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说话的田中甲一拍桌案站起来对荀总章咄咄逼人质问到:“敢问荀大人,什么叫做私底下做手脚?!你的意思是,我们会私底下收受金马驹得贿赂?还是对我们官品不放心?!”
田中甲六十岁,胡须花白,辈分很高,虽然官职一直在南直隶刑部尚书不再提拔,可是毕竟资历在那放着,顿时问得荀总章赶紧陪笑道:“不是对您和阮公不放心,田尚书,我的意思是,明堂会审没有什么不能呈堂上报的,何必让金马驹这个逆贼遮遮掩掩?!”
阮大铖冷冷说道:“荀大人,我奉劝你,不要太过于敏感,不论是私底下呈递证据,还是当庭呈递,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破案,而不是在这里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我和田尚书都表态,只要能够顺利结案,金马驹就是打算在监牢里呈报那又如何!”
荀总章还要争辩,王之正一拍桌子霸道的说道:“这件事不要再争论了,三司会审,怎么能听你荀总章大理寺一个人的?两位大人都表态了,你有什么意见,就保留吧!”
荀总章苦笑着对王之正说道:“侯爷,下官说得也可能不在理,但是您要明白金马驹这个人一向阴险狡诈,他擅长制造伪证,离间您跟古文典大人之间的关系,如果说上了他的当……”
王之正一摔茶盏蛮不讲理的说道:“你算老几?!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金马驹造伪证我们看不出来?!”
荀总章看王之正蛮不讲理,飞扬跋扈不禁有些担忧,他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躬身一拜:“既然如此,下官告辞!”
然后转身就要走,王之正豁然站起来,愤怒的把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荀总章,你回去告诉古文典,如果这件事是他策划的,我保证让他给金马驹陪葬!哼!”
王之正突然发怒,吓得荀总章浑身发颤:“侯,侯爷,您息怒……是误会就能讲的清……”
王之正不客气的说道:“最好如此,起码我也是堂堂公府世子,皇亲国戚,今天被冤枉,明天被诬陷,这是本侯最讨厌的事!”
然后,他转身把荀总章往后推推,大踏步转身而去!
王之正出了明堂,直接带着郑烈回烟雨楼,回到烟雨楼,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对身边的陈子龙说道:“我发现这个金马驹,也是个聪明人,为了给家眷谋条生路,居然跟我也配合的挺默契!”
陈子龙笑问原委。
王之正把刚才发生的事体从头到尾讲给陈子龙。
陈生不禁好奇的问道:“侯爷既然不打算,对这个对古文典宣战,为什么还要让金马驹来呈奏什么证据作甚?”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手指指了指陈子龙说道:“这就是你这耿直之人的思路,我告诉你,古文典现在得意的很,以为自己把这件事推脱的干净利落,为师我偏要给他制造假象教他以为我手里真的掌握着他指使金马驹的证据!”
陈子龙恍然大悟:“老师的意思,是打算拿着这个把柄,继续让他古文典做出赔偿?”
王之正冷冷一笑:“赔偿?呵呵,我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告诉你,这次我要让古文典,荀文章和白季圭,把秦淮河所有的青楼妓馆全部交给我,一个也不留,我调查过,整个南直隶,他们手里至少还握有一百多家酒楼,九十多家妓院,还有九十多家米店,三十多家古董店,呵呵呵,这些,我都要!”
说到这里,王之正突然脸色变得阴沉:“岂止是秦淮河,还有太平府、苏州府、松江府,这些地方的财税,我都要抽!”
陈子龙不禁有些惊讶:“老师的眼光,不是只限于金陵,原来是瞄准整个南直隶?!”
王之正冷冷一笑:“是也!一个金陵城,再繁荣,能够抽出来多少金银,我的目的是,整个南直隶的商业,都要把赋税上给国库,当然,这也并不增加商户的压力,儿是把原来归于地霸,官僚,而且地方武装手里的股金抽出来,还给国家,就这么简单!”
王之正说到这里,盯着陈子龙说道:“对了,事情不要说出去,如果穿出去,对我们很不利!”
陈生赶紧躬身表态:“学生定然牢记!”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对陈子龙交代道:“金陵,现在还有几家地霸?”
陈子龙掰着指头算了算:“原来有金,王,宋,刘四家地霸,各据一隅,金马驹家族堪称首霸,现在金家完蛋了,王,宋,刘,三家势均力敌,他们跟荀文章,荀总章都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因为手中徒众不多,财力有限,又没有设么背景,所以她们并不起眼!”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由你联络金,刘,宋三家,告诉他们,我王之正的目的,不是把金陵城收入囊中,而是为了在金陵站稳脚跟,古文典他们,一张善于丢车保帅,金马驹就是例子,我的意思是,把他们三家的势力,都收编了,送给他们团练的名额,使他们合法化,编入武库营,他们几家的族长,分别任武库营的小统领,他们的产业,受到本侯的特殊保护,只抽取股金的两成,作为抽成,但是他们的军饷由本侯承担!你带着我说的这几条,去找他们谈,如果能把他们三家地霸收到麾下,古文典手里就没有可以动用的武装了,我就不用再武力伺候他了,以后只跟他动文就可以!”ωωω.χΙυΜЬ.Cǒm
陈子龙皱着眉头说道:“只怕甚有难度,因为刘,宋两间与古文典家族,白季瑰家族都有通婚,彼此沾亲带故,而且又一向互不侵犯,王家我有把握,王家的当家人叫王翰墨,我松江陈氏与他家素有旧交,按照辈分我还要管王翰墨叫爷叔(吴语:叔叔)”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非也!你与他家有世交,他未必买你账,古文典与刘,宋有亲戚,他俩家未必不会投靠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于他们这些世家,不要谈交情,只跟他们谈利即可!”
王之正说到这里,陈子龙点点头说道:“老师说得有道理。这样吧,这两天,我把他们约到烟雨楼,跟老师一起叙话,具体条件您谈,我只初步跟他们分析利害!”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可以,去办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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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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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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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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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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