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刚顺嘴“那是”
眼看危机转安,还能宰掉对方的王,能不得意畅快吗。
跟他的洋洋得意翘尾巴不同,书易虽掌控全局,但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是冷静和淡然,听见人出声,仔细瞧过去,带着份警惕的探究。
闻人诀语气很淡“王不在时把王区炸掉一半,这件事情哪里值得你自傲”
“靠”真的是奇了怪了,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能挑自己的刺,余刚浓眉一皱,总算把目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直视过去。
后半句怒斥的话便再难出口,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站姿,他左手把书易往后拽去,右手抽出腰间短匕,前扑着身子,蓄势待发。
目光刚放过去就发现对方说话的那个人,忽的从几人中跳出,形如闪电般,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射来。
对闻人诀的开口,陈凉息有些讶异,在他心中,闻人并不是个爱在这种场合出头的人,想着刚要转回身去,就觉腰间有束缚力道把他拉离原地,而后又被从平地带着纵起,双脚再落地时,他就到了十八区领头者们站的位置,面朝着十七区的兄弟们。
闻人诀不准备在这多拖延,如刚才陈凉息所说,黑虎还在他们手上,虽陈凉息是因为焦急过头,一时没考虑到,但武广还在城内,这段时间足够对方确定攻击之人来路和底细,并把黑虎从地下室押出,拿捏在手。
在跟余刚说完第二句话后,他便从赌坊众人中闪出,行动果决的把陈凉息挟持到手。
左手把人固定在身前,右手已把幽蓝匕首抽出,抵在人喉间。
从墓中带出的短匕绝非凡品,在夜间的火光照射下,刀口泛着魅人的冷蓝幽光。
“闻人你”陈凉息大惊失色下声音尖利刺耳。
“安静些”加大右手力道,刀锋嵌入陈凉息脖子,血丝丝从刀刃上渗出,提拉着人,闻人诀再往余刚等人的位置退了两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痴傻在场。
陈凉息大惑不解后又心灰意冷。
余刚则张着嘴,完全傻掉了。
他本还准备着迎接人的攻击,也担忧这人的目标其实是书易,真伤着了先生,回去不好跟大家交代。虽然他不是很喜欢书易的说话方式和作风,但也知道人对十八区的重要性。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目瞪口呆。
那人靠近自己,等于是接近了身边人举着的火把,余刚认真瞧过去,先一眼注意到的并不是那人的样貌,而是被握在手中,哪怕在夜中,也泛着幽蓝之光的匕首。
那可是主上随身之物啊
再往上打量这人身型和模样,一张魅惑神秘的青色面具有所感应般,余刚直直盯着人面庞看了两分钟,终于结结巴巴喊道“王王王王”
炎振跟陈凉息那些亲卫一样,也僵傻了,都没听清那边几人对话,只回神后,给身旁刀戈打了个眼色,默默带着赌坊的人走到了余刚等人的方位。
余刚身旁有跟着的战队高层,见他们过来,请示般看向他,可就见自家分队长,傻傻张着嘴,死死瞪着那个面具男人没了别的反应,半天后才察觉到他视线,冲他点了下头。
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对拦在前面的自己人示意,放那些人过来。
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蓝岸还是在余刚叫出那几个字后,愣了愣,随后不知想起什么,看向闻人诀,他故作轻松的,调侃道“汪汪汪汪你们的碰头方式挺特别呀”
即使是震惊于王的从天而降,余刚还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瞪大了眼,恶狠狠看向那个卷发青年,握紧双手。
“放下枪”把手中挟持着的人往前顶了顶,闻人诀口气生硬道。
自家战队队长,挟持了自家的王陈凉息贴身带着的近百号亲卫是完全傻了,不知所措的,纷纷把目光投注向陈凉息。
时至今日,被人用匕首顶着喉咙,陈凉息如何还不明白,自己是彻头彻尾被算计了,本来刚才还在怀疑,闻人是被什么诱惑而投了敌,可是随着余刚那几声喊,他算是真正万念俱灰。
可心中的仇恨,还是让他准备喊出什么,只闻人诀就像是清楚他的想法般,刀刃更深切入,血喷涌出来一些,从而让他张着嘴,却半点声音叫不出。
看人下了狠手,那些还茫然四望,不知如何是好的亲卫们全部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场中地位最高的第二战队队长蓝岸。
从刚才最后一句话落,蓝岸就收手在侧,神情深沉复杂,让人完全揣测不出什么。
如今对着己方所有人求助般目光,他忽的扯起嘴角,神情僵硬的笑了笑,双手慢慢伸直,耸了耸肩,目光充满无奈。
嘴角笑容越来越大,摇着脑袋,他叹息着走向闻人诀所在的位置,最终站到了人身旁,目光就又逐渐冰冷下来,直直对着十七区的所有人。
“放下枪”闻人诀再次厉喝,刀口更用力的往下压。
血喷溅的更多了,无法控制的,陈凉息的手脚开始抽搐。
自家王被挟持危在旦夕,挟持自家王的是自家队长,且另外一个队长还站到了敌人那边,百来个亲卫是彻底傻眼了。
只是再不放下枪,怕王就真要
互相对望着,他们慢慢弯腰,把手中枪支放下。
闻人诀眯眼看着,等所有人的手离开枪支,慢慢直起腰的瞬间,他再次冷喝一声“开枪”
余刚一直关注着他,等他话音落的一瞬间,粗声重复命令“开枪”
近千号包围着这处的十八区战队队员,齐齐把手中子弹全部扫射出去,血雾弥漫开的瞬间,蓝岸闭了闭眼。
陈凉息的亲卫中不是没有异变者,有的虽扔下了枪,但仍有抵抗之力,拼死一搏般冲向闻人诀,只根本到不了身前,就被十八区的异变者所斩杀。
不过片刻,这处就没了动静,枪弹声停歇后,现场安静的诡异。
蓝岸再次叹息,之后缓慢睁眼。
只等不及他喘气,便觉身前有个庞然大物扔了过来,本能的,他双手揽过,低头一看,怀中温热潮湿,却是半死不活的陈凉息。
闻人诀把人推向他后,又从身旁炎振手中接过开山\\刀,隔空抛向他。
满身血迹,只能本能抽搐的陈凉息让蓝岸有些厌恶,一手抓着,他把人推远了些,另外一手,接过砸向自己脑袋的刀。
炎振这段日子跟着闻人诀伺候惯了,老妈子似的从怀中抽出手帕,又递给自家主上。
闻人诀其实有些厌恶碰触到血,尤其还是温热的,接过炎振手帕,他细细擦着自己修长手指,一点一滴的血迹都要擦干净,压根没抬头看身前人,漠然下着命令“割下他的脑袋。”
蓝岸“啊”
“怎么”还细细擦着手指上的血,闻人诀把半丝血迹都未沾的匕首收起,半晌才瞥目过去,不耐道“不会不肯”
蓝岸僵了下,看着手中提拽着的男人,握紧刀把。
终于把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身上的怕要彻底清洗了,扔下早已染红的帕子,闻人诀抬眸看向还一动不动的蓝岸,轻“啧”了声。
毫无遮掩的杀气,不耐的目光,这一切代表着什么蓝岸很清楚。
再不犹豫,他举起手中大刀,又狠狠挥下。
血喷溅而出,洒了他满脸,顾不上擦,他把手中提拽着的脑袋递给了身旁的十八区战队队员。
看他割下陈凉息脑袋,闻人诀双手合拢轻拍了下,似笑非笑的扭身看余刚,右手缓慢摘去脸上青色面具,手指轻擦过耳垂,一张银色的面具,很快就攀爬上他整张脸。
对着余刚激动目光和他身侧瞳孔闪烁的男人,闻人诀缓慢回身,三百六十度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余刚很快跪下,抖着嗓音,欢喜若狂的大喊了声“王”
场中皆是十八区中心腹队员,虽没人见过王的样貌,却都见过王的画像,也听闻过这个隐藏着的王者事迹,和他那张高贵神秘的银色面具。
余刚一跪,其他人更是肯定了,可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真正近距离的接触自家王。
动作整齐划一的跪下,所有人皆齐声大喊道“王”
就算是在夜中,近千人同时行礼,场面还是颇为壮观。
赌坊这边的二十来人彻底傻了,今晚剧情扭转的太快,他们的脑子还停留在刚才,被敌方包围了要怎么办,好不容易跳转到自家主上挟持了自己王区的王,他们这是要造反了,眼下怎么的就自家主上成王了
炎振表情比起身旁的人好不了多少,看着千人齐跪,他恍然了下,仿若看到了当日那个穿着奴仆衣服,身型瘦弱,受尽摧残,却目光坚毅的青年。
原来,曾如蝼蚁般任人宰割的青年,居然高居王位。
刀戈跟他想的应该有些不一样,男人站在赌坊异变者前方,眸中没有多少欣喜,只是有些恍然大悟。
难怪,拥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又精通权术。
蓝岸一直以来,都想不通闻人要做什么,准备做什么,对方的行事作风太不可琢磨,如今,在众声呼“王”中,他看着那个已经换上银色面具,举手投足间卸去伪装,高雅神秘的男人而心潮澎湃。
手段厉害的人有很多,心术权谋皆通的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在尝到王权滋味后仍能在低贱尘埃中生存,并且再临王位的男人才真正值得人敬仰。
那份隐忍心性,需要多强大的内心才可支撑
他一直以来期待着改变,期待一场巨大的,如海啸般带来天崩地裂力量的改变,一路来,他着看热闹,又期盼着点什么,如今身前这个男人,或许真的可以带他看到他所希望看到的,打破原有潜规,在废墟之上,重新开出花来。
这场中除了赌坊这边的人和蓝岸,便还只有一人未跪。
那人就是披着外套,双手垂在身侧,面容清秀的书易。
从余刚跪下后,闻人诀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眸光很是柔和,跟青年对望上一阵,又彬彬有礼的行了一礼,开口温和道“先生辛苦了。”
书易吐词清晰,心平气和道“他们久盼您归,如今您已平安归来,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劝慰。”www.xiumb.com
闻人诀顿了下,眸中泛出点笑意,这话听着有责怪他为王却不承担之意,更有马上要撂挑子之势。
自然要阻了才行啊,言辞恳切的,他慢道“大敌还当前,战事也未完,此处血腥散开,非是可久留之地。”
侧身,直接下命令道“都起来余刚,立即命两队人马举着陈凉息脑袋入城,一路都要大叫,陈凉息已死,迎武广为王”
绝对不会过问为什么,闻人诀还在时,他便习惯了只能服从。
瞥目看向一旁神情还显激动的蓝岸,闻人诀冷然道“蓝队长知道要如何做吧”
“收拢不愿意跟着反叛的第三战队队员,召集第二战队,杀了武广,撤出十八区。”条理清晰的,蓝岸神情自如。
点了下头,闻人诀面无表情的看回余刚,平静道“明白了在武广死后,适当追击,留出口子,放其余十七区的人出城。”
“是”余刚站的笔直,精气神比起跟着书易时,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眼神又转回书易身上,闻人诀带着笑意拿腔道“茂林危险,命一队人马仔细着,护卫先生”
他这话里有文章,书易玲珑心思如何不懂
只不过等不及他抗议,就有人上前,扶着他往轿车里推。
他挣了挣,细胳膊细腿如何是对手只能无奈放弃。
书易走后,闻人诀脸上仅有的一丝笑意彻底消失,看着余刚继续道“除却高层,不要泄露我的行踪和存在,替我召集亲卫队,武广受到压迫,定会龟缩回王居,黑虎还在他的手上,我要去救他。”
挺起胸膛,余刚“是”了声,比起之前生围了陈凉息还高兴,颇有扬眉吐气找回主心骨的感觉。
暂时的安排做好,闻人诀立在黑暗茂林之中,遥望着王城的方向,颇具深意的,自言自语了句“好戏正当场吶,远还没到落幕啧,真是期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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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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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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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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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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