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十五年的时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推的有点远。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李湘君扭头看着躺在榻一言不发的甘氏:“怎么?恨我了?”
甘氏蓦地却笑了:“没有!你能告诉我实话……已经算是难得了。”
“还是怪我了。”李湘君叹了一声,“你也别怪我,我你了解你自己。算是你向我求助……”说着,她低头盯着甘氏的眼睛,问道:“你真的放心了?以你的脾性,肯定会小心叫人盯着的,为的是随时能查漏补缺。所以,对于根本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的事,你心里也别恼了……”
甘氏点点头:“或许吧!不过这世的事啊……人算终究敌不过天算。”一如当年的自己,什么都算计到了,即便被林芳华算计到了她也有办法脱身,可谁能想到,那么巧,谁不碰,却偏偏碰了恒亲王。这不是天算是什么。www.xiumb.com
李湘君嘴唇动了动,想问她既然不是甘愿的,又怎么会被王爷带回来,但到底没有问出口。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区别呢?她轻轻叹了一声,肩膀似乎都松了:“知道你没有对不住我,我心里这些年的憋屈似乎一下子散了。”她不自在的看向甘氏:“现在……还有什么事要我出面为了做的吗?”
甘氏轻声道:“现在还没想到,到用得到你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李湘君这才起身,她知道,她不走,了虚道长是不会进来的。这个牛鼻子老道给王爷炼丹药,是王爷的人,王爷不希望自己知道的事,自己都不能知道。她站起身来,看着甘氏嘴角又沁出的血,眼泪到底是下来了:“你别一味的强硬,这话在你出嫁的前一天我跟你说过,想来,你也没往心里去。今儿,我再跟你说一遍,女人别太强硬。你柔和些,少受一些罪……王爷他……不管他身子如何,心却不残!他曾经心悦你,只要你愿意给他好脸,他也会珍惜你的……不为别的,为你自己的闺女,软和些……对你没坏处。”
甘氏诧异的看向李湘君,接受这份好意:“我知道了……”
李湘君这才将脸的眼泪收了,又木讷着一张脸出去了。
甘氏闭了闭眼睛,到了这份,只求日子好过点怎能满足自己呢?
“刚才你们两人嘀咕什么呢?”恒王从外面进来,对着甘氏直接问道。
甘氏眼睛都没睁开:“说几句以前的事罢了。”
“以前的事?”恒亲王坐在榻边,“以前的什么事?”
“那些再也不想回忆起的事。”甘氏脸的表情越来越淡,“父母亲人都死了,丈夫离心了,女儿分离了,朋友怨恨了,连青梅竹马在那一瞬间都变了心肠……这世有什么事是不会变的?还有什么事是永远能留得住的?”
恒亲王看着甘氏的脸,久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外面的随从禀报说道长来了,他才低声道:“这世是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但如果你有能力,你能让你想要留住的永远都留在身边。如你我,当年我是皇孙的时候,只能看着嫁给别人。可当我成了皇子……我有任性的权力……泉儿……这是权力的魅力!有它,你能轻易的得到你想要的。所以,你乖乖的,快点好起来。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甘氏深吸了一口气:“是……咱还有许多事要办呢。”
“是咱们,不是咱!”恒亲王轻笑一声,“你永远都是本王的,不管是生是死。”
那咱们走着看!
甘氏嘴角轻轻的翘起,从嘴里流出来的那一丝鲜血一直蜿蜒到下巴,添了几分妖异的美。
恒亲王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才扬声道:“请道长进来。”
楚夫人没有搭理要跟她搭话的林家老太太,而是转身直接往暂居的小院而去。
“你去吩咐刘五,叫他立马回京城,赶紧将今儿这事跟老爷说一声。”楚夫人打发白嬷嬷,“你千万跟她说详细些,叫他别忘了什么……”说着,才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道:“算了,还是我写一封信,叫他直接送回去吧。我怕他说不清楚。”儿子跟齐家姑娘的事不好再让别人知道,过的嘴多了,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还是写信好些。
白嬷嬷赶紧打发丫头将笔墨纸砚摆了出来,“夫人……别着急,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急也没用。”
楚夫人叹了一声,一边研磨一边吩咐:“去把几位少爷都请过来。我有话要说。另外……跟家里的下人都吩咐下去,把嘴闭紧了。齐家姑娘是给义儿定下的媳妇,老四的媳妇是林家的二姑娘……”
白嬷嬷想起那位二姑娘,微微的叹一口气。四少爷这次算是捡到便宜了,得了这么一个好人儿。
四爷刚回来,见是楚夫人召唤,也没耽搁,直接起身过去了。女眷那边的事,还真没这么快传出来。不过是知道了恒亲王侧妃小产的事而已。
等他到了的时候,金守仁和金守礼已经到了。
楚夫人从内室出来,将一封信给了白嬷嬷:“快点送回去。”
白嬷嬷赶紧接过来,低头退了出去。
楚夫人这才将大殿的事情给三兄弟说了一声:“……我是不跟你们说,这事转眼传开了。所以,还是先交代一声,省的到时候人家问到你们跟前,你们也好知道怎么对答。当时老大去下定……那是帮老二去的。老四的亲事,这次回京咱们定下来。这不能再更改了。是林家的嫡女。”说着,看向四爷,“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那林家的二姑娘也是个好的。不算是辱没了你。”
四爷其实心里是惊了一下的,这边自己还没想出办法来呢,这疑似未来丈母娘的甘氏来了这么一手,直接将事情给定下来了。楚夫人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想叫楚夫人当众点头,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来,这位甘侧妃倒真是费心了。
只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把亲生女儿的终身定给一个庶子。
这事情巧合又顺理成章,叫人不得不想,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
如这次事件的是甘侧妃小产了。她不仅在除服礼的时候小产了,还偏偏是端亲王的侧妃给害的。而这个侧妃又偏偏是跟林家有些瓜葛的齐侧妃。
心里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四爷起身,恭敬的道:“儿女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觉得合适,那自然是合适的。”
楚夫人对于四爷的态度很满意,本分又知道进退,这才是庶子该有的样子。
金守仁则不自在的动了动,轻声问道:“那这……齐家能答应婚事?”他真没往别的地方想过,想着那姑娘要是守一辈子寡,也挺可怜的。
金守礼脸扬起笑意,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道:“齐家什么门第,咱们家什么门第。给二哥……也不算辱没了她。二哥在的时候,过目成诵,谁不赞一声英才……二哥匹配不这样的姑娘吗?将来大哥的儿子,不论嫡庶,过继一个给二哥,难道不行?”
四爷心道,难道是老三也知道了金守仁跟齐家姑娘的猫腻了。要不然不会特意提出过继子嗣,而不是一肩挑两房。这算是堵住了金守仁的后路了。
事实,过继子嗣一肩挑的事,后遗症更少。一肩挑,是要乱家的。弄两个女人,两头都大,还偏偏得以妯娌相称。将来的孩子,一个父亲,却偏偏按礼法是堂兄弟姐妹。这分家的时候,嫡长子能占家业的七成,其他的才按照房头分。这么多的不公平,这不是擎等着闹事吗?
所以,一肩挑这事是有,但更多的人家都是选择过继子嗣。
平心而论,楚夫人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等将来老大的孩子们都大了,选一个合适的,不论嫡庶,在她这里都是亲孙子。到时候过继给老二也是一样的。
可谁叫偏偏是这个齐家的姑娘呢。本来跟老大有些首尾,这要是背地里干出点丑事来,还不如放在台面来呢。
她此刻有些闹心的摆摆手:“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如今在外面,你们也别瞎晃悠,没事在屋里待着。”
三人这才躬身应是,从里面退了出来。
“老四,我去后山钓鱼,你去不去?”金守礼拉扯四爷,“一起去吧,还有不少相熟……”
四爷低声道:“谨慎些吧,这是做法事呢,你怎么会想着去钓鱼?你要听我的劝,不如打发人买几桶的鱼苗,放生吧!”
金守礼一拍脑袋:“这打发人去,真是险些被这些人给带歪了,坏了大事!”
四爷这才对金守仁欠欠身,回了自己的屋里,见贵武在屋里等着,问道:“怎么了?”
贵武的脸带了笑:“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这边跟林家的姑娘有了私情,那边有人将人直接给自家少爷送到了手里,这运气,真是叫人不由的不赞叹。
“管好你的嘴!”四爷脸的神色一点都不放松,“可是又打听到了什么事?”
“少爷之前不是问过甘侧妃的事吗?”贵武收了脸的笑,低声道,“了虚道长已经去给给甘侧妃诊脉了。太医不知怎的,在去后山的路不下心给摔着了,连着去了三个,都是如此。所以,恒亲王这才请了了虚道长……”
四爷心道,这端亲王又不是傻子,害的人家小产了还不算,怕孩子保住了,一个劲的阻挡太医。这么低端又愚蠢的事,绝对不是端王干的出来的。这下下的都盯着呢,端亲王是脑子里装的是浆糊,那身边的幕僚难道都是白痴。
说来说去,这倒更像是恒亲王演的苦肉计。
“今儿风大,在外面站了一天有点头疼。也不用请什么太医,将了虚道长跟前的药童请来开两贴发汗的药,也行了。”四爷想了想,吩咐贵武。
贵武先是一愣,少爷不舒服这当然是大事,刚要说下山去请大夫,心里一动,似乎有些明悟,主子也不是真不舒服,是想请了那药童来打听点事。
他领悟了意思,赶紧退了出去。
了虚道长的药童同尘,十四五岁大小,干干净净的,见人带了三分笑。说实话,这小子不像是小道士,道倒像是哪个商家的小二。
进来见了四爷纳头拜。四爷叫他起来,“别行大礼了,知道你师父是个忙人,我也不是大症候,你给瞧瞧成了。”
同尘恭敬的前给四爷把脉,脸的神情倒是正经了不少。
四爷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同尘的身有一股子药味,而这药味他还真能辨别的出来,要是没闻错的,这应该是给女子小产后调理的药。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甘侧妃的小产是突发事件,一个道士,怎么会提前准备产后调理的药。即便知道齐侧妃有孕,你也该是保胎药才对。
除非,这老道事先知道会甘侧妃会小产。
看他是怎么知道的?
若他是端亲王的人,并且是亲信的亲信,那么提前知道端亲王可能会下手,这倒是勉强解释的过去。但如果真是这样,恒亲王又怎么会叫老道去给甘侧妃诊病。大夫,这必须是绝对信得过的人才行。他不认为恒亲王连这个老道的底细都摸不清楚。
那么,真相只剩下一个,那是这个所谓的小产,只怕也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罢了。
四爷收敛心神,开玩笑似得道:“你师父可是位远近闻名的大能,如今看你的样子,也是得了几分真传了。”
同尘将诊脉的手收回去,这位少爷的身体没什么毛病。但既然人家说着凉的,那得按着着凉治。这些公子哥怕是想躲懒。他也不戳破,笑盈盈的道:“小爷这是笑话小的呢。是会背两个常见的方子,平日里也帮着师傅分拣个药材,哪里有什么本事?您这身子没大碍,只把老姜,浓浓的熬一碗汁水来,趁热喝下去。这两天别见风,没有大碍了。”
四爷点点头:“你倒是会取巧,用了生姜,横竖吃不坏。道长也是高人,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滑头的徒弟。小心我明儿去找你师父告状。”
同尘呵呵一笑:“小爷何苦吓唬小的。小爷若是想求医,这强身健体的丹药,师父确实是有。只是最近不得闲,他老人家正忙着伺候贵人呢。等过些日子,小爷尽管门……”
四爷心里有数了。这老道是恒亲王的人根本没有瞒着别人的意思。像是丹药这么紧要的东西,恒亲王自然会防备端王下手,所以,老道更不可能跟端亲王有一点牵扯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叫贵喜给打赏了银子,送出去。
等贵喜回来,却告诉四爷:“刚送到门口,来了一个跑腿的小厮,听那意思,是叫同尘准备活血化瘀的药。是小的这糊涂见识,也觉得这不对劲啊。这小产了,怎么会用活血的药?”
是啊!怎么会用活血化瘀的药?做戏做全套,既然准备了小产后调理的药,又多此一举的做什么呢?
要是给别人配置,也不用这么急巴巴的找人找到这里。
四爷想不明通,暂时扔下不想。不管怎么说,今儿这都是一件喜事。
而林家此刻,老太太跟林长亘相对而坐。云氏左右看看,见这母子两人都不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是防着自己呢。
她站起身,低声道:“之前叫人在山下的庄户人家买了不少的果子来,我去端。”说着,退了下去。
老太太看着退出去的云氏,不满的道:“你看看她……当家主母都没有点主母的派头。子女的婚事她是主动过问了,难道我还能不叫她坐在这里听着。”
林长亘皱了皱眉:“当日甘氏在的时候,您觉得她不好。如今到了云氏身,您又觉得云氏不好。那您对谁满意?对赵姨娘满意?也是,您除了赵姨娘和妹妹,您对谁满意过?”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你这是怨我这个当娘的呢?”
林长亘冷笑了起来:“甘氏是怎么走的?您当初又是怎么说的?当初信誓旦旦的话言犹在耳啊,娘!您可真行!”
老太太的嘴角抿了起来,狐疑的看向林长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娘有什么事瞒着我,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林长亘看着老太太,问了一句。
老太太沉吟半晌,才道:“你也别总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事情已经这样的,今儿这事……二丫头怨不到你我身……”
“只怕对朵丫头的安排,您是宁肯叫她埋怨您,也要给她更好的安排吧。您当初对儿子不也一样吗?宁愿落埋怨,但出手的时候您从来没手软过。到了二丫头身,这是怎么了?您这心可偏的有点过了……”林长亘脸的讽刺越发的浓烈了,“既然这样,以后家里的事,老太太别管了。您只照管好妹妹和外甥女行了。”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长亘起身抬脚走:“您认为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直留下老太太气的喘粗气。
梅嬷嬷叹了一声,前给老太太抚胸:“伯爷是一时的气话,您怎么还动了真气了?”
老太太摆摆手:“我知道……那甘氏迟早都是要离间了我们母子的情分……当年她进门的时候我是这么说的……如今都这样了,她还是……祸水!祸水!”
梅嬷嬷手一僵,真是说不来谁是祸水。到底是谁把谁给祸害了,这还真是两说呢。
隔壁的屋里,陈嬷嬷在窗口看着林长亘脸色不好的出去,才转身朝云氏点点头:“走了。”
云氏叹了一声:“你现在回府里去,跟二丫头将这事说说,也算是咱们示好了。”
陈嬷嬷应了一声,才低声问:“那位甘侧妃……真不是……”
云氏眼里的冷光一闪:“管那么多做什么?叫你干什么干什么,管好你的嘴。”
陈嬷嬷赶紧将脑袋缩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梅嬷嬷急匆匆的往出走。两人默契的结伴而行,但谁也不说回去做什么的。
不用问都知道,梅嬷嬷是老太太打发出来急着回府给姑奶奶传话的。
这天晚,又下雨了。炭盆点起来,屋里还是觉得有些冷。
林雨桐干脆叫丫头们将炕也烧起来,早早的窝在炕,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快到子时的时候,风刮了起来,树枝打在窗棂,将人的好梦给搅了。她刚睁开眼,要起来喝口热水,听见院子里有了响动,紧跟着外间的几个丫头也起来了。
她干脆坐了起来,披衣服,将帐幔撩起来。
“姑娘,您也醒了。”三喜披着夹袄,手里端着油灯走了进来,随着她的进来,屋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林雨桐的眼睛眯了眯,得适应一下光线,这才问道:“半夜三更的,这是怎么了?”
“陈嬷嬷回来了,如今正在换衣服呢。打发小丫头来,说是一会过来跟姑娘回话。”三喜说着,声音低下来了:“梅嬷嬷也回来,直接去了春和苑。”
春和苑是林芳华母女住的地方。
林雨桐心里一惊,看来事情不小。她低声道:“打听打听那边都说了些什么。”
三喜应了一声,叫了香梨进来陪着林雨桐,她自己则出去安排事情去了。
陈嬷嬷来的很快,林雨桐叫她坐在炭盆边,又亲自递了热茶过去。
“不敢劳烦二姑娘。”陈嬷嬷嘴客气,但心里却满意林雨桐的态度。这才细无巨细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林雨桐说了一遍:“……夫人让姑娘不要多想,那位四公子其实也是个好人选。这次虽是甘侧妃发难,对姑娘来说,或许是因祸得福了呢……”说着,不由想起那位甘侧妃……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眼前的二姑娘看去。
林雨桐刚开始自然是惊喜的,自己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万全的办法能解决这婚事,可这么叫她给撞了?这未免太幸运!这边才压下心里的激荡,感觉到了陈嬷嬷的打量,她才琢磨她刚才说话的语气,说到甘侧妃的时候,总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若是父亲和夫人觉得合适,那便合适,万万没有我插嘴的道理。夫人能打发嬷嬷连夜跑一趟,这情分,我记下了。”说着,看了满月一眼,“给嬷嬷拿十两银子来,再打发人亲自送嬷嬷回去。记得叫人把火炕点起来,明儿再请了大夫给嬷嬷瞧瞧身子,可别着凉了。”
满月应了,陈嬷嬷的心里越发的自在了。
送走了陈嬷嬷,三喜回来了:“……外面伺候的丫头听不清楚,但姑奶奶高声骂人的话,她还是听了几耳朵。姑奶奶骂那个甘侧妃……什么贱人是贱人,对亲生女儿都狠得下心……说什么贱人的报应,小产了活该之类的话……”
三喜的话没有说话,林雨桐瞬间僵住了。
这些话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林芳华要对一个没有交集的人大骂贱人?为什么说对亲生女儿也狠得下心?
甘侧妃……亲生女儿……原主的生母甘氏……
这些断断续续的信息,像一条链子一样在林雨桐的脑子里给串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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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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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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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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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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