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婚事她是真不急。她不急,官家和娘娘不急,那没人敢替她着急。
直到小皇子长成大皇子,十五岁的皇子成了个翩翩俊美的少年郎,被册封为太子,这位帝姬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
如今是真没有人敢对这位公主的婚事指手画脚或是打主意了。这位是真的忙!而且忙的还不是一般的事。皇子如今才被册封为太子,但这位公主,早在五年前的除夕,就被册封为护国公主了。
护国公主都管什么呢?反正挺神秘的,大家也都怪敬畏的。
五年前有两位兵部主事收了蒙古人的贿赂,那贿赂的人还没从后门出去呢,便给护国公主带人给锁拿了。人家连这些蒙古人上门为什么的都一清二楚,甚至是包括是怎么谋划的,当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字,连语气都学的惟妙惟肖,叫人辩无可辩。这事一出,那你猜猜,这公主她……到底干的是什么差事?
朝闻阁说是管的是江湖事,不叫江湖害百姓。那祸害百姓的事是真没有了,可这真的只管江湖事吗?哪里发现了灾情,她第一个知道。该地的官员是怎么处理的,她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你说这事是属于江湖信息呢,还是算是朝堂之事。
界限很不分明。
所以,大家便明白了,护国公主便是帝后的一双眼睛,这天下,就没有她够不到的地方。
但这个公主做事偏又很讲究,好似从不涉及私密。好些犯了小错的人其实心里都惴惴不安的很,但多方观察看来,公主对自己并没有异样。那就是说,她的这种对局势的关注,并不是监视那种性质。如此,大家都轻松多了。
可即便是轻松,见识了这份能力之后,谁敢小瞧他?
哪家的小子是疯了,敢打她的主意。而且,据说这位是武功高绝,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江湖,什么武林,但从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上说,护国公主好像已经能跟五绝战成平手。
五绝是什么,武功怎么厉害的,不在江湖的人哪里知道。但就是觉得那么说就是很帅很厉害,公主也很厉害很厉害的样子。
手握这么一个机构,本人还厉害成那个样子。
“听说一掌拍过去,这么大的石头都碎成齑粉了。”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在茶楼里,跟几个同窗说着,一边说,一边赞叹,又一边摇头:“便是再貌美,也不敢呐,真生气了,这一掌过来,还有命在吗?”
边上好几个附和,甚至嘀咕,此等佳人,怎么能舞刀弄qiang了,害的他们连亲近佳人的心都不敢有。
边上雅间里坐着两个耳目聪明的家伙,一个一身月白的俊美少年,一个是一身玄袍的青年。
那少年见那青年抓着剑的手指节都白了,便道:“表哥,你这性子怎么还没改?急什么呀!人活在世上哪里能没有人说呢!”
那青年轻哼一声:“表姐也不是他们能说的。”
少年斟了茶递过去:“这都回来……还没回家吧?姑姑该着急了。”
斟茶的少年正是如今新宋的太子赵启,小名恒儿的。而这个青年,便是消失了五年的杨过。
自从伤好了之后,他也没进什么军校,不知道一个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也就是三天前,才在燕京附近露面。恒儿从姐姐那知道消息,这不是特意叫人把他引出来了吗?
五年不见,彼此变化都很大。
当年嬉皮笑脸的少年,变成现在这个冷面的青年,这几年,也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再看看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把质朴无华偏又厚重古朴的剑,还有据姐姐说的,城外有一只跟他一起回来的大雕,想来怕是有些奇遇吧:“可还都好?”不好直接打听,侧面问了一句。
杨过没有细说,只摇摇头:“也还好!时间久了,自己一个人呆着,想的也多一些。以前……是我太愚蠢,也太理所当然……”
恒儿却不知道他说的愚蠢和理所当然是什么意思。他不把这个表哥跟姐姐往一块联系的,在他看来,幼年的喜欢,跟长大成人之后的喜欢还是不一样的。再说了,姐姐那人吧,真不是谁能消受的起的。
他跳过这个话题,只道:“该回家了。这几年姑姑和姑父因为你的事,矛盾挺深。姑父这两年都搬到外院住了,姑姑今年起身体开始有些不好,娘亲自去看了,只说是心病。你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姑姑和姑父可就……”
杨过这才急了:“我这不是不想给家里来消息,实在是不方便。算了,你先坐着,我先回去一趟。有些事,回头再找你说吧。”说着,便起身,都走到门口了,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之前京城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蒙古胖子了,他还没离开京城?”
是说那个金轮法王和他的弟子达尔巴吧。
恒儿说的云淡风轻:“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了。这件事,你随后问姐姐去,她知道的清楚。”
提到龙儿,杨过的脚步一顿,半晌才嗯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回头去宫里给舅舅舅妈请安。”
恒儿应着,手里的茶杯才端稳,就听隔壁哎呦一声,紧跟着就有人喊:“哎呦,都肿了。”然后是乱糟糟的,什么谁偷袭我了?人藏在哪,我看见你了,赶紧出来,乱完之后又有人谁,你是不是得罪人了?,都是这一类的话。
很显然,杨过还是杨过,有些东西许是变了,有些东西应该还是没变。
将一壶好茶喝了,又出去在街上转了两圈,看了看今年的物价,这才准备回宫。去年糟了旱灾,今年倒是风调雨顺的,粮食的价格慢慢回落了,这是好现象。
回去的时候,爹正在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娘在一边给两人摇扇子。他就不明白了,这是热啊还是冷啊。
他坐过去这么问,她娘就说:“不晒了想晒,晒了又热,那再扇扇呗。”一副你连这个都看不懂的样子。
恒儿就笑,行吧!反正就你俩,也没外人瞧见,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坐下没说两句话,龙儿风风火火的也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喊:“有个大消息,我准备出门一趟。”
什么消息?
龙儿便笑:“那个南宋的瑞国公主要遴选驸马了?”
这是什么消息?你还能去选驸马吗?
这几年南宋可是非常难受的,当然这种难受是自家自以为的难受。先是宗室仿佛一瞬间就消失了,当然了,这不可能是一瞬间不见了的。但对于南宋君臣来说,就是这种感觉,反正是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而与此同时,新宋迎来了宗室潮,好家伙,往上追都追到太祖太宗的第十代第十一二代的子孙身上了。这些人有些是贩夫走卒,有些是小官小吏,有些甚至种着几亩地,毕竟,当年宗室遭逢大难,直系的,关系亲近的死的都差不多的,能活着的,都是远宗。
四爷也不含糊,按照远近,这个王,那个王的,这个国公那个辅国公的,册封了一批,又在扩建外城的时候给专门留了地方,建了一个宗室坊。每家都是三五进的院子,端是排场非凡。册封是册封了,但这以后承袭几代,却没有交代。当时这一个个高兴的呀,成王爷了,了不得了。后来发现,这王爷的架子好像也抖不起来,心里就犯嘀咕了,这是……没成心给咱们?
当然是没成心给了,但现在不能说这话。四爷就说了:以后这世子,你得选出看的过眼的吧。我这一个也不熟悉,不能乱来。
那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远宗被封了郡王的,家里没儿子,只一个独女。偏这女儿很能干,许是跟着她爹曾经走街串巷做买卖的缘故吧,人家的算学很好。过来的时候才十四岁,直接去了户部办的女校,人家成绩很好。龙儿正好用人,便把这个要走了。
于是,宫里便发话了,没儿子没关系呀,你家女儿就能降等承爵。
这话一出,众皆哗然。xǐυmь.℃òm
朝堂上有那么明眼人的,都看出来,这就是拿个特定的例子来稳那些宗室的心呢。也有那眼不明的,认为女爵这个口子不能轻易开。四爷就直言问说:“那你的意思是叫朕夺了护国公主的差事?”那御史吓的再不敢言。以至于有要紧事的时候龙儿上朝堂,都没人言语。
这件事叫宗室各家的情况更复杂了,本来儿子多的就有人争爵位,如今连女儿也行,那没出嫁的闺女个个可都憋着劲呢。这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以至于宗室外嫁女,当时没跟着宗室北迁的,陆陆续续的都跑来投奔来了。更有那在夫家本来就受气的,竟是偷着带着孩子自己跑来了,说是要休夫,要回娘家。
这么一乱,整天的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四爷对这些没用的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养着。若是真有踏实肯干的,哪怕是没有什么多大的能耐的人,只要本分,还都不吝给赏赐。如此一来,总体来看,叫人不得不说,这新宋对宗室真挺优容的。
再说那些科考的举子,政策公布的第二年就开了恩科,二月份春闱,中榜的便有六成是南地的举子,一旦中榜,马上给安排实职,一点都不掺假。
于是,好些在南宋没银子送上官谋官职的,都跑来等着下次的科举,南北两地因为考试,都形成了一股子赴考流了。
还有更多的青壮年过来报考军校,这就导致南宋从去年开始几乎已经征不到新兵了。
这叫旁观者看的都焦心的不行了,但南宋人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杨次山见了宗室,宗室直接出逃。满朝上下,谁不说是杨太后跟新宋暗地里有了默契,这是要坏了官家的江山呀。
于是赵昀跟杨太后这对假母子之间的关系瞬间降入冰点。
杨太后气的什么似的,但却不能拿杨家如何。这个时候,木已成舟,赵昀并不会因为她惩罚杨家而认为她跟此事无关。所以,她不光不能拿杨家如何,还要跟杨家连成一气,不能叫赵昀把她这个太后架在空里。她相信,杨家也需要她。
她知道,杨次山不是鲁莽之人,他敢这么做,必是有所依仗的。只怕跟他一想想法的大臣不止他一个。不管这个倾向于新宋的人是对是错,在她急需党羽的端口,这些人跟她正好互为依仗。
随后,她才算是见识了这一拨人的。这里面有乔行简这样的丞相,有通过钻营攀附上来的佞臣丁大全,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名不见经传的人,可这些人联络起来,赵昀竟是没有办法辖制。局势就跟跷跷板似的,保持这某种微妙的平衡。
她也听去过新宋的乔行简说过新宋,比如那什么快车道,比如什么坚船利炮,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么这些人这么选择是没错的。当然,这应该也是真的。因为这么说的不光是乔行简,还包括丁大全,以及一直站在赵昀那一方的贾似道。更有来往的商人,在北地军校的那些孩子家眷,有在北地为官的本乡人,这些人在北地都曾写信回来,所说的事情各有侧重点,但大致上没有大的偏差。这不是一个两个这么说,这是千千万万的人这么说,那边真是假不了的。
可这新宋越是好,新宋的那位赵畇越是有才干,她心里越是惧怕。那位能容得下自己这个太后吗?容不下的!
所以,这几年不止有一次机会跟官家掰掰腕子,可她都看着机会错失了。
她舍不得手里的权利。这都是真心话!
这种想法,四爷和桐桐清楚的很,但两人一直也没动作,只基于一点原因,那便是人心。
人的看法得需要一个过程才能改变,这个是急不来的,与其匆忙之下打过去,最后留下一大堆的遗留问题,不得不面对正面冲突,不得不通过流血来完成这一步,那就不如缓一缓步子。
时间长了,人心会变的。
如今是人心变了,且……南宋的根基不存在了。
真正的人才北流超过一半,因为南宋的科举没那么清明,剩下的那一半,能最后站立朝堂任事的又能有几人,这就导致很多人心灰意懒。文臣多是丁大全那般的人,哪里还有好人生存的余地。而武将,倒是没有叛逃的,可惜,征兵已经征不下了。若是强行征不符合条件的,那便是流民潮直接北流。人人都像是有了退路,大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意思。可若是武将逼出这样的事件,文臣可不会放过他们。于是,他们不能过分,只能如实奏报。这奏报上去之后,折子却到不了官家手里的。下面的大臣就直接帮着处理了。像是丁大全之流,上下笼络那么多人,需要什么?需要银子!银子从哪来,军饷呐。
下面上折子说征不到兵,可他们给官家上的折子永远是满编满额的。于是,军饷拨下来从空里就被截留了,吃的都是空饷。武官能说话吗?平级的文武官员,文官还比武官高半头呢,不想一家老小性命不保,那就咬牙把这事给咽下去。
于是,这两年,南宋军中将领,因病告老的人员超过三成。这个惊了马,从马上掉下来摔了腿,以后会不良于行,所以上不得马拉不得弓,朝廷大笔一挥,那就致仕吧。那个又说老了中风了,手抖的不行呀,然后朝廷直接放人。这些折子便是到了官家手里,也没关系。那些武将匹夫谁在乎。没有他们,还有后来人呀。像是丁大全,他就有很多人要安排。还有贾似道,你要是不能给人家办事,谁认你。于是,两人就像是有默契一样,腾出一个位置便有一个萝卜在边上等着填坑,反正每个填坑的萝卜都被两人吹的天花乱坠,以至于那位官家大概觉得他的江山依旧是铁打的吧。
“这丁大全贪财,但是真办事。”龙儿就说:“此人刚开始还听话,这两年在南宋呆的,也是位高权重了,有些不听使唤,除非拿银子。南宋这些将军,能保下的我都用银子叫丁大全保全下来了。这些人熟悉南宋军中的情况,熟悉城防布局,这能省去咱们很多事。我打算去一趟南宋,把这些人都给接过来。”
恒儿就不是很明白:“这件事跟姐姐之前说的那个瑞国公主遴选驸马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
龙儿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带着几分得意的笑:“你想啊,那位官家至今没儿子,那个荣王的儿子七天写不会五个字……其他宗室几乎都跑咱们这里来了。你说这将来他的皇位给谁?”
恒儿就说:“当然给那个七天学不会五个字的侄儿了。”
“是啊!”龙儿点头:“可你别忘了,当时跟爹爹去南宋,咱们给下了蛆了。荣王妃当年为了那孩子跟谢皇后联手,结果呢?当年赵昀可是非常反感这件事的。他是明白的拒绝了这个孩子的。他心里想反悔,但别人不会认为他想反悔。”
有道理!
“所以呢?”恒儿问出来之后就明白了,“所以你是说,这个公主的驸马……”
“他不会这么想,但咱们可以这么想,也可以引导大家都这么想。”龙儿拍了拍恒儿的肩膀:“你说,这随着给公主遴选驸马的事一块传出去的是官家要将皇位传给女婿,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除了那些憋着劲当驸马的,没人会答应这件事。赵宋王朝不允许第二个姓氏。
新宋的这些宗室得疯了,一定会哭着求着自家爹出兵的!
哦!原来深意在这里呢。
恒儿就眼睛亮晶晶的看他爹:“爹,我姐的说的很靠谱。”
是很靠谱。只是那位官家不怎么靠谱。
林雨桐心说,正史上真有这位官家给他家的闺女选驸马的事。甚至为了给公主选婿的事,专门召集大臣开会。在会上,就是之前说的那个丁大全,提出了一个建议。说,为了咱们的公主选合适的驸马,就搞一次全国性的选拔比赛吧。既是科举,又是选美,把品貌才学第一的新科状元配给公主。这又是一个重合点,真不是南地的学子到北地考试是四爷的招惹的,实在是正史上南宋的科举在这个时期就是这么荒唐。科举兼选美!
四爷那么宠闺女,也没给龙儿全国去选美呀。
当然了,亲爹疼闺女,这古今皆同。人家赵昀就是那么的疼她家的闺女,你怎么着吧。丁大全这个人嘛,本就是出身低,娶的妻子是个婢女,就知道他本身的出身了。这样的人,见识其实是有限的,以为看了几出戏,看了几个话本,就真当状元配公主是皇家惯例。那不是扯嘛,谁家的公主不是配给世袭贵族子弟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建议,疼爱女儿的赵昀还答应了。没处说理去。
据说这丁大全的方案被获准之后,真就去选才兼选美去了。可这世上上哪找哪哪都好的人去。相貌好的才情不行,才情行的,相貌又不行。怎么办呢?这人奸猾呀,考卷能改,但是相貌你又改不了。于是他就按他的标准,选了一个长相俊美的美男子,提前给人家透题,给人送了一个状元名头,就叫送进宫去了。可这位状元之美,是丁大全眼里的美。其实此人都三十多了,这样的年纪有老婆有孩子的,但丁大全认为这人是真的很帅呀,有老婆有什么关系,休了就是了。坚持把美男子给公主洗涮干净送进去了。
公主隔着屏风看,一看就皱眉,这就是给我选来的帅哥吗?不要欺负我没见识好不啦。这人哪里是帅哥,分明就是跟我爹一样的人嘛。你们竟然说要把他给我做驸马?
下面的人比较傻眼,这科举选美是大事的,丁大人都这么卖力了,公主怎么能看不上呢,就说年纪大了好啊,多稳重的。人又长的这么伟岸这么美这么帅的。公主被说的,嗯!大概是有点帅有点美吧。但我不喜欢这种帅这种美呀。丁大全差事给办糊了!老头子的审美跟小姑娘的审美不一样的。因为公主不喜欢,这场闹剧人家当皇帝的爹就直接耍赖给搁置了。但是这件事好像被人家公主的舅舅贾似道给记恨上了,第二年丁大全就被弹劾,这个罪那个罪的,最后还说给公主选婿收受贿赂等等的。然后被罢官了!再后来,那个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的状元兄,被打发到一比较偏僻的地方当官去了。可就那么巧,赴任的路上船翻了,人淹死了。林雨桐能记住这个,是因为她当时就怀疑这位状元兄的死有问题,八成不是天灾而是,人家公主有贾似道这样的舅舅,你不死谁死。
之前发愁龙儿的婚事的时候,她还拿这事出来跟四爷说呢,说你看人家当爹的,好歹还想着选一选,你在这一点上就不行了。
四爷差点翻了白眼骂对方一个傻叉了。
没想到经不住念叨呀,这才哪到哪,我家这么大一老姑娘没出阁呢都不急,你家那姑娘多大?十三有没?
这可真不是谁给他们下套呢,愣是把办法递到手里了,你说这事是用还是不用?
行吧!觉得时机成熟了,那就动吧。
林雨桐就说:“对俘虏要客气些。对那个可怜的公主,更得优待点。将来,找个合适的人家好好的发嫁了。”
龙儿点头跟拨浪鼓似的,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道:“等南宋拿下来,下一步是不是该蒙古了。忘了跟你们说了,梁夫人之前送来消息,说是他儿子耶律竑跟耶律丞相那边来往信中能看的出来,耶律丞相在蒙古有些受排挤了。”
哦?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耶律竑过来服侍他的母亲,母子俩在燕京耶律家的老宅居住,耶律家的产业该是他们的也还给了他们。再者,耶律竑此人吧,为人确实没有他弟弟机敏,但却是个敦厚本分之人。四爷安排他在户部,司库这样的职务给他了。这样的位置其实是相当紧要的,所以安排耶律楚材的长子放在这么亲信才能呆的位置,燕京又有金轮法王这样的人物在,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回去,时间长了,心里能不猜忌吗?
哪怕是耶律楚材在心里把四爷恨的要死,但他也不能说出不叫儿子伺候母亲或是不叫儿子当官的话。梁氏不去,那是避免彼此的尴尬的。也叫苏氏和耶律铸能在那边面受尴尬。所以,他是欠着梁氏,但是梁氏不欠他的。他对着梁氏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可只要他儿子在新宋做官,在蒙古就得受攻讦。而且,这个耶律竑只怕对他的父亲也不无怨怼,这些年这孩子在那边在后母的眼色下过的只怕也不太顺心,所以,从来没有那种说为了我父亲我抵死也不从不给你当官的念头。然后就这样了!还没怎么着呢,被排挤的已经给他这个儿子的信上有了透漏,怪有意思的。
四爷就问恒儿说:“听说过儿回来了。那去耶律家的事,叫他去办吧。”
要跟耶律楚才搭上关系。
杨过跟耶律齐两人的关系在那里放着呢,又是小辈,杨过的身份够,私人身份去办,倒是方便很多。
龙儿点头:“这个身份合适。”
正说着话呢,外面禀报说,杨过进宫请安了。
几年不见,有些不苟言笑了。四爷没跟他寒暄,长成大小伙子了,也不需要啰嗦其他。给他差事他去办,就这么点事。
杨过连犹豫都没有,“那我回去收拾收拾就出发。”
走的时候看了龙儿一眼,但到底没上前,也没说的别的话,转身就走了。
龙儿挑眉,也没言语,她也准备要走了:“我去南宋,该准备的爹爹就能准备了。尤其是郭都督那边……配合得从他们那边打起……郭夫人刚生了孩子,可别出了岔子!”
这个不需要你来交代,只管去吧。
林雨桐就说:“阿丑不在,你把莫愁带上。”
“阿丑明儿就到了。”龙儿说了一声,“早上才得的消息。”阿丑那对爹妈真就双宿双飞去了,早不知道跑什么地方了,明教没解散,但这个教主却是她的了。当时她爹走的时候,给她把教里清理了一遍,留下的都是顺臣,凡是不服的,连骨灰都没留下。她不认爹娘,却要明教。她跪在龙儿面前,“姑娘救了我,对我比亲人还亲。我没什么能帮姑娘的,因为我没帮姑娘的能力。可等我有了能力呢,我一定能帮姑娘更多。”她确实是在帮她,也确实是帮上忙了,所谓的明教在南宋和蒙古都传教,但这个光明使者却有了特定的志向,谁叫百姓过上好日子,谁便是光明使者。用这种办法潜移默化的渗透,此时,她只怕离京城已经不远了。
“那你也把莫愁带上。”林雨桐就说:“不带上她,我跟你爹都不放心。”
好吧!带上就带上。
坐着马车出了宫门,跟着人低声禀报说是杨公子在路口站着。她掀开车帘子,果然,他就这么站着,朝这边看。她叫马车停下来了,问说:“还有事吗?”
杨过低着头没言语。
龙儿撩开车帘子:“上来吧!有话上来说。”
杨过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刚才还冷肃的脸一瞬间便破冰了,轻快的跳上马车,钻进车厢。
龙儿放下这帘子:“去蒙古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过:“……也没什么……”他本也不是为了这个等在这里的。顿了一下,他到底顺着往下说了,“是为了金轮法王的事……他这几年一直在燕京……”
龙儿还当什么事呢,是这个呀,她笑道:“这个人啊,其实说不上是个坏人。他自己本身还是尽职尽责的。当时贵由给他安排了差事的,怕是跟咱们的火炮有关。这师徒俩这几年在京城为了这个忙的不亦乐乎……”说着,就有些忍俊不禁。
杨过看着龙儿的笑颜,闪神了一瞬间,又赶紧收敛,怕对方看出来,也掩饰般的笑起来:“不会是那一对笨师徒,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已经把他们看的透透的。还在为了他们太子殿下安排的差事拼命呢吧!”
龙儿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倒是一猜一个准。他们都快成了京城一景了。你可别主动招惹他们,就叫他们那么晃着吧,他们在一天,咱们就得警醒一天。得叫下面的人把弦绷紧了。这两人是我留下敲警钟的,你别把他们再招惹回蒙古去,我这心就算是白费了。”
杨过也不由的笑起来:“我不招惹,留下这两个在燕京左近转悠着也挺好,真挺可乐的。那天我回来的时候,那师徒偷偷的钻林子呢……要不是雕兄看那两人鬼祟给我提醒,我都发现不了,不会以为咱们的秘密作坊在那里吧。”
龙儿又是一笑,马车上气氛还好。
眼看到了赵王府了,杨过知道到了自己就得下车了。今日一别,她往南,他往北,再见面不知道又得过多久。忍了半晌了,他到底是问出来了:“南宋的瑞国公主要选驸马了……表姐你……不着急吧?”
龙儿展颜一笑:“我呀?不着急啊!”
“那表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杨过拉住车门子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龙儿露出几分迷茫来,“碰上了,觉得是对的那个人,那就行了。”
“那要是碰不上呢?”杨过急忙问道。
“碰不上……”龙儿皱眉就道,“那我就等到八十岁……”说着,她自己都笑了,“真的,要是等到八十岁能等到一个跟自己契合的人,那也值得。”
杨过愣了一下,从马车上下来,马车从赵王府门前过去,踢踢踏踏的走远了。
完颜康从府里出来,正要去衙门,见儿子在门口发愣,就问说:“你这是……怎么了?”
杨过回过神来,突然说了一句:“爹,给郭伯伯去信吧。就说姑娘家韶华易逝,接了郭芙回家去吧。当年的事,过去了。”
完颜康哦了一声,不明白儿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还没等他问,就听儿子又问了一声:“爹,您要是一直都报不上孙子,您着急吗?”
完颜康好像觉得抓住点什么了,就说:“你姓杨,我姓完颜。我到死都姓完颜,这便是我给我爹爹的交代。而我有了你,你又姓杨,这是我对杨家的交代。至于孙子,杨家的孙子,跟我完颜康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说,杨过心头的某些东西一瞬间破了,就跟挣脱了枷锁一般,他露出跟几年前如出一辙的笑意来,看着他爹走远之后,才撒了丫子追着龙儿的马车而去,而马车已经走远了。但他心里依旧是欢喜的,他就愣愣的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你能等到八十岁,我也能守到八十岁……如果等到八十岁能等到,那我也没有什么要后悔的……”
转天,两辆马车,一南一北而行,渐渐的远离了燕京。
随着这两人的离开,这天下的局势,将再一次被扭动。
而撬动局势的两人此刻站在观景楼上,俯瞰着脚下的土地,这片土地会随着两人的脚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山川依然壮丽,风景依旧如画。
两人就这么携手站着,身后的案几的画册被清风翻动,一页一页画像,一副一副画面,像是被风吹到了云端。
后面还有许多空白的画纸,而前面的扉页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添了一句话:时光不老,你我不散!敛财人生之新征程五月一号更新
作者有话要说:一本书三年的时间,在此刻,二零一九年四月三十日凌晨三点三十分画上了句号。本来还想矫情的写点什么,但想想,四爷和桐桐的故事还在继续,时光没老,他们也没散,想来,我们也不会散。那就五一相约敛财人生之新征程,不见不散!
1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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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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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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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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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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