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虽然有自己的生意,可老爷和大郎都希望他能回扬州去,好在他也属意本乡本土的大家闺秀,到时有了孙子,今天在我面前承欢,明天又去找外婆要零嘴吃,想想就觉得热闹。”
红大太太的心沉了下去,你是觉得热闹了,我那宝贝女儿怎么办,自从去年七夕节,她就对李二郎念念不忘了。
可罗锦屏却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听说李大舅母来了,她便跑了过来,李大舅母笑着说上次没带见面礼,今天补上,撸了手上金镶玉的镯子送给她。
虽然品相不错,可并不名贵,就是寻常长辈赏赐晚辈的东西。
红大太太在心里冷笑,既然知道这次要补见面礼,却没有准备,临时拿只镯子凑数,分明就是没打算成就这门亲事。
偏偏罗锦屏却浑然不觉,回到自己屋里,拿着那镯子左看右看,乳母看着心酸,小声劝慰:“四小姐,婚姻大事是媒妁之命,父母之言,依妈妈看,李家太太不想结亲,你还是别执拗于此了。”
罗锦屏不悦,嚷道:“乳娘净胡说,李家太太特意过来,还送了这个给我呢。”
“四小姐,你也知道李家太太是特意来梅花里的,既然咱家太太和她提过这件事,她今天过来为何要现摘只镯子给你?”
罗锦屏还是不明白,这镯子是从李家舅母手腕上摘下来的,贴身戴的东西,不是应该更珍贵吗?
她想去问二堂姐罗锦绣,可是现在两家人关系很紧张,母亲不让她到隔壁二婶家里去,她只好去问大姐罗锦书,罗锦书闻言,指着罗锦屏的鼻子骂道:“你好端端的千金小姐,便要这般作贱自己?你不懂事也就罢了,娘也不管着你。”
罗锦书去找了父亲,罗红虽然让红大太太管束罗锦屏,心里却从此对李家忌恨上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两家下聘之后,秦家便送来三个日子,据说是钦天监给的。
罗绍拿起三个日子一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三个日子,除了一个是在惜惜及笄当月以外,其他两个竟然都是在她及笄之前,最近的一个是明年的三月!
秦家这要干什么?急着娶媳妇?琇書蛧
他的宝贝女儿明年才及笄,秦家竟然连及笄都不想等了,急急忙忙要让他的女儿去给他们家开枝散叶。
惜惜还是孩子!
他满脸不高兴地回到内宅,张氏已经显怀,有喜的消息也已透露出去,徐老夫人特意送来两位老嬷嬷,张家的两位太太、两位姑奶奶,从怀孕到生产都是她们服侍的。
张氏已经不再孕吐,精神上比起前阵子要好些,但是秦家下聘时,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即使有李大舅母和嬷嬷们,她还是累得不成,休息了一天还是没有什么精神。
见罗绍沉着脸进来,她懒洋洋地坐起身来,罗绍见了,连忙快步过来,责怪地道:“你好生躺着,不必起来。”
张氏含笑,就势抓住他的大手,柔声说道:“嬷嬷们说了,我的怀相很好,不用整日躺着,免得长太胖,孩子反倒不易生下来。”
她比刚嫁进来时胖了一圈儿。
罗绍轻抚她那日渐圆润的脸蛋,笑着说道:“还有这一说,我还真不知道。”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李氏来,李氏直到生产时,也没有胖起来,清瘦得让他心疼。
李氏娇气,平时让花枝子扎破手指都要掉眼泪,可就是这样娇滴滴的人,生不下惜惜时,她竟然让稳婆给她用剪刀。
虽然最终惜惜还是自己出来了,可也耗尽了李氏的气力,从那以后就是病病殃殃的,最后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姗姗,秦家送来三个日子,最早的是明年三月,最晚的是九月里,惜惜及笄的当月。我这就把这日子让人送回去,这三个日子哪个都不行,岳父是秦家的媒人,你看要不要向岳父说一声?”
张氏一惊,原来罗绍这么不高兴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她笑着用手做势给罗绍顺气,淘气地道:“人家聘礼都送过来了,怎么,岳父大人不想认帐,想赖了聘礼不成?“
罗绍被她说得一愣,随即便笑了,宠溺地轻轻拍拍她的肚子,道:“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样顽皮,我是那种要赖下聘礼的人吗?再说,秦家聘礼里的稍微像样的东西,还是要让惜惜给他们家带过去的,我可没有觊觎那些东西。”
张氏呵呵直笑,笑得罗绍想板着脸都不行,神色便跟着缓和下来。
“你笑什么?”他说道。
“当然是笑你啊,平日里整天夸奖你的好女婿,就像是天下掉下来的宝贝一样,现在人家不过是要娶你的女儿,你就好像遇到强盗似的,可见你对秦玉章也不是真的欣赏,叶公好龙而已“,说到这里,张氏的一只玉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我的小乖乖,你若是个儿子可要小心了,免得遇到小气岳父,收了聘礼又不肯把女儿嫁给你,啧啧,命苦啊。”
罗绍被她说得土头灰脸,可偏又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就连黑下脸下吓吓她,似乎也是欺负孕妇。
他想了想,才问张氏:“再过几个月就要落草了,你怕不怕?”
张氏怔了一下,不太明白罗绍为何会忽然问起这个,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嬷嬷们说我这个年纪正是生育最好的时候,我从小练武,身板比一般女子都要结实,一定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的,不过午夜梦回时,我也有些害怕,你说若是我们的孩子生下来长得都是咱们的缺点,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办?”
罗绍微笑:“胡说,咱们的孩子怎会是丑八怪,你看看惜惜就知道了,这一胎不论是男是女,肯定不会丑的。”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渐渐隐去:“若是惜惜明年就嫁过去,说不定后年也要生儿育女了,听说女人都是遗传的,李氏生她时好生吃了一番苦头,从此毁了身子,惜惜比她那时还要年轻,因此,我这才想把她在家里多留上几年。”
“可是秦玉章是家中长子,他已经二十了,据我所知,秦二老爷家的两位公子和他是同年,若是他一直没有成亲,弟弟们也要跟着耽误了。”
张氏知道罗绍说得也有道理,而且事关李氏,她不能多说什么,可是秦珏是家中长子这也是事实啊,真若是因为罗家才耽误了堂弟们的亲事,那么惜惜还没有过门,就得罪了秦家一众亲戚,以后如何在秦家立足?
罗绍愕然,当初只是觉得秦珏没有祖母没有娘,惜惜嫁过去能过得自在,却忘了秦珏是长子这件事了!
早知道就给惜惜找个家中幼子了!
***
这是第三更,明天依然三更啊。(未完待续。)mz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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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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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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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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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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