里的匕首,谁不爱?那简直是神兵利器。
“既然是宫里的东西,轻易哪里再能找出第二个来。”九爷有气无力的榻一歪,“你也别白费力气,真要是爱的紧了。进宫去问问,问问咱那位好四哥去。说不定人家一高兴,也赏你一个。”
这话怎么听着味道不对啊。
十爷转脸看过去,“怎么着了?九嫂不是从宫里回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可回来后说的这个事啊,怎么想还是想不通。
皇后要跟自家福晋做生意赚私房钱?
这是扯犊子?
三五百万两的生意是什么私房钱。
这是再给自己递话呢。
跟自己递话做什么?一是想跟自己合作,二是在外面得由自己出面帮她跑。这三嘛,估计也是皇的意思。这是想把自己从老八的身给撕扯下来。
他心里耻笑,这位娘娘倒是打的好算盘。
可是没有那位好四哥出面,爷信的着你吗?
还有是,皇算是想拉拢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找自己,反而如此迂回。他是怎么想的?
九爷挠挠头,最近这段时间总觉得这脑子不是很够用。
十爷斜眼看他,“不能叫弟弟知道?”
九爷瞪了他一眼,“你最近怎么回事,来这边倒是勤了,怎么不见去八哥哪里?”
我傻啊现在还跟那么紧?
“东西也没少送吧。”十爷半点也不心虚,“前儿不是还送了一条三十斤的大鲤鱼过去吗?”谁敢说爷不亲近八爷了?
不说这个九爷还不气,“那东西是能随便送的?”
鲤鱼跃龙门,越过龙门的成了龙了,没越过去的成了别人的盘餐了。
你这时候巴巴的送八哥一条快成精的鲤鱼过去,是想说啥?
他将这道理说给老十听,“……你可长长心吧。这也是八哥,向来不是个爱多心的人。这要是换做老四那心眼,呵!”
十爷心说,八哥不多心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不是想偏了又一副大度的不跟爷计较的样子。
爷难道那么傻?能不知道这玩意一个送不好容易出事。是爷傻,那爷府的长史清客都不能傻的连这个都想不到。
那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要是老八好,那爷是粗心,大大咧咧的惯了,又不是成心的。要是老八将来不好,呵呵!爷好歹有个辩驳的余地。
如今九哥把这话说明白了,正好,他马接话道:“那我以后不送东西了。回头八哥怨怪九哥可得替弟弟作证。不是兄弟不想送,是我这一向是个不走心的人,再给八哥添堵不好了。再说了,八哥也不缺啥,他又一向大度,估摸也懒的跟我这浑人计较。”
嗳?
这老十是真傻还是假傻?
九爷认真的看了十爷两眼,这才摆摆手,都懒得跟这二皮脸计较。
但老十问了,九爷还是将事情简略的提了两句。
老十心说,我倒是想叫那位对自己费点心思了,可惜人家未必看的自己这样的。如今九哥真是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还在那里犯迷瞪。真不知道他这些年的生意是怎么做的?估摸着要不是仗着身份,能被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不过这到底是亲九哥,关键时候不能不往前推一把,但说的再深估计这会子他也听不进去,于是他凑过去,低声道:“别管怎么着,皇后开口了,这面子您得兜住了。不为别的,只为了宜额娘顺利的出宫,您都该先支应着。进宫去见见,不管她想干什么,你先应着再说。等宜额娘出宫了,到时候办不办的,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这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大老爷们跟娘们耍无奈吗这不是?
九爷瞪眼,这都他娘的是什么主意。
可转念一想,额娘的事是大事啊!为了额娘当一回小人又如何。
他沉吟了一瞬,“……要不爷还是去问问八哥……”
那可得坏菜。
十爷赶紧道:“最近你可别过去。八嫂的脾气您知道。弘旺这会把他阿玛给闪到空里去了。八哥舍不得儿子,那是弄出什么烂摊子他都得拾掇。可这八嫂没那好脾气,正闹腾呢。”往常八嫂对弘旺这样那样,八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如今弘旺要去御前当差,今儿被罚跪罚的起不了身,明儿被打手心打的手稀巴烂。这能叫皇看见?是皇不问,难道别人都瞎子。孩子大了,不是以前那种圈在院子里随心所欲的时候了,再怎么也要注意影响。“你说八嫂也是,传出来她这嫡母一个不慈是跑不了的。八哥也不光是为了弘旺,也在考虑她的名声。可惜人在气头,什么也听不进去。八哥劝了这个训那个,焦头烂额的,先避避吧。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您不是也没成心给办吗?”
也对!
所以没过两天,林雨桐正在给四爷修面,听苏培盛禀报说九爷来了。
四爷摸了摸脸,“行了,这么着吧。”
林雨桐不满意,“你看看我的脸……”不见皱纹了吧。
那我能跟你吗?
四爷的手在林雨桐的脸摸了摸,别说,她这西医结合的美容办法还不错。没见动刀,一根针灸的针连带药膏,能达到短期去皱的效果。是挺神的。
但这自己真没法用。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
女人们一化妆,妆容一变,整个人变了个样没什么怪的。那会化妆的只用脂粉能将皱纹遮盖个七七八八,有人卸了妆瞬间老十岁。所以,她这脸没了皱纹,谁也不会怪。可自己行吗?头一天大臣们见的时候脸还有褶子,第二天回归二十岁。这不是闹妖吗?
他的手在她脸流连了一下,别说还挺嫩。他吧唧亲了一口,“咱循序渐进啊!”
说着将脖子围着的兜子一把给扯了,抬腿走。
林雨桐摸着脸被亲的地方瞪着他的背影,屋里伺候的都低着头不敢瞧。
等四爷出了门,她才失笑,然后赶紧回内室重新梳妆。想着九爷开了,四爷多半会将人直接给踢到自己这么。
果然!
才换好见客的衣服,外面禀报说九爷求见。
“请九爷大厅奉茶。”一边吩咐着,一边起身扶着碧桃的手出门。xǐυmь.℃òm
大厅里九爷的脸色不太好看。
想起刚才御书房面圣的事来。
以为一直勤政的好四哥这会子正猫在御书房拼命的批折子呢,谁知道让人家从外面进来,身还带着玫瑰特有的香味。
见了面见了礼,还没等自己起来站稳呢,人家来了一句,“你来干嘛了?”
这话多新鲜呐。
皇阿玛在世的时候,这也是自己的家好吧。
再说了,自己怎么不能来了?
这么不待见自己,此刻九爷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误了。根本不是皇的意思,而是皇后瞒着皇自己干的。
当然了,自己怎么会理解错了呢?要错也是那倒霉福晋的错,她是个听话也听不明白的。
从御书房出来来后面见皇后,不是去长春宫,因为皇后住在皇这里好像暂时也没有要搬出去的意思。
他纳了闷了,老夫老妻的住在一起有什么趣?自己跟福晋已经好些年没在一张床躺过了。倒也不是没有那事,是有那事完了也得去另外的床安置。如今是年纪越长,越是不会委屈自己了。自己是不愿意看福晋那张老脸。福晋呢?如今也是胆肥了,嫌弃自己鼾声太响,影响她睡觉。用完了人利索的踹了,半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所以对老四这两口子这种状态,他也闹不明白。不过老房子着火烧的旺,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进了后殿,一股子清凉之气铺面而来,偏偏不是那种放着冰的阴冷。殿里通风的很,小风吹着,温度合适。布置的也不一味的威严,很有些女性化的气息。在凳子坐了,腰后面是靠枕,不花哨,但确实是舒服的很。再一瞧桌的花瓶,他嘴角抽了抽,有这么赏花的吗?将芍药剪下来插瓶?那可是珍品名品。
正打量着呢,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瞧,他差点认不出来。
当然了,之前跟着四嫂也不是多熟悉。跟老四私下见面的机会不多,跟四嫂那基本及时年节的时候远远的看一眼。那时候都是大妆礼服,一个个的出来都差不多的样子,脚下是花盆底,身是宽大的礼服,妆容刻板的很,其实他是高矮胖瘦都没瞧明白过。
如今眼前来的这女人瞧着绝对没有四十,身材匀称,衣着素雅,至于面容并不惊艳,但是瞧着是舒服。要不是这么多人跟着,又是这么一个阵仗,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皇后。难怪老四愿意留皇后一起住呢?这有些女人确实是越是年纪越是有味道。
心里乱七八糟的,什么想法都有。但行礼却没耽搁。
“免礼吧。”林雨桐坐了主位,指了老九刚才坐的椅子叫坐了,“今儿私下见面,是论家礼。”又叫人给茶。
茶一端来,香味扑鼻而来。
他使劲嗅了嗅,真没闻到过这么香的茶。
要么说还是当皇好呢。这么好的茶皇阿玛从来没拿出来给他喝过。要不是老四当了皇,他也喝不,当然了,自己连闻一闻的机会恐怕也没有。
一杯茶喝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这林雨桐不急,但这九爷不能不急。
在宫里见的是嫂子,这叔嫂在一块说话,时间长了不好听啊。
他放下杯子,由着伺候的太监给里面添了水,这才道:“四嫂,次送您的芍药您还满意?”
林雨桐指了指花瓶,“这不,瞧着挺喜庆的。”
九爷一噎,这玩意得了一个喜庆的评价?
要图喜庆,送俩打灯笼得了。这老四家老口子,个顶个的不会说话,这还怎么愉快的聊天?
九爷强忍着不适应,毕竟除了跟福晋和额娘,跟别的女人也没聊过天啊。是后院那些女人,心里再喜欢,那目的都较直接,冲着床去的。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他轻咳一声,想起自家福晋回去学的话,这位主子娘娘大概更喜欢直来直去。于是干脆直接道:“四嫂,实不相瞒。臣弟是有事相求。”
“是为了宜太妃的事情吧。”林雨桐笑着接过话题,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多好。要不然一个个的都是聪明人,说话绕起弯子得费自己多少心思,猜来猜去的琢磨,有什么趣?“这不用求。只看宜太妃的意思。要是想住五爷府里也行,住你府也可。或是两个府里换着住,又没人拦着。”
给了相当大的自由。
九爷没想到叫他纠结了这么长时间的事,这边这么轻松的答应了。一时间,他心里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你说人家一个娘们做事都这么爽利,自己之前还想着跟人家玩心眼,羞也羞死了,他赶紧道了谢,这才说起了生意的事:“……臣弟那福晋,是个糊涂的。在府里那点事,她自己都整不明白,您说的事情,估计她也是有心无力。您看臣弟闲着也是闲着,要是有用的到的地方,只管吩咐。”
“吩咐倒是谈不。”林雨桐正色起来,“这做生意得按做生意的规矩来。如今我这里有一桩好生意,想找个合作的伙伴。咱们先谈,你觉得又意向了,该什么手续什么手续。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今儿只当咱们叔嫂闲谈。”
丝毫没有非自己不可的意思。
九爷眉头一挑,还真有几分好。老四叫自己见皇后,这里面的事要说老四不知道,那绝对不能。老四知道,又叫皇后来做,还要搭自己。又说的是生意。难道不怕传出去说皇与民争利?
他知道国库不丰盈,皇的私库珍宝不少,可现银真未必有多少。
老四难道真是穷疯了?
别真以为拿住了弘旺老八会消停吧。
他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思绪,“不知娘娘说的是什么生意,需要本钱的话只管言语,臣弟……”
“本钱当然得你出。”林雨桐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光本钱要你出,利润我要七成。”
嘛玩意?
本钱我出,结果三七开。我三你七。
你是当我傻呢,还是真想以势压人啊。
九爷都没气笑了,“我三?”有没有搞错,做生意以来还没碰见过这种葩事。、
“不是!你只占一成。”林雨桐说的一字一顿,“没错!你没听错,你只占一成。另外两成是别人的。”
九爷都以为自己幻听了。自己出钱出力,完了只占一成的利润。皇皇后咱扛不起,占了七成咱打落牙齿活血吞,吃这个亏咱认了。可凭什么还有别人白拿两成,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他露出几分皮笑肉不笑来,“哦!这还有一个合股的?是谁啊?”谁自己牛?太后的?老十三的?
要是太后的还罢了,要是老十三敢白吃两成,别看他怡亲王牛气哄哄的,自己照样打门去。
林雨桐深深看了一眼九爷,然后使了个眼色给张起麟。
张起麟捧着匣子过去递给九爷,九爷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皇后,见她的神色严肃,半点都不像是看玩笑,心倒是跟着提起来了。
他皱着眉,小心的打开匣子,见里面是一卷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纸。他将匣子放在边的小几,然后取出卷轴,轻轻的打开。只一眼,他的眼神凝住了。图纸标注着性能型号用途等等的信息。当然了,核心技术不会标注在图纸,但这也够叫人吃惊的了。尤其是面装载的火炮,详细里列了射程威力等细节以后,九爷的手开始颤抖了。
他蹭一下将图纸折起来,然后小心的放回匣子里,看了张起麟一眼,示意他赶紧收起来。
张起麟将东西收了,然后悄悄的退下去。
大厅里静悄悄的,九爷一句话都没说。这会子他的心乱的很。说不来是激动还是懊丧。激动的是,从这些船只装配的火炮能看的出来,如今大清的军备力量到了哪种程度。作为大清的皇室,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懊丧的是,他跟老八汲汲营营,却不知道老四暗地里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是的!他可以肯定,这都是老四的功劳。老四继位道现在也半年。这些东西可不是半年能出来的。但要是早出来皇阿玛早拿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这只说明一点,早在皇阿玛还在的时候,老四已经暗搓搓的在私底下忙活了。
跟别人不同,他们这些皇子都是受过极好的教育的。他甚至跟着洋毛子传教士学过外语。对大清朝以外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自己跟在老八身后还子啊盘算着怎么给老四添堵,可老四已经将眼光放的那么远了吗?
在他的眼里,自己跟老八恐怕是跳梁小丑。
他没有给皇后明确的答案直接出了宫,回府后直接躺下了。浑身的筋骨像是被抽了一样,一点也提不起劲来。
叫谁承认这半辈子的忙活都是裹乱,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
九福晋不知道这位进了趟宫回来这是怎么了?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光脑门不烫!
那行了。
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九爷没力气挑理,这么静静的躺着。午饭没人叫,晚饭没人理,他那么看着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连个进来掌灯的都没有。
正挺尸呢,听外面猛地传来一声爆炸声,他蹭一下从床跳下来,光着脚往外跑,“怎么了?怎么了?去八爷府看看……”
小狗子拿了鞋跟在主子后面,“主子主子,是阿哥们放炮仗玩呢。”至于吓成这样吗?还去八爷府看看,看什么,看是不是把八爷也给吓着了?
放炮仗?
弘晸这小子都十七了,还玩炮仗?
吓死老子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才发现浑身都被汗湿了。不是热的,是吓的。
要是那火炮不安置在船,只在驻守京师的大营里放两门,只要位置和角度合适,自家的府邸闹不好在人家的射程之内。
要是哪一天老四不高兴,只要火炮一走火,自己府里,老八的府里都得被移成平地。什么皇为了名声不会杀兄弟,人家这算是杀吗?这是意外。到时候找两个替罪羊在菜市口砍头,这事算是了了。说不定老四还会为了好名声,大大的哀悼自己一番。
都说这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人家那是不用讲理,当实力悬殊太大的时候,道理这东西是狗屁!
道理是什么?道理是实力!
“递牌子!递牌子!”九爷蹭一下站起来,转身回屋,边跑边喊,“听见没?递牌子去!”
“我的爷,现在递的什么牌子?”小狗子抬头看了眼天的星星,这才跟在后面追着问。
九爷没好气的回:“进宫的牌子!”哪里还会用什么牌子,这个蠢材。
奴才当然知道是进宫的牌子,可您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四爷手里拿着九爷递进来的牌子笑:“你也是。”看给人吓的。
专门把图纸的数据给改动了一部分,老九看了可不吓坏了。
林雨桐接过苏培盛递过来的热帕子直接给贴在四爷脸,“别动啊!做这个得坚持。”热敷之后这药力才能发挥做大的作用。有一张年轻的脸总满脸的褶子招人喜欢。
四爷嗯嗯嗯的应着,果真不动了。闭着眼睛将牌子给苏培盛,含混的吩咐道:“告诉他,明儿再来。”半夜三更的折腾什么劲。
九爷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过来了,这回真诚多了。
林雨桐这才说了想法,“今年年底,十艘船基本到位了。船有水师护航,这两成的利润是他们的。”
这是应该的。
其实仔细一想,九爷知道,皇后这生意做的其实是极为公道的。自己出钱,她出的是船,另外水师出力,这个分配方案暂时看着也是合理的。不算是占了自己的便宜。
这海外贸易到底有多大的利润?
不看别的,只看从前明时期已经陆续禁海之后,还是有沿海的百姓前赴后继的出海知道了。若是能成功的出去一次,够一辈子花用了。
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利润到底有多大。
九爷一晚没睡,他的脑子也有自己的规划:“……咱们刚开始不走远……”说着,指了指林雨桐铺在桌子的地图,“朝鲜、琉球、暹罗、苏禄、南掌、缅甸、越南……这都是咱们的附属国。先去这些地方……”
这个时期,大清的附属国有二十个。
这个想法跟林雨桐算是不谋而合了。
第一,扬我国威。第二,趁势练水师。第三,才是赚钱。
林雨桐心里舒畅,不免跟他说起了这些国家,不管说起哪一个都能侃侃而谈。
九爷可不认为一个在内宅了圈了半辈子的妇道人家知道这些,在他看来,这都是老四教的。
老四这眼光,他无话可说。
送走这位九爷,林雨桐也有些感慨。说起来,这事只怕也这位爷最认同,在这些先帝的皇子里,论起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这位无人能出其右。
九爷进了一趟皇宫之后,彻底的忙了。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逮住个人,难!
不少人都有了猜测,估计九爷这是有差事了。
继弘旺得到重用以后,九爷也崭露头角。
不少看不明白的人,心里难免都会问一声:八爷党这是怎么了?彻底投诚了?
八爷心里也没谱,不管谁来稳,他都一副高深的样子,但其实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想找老九他逮不住人,找了老十来这位更是一问三不知。
弘旺看着焦躁的阿玛,当差回来请了安,什么也没说退下了。
其实九叔去忙什么了,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皇没有瞒着自己,他记得皇手里摸着一种叫做地球仪的东西,告诉他这个脚下的大地到底有多大。大清在哪里,到底有多大,有多少人口,边的属国都是哪些,他们的现状如何了。还有隔着大海的另一边广袤的大地生存着怎样的人,他们长什么样子,说什么话,吃什么饭,信奉的是什么,他们的国家如今有多强大了,谁和谁正在争抢着什么霸主。等等等!他从来都不知道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他以前以为,八爷府是整个天下,要听阿玛的话,要回看嫡额娘的脸色。继承八爷府是自己所能做的一切。等后来长大了,在外面行走了,到哪里都会因为自己是皇孙,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子孙被人敬畏着,这时候他觉得,这大清是整个世界。可如今……
他把玩着皇阿玛今儿刚赏的,可以攥进手心里的小小的地球仪,这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
他记得皇阿玛说的话,他说:弘旺你记着,你的心有多大,这世界有多大。
阿玛的心里只有不属于他的皇位,而皇阿玛心里,山河大地万物苍生全都装得下。
京城的气氛跟如今的天气一样,火热火热的。
可能是因为九爷受重用之前,九福晋曾被宣进宫过,不少人将这一切归功于皇后。更有那消息灵通的,知道九爷曾给皇后送过礼,极品的芍药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于是,林雨桐忙起来了。忙的连午睡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福晋都来走门子了。
三福晋不为三爷跑了,三爷都奔五的人了,是有差事也找清闲的,叫人知道皇没冷落了算完了。三爷这样了,可儿子孙子却不能这么下去。儿子是要当世子的,这个有没有差事的,只要不犯错,这世子总不能给抹了。可这孙子都十三四了,还不止一个孙子呢。嫡长孙有爵位继承,那其他人呢?这时候不拼一拼这张老脸,以后可没机会了。那些庶子她管不着,庶子出的孙子更是跟他没关系,要是三爷能耐,他自己求万岁爷给他那些儿子孙子安排去,反正她得先顾着她自己个嫡亲的儿孙。
谁家府里没点闹心事,三福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的好不可怜。
林雨桐二话不说应下了,叫碧桃记了名字。
以后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给谁机会不是给,先答应着吧,到时候干不了再说干不了的话。不过旁的,光是筹备路政司,这里面的缺额多了去。
所以,但凡求门的,没有被拒绝的。
而林雨桐的名声也紧跟着传了出去,在人们的口,成了能影响皇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皇后在皇跟前能说话,这是得宠的表现。
而皇后得宠了,自有人坐不住了。
很快,八百里加急,西北递来了折子。
四爷晚回来将折子递给林雨桐瞧,林雨桐翻开只看落款,紧跟着皱眉:“年羹尧?”
折子不用看都知道写的是什么。肯定是将边境局势渲染的紧而又紧,来突然他的重要。
林雨桐没看折子,合给扔一边了,问四爷道:“想现在用兵?”问题国库没钱啊。难不成再当一次抄家皇帝?
四爷还没说话,苏培盛进来了,看了林雨桐一眼有些尴尬,但还是禀报道:“翊坤宫来报,年贵妃身体违和,请了太医……”
这边年羹尧刚递了折子来,那边年氏又不舒服了。
林雨桐都给气笑了,这兄妹俩的嚣张可真是如出一辙。这是什么?明晃晃的威胁四爷呢?她蹭一下站起来,冷哼一声:“什么玩意?离了他年屠户,不信还能吃带毛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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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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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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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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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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