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天和藤野新上两人的动作已经迅捷至超出人类的极限,也超出了普通人目力的极限。张残绝对相信,要不是因为夜染尘不断向自己灌输内力的话,自己怕是早就因为目不暇接,而昏死过去。
饶是如此,张残依然只能看到两条鬼魅般的影子不断翻飞挪腾,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但是不得不说,两人的身形轨迹都十分潇洒,因此动作也相当好看。宛如两个翩翩而舞的精灵一样,将武学的美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无论是传天或者藤野新上,两人皆不能连续攻出第二招。每一次进攻之后,都不得不被对方羚羊挂角般的招式迫的反攻为守。对于旗鼓相当的高手来说,倘若攻势一气呵成,防守者绝对难以幸免。因此只见两人攻守转换变化万千,银光和紫芒交相纷呈,无与伦比的美丽。
对于张残来说,传天的武功根本无可借鉴之处。正如传天之前所说,他从未练过一招一式,练习的只有出拳和收拳。传天的拳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境地,旁人即使想偷师也苦于无处可偷。
但是藤野新上的刀法,真的使张残受益匪浅。
张残从未向刀法大家求师。张残的刀法有一半是在沙场上杀敌斩将中悟出来的,经自己不断的归总之后,又与泰山派的剑法相融合,更是威力倍增。其实这也是张残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因为自己创出了一门刀法,一门专用做杀人而非比武较技的实用刀法。
不过在看到藤野新上的狂光刀法之后,却又立马觉得自己是坐井观天,贻笑大方。
狂光刀法刀走游龙,角度刁端怪癖,每一招每一式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干脆直接,以简胜繁。但是又让人觉得其每一招每一式却又包含了无数刀意在其中。张残虽然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依然觉得藤野新上每攻出一招,却需要靠人变换上千次的招式才能抵挡。
张残睁大了眼睛,根本舍不得眨一下。确实如夜染尘所说,这对自己绝对是饕餮之餐。
就在这时,藤野新上的口中传来清朗的歌声。他所唱的是东瀛本国的语言,听者虽不明白其中含义,但是只觉得旋律优美,更有一番风味。同时,歌声似乎和狂光刀法互相应和,相辅相成,泣血刀刀身的狂光更是明亮逼人。
藤野新上连续劈出两刀,这还是两人交手以来,第一次出现连续攻出两招的先例。
莫岁寒没有说错,他的武功确实要比张残高明。毕竟张残仍然需要夜染尘的帮助,莫岁寒则是独自一人而立。到了此刻,他揪了揪张残的衣袖:“张大侠,他念念有词在唱什么?”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可能觉得藤野新上所唱十分动听,充满异域情调,竟然不去观察两人之间的武功,反好奇这等鸡毛蒜皮,当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不过想想也对,当小孩子懂得了价值的含义并为之作出取舍时,他才是真的长大。
张残看都不看莫岁寒,不过嘴上答道:“他唱的其实还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是三国周瑜在群英会上醉后的狂歌。词曰——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业成。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
没等莫岁寒说话,夜染尘倒是接口道:“这真是奇了!为何夜某听到的却是一个武士执刀走天涯的潇洒,却在夕阳西下时又想了红颜知己的悲怆心伤。”
张残瞟了夜染尘一眼:“夜兄懂得东瀛语言?”夜染尘点头道:“夜某游历时,于海南和东瀛武士不少交手,倒也学会了他们的语言。”xǐυmь.℃òm
张残哦了一声,然后随意地对莫岁寒道:“好吧!其实张某根本不知道他在唱什么,刚才纯属胡诌,还是按夜兄说得为准吧。”
莫岁寒小脸气道:“你不懂别瞎说好么!”张残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问我我却答不出个一二三来,岂不显得张某没文化!”
藤野新上所唱的歌偏缓慢偏抒情的类型,然而刀法却因为攻势已成,越发得心应手。狂光刀法舞得有如水银泻地,滴水不漏,将传天完全笼罩在刀法之中。传天可供挪腾的范围越来越小,形势岌岌可危,若不能扭转局势,当真会命丧刀下。不过藤野新上又岂是易与之辈,传天又出两拳,仍旧不能化解这个局势,反而因为急于功利,一片衣袖被泣血刀割飞,并被刀气卷成齑粉。
眼见传天性命不保,张残二话不说,刚一把抽出厚背刀。忽然眼前一花,几个白影落在张残等人的身前。
无论是中土、高丽或者东瀛,相貌都无明显区别。不过高丽人喜爱白色,并且大部分都喜欢用剑而不是武士刀,因此张残推测眼前诸人皆是高丽人。为首者,是一面遮白纱的女子。
女子纤尘不染的白衣,更显纯洁无瑕。她的头发更像是刚刚沐浴后的佳人一样,从中而分自然垂下,并未绑起,更添几分柔美和野性。她的肌肤过于的白皙,便将柔顺的长发和细长的眉毛反衬得更加乌黑,光彩照人。
她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生动灵活,但是那么大的眼睛,却是单眼皮,让人觉得好生意外。面纱高高隆起,让人知道她同样有着高挺笔直的鼻梁。面纱下似是而非的点点嫣红若隐若现,或许她还有着娇艳欲滴的美丽红唇。
最吸引人的,则是轻纱笼罩下,一对又细又长的美腿,轮廓纤毫毕现,令人不由自主想入非非。
她过分纤细和修长的玉指,持着一把碧玉长箫,轻声道:“恳请诸位暂作壁上观如何?”
她的声音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温柔,但是吐字清晰,直至人心。语气中虽极力掩藏,依然透露出上位者才有的发号施令的习惯和毋庸置疑。
就在此刻,藤野新上歌曲唱罢,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暴喝。
在张残不敢置信的睚眦欲裂中,泣血刀,拦腰从传天身上抹过。
藤野新上一动不动地单膝跪地,双手持刀斜指树冠。
那一刻,张残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永远洒然、永远智珠在握、博古通今的传天就这么死了。
都是因为高丽人的阻拦!
一股热血怒发冲冠,张残怒吼一声,厚背刀卷起滚滚气浪,当头朝女子劈下。
张残含恨出手,气势不同凡响!
只见那女子会说话眼睛中闪过一丝怜悯和讥讽,洁白如玉的手指手持玉箫,似慢实快地穿过张残的刀网,点向张残胸口。张残见状立马灰飞魄散,当时就热血回降,连忙急退。而那女子似乎不屑取张残的性命,并未继续跟进,但是玉箫上的真气却撞在张残胸口。
“哇”地一声,张残一口鲜血喷出,倒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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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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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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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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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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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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