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兜铃用词尽量委婉,免得伤她的心。
泽兰的外貌虽然柔弱,但她此刻的目光如磐石坚定,“不管他长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孩子。”
南宫兜铃一阵感慨,即使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这位妈妈依然没有选择抛弃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母亲相比差距是多么巨大。
当初丢掉她这么健康的婴儿,母亲心里难道一点也不难受吗?如果难受,为何从来不回来找她?现在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要找到她是由谁合法收养还不容易吗?m.xiumb.com
实在不行,哪怕在网站上登个寻人启事,总该有办法和她重逢的,但南宫兜铃的母亲没有做任何搜寻的行动,说明她的抛弃是那样的坚决果断。
南宫兜铃心中不服,日后一定要找到生母讨个说法。
又问泽兰:“难道也不恨那个害你‘鬼落阴’的亡灵?”
泽兰这回的眼神产生剧变,原本温柔的面容忽然间狰狞起来,清澈的眼瞳霎时被狂怒的红血丝覆盖,“恨!我怎会不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女孩,这个厉鬼偏偏挑中我!我这辈子没做过坏事,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劫难?两位法师,能不能帮我报仇?拜托你们也让这个厉鬼尝尝什么叫做痛苦!”
南宫决明说:“不必我们动手,他已经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他的痛苦持续了上百年,一天没有间断,就快超过他承受力的极限,怕要是继续受折磨的话,他的怨气将会转变成妖气,从而借机直接修炼成妖怪也不稀奇,也许是老天同情他,叫我们在这个关键的转折点发现了他的埋葬地,身为法师,可以救他,也可以毁灭他,但我还在考虑,他是不是真的没有获得救赎的资格?”
“南宫法师,你这是在替他说话?”泽兰有点气愤,“你不是来帮我的吗?为什么还要为我的仇人辩护?这位兜铃妹妹,难不成你也赞成你师父的话?坚持要维护那个只会害人的厉鬼?”
南宫兜铃陷入沉默。
泽兰委屈的哽咽起来,泪珠簌簌跌落,“你们根本是铁石心肠,还妄称是帮人解决危难的法师!救苦救难不是你们这么个救法!我不信你们是好人!主动来找我,哄骗我说要保护我,帮助我,其实是想从我身上捞到好处吧?我老实告诉你们,我没有钱,你们爱帮不帮。”
南宫兜铃没法再承受这样沉重的气氛,默默的推开门走出病房外。
一个人穿过走廊,站在一块明亮的玻璃窗前面,凝视着医院的草坪,这个角落很偏僻,周围无人走动。
南宫兜铃对着窗外风景怔怔发呆几分钟,落叶在空中打旋,仿佛一根掉落的羽毛。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肩膀上。
南宫兜铃微微侧脸看向来人。
南宫决明的脸色充满了担忧,“兜铃,我不让你来医院,就是猜到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想到自己苦心要挽救的亡灵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心里一定过不去这道坎,你是不是在后悔自己答应崇志国要超度他的事?要是后悔,你可以随时全身而退,师父不会怪你,崇志国应该也不会有埋怨,你向来善恶分明,黑是黑,白是白的,从来不给自己设定一个灰色地段,要你昧着良心去帮助他这个害人无数的恶鬼,实在太为难你。”
南宫兜铃把指头关节握的咯吱响,愤怒再无法压抑。
她一语不发的扭头跑向电梯,南宫决明没有追上来,而是在嘴边拢着手喊道:“回家后换上校服,去买点东西吃,接着乖乖去上课,现在去学校,还赶得及上第三节课,不会太迟。”
护士从拐角闪出来,手指竖在嘴唇边,厉色训他:“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南宫决明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就厚着脸皮跟女护士搭讪起来。
南宫兜铃无心理会师父的轻浮举止,此刻的行动也不是为了回家换校服;
她跑出医院大门,白符一出,跃入高空,由于心情太过急迫,没有刻意避人耳目,好几个正要走进医院的病人看见她飞上天空的身影,在底下惊呼:“会飞!那个人会飞!你们看见没有!”
南宫兜铃不顾身后的议论,反正过两天他们就会忘记。
纵横在这个都市多年,在人前展示过不少法术,吓唬过不少人,可她的法师身份却从来没有被市民公开承认过,没有人去费心追究她的来历。
刚才那几个亲眼目睹她飞入高空的路人,保准以后会反口不认,情愿说自己眼花看错,也不会在朋友面前坚持自己看到的是事实。
因为如果一直说“人会飞”是事实,就会被嘲笑。
在现代人眼中,只有脑子还停留在幼稚阶段的孩子才会四处嚷嚷法术是存在的,在成熟的大人耳中,这是一种“蠢话”。
成熟的大人们会用魔术表演和街头杂耍之类的科学理论,来粉碎“异能”的存在;
他们能够用一百种措辞来否定和超自然有关的一切,叫他们大大方方认可法术是真实的,就像叫他们把一根筷子吞下去一样困难。
有多少人宁可诬赖自己的朋友是情绪失常引起的错觉,也绝不相信朋友见识过超能力;
又有多少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脑子正常,不再坚持真相,开始被身边的人说服,渐渐接受自己看见的只是幻觉这种说法,把亲眼看见的奇观,说成从来没看见过。
让他们相信法术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叫他们遇上真正倒大霉的事,直到他们亲身去经历那种神佛才能解决的恐怖事件,才会对法术抱以一颗敬畏的心。
南宫兜铃踩着高楼外的空调机借力飞行,她还做不到像式神那样可以长时间悬空的本事;
每飞行一段时间,和地心引力对抗的双脚就会微微发麻,这时候就需要踩在某种结实的物体上稍微歇一口气,再借力使力继续前进。
她尽量避开大马路,专挑小巷子穿行,免得害马路上的司机走神看她而酿成车祸。
高空中的飓风将裹缠红莲宝刀的黑布条抖开,布条脱离她的手指,轻飘飘的往下坠落,纯黑的刀鞘在阳光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
她的心在愤怒的熔炉中剧烈燃烧。(83中文网www.83zw.com)</div>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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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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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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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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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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