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武道争雄一样,尤其是涉及到生死相斗之时,武功略微高出一线的反而更容易被对手所杀。因为进者自觉随意,而退者只能背水一战,避无可避。
生命只会尊重尊重对手之人,若不如此,便是自寻死路。xǐυmь.℃òm
所以,魏公公长年侍奉赵扩左右,一身武功或许并未落下,但是实战中的经验怕是生疏了很多。不然的话,他便不会犯了轻视对手的错误,差点自酿恶果,险遭杀身。
经张残这一刀后,魏公公气势猛然暴涨,冷声道:“差点在你这个小鬼前阴沟里翻船,若被咱家之前的好友闻知,必然会笑掉他们的大牙。”
事实上刚才那一刀真的已经倾尽了张残所有的精力和智慧。然而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必杀一击被破,对张残的打击尤其之大,他心中的失望和失落可想而知。同时也不免生出魏公公修为远胜自己的无奈感,如何还能再有作为?所以现在的张残,真的是身心疲惫,再无动手的能力,也再无反抗之心。
当然,魏公公让张残上了这么一课,眼下更不敢掉以轻心。明知张残此刻确实无力回天,只能任自己施为。但是气机仍旧紧紧锁定在张残身上,不放松丝毫。只是用他尖细的声音,慢悠悠地道:“若有来生,张将军最好做个哑巴!今日的杀身之祸,其实与皇上并无关联。不过因为当日你我初见,张将军的口不择言而已。”
周身被魏公公所摄,断无活路。张残遭到这等待遇,心如死灰之下,连最后的口舌之争也无力为之,只是茫然间看了看四周。
眼下平原一望无际,亮如白昼的月光下,方圆数十里渺无人烟,绝无可能有路过的豪杰拔刀相助。徒然间觉得魏公公出手在即,张残自知必死,忽而觉得一阵悲凉:难道自己七尺之躯,要死在一个阉人手中?
下一刻,张残似乎抛开了所有的牵挂和所有的情怀,也像是忘却了所有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轻松自在又洒然地哈哈一笑,然后义无反顾地抬起手中的厚背刀朝脖子抹去。
魏公公此刻小心到了极点,不敢轻易上前阻止张残的自尽,以防张残使诈。
虽说不能亲手斩杀张残以泄心头只恨,不过有此战果便足矣,毕竟总算达到了目的。
当然,他会将张残的尸体保存,日后一有闲暇,便鞭尸一番来大慰平生。
想到此处,魏公公便觉得一阵兴奋,柔声道:“张将军走好!”
一刀抡圆,在刀锋刚刚及肉之时,忽然之间戛然而止。
张残本已经紧闭的双目睁开,一脸的讶异,更多的却是惊愕。
自己作用于厚背刀上的力道,突然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是被人阻止了去势。因为即便再细微的去势,被外力停住,最起码握刀的手可以感应到反震的力量。
然而张残却什么都感应不到,握刀的手哪怕连一丝一毫的阻力都未曾遇见。感觉就像自己早已会在此刻自行停住一样,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张残此刻茫然望去,却见一个长发飘逸的俊美青年,正微笑着望着自己。他莹白如雪的修长二指,正稳稳当当地夹住了将要饱饮主人鲜血的厚背刀。
青年一脸的悠然,看似似乎天生一副事不关己的超脱。那双乌黑的双瞳,似乎见证了无数沧海桑田般的深邃,承载了太多如烟的往事与岁月,又饱经了太多如云的雨雪与风霜。
这不该是他这般年纪便能拥有的洗礼与沉淀。
张残茫然间看着他,却生涩地说不出半个字。
倒是魏公公一脸的骇然,但是慢慢又变得惊喜交加,颤声道:“前辈?”
前辈?
魏公公长年宫廷厮混,修心养性自然不足。即使一身功力加持,最少看上去也要有半百之岁,实则可能已经超过花甲。这么一个老头子,居然叫这个青年为“前辈”?
青年却点了点头,用那低沉柔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五十年前一别,曾经热情饱满的尔飞倒是果如老朽所言,变得视生命如无物。”
这个声音相当耳熟!
下一刻,张残便想起了在泗州城外,就是这个声音阻止了自己要杀灵萱,并且得其赠送“幻影剑法”。
当时张残曾向传天问询,不过以传天的眼高于顶,桀骜不驯,依然尊重他的风采,并未告知张残。
魏公公却并未在意张残于过去的遐想,听了这位“前辈”的话,竟然老脸一红,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娇媚扭捏”地道:“尔飞知错了!”
魏公公的神情自然令人作呕,但是却坦诚至极的毫不做作。面对着这位前辈,他似乎忘掉了自己几乎权倾朝野的权势一样,复又本性出现。而一个满头斑白的老者,却向着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青年扭捏认错,显得十分滑稽。
魏公公一定是在孩童时期遇见过此前辈,所以他此刻依然如孩童一样,重演着少时的情怀。
看此情形,张残却想到无怪乎人们喜欢回忆。或许他们怀念的不是过而不在的美好往事,而是追忆着曾经一去不回的青春岁月。
果然,见这位前辈似乎毫无苛责的意思,魏公公以一种不是滋味的口吻道:“五十年前有幸得遇前辈,前辈那时苍苍白发。再次相遇,形势逆转。前辈返老还童,我却经不住衰老的摧推。”
收拾了一下心神和感慨,魏公公见好就收地道:“前辈突然再度降临人间绝对事出有因,尔飞不敢打扰,就此别过!”
言罢之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又略显羡慕地看了张残一眼,才转身而走。就像张残首次见到魏公公嘲讽他那样,失去了双腿间的话儿,此刻的魏公公走起路来真的显得异常轻松。
这位“前辈”看了看张残的欲言又止,似乎知道以他的心性,绝不肯低头叫住远去的魏公公,便十分体谅地柔和道:“请张少侠放下对娇妻安危的挂念,老朽可以保证她能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岁才无疾而终。”
张残虎躯一震(原谅这个词吧),不可置信般看着他,感激地道:“多谢!”
见张残根本没有对他的话表露出任何怀疑之色,这位前辈微微一笑,轻声道:“两百年的悠久岁月,已经让老朽失去了让谁死谁便死的豪情气概。不过倘若老朽想要让谁生,那么即便天谴地罚,诸神乱魔,也绝不敢违逆老朽从而夺得走此人的性命。”(83中文网www.83zw.com)</div>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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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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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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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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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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