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残话一出口,便自知失言。姑且不论传天是否愿意去救,只是在第三人面前随便泄露传天的底子,便是一种不尊重。
而看着张残略带尴尬的样子,传天笑道:“张兄无需如此。”然后才洒然道:“生命自一开始,便是一个充满刺激与未知的旅程游戏。没有规则,没有束缚,任何人皆可以随意为之,享受着这一旅程所带来的喜怒哀乐,辛酸苦辣。而身死之后,便是出局,亦代表着游戏结束。传某既然仍在世间,便须遵守世间的规矩。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尊重生命,敬畏生命。”
一席话说得张残无言以对,而林承运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将女儿的尸身摆放平整。然后双膝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平静地道:“林某在此发誓,一定会让害你的人以百倍的代价偿还!”
倘若林承运的女儿嫁入皇家,贵为嫔妃皇后的话,林承运跪倒在她面前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即便这样,也绝无连磕三个头的先例,因为这已经违背了人之常伦。不过也不难看出林承运因幼女惨死,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张残叹了一口气后,开口道:“究竟谁是凶手?他是如何办到的?中毒了吗?”
传天摇了摇头,走到了尸体面前,探手放于尸体的天灵**。只闻传天一声闷哼,下一刻,指间夹着一根寸许长的银针。
一抹嫣红自传天脸上闪过,显然因此伤到了真元。
不过传天长出了一口气后,徐徐地道:“这叫银针制魂之术。这等邪术在湘西一带盛行。”说完之后,传天闭上了双目,又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银针制魂不仅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道行高深者还能获得被施术之人的视野,以及控制被施术之人的行径。不懂此道者,根本难以寻得半点端倪。好在施展此术,最是耗费精力,因此这根银针上仍残留了施术者的心神。传某已于银针上感应到了此人的存在,待再次相遇之日,便是他命丧之时。”
张残闻得此言,忽然间觉得认识传天真好,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懂的,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张残相信,倘若不是传天,即便再来个百八十人,面对此等棘手,也不过是面面相觑,徒呼无奈。
林承运凝声道:“传少主可否把这个机会留给林某?”
传天淡淡地道:“那便要看看林城主是否能抢在传某之前了。”
张残不由道:“传老弟,有话好好说!你和这个凶手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么?”传天洒然笑道:“那人偏偏于林小姐独自会见我等而出手,为了打击林城主之余,却是将林小姐的死嫁祸于传某。世间居然敢有人将传某当做替罪羊,传某岂能容他。”
张残想想也是,以传天的心高气傲,旁人在他面前说几句嚣张话他都不会无视,更何况被人这么当猴耍。眼看林承运目光越发阴沉,张残担心二人为此闹个不愉快,赶忙转移话题,叹了一口气道:“凶手也太过狠心,这么一个花季少女也下得去手。”
林承运果然没再继续与传天冲突,用一种看破红尘般的语气叹道:“人们常自诩凌驾众生万物,实则却是差强人意。因为即便百兽也不失兽性。而人有时却会失去人性。”
传天不以为然地道:“然则人类不断的进步发展,正是因为有些人能做出灭绝人性之事,这亦是人类伟大于禽兽的地方。”
张残一阵无语,感觉自己像是很好的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一样,两个人又掐了起来。好在林承运乃是非常之人,或许又想到了传天在此事上的出力,也没有再与传天继续碰撞的意思。抱起幼女的尸身,温柔地将那小姑娘黏在脸上的凌乱秀发拨开,然后林承运才淡淡地道:“在下先告辞了。”
张残抱了抱拳,还未说话,却听传天道:“林城主的邀请可还作数?”
林承运微笑道:“自然!明日正午,烦请诸位少侠府上一聚。”
传天淡淡地道:“林城主这样的状态,是挡不住夜染尘的。”
林承运目中泛起一线奇光,傲然道:“那便让他来吧!”
说完之后,转身大踏步便走。
林承运横抱着幼女的尸体,因此张残仍然清楚地看见其女无力地耷拉着脑袋面向着张残,那嘴角的血渍于她死白的脸上,异常触目惊心。又回想起林承运刚才步入场中的豪情盖天,见他此刻痛失至亲的孤独背影,张残忽然觉得,即便再了不起的人,也会有他无助无力的时候。
待林承运远离后,张残道:“回想这小姑娘临死前,张某最后给她说的话,却是低俗不堪的下流语言,不知为何,心中压抑得难受。”
传天闻言洒然笑道:“世间有此遗憾之可笑人数不胜数。生前横眉冷对恶语相向,却在失去之后哀号哭泣痛不欲生,有何意义。”
张残哈哈一笑:“有道理!”然后张残又问道:“传老弟之前说,夜染尘会有意想不到的帮手,莫非指的就是这个?”
传天点了点头:“林承运存于世间的最后依托如此惨死,遭受到的打击自然非比寻常。如果林承运明天不能振作精神,夜染尘绑起手脚都能轻而易举的取胜。”
张残追问道:“那传兄是早就看得出这姑娘身遭邪术了?”传天洒然笑道:“张兄难道忘了?传某并未悬壶济世的善心!人死如灯灭,张兄莫要做盲人点灯之举,手持光明而不自知。”ωωω.χΙυΜЬ.Cǒm
直至回到席上,张残仍旧在细细品味着传天的话。眼见丐帮上下一片欢腾,喜气洋洋。而自己又亲眼目睹了一个颇令自己心生好感的少女,于同一时间死亡的悲惨,忽然之间便有些大彻大悟。
世间本就如此,有人欢喜有人愁。
古人有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其实便是超脱了世间任何情感的通透。同一时间,张残又不自觉地想起了传天的话——所谓的神,之所以能够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仅仅是因为他们漠视人间疾苦而无动于衷的无情罢了。(83中文网www.83zw.com)</div>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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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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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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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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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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