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唯有皇上一人,能自由出入椒房殿。王阁老莫非是要和皇上比肩?”
王阁老:“……”
诛心之言一句接着一句!
脸皮又老又厚的王阁老也抵挡不住了,只得跪下请罪:“老臣今日行事唐突,恳请皇后娘娘恕罪!”
和王阁老同进共退的众臣无奈之下,也一起跪下请罪:“微臣唐突,请娘娘恕罪!”
这么一来,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便格外醒目。
他们两人俱是天家子孙,论身份更胜一众朝臣。此时众臣偃旗息鼓纷纷请罪,他们两人站在床榻边,显得突兀又尴尬。
他们两人无论如何不会下跪,便只有言语告饶请罪。
韩王世子咬咬牙,正欲拱手请罪。却被魏王世子抢先一步张了口:“皇嫂息怒。今日擅闯椒房殿,确实是我等之错。不知皇嫂要如何责罚,方能出了心头恶气?”
……
魏王世子平日不喜言辞,绝不代表他口舌笨拙。
相反,他思绪敏锐,犹胜韩王世子。
这话骤然听着十分体贴,仔细一品味,却暗含恶意。
顾莞宁便是再生气,难道真的能对朝臣动手不成?
站在这里的,俱是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也是大秦肱骨栋梁。是他们撑起了大秦朝堂。便是萧诩处置谁,也要慎之又慎。
顾莞宁身为中宫皇后,身份尊荣是不假。大秦却没有皇后处置朝臣的先例。
魏王世子明着帮腔,实则暗含挑唆。无形中,将顾莞宁推到了众臣的对立面。
之前还有几分愧色的众臣,目中流出些许戒备和不满。
顾莞宁看在眼中,丝毫无惧,冷然说道:“魏王世子此言差矣!今日众臣怒闯椒房殿,违反宫规,本就该按宫中规矩处置。和本宫是否要出心头恶气,并无半点关系。”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宫中是天下规矩最多也最重规矩的地方。”
“若所有臣子都以忧心天子为借口,肆意闯进宫廷。其中再有居心叵测之人,此时皇上和本宫焉有命在?”
“这个道理,魏王世子不会不知。此时出言挑拨,令众臣对本宫生怨,不知是何等居心?”
“皇上病倒不起,你和韩王世子便这般咄咄~逼~人,丝毫不将本宫这个皇嫂看在眼底。皇上若有个万一,我们母子怕是要成为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这椒房殿,便也成为你们来去自如之处。”
魏王世子:“……”
到底是谁在咄咄~逼~人?
明知顾莞宁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明知她口舌犀利无双,应该避其锋芒才对!
魏王世子缄默不语,韩王世子的暴脾气却上来了,愤而上前一步,目中满是怒火:“顾莞宁!你休得血口喷人!我们兄弟和皇兄一起长大,血脉相连,感情深厚,更胜亲兄弟。绝不会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是故意颠倒黑白!”
顾莞宁目中露出讥讽的冷意:“本宫不过随口几句话,你竟这般激动!可见做贼心虚!被本宫无意中说穿了心思!”
“当年的齐王世子,和皇上何尝不是兄弟情深?后来谋逆叛乱投身敌国,丝毫未见犹豫!有齐王世子先例在前,本宫委实不敢相信你们是如何的兄弟情深!”
韩王世子:“……”
气血上涌的韩王世子,愤怒之下,再无理智,竟直直冲向顾莞宁。
众臣顿时一惊。
顾海离得近,不假思索地箭步上前,欲拦下韩王世子。可惜稍稍迟了一步。
阿奕想也不想地拦在顾莞宁身前。
亮光一闪,一把匕首堪堪掠过韩王世子的手腕。韩王世子右腕剧痛,惨呼一声,一片血花飞溅。
然而,他身体已冲了过来,出于惯性,并未停止。
顾莞宁母子之危并未真正解开。
眼看着韩王世子的拳头就快击中阿奕的脸孔,横里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抓住韩王世子受伤的手腕。右腿迅疾踢出,狠狠踢中韩王世子的膝盖。
这个人,正是身手过人早有戒备的陈月娘。
可怜的韩王世子接连遭受重击,惨呼一声,跪倒在地。
……
阿奕惊魂未定,一张俊秀的小脸煞白。
阿奕平日装得老成,到底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何曾经历过这等凶险场面。此时心跳加剧,呼吸紊乱。
“阿奕,别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迅速抚平了他的惊惶:“母后在这儿。”
阿奕定定神,转过头:“母后,你没事吧!”
顾莞宁何等城府,便是震惊愤怒,也不会形于面上。此时看来依然镇定:“我没事,你还好吧!”
阿奕心跳渐渐平缓,胡乱点点头。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魏王世子已疾步而来,先扫过右腕血流不止膝盖疼痛难耐俊脸煞白的韩王世子,然后跪下请罪:“烈堂弟一时冲动,差点铸成大错!恳请皇嫂见谅!”
然后怒瞪韩王世子:“还不快点向皇嫂请罪!”
韩王世子咬牙切齿:“我何错之有!是她先诋毁于我,将我和背宗弃祖的萧睿相提并论。我焉能咽得下这口闷气!”
你咽不下这口闷气,就张口还击,动什么手啊你!
魏王世子心中也是躁怒不已。
打嘴仗打得再凶,到底没什么实质的伤害。这一动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世子再大,也大不过帝后。一动手便是犯上之举,还差点伤到储君。
就凭今日之事,韩王世子想轻易脱身,绝无可能!
这个萧烈,一冲动起来便不管不顾。闯了这么大的祸,现在还死鸭子嘴硬!
魏王世子恨恨不已地为韩王世子继续求情:“烈堂弟有口无心,还请皇嫂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回。”
顾莞宁冷冷说道:“一时冲动,有口无心,便能在宫中动手。这个理由,比‘忠心皇上’更加可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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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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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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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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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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