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残还以为完颜伤心高气傲,在怪传天为二人解决了慕容飞,使得完颜伤面子上过不去,便劝道:“传老弟乃是张某的好朋友,他只是替张某出头罢了,谁不知道那区区慕容飞还挨不过完颜兄一根手指?”
裴元的耳力相当之好,吵杂之中还侧头看了张残一眼。
张残理直气壮地道:“没见过吹牛?”
裴元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和张残计较。
传天听了之后,却微笑道:“张兄快帮忙拉住完颜伤,不然他会打死传某的。”
传天这话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在讥讽完颜伤,意味不清不明。所以张残听了之后,立马心中暗叫不妙:完颜伤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完颜伤认真地道:“在我登上栖龙山之前,传兄特意前来拜访,不知传兄可还记得曾说过的话?”
不待传天回答,完颜伤续道:“传兄告诉我,如果不想全军覆没,登山之时必须携同张兄一起,对吗?”
完颜伤不说的话,张残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现经完颜伤再次提起,张残下意识地便望向了传天。
传天洒然道:“完颜兄不是还有四千手下安然无恙吗?只死了八千,自然算不得全军覆没。”
“砰!”
完颜伤一巴掌拍碎了厚厚的方桌,桌子上的各种物事稀里哗啦摔落一地,乒乓作响,哗声大作:“传天!”
看着完颜伤气急败坏的样子,传天微微一笑:“完颜兄请讲,我正在听。”
完颜伤怒极反笑,眼中止不住有些温润,指着传天冷冷地道:“你我从不是朋友,但是我完颜伤相信你传天的为人。”
传天依旧洒然,不疾不徐地道:“传某确实没有骗完颜兄!所以吃一堑长一智,完颜兄在日后听人说话的时候,便不会断章取义,臆想当然了。”
完颜伤忍不住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道:“传兄倒是把我本该说的话率先说了出来,那么我该不该转而替传兄道上一句对不起?”
传天这才摇头:“完颜兄说笑了。传某此生从不会说这三个字!完颜兄又在臆想当然了不是?”
完颜伤转过了身,走向了场中央,轻声道:“现在,我唯一相信传兄的一点,便是传天从不拒绝指名道姓的挑战!传兄会否让在下失望?”
传天微笑:“绝不。”
正在此时,“铮”地一声,楼上传来了一声琴声。
而后婉转轻灵的声音,美如天籁般盈盈响起:“难忘花开,何理种种艰。轻歌曼舞,凌波微步,挟风卷清香,断却情怀。哪曾想,拨开云雾,枝断,花残,不明白。”
唱到此处,低微却清晰的琴声,宛如从人灵魂的最深处般冉冉而生,是那样的引人入胜,让人迷失其中,无法自拔。
“悔不该,一眼初见。到头来,须发皆白人不在。错思错思,错念错念,最可笑,仍盼君子到来,揽入怀。”
短短一曲,却唱的缠绵婉转,亦令人意犹未尽。
张残不禁错失其中,不愿复醒。
无论所唱的这份遗憾,究竟是对人还是对事,都令张残反省深思。
追求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而人在最后,是否还能够对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保持初心?
错思错思,错念错念,最可笑,仍盼君子到来,揽入怀。
执迷不悟是令人可笑的,执迷不悔那就是令人可敬的。
过了良久,才有人开口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请绿萝小姐原谅仲康,只能以这烂大街的语句,来形容小姐本该存在于九天之上的绝世技艺。”m.xiumb.com
对于这话,张残几乎要举双手赞同。因为任何词语,都无法描绘出这歌曲的万一,也不足以表达张残此时心中的震撼。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哀怨的歌曲所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下一刻,张残忽然觉得自己爱上了这声音的主人。无论她是丑是美,都不重要。哪怕她“枝断、花残”,什么都不重要。自己就是爱,“不明白”。
不只张残,连坐在完颜仲康身旁的孤狼赵长风,都显得如痴如醉,他如炬的目光正直视着楼上的那座房间,似乎在极力透过紧闭的幽门,窥探门后的那个她。
经此之后,只好男风的赵长风,会不会因此而被颠覆,从而爱上一个女人?
不只如此,本来怒发冲冠义愤填膺的完颜伤,此时身上也戾气全消,只是孤寂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才叹道:“罢了,罢了。”
转身回到座位后,才发现传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听了完颜仲康的赞誉,闭门不见的绿萝柔声道:“王子过誉了。”
张残又忍不住有些失望,因为绿萝在说出这几个字之后,便沉默了下来,再不发出一声,使得张残妄想继续聆听她优美的声音也不能。
如果在临安那次没被赶出来该多好!那样便能多听见一点她的声音了!张残心中略感遗憾。
完颜无我此时出声道:“不知绿萝姑娘在唱曲之时,想到的是何人?”
一瞬间,全场皆静。所有人不止在期待绿萝的答案,更在用心倾听她那折磨得令人相思的声音。
“铮铮”两声之后,绿萝轻声道:“绿萝献丑时,心无旁骛。”
完颜无我闻言,却是毫不掩饰酸涩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能奏出如此相思,怎会心中不动情?小姐不答,看来在下非是小姐的知音。”
完颜仲康完颜无我本来意气风发,要在这沉香楼展开第一场较量。却因这难以言喻的优美,忽而之间,相争之意烟消云散,不了了之。
但是没有人觉得今晚失色,也没有人觉得今晚不精彩。在这风雨欲来之时,生死攸关之际,闻得这样令人忘身的琴曲与歌声,虽死亦会报以满足的微笑。
沉香楼恢复了热闹良久之后,张残才叹气道:“我刚才甚至看到赵长风都隐隐意动,真好奇他当时在想着什么。”
完颜伤也是一脸的回味,不咸不淡地答道:“忘情只是一时,像他那样的人,怎会轻易改变?”
张残想想也是,武功越高,心志越是坚毅。短短一时的感动,是不可能扭转本性的。摇了摇头,张残又道:“真不知这小子怎会这般扭曲!要是张某发情的话,急不可耐之下哪怕找条狗,也必须得是条母的呢。”
完颜伤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不知如何,张残忽然觉得两人之间有些生疏了。
细细一回想,完颜伤因为相信了传天的话,信心满满地和自己并肩登上了栖龙山,最后却损兵折将。虽说张残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无辜的人,但是仍然阻止不了完颜伤对自己的隔阂。
张残无可奈何之余,又有些释然:其实,自己和完颜伤本来就不是朋友。如烟,如云,散了就散了吧。(83中文网www.83zw.com)</div>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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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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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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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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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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