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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其它小说>唐谜>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入门,沈绥便嗅到一丝古怪的腥骚味,这古怪的气味相当淡,几乎无法察觉,但她鼻子天生就灵敏,对各种气味相当敏感,并未遗漏。

  屋内的陈设相当考究,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很整齐,没有看出任何打斗留下的迹象。

  “受害者倒下的地方在哪里?”沈绥问。

  “请跟我来。”管家道,随即带着沈绥等人上了筵席,绕过书案之后的屏风,指着屏风之后衣架旁的一块地方道:

  “大郎君就是趴在这里……死去的。”

  沈绥蹲下身来,因为此处是阴暗背光处,她看不大真切,因而唤人点了蜡烛来,她端着烛台仔细打量。

  筵席上有几滴飞溅出来的血滴,但并非是大面积的,且也没有连排喷溅的现象,无序散落着,可以想见是刺客在李长空后背刺字之时,溅上的血滴。除此之外,这一块地面并无太多的痕迹留下。Χiυmъ.cοΜ

  “有找过仵作验尸吗?”沈绥一面查看,一面问道。

  “由于并未报官,因而并未有仵作验尸。”李长云回答道,“但是,收敛尸身时,请了医家来。据医家查看说,大哥是被布条勒死的,凶器现场并未找到。”

  沈绥点头。她又仔细瞧了瞧屏风和衣架,然后似乎嗅到衣架之上有什么异味,于是凑上去仔细嗅了嗅。接着她问道:

  “李大郎生前可有熏香的习惯?”

  “大哥熏香,熏得是沉水香。”李长云回答道。

  “那么,李大郎当时被剥去全身衣物,他的衣物在哪里?”沈绥又问。

  “衣物拖了一地。”李长云回答这个问题时,面露古怪神色,“从那一侧的书架,一直延伸到这屏风后。”

  “你们为何将衣物收走了?”沈绥蹙眉问道,她在现场可没见到李长云描述的现场景象。

  李长云抿了抿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他看了看李瑾月,看得李瑾月莫名其妙。最终还是凑到沈绥耳边,悄声回答道:

  “因为,实在有碍观瞻,那些衣物上……沾有大哥的精/液。”

  沈绥:“……”

  她起身,招呼李长云到屋角密谈:

  “李大郎生前,可是与什么人有过云雨的行为?”

  “我们也不清楚,大哥这些年一直是独身寡人,大嫂走了好些年,家中也无妾室,他又是个洁身自好的人,甚少出入青楼楚馆。我实在难以想象大哥会临死前……”李长云说不下去了。

  “咳……”沈绥清了下嗓子,板着脸问道,“医家可看过,李大郎的私/处?”

  “哦!”李长空反应过来沈绥到底想知道什么了,面露尴尬,答道,“这件事确实蹊跷,大哥数年不曾与人行房,这一行房就相当过火。据医家说,大哥可能在死前有过长达两个时辰的行房过程,人都榨干了,所以才会弄得满室狼藉。”

  “满室狼藉?这么说,眼下我看到的室内井井有条的景象,可并非是当时的模样了。”沈绥挑眉问道。

  李长云面露苦色,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若是要保持现场,那这个屋子,真的就没法进人了。家丑不可外扬,我大哥这个死法,我们实在是不想宣扬出去。”

  “你们究竟打扫到什么程度了?”沈绥蹙眉问道。

  “拖了一地的衣物我们拿走,一并烧了,屋内所有脏了的东西都换掉了,筵席,我们也换了,除了屏风后面我大哥倒下的地方没换。”

  沈绥长叹一声,道:“这下,我是无物可查了。”

  李长云很尴尬,也有些内疚。嗫嚅了片刻,道:

  “我们还留着当时的屋内熏香的香炉,您要看吗?”

  沈绥眼前一亮,道:“在哪儿?”

  “就在书案上,那里面的香,我们没敢倒掉。”李长云指着不远处的书案说道。

  沈绥忙走到案旁,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其内的香粉灰烬。其余人见他俩在角落里叽叽咕咕聊了半晌,也不与他们多言,正无趣间,忽见沈绥有了动作,便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沈绥显得很谨慎,打开香炉炉盖后,先是以手拂风,将气味扫到鼻下轻嗅。她蹙起眉,仔细品了品,道:

  “这香有问题。”随即她从腰间皮囊中取出自己的皮革手套戴好,捏出一些粉末放在掌心上研磨,借着光仔细观察,便能见到有金色的颗粒在其间闪耀。

  “又是金醉坊的粉末。”她道。李瑾月一听,来了精神。她凑到沈绥身边想与她耳语几句,沈绥忙让开,轻声道一句:

  “公主别靠近我,这一次这个金醉坊是极其厉害的春/药,稍微碰一点都很要命。”

  李瑾月惊了一跳,忙闪开。

  沈绥小心弹走自己手套上的粉末,然后从皮囊中取出一沓切成巴掌大的四方油纸,抽出其中一张,用桌上的干毛笔拨了一些香炉粉末到油纸中,然后仔细包好,放在了腰间的皮囊中。这些粉末,她要带回去让颦娘研究研究。

  “李三郎,敢问,事之前,府上可有什么陌生人进出?”沈绥站起身来问道。

  “长房院这里很少会有陌生人进出,只是近些日子,我的大伯父(指老家主)病重,来往的医家比较多。也都是大哥在接待这些医家。”

  “可有女子?”

  “医家都是男子,身边也都只是带着些药童,哪里会有女子。”李长云摇头道。可说道此处,他忽然反应过来,惊呼道:“难道是!”

  “看来是了,有人假冒给老家主看病的医家,将刺客送了进来。这刺客女扮男装,装成药童的模样,寻个理由将李大郎引到了书院这里,然后……刺杀。”沈绥道。

  她虽得出了初步的结论,但她一时没能想通,如果单纯只是想刺杀李长空,何必要用这么下流的手段?即便杀手有着特殊的癖好,习练采阳补阴的邪功,需要与男子行房来攫取功力。可这种人,适合派来作为刺客吗?刺杀都求一击毙命,得手后立刻逃走,动静越小越好。这个刺客如此不堪,弄得刺杀现场满地狼藉,还在刺杀现场滞留了至少两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太多的变数会影响她的刺杀。

  安娜依派这样一个女刺客专门来行刺李长空,一定有其他的目的或原因。

  他们一问一答,似乎事件已然明了,可众人却依旧是一头雾水。李瑾月忍不住问道:

  “二位到底在说什么?我们不明白啊。”

  沈绥看向李长云,李长云似乎很是挣扎,但最后还是妥协了,点了点头,同意沈绥告诉大家,他自己反正是没有那个脸面再说第二遍了。

  于是沈绥很是平静地将自己方才的现和推论,以及李长云掩盖的事实告诉了众人。众人闻言,均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尤其在场的李瑾月、徐玠和程昳这几位女子,均是未经人事的女子,有些受不住如此露骨的话题,面上一片红霞。而张九龄、张拯这些向来举止文雅、崇尚君子之仪的学士文人,也是连连摇头,很是难以接受。

  “这件事,先调查到这里,既然金醉坊查出来了,凶手是邪教组织相关的人,这个就是不争的事实了。李大郎之死,我深表遗憾,我也会尽我全力,抓住凶手,给李家一个公道的结果。”沈绥最后说道。

  她这话说得很像是官场上推卸责任时的套话,但在场诸人皆明白,沈绥这话其实很实在。能不能抓到凶手,就看沈绥是否能将邪教连根拔起。而是否能将邪教连根拔起,又关系到沈绥未来的前途命运,眼下对此事最为上心的,不仅仅是李家,还有沈绥。

  何况,沈绥与李瑾月的命运休戚与共,至少李瑾月是绝对不会怀疑她的决心的。

  一众人等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长房院。李长云不能离开李家,因而暂时与沈绥、李瑾月等人告辞。李瑾月等人则在张氏父子的带领下,前往幽州都护府大营赴任,薛氏兄弟已经在大营中久候了。

  沈绥骑马,与李瑾月并辔而行。李瑾月瞧着她的侧脸,问道:

  “等会儿,你可与我一起入大营?”

  “我就不去了,我本也不是军中人,毫无理由进军营。我送你一程,等会儿我要先去范阳的千羽门分部看看。我也不大想让薛氏兄弟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李瑾月点点头:

  “薛氏兄弟这些日子闭门谢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蹊跷啊。我代你探问探问,看看他们是否着了邪教的道了。”

  “唉……实在不好说,如果薛氏兄弟中招,这整个幽州就堪忧了。哪怕你和岳父来了,也很难控制局面。”沈绥忧心道。

  张九龄与张拯骑马在前,张拯微微偏,眼角余光看了看后方,然后凑到父亲耳畔,悄声道:

  “阿父,咱们这位新婿,与公主走得颇近啊。”

  张九龄眸光微沉,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示意张拯不要在此谈论此事。但是这位一代名臣,内心深处却蒙上了一片阴影。

  但愿,是他杞人忧天了。

  昨夜抵达范阳城,今日沈绥是第一次看一看这座边陲重镇。范阳城城池宽广,道路坚实,墙高壕深,一看就是常年的军备战争造就的钢铁城池。城内的建筑大多是砖砌夯筑建筑,木造得较少,这是为了防备火攻。而建筑也有浓郁的异域风情,尤其可以看到粟特建筑的影子。这里的北方民族多了起来,也能看见不少来往的商人,但是热闹程度,显然远不及中原地区。

  李瑾月要前往位于城池西郊的大营,沈绥便与他们在城中主路之上分别,李瑾月、张氏父子向城西而去,沈绥则往城东缓缓骑行。

  干燥的北方,夏日也无太多雨水,头顶骄阳灿烂,沈绥戴上了遮阳的斗笠。忽陀跟在她身后,瞧着这里的一切,他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忽陀,年内我们肯定要去西域,你可要回家看看?”沈绥看出了忽陀的情绪变化,不由问道。

  “大郎,我早已没有家了,您在哪里,哪里就是忽陀的家。”忽陀笑道。

  “呵呵呵呵……”沈绥笑了,打趣他,“哪里学的油腔滑调。”

  忽陀也不回话,只是笑,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拉渣的面庞,吸了吸鼻子,这动作表示他很开心。

  拐过一个路口,沈绥和忽陀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呼呵叱骂的声音。他们抬眸望去,便见不远处的道路中央,似乎有人起了争执,周围围着一圈零零散散看热闹的人。

  忽而一声凄厉哭嚎的女声响起,沈绥心口一跳,紧蹙双眉,跳下马来,将马鞭马缰丢给忽陀,道:

  “我去看看。”

  随即她迅向那人群密集处跑去。

  她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男子,瞧见了人群内部的景象。有三个身着粟特服侍的男子,正将一个女子围在中央。

  为的男子,是一个高大的胖子,这胖子奇胖无比,一身衣服紧紧绷在身上,满脸络腮胡子,长得十分怪异。他操着一口古怪口音的官话,对那倒在地上,不断哭嚎的女子道:

  “你哭甚么,我是要娶你回家做婆娘,又不是要吃了你。”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那女子只是不停地哭泣。

  大胖子似乎很是苦恼,他挠了挠头,回看向他身边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男子道:

  “轧荦山,你等什么,就把这女人带回去得了。反正,也是你花钱买的。”

  “大哥说的是……”那胖子憨笑一声,又要去拉那女子。那女子愈凄厉地哭嚎,那大胖子似是起了气性,怒然将那女人拉起,吼道:

  “别哭了!老子心烦!”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这位郎君,可否请你放手?”

  那被称作轧荦山的大胖子回一看,一个明眸皓齿、俊美漂亮的郎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谁啊?”大胖子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放过这个女子。”

  “凭什么,她是我买的!”轧荦山怒道。

  “唉,你与他废话什么。你,赶紧滚蛋!这是我们范阳牙行的事,你少来多管闲事!”大胖子身边那位被他称作大哥的人嚣张跋扈地说道。

  那大胖子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示意大哥让自己来说。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羊皮契约,递到沈绥鼻子下,道:

  “你看,契约上明明白白写着呢,我可不是在欺负人。她是我买的奴婢,我带她回家,娶她做我婆娘,又关你什么事?”

  “这女子多少钱,我买了。”沈绥也不去接那羊皮契约,笑道。

  “我不卖!”大胖子更加愤怒。

  “为什么不卖?这是自由的市场。”

  “正因为是自由的市场,所以我卖不卖是我的/自由。”大胖子道。

  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胖子。

  “那好,若我今天非要你卖呢?”沈绥道。

  “你说我欺负人,你呢?我瞧你似乎是个高手,我不与你打。反正我不卖,你要强迫我,我就去报官,反正你不在理。”大胖子很是无赖地道。

  沈绥瞧了一眼那女子,见她祈求的眼神,叹了口气道:

  “好,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能卖这女子。”

  那大胖子想了想,道:

  “这样吧,我们牙行有个规矩,刚买进来的奴婢,都要割破手指放一碗血。你割破手指放个血,再付三倍的价钱,我就卖给你。”

  “你这痴肥!别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赶到沈绥身边的忽陀怒道。

  沈绥伸手制止忽陀,然后拔出了蹀躞带左侧的小刀,对着自己右手手掌就割了一刀,顿时鲜血如注,她抬起右手展示给那大胖子轧荦山看,又示意忽陀给了她一片金叶子,递给了轧荦山,道:

  “如何?卖还是不卖?”

  那大胖子面皮抽了抽,拿过金叶子端详了一下,道了一句:“你是条真正的汉子。”

  说着还真的不再纠缠,招呼身边两个兄弟走了。

  “大郎!您怎么回事啊?”忽陀着急地寻了条巾帕,给沈绥包扎流血的右手。

  “这胖子,有点意思。”沈绥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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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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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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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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