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诀点了下头,做出几个安排,众人该休息的休息,该出去戒备的也很快离开。
闻人诀回身看了会角落处的白檀,那天下午的事情总觉的模糊不真实,但已经发生的,他当然不可能逃避,况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白檀都救了他。
人那天的大胆和勇敢,更像是一种牺牲。
一步步往角落走,本坐在地上休息的人看他靠近白檀,互相对望后,贴心离开房间。
他们能够看出二人之间闹了什么别扭,但问白檀不说,问闻人诀
拉倒吧。
“白檀。”
喊了一声,闻人诀低垂视线看人,压根没指望能得到回应,之前的那些活跃和跳脱都消失不见,白檀这两天沉默的让熟悉他的人感到陌生。
“你在气什么”
能够感觉到人在生气,可闻人诀不明白为什么,因为不明白,他便懒得问,白檀闹别扭,他就躲远点。
他厌烦于任何麻烦的事情,但总这么下去又不行,这两天朱阁等人看他的眼神实在过于微妙。
“是后悔了”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
他不问还好,这句话一问出口,白檀就哭了。
那哭声特别高昂,相当突然,闻人诀站在他身前蹙眉,白檀哭了得有三分钟,人跟兔子似的蹦跳起来,两手掐着他脖子,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上。
闻人诀站着没动,面上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一手慢慢抬起落到白檀后脖子上。
他想将人拎起来,然而对方侧脸上的青肿让他顿了顿手。
那天的动作确实没轻重了,白檀这两天将自己包裹的严实,想必也是担心被朱阁他们看出来。
闻人诀任由他咬,白檀是真下了狠嘴的,没一会就有血从他肩膀上渗出,可白檀跟毒蛇似的,还不肯松嘴。
“解气了”
白檀口中咬着他肩膀,脑袋却晃了晃。
闻人诀目光暗了暗,“站直了,跟我好好说话。”
白檀没搭理,他俩闹出的动静挺大,柳清河在外边听声,担心道“没事吧”
闻人诀气定神闲,扬声“没事。”
白檀的委屈恼怒在口中的血腥味散开后慢慢消散,他一点点松口,又低着脑袋后退两步。
这过程中,闻人诀一直盯着他。
白檀恶声恶气,一字一顿道“你是混球”
“气完了”闻人诀很淡定,仔细打量对方几眼,歪了脑袋给自己包扎了下伤口。
白檀咬着唇,抬手狠狠擦了下脸上沾上的血迹。
闻人诀又定定看他一会,扭身要走。
白檀却从后,突然一把抱住他。
他不得已停下,“嗯”
“抱我下楼,”身后之人模模糊糊道“楼下有水,我要擦身子。”
实在弄不清楚人的情绪,难道说做过那事情后就会发生变化吗
白檀刚才眼神中的恨是真,可现在软声细语中的依赖也是真。
维端要还清醒着,闻人诀或许能跟它讨论讨论。
回身将人横抱起来,看白檀将脑袋埋在自己胸前,一只手垂在外面晃啊晃,闻人诀将下巴搁到人头顶,不自觉的蹭了蹭。
白檀没吱声,揪着他衣服的那只手却握的更紧了。
朱阁等人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二人的相处融洽一些,也就放下心来。
闻人诀开始琢磨下一步要怎么走,当天夜里却出了意外。
上半夜是闻人诀跟吴明哲守夜,换班的时候,朱阁跟柳清河刚准备出去,屋里白檀的呻、吟却让他们停下脚步。
闻人诀刚跟吴明哲走进来,听到这响动也跟着看过去。
“之前就想说听着白檀的呼吸声很粗重。”柳清河担忧的皱起眉头,抬步走过去,“会不会是生病了”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闻人诀,想起那天抱人下去擦洗,白檀愣是不让他帮忙,独自一个人趴在地上折腾了半天,难不成是着凉了
朱阁帮忙点起屋内的火盆,也跟着凑过去。
闻人诀将人从地上抱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白檀脸朝上,双唇开合,脸庞红的不像话。
“怎么会”这模样分明不对劲了,柳清河一手伸出到人额头上,马上就又缩了回来,白着脸道“好烫”
“醒醒。”闻人诀轻轻晃了下白檀身子。
人半睁开眼又马上闭上。
“白檀,”低下头去跟白檀额头碰着额头,闻人诀放柔语调,“你怎么了”m.χIùmЬ.CǒM
“我眼睛,烫”白檀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头也好晕。”
“这是发烧了吧”吴明哲叫醒其他人,让他们烧热水,“先给他喝点水。”
白檀完全烧迷糊了,整个人晕晕沉沉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奶奶”软弱的叫声中充满了委屈,“胸口,疼。”
闻人诀皱着眉头,一手摸到他胸口,安抚般摸了摸。
白檀迷糊着又开始叫,“哥哥”
“这怎么突然就烧的这么严重啊”柳清河急了,“都成这样了,不看医生可不行啊。”
“这去哪里看医生”这几天他们有伤都是靠捡来的药胡乱包扎,怕就怕生病,更要命的还是发烧。
“不看医生也得找些药吃吧,不然这么烧下去,不死也得傻了。”
“这大半夜的上哪里找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乱了,闻人诀听的烦躁,轻喝一声“安静。”
朱阁挥了挥手,“没事的先下去休息,冯轲,你跟伟大先去守夜。”
屋内人走了一拨,朱阁看看左右,蹲下身去,“闻人,你老实说”似乎是难以启齿,他面露难色,可看白檀躺在人大腿上痛苦呻、吟,他不得不继续问道“是不是跟白檀做什么亲密事情了”
“是。”闻人诀很自然,看不出尴尬。
他对这类问题似乎没什么不好意思。
留下来的柳清河跟吴明哲变了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朱阁摸了下白檀脸颊,轻道“事后你帮他清洗了吗”
毕竟闻人跟白檀是恋人,就算真做什么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就说呢,那天看着两人有些不对劲。
“清理”闻人诀蹙眉,“清理什么”
“呃”
朱阁说不下去了,他毕竟没有和男人做过这种事情,之所以知道详细也是因为看到过别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短片。
“你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朱阁咬咬牙,一口气说出来,“是要清理掉的,他那天看着很不舒服,自己怕是弄不干净,你们难道是第一次”
闻人诀点头,贴着白檀额头的那只手动了下。
“那一定是不干净引起的了。”
就说这两天白檀看着总是有气无力,“他肯定是没弄干净。”
“问清这些有什么用”柳清河实在尴尬,“天一亮我们马上去找药,能找到医生就最好了。”
“呜闻人诀,咳”
白檀浑浑噩噩间喊出了闻人诀全名。
朱阁和柳清河并没什么反应,吴明哲却瞬间变了脸色,古怪的重复一声“闻人诀”
应了白檀一声,闻人诀抓住他乱挥舞的那只手,抬头平静道“我来自涅生王域。”
“什么意思”朱阁看了看两人。
吴明哲一双眼睛瞪的滚圆,哑声道“你们不知道吗,涅生王域的王也,也叫闻人诀。”
朱阁傻了。
闻人诀将白檀整个身子都抱到怀里,人还迷迷糊糊的喊他名字。
“闻人诀,呜呜闻人诀”
“你听话,”闻人诀轻声哄,“先睡觉。”
“你你你是”摇晃着身子,眼见着朱阁都要站不稳了。
闻人诀看着白檀,口中冷静道“我来自涅生王域,跟王同名会有很大的麻烦。”
“所以去了一个字”朱阁试探。
闻人诀点头,一脸的漠然。
朱阁长吁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胸脯大笑道“差点没吓死老子,我就说嘛,涅生王域的王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来陪我们玩过家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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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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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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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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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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