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地无精打采,目下泛着青影。
“谦表弟,你昨晚也没睡好吗?”虎头用肩膀碰一碰谦哥儿的肩膀,低声问道。
谦哥儿点点头,神色有些阴郁颓然。
虎头也没好到哪儿去,长长地叹息一声,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半晌,意兴阑珊地又叹一声。
谦哥儿被叹得心烦意乱,抬头怒瞪虎头一眼:“好好的,你唉声叹气做什么。”
虎头轻哼一声:“什么好好的。我们两个跟在阿娇表姐身后多年,她待我们虽好,却从未用那样的目光看过我们。”
什么样的目光?
当然是看周梁那样的目光!
这句话,顿时戳中了谦哥儿脆弱的心灵,一阵刺痛。
是啊!
阿娇看那个周梁的眼神……和看他们完全不同。他从未见过阿娇对一个男子那般留心过。周梁走了之后,阿娇兴致全无,几乎再未说过话。
昨晚他回了罗府之后,越想越是气闷心慌,一夜辗转难眠。
仿佛有样极重要的东西,即将远离他而去。而他却束手无策。
虎头忽地凑到谦哥儿耳边,低声道:“我今日已让人去查周梁的身份来历。待查出结果,便让人送一份到罗府。”
平日两人时常争锋较劲,如今“外敌”当前,兄弟两个再无心内斗,先“攘外”要紧!
谦哥儿回过神来,咳嗽一声:“不用了。我也派人去打听周梁了。”wWW.ΧìǔΜЬ.CǒΜ
虎头:“……”
好吧!两人也算有默契!
正小声嘀咕着,阿奕和俊哥儿也迈步走了进来。
……
虎头谦哥儿立刻若无其事地站直身子,笑着迎了上去。彼此打趣几句。
阿奕显然也没睡好,面色暗淡,远不及往日。不等谦哥儿虎头追问,阿奕便主动道:“昨日回宫,父皇母后都训斥我了。说我不该主动生事,更不该仗着储君的身份为所欲为。”
“现在想来,我昨晚确实太过冲动。”
“父皇母后说的对。我平日被众人追捧,行事肆意惯了。在外行走,便也觉得人人都该顺着我的心意。”
阿奕的话语中满是后悔懊恼:“好在昨日没惹出大乱子,你们也无人受伤。否则,我真无颜见你们了。”
谦哥儿立刻出言安慰道:“这怎么能怪殿下。也是那个周潇态度嚣张,语出不逊,一张口就招惹傅家妹妹。换了谁也无法容忍。”
虎头接过话茬:“是啊!殿下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耿耿于怀。”
阿奕打起精神应道:“总之,此事于我而言,也是一个教训。我日后当以此事为镜,说话行事应谨慎。”
俊哥儿也从阿奕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张口劝慰阿奕一番。
众人轮番劝慰之下,阿奕心情渐有好转。目光掠过谦哥儿虎头面色不佳的脸孔,心中隐约猜出几分,却只做不知,并不追问。
连谦哥儿和虎头都能看得出来的事,他这个亲弟弟如何看不出来?
表弟们再亲,也不及他和阿娇的姐弟情意。
事关阿娇的终身大事,他自是盼着阿娇能嫁一个优秀出色又钟情的夫婿。
……
散学后,众人聚首。
众人各怀心思,随意说了几句,便各自散去。
阿奕跟着阿娇去了寝宫,屏退左右,试探着问道:“阿娇,你觉得那个周梁如何?”
阿娇警觉地看了过来:“你为何忽然问这个?我和他萍水相逢,对他的性情脾气又不熟悉,哪里知道他如何。”
阿奕翻了个白眼:“在别人面前遮掩也就罢了。在我面前有什么可害臊的。昨晚你看周梁的眼神,连我看着都觉得脸红。”
“你若中意他,我这便命人去仔细查一查他的底细。”
阿娇:“……”
阿娇的脸庞悄然红了一红,然后踹了阿奕一脚:“不要你多事!”
阿奕“诶哟”一声,直抽凉气:“我这是关心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踹我?像你这等易怒的暴躁脾气,以后得找一个性子温柔肯让着你的驸马才行。”
“其实,谦表弟虎头表弟都不错。奈何你对他们两个就像对我这个弟弟一样,生不出男女之情。勉强嫁了,心中总有些遗憾。既是如此,便另选一个驸马也好。”
“我昨晚一直在留意周梁,他身手更胜你我,才学不必说,年少会元,总不会差。又生得十分英俊。”
一边说,一边瞥着阿娇的神色变化:“说起来,比我还俊了那么一点点。也勉强能配得上我的阿娇姐姐了。”
阿娇俏脸更红,瞪着阿奕:“你还说!”
阿奕乐不可支:“芳心萌动,情窦初开,竟然还会害羞了……诶哟!”
阿娇恶狠狠地拧住阿奕的耳朵:“再多嘴半个字!今儿个我就痛揍你一顿!让你三天没脸去见蕙妹妹!”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阿奕连连告饶,耳朵吃痛,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阿娇脸红了又红,恨恨地松了手。想了想又叮嘱道:“此事你别告诉母后。”
阿奕想也不想地点头应下:“放心,我绝不说半个字。”
……
阿奕确实信守承诺,在顾莞宁面前决口未提。
可惜,顾莞宁早已从阿娇的异样中窥出蛛丝马迹。短短一日功夫,便已将周梁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周梁,金陵知府周昌之子。
周昌年轻时是出名的才子,未满二十便高中,因相貌俊雅,被元佑帝点做探花郎。然后进翰林院做了编纂。几年后,被放任金陵做了知府。
周梁年少聪颖,天赋过人,十岁便考中童生,十六岁便考中举人功名,还是头名会员,名噪金陵。
可惜周昌六年前病重离世,周夫人哀伤过度,一直缠绵病榻,于三年前亡故。周梁为母守孝,耽搁了来年的会试。领着幼妹寄住在自己的二叔家中。
如今孝期已过,周梁自是进京赴考。至于那个周潇,至今连个童生功名都没有,硬是要跟着到京城来开眼界。二叔婶娘亲自张口,周梁不便推拒,这才带着他来了京城。
薄薄的一张纸,道尽周梁生平。
顾莞宁看完之后,略略蹙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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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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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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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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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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