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续断一副郁闷的表情盯着火焰,“不许那样叫他。”
“吓?你脑子没事吧?”南宫兜铃简直想当场给李续断把脉了,“刚才还和这家伙吵的那么凶,现在又为他鸣不平了?你这人真复杂。”
“不是鸣不平,是不想听你喊他木鱼脑袋。”李续断双手放进袖中,平举在身前,态度非常顽固。
南宫兜铃一头雾水,玳瑁在旁边拎着小铜茶壶走过来给她斟茶,这只小茶壶似乎不用接水,里面的茶取之不尽,别有乾坤,南宫兜铃心想,可能是某种法器。
玳瑁借倒茶的时机在她耳边低语,“你以前只喊一人为木鱼脑袋,那人就是我主人,你如今用他专属的外号去喊别的男人,主人自然会有些不快。”
南宫兜铃小声回应:“这外号有那么好听吗?你家主人这么喜欢这个外号,他是不是智障啊?”
玳瑁又细声的说:“主人很聪明的,无论什么都能一学就会,就是有点直肠子,对感情也很迟钝,经常拐不过弯,而且主人很善良,其实主人收服我以来,没有惩罚过我,每次说要惩罚,都是装装样子吓唬我的。你多体谅他。”
“玳瑁,你在背着我说什么?嘀嘀咕咕的。”李续断板起脸。
玳瑁慌忙走开,回到身穿赤红道袍的中年男人身边站着,仿佛把这人才当做主人似的。
南宫兜铃打哈哈说:“我在问玳瑁这羊肉哪里弄来的,这块沙漠除了杂草和石头,就没别的生物存在了,连苍蝇都看不到,怎会有这么肥美的肉呢?”
李续断说:“隔空取物。”
“哦……”其实南宫兜铃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个可能性,只是现在没话找话说而已。
她把骨头丢到一边,打了个饱嗝,身边传来蟾蜍的叫声。
戴泽星一阵紧张,看来他真的很害怕蟾蜍,南宫兜铃暗中觉得他又好笑又可爱。
她顺手抓起跳到自己大腿上的蟾蜍,用力一掐。
戴泽星立马捂嘴,一副想吐的表情。
南宫兜铃对他慢慢的张开手,手心里并不是血肉模糊的蟾蜍尸体,而是静静的躺着一块揉皱的方帕。
“怎么回事?”戴泽星惊讶的问。
“转换物体形态的魇魅咒而已,这本来就是方帕,我旁边这个二愣子为了整蛊你,才故意变成蟾蜍的。”
戴泽星气得想揍她,她慌忙挡住他手臂,“油乎乎的脏手别碰我。”
“你自己不也是。”
两人用手斗了半天,谁也没有占着便宜,都累了,彼此歇战。
南宫兜铃用方帕擦擦嘴,发现李续断一直瞪着自己。
活生生把她瞪的脸颊僵硬,是在气她刚才说他二愣子?
不,不对。这种眼神应该是在气她和戴泽星这么亲热的玩耍。
让她好不自在。
喂喂,她做错什么了?和戴泽星玩耍不犯法吧?凭什么如此凶巴巴的看着自己不放?
南宫兜铃试图忽略这抹带着愤怒的目光,望向前方,“谢谢招待,我吃饱了,现在,你可以说明一下你的身份了吗?”琇書網
中年男人放下茶杯,眉目间涌起深深的忧郁,就像一艘在风暴中即将沉没的海船。
他的皮肤呈现粗狂的古铜色,不是天生的肤色,看样子经历了不少风霜。
男人对她招手:“过来。”
南宫兜铃看了看戴泽星和李续断,戴泽星没有流露出反对意见,李续断也是。
戴泽星还催她:“他叫你过去呢。”
“谁知道这个怪叔叔要对我做什么。”
“不会有事的,不是有我在场吗?他敢对你出手,我第一个收拾他。”刚说到这儿,戴泽星慌忙转移话题,“而且我不觉得他是坏人,还请我吃肉。你就过去吧,他一定更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在戴泽星鼓舞下,南宫兜铃勉强撑着李续断的肩膀站起来。
李续断想扶她,被南宫兜铃用目光制止。
她一瘸一拐的绕过火堆,走到中年男人面前。
男人抬起头,把她从头看到脚,“你长大了。”他眼中竟然蒙上一层水汽。
南宫兜铃心脏一紧,搞什么,这家伙一看到她就眼眶含泪,这是演哪一出啊?
她尴尬的用单脚支撑着身体的重量,感觉站不稳了,正要在男人身边坐下。
男人却伸手过来,双指点在她丹田上方的晴明**上。
南宫兜铃顿时间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和舌头可以活动。
晴明**是固定人体全身骨关节的**位,一旦被点中,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无法弯曲。
她说话时,下巴动不了,只能从唇缝里头挤出模糊的字句:“你暗算我?”
她气急败坏。
戴泽星要冲过来,玳瑁伸手拦住他:“请不要打搅无量大人做事。”
李续断镇定的说:“无量叔叔是想治疗兜铃而已,不会有事的,你坐下。”
南宫兜铃太阳**上滑落一滴汗水,心中暗叫:李续断,你可千万别骗我。
被叫做无量的男人在身前竖起双手,合拢,嘴里念起经文。
南宫兜铃双脚悬空,慢慢的漂浮起来,身体往后倾倒,在半空中打横,一直上升到数十米的高度。
耳边的经文在突然间加剧了音量,就像在她耳朵里强行放了两只喇叭,震得她头脑发懵,双眼往上翻白,身体开始在空气里剧烈的抽搐。
眼前一黑,又一亮,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小巷子里,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僧袍,面前出现一只双头麒麟,萦绕在红色的血雾之中。
麒麟上坐着一名少年的身影。
一个巨大且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天空之中,“想起来了吗!”
南宫兜铃痛苦的抱住脑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刺进入她的脑髓,疼的难受。
下一秒,她被某种强势的力量猛然拽入高空,回头一看,是一只大大的蝙蝠。
她望向地面,刚巧目睹到李续断给少年掐住脖子的画面,以及另外一名身穿僧袍的男人给少年同时击倒的情景。
望着李续断颓然倒地的刹那,南宫兜铃几乎是脱口而出,“师叔!”
画面急速旋转,南宫兜铃发现自己趴在华丽冰凉的木地板上,双手被筷子深深的固定在木头之中,雪白的蛇尾在她身后来回扫荡。
又是巷子里出场的那名少年,此刻站在她面前阴森邪笑。
他手里抓着一根锋利的金属烛台。
天花板上空又回荡起那个洪亮的声音:“想起来了吗?”
经这声音提醒,南宫兜铃一下子回忆起了被少年拿起烛台刺穿的痛苦,喉咙里不由得发出厉声的惨叫,就跟再次经历了一遍似的,痛苦难当。
记得了,她记得了,这个少年是宗主,是她两年前通过竖棺怪尸的委托而碰上的。
而她,则是白蛇和人类结合的后代,是一只半妖。
她气喘吁吁的再度睁开双眼,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少年接吻,少年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看着她。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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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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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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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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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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