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岁的笤龄小儿拉住了王之正的衣袖:“父亲大人,儿能否侍奉父亲大人左右?”
王之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良义,你跟着你母亲,两名弟弟到后院用餐……”
申绍先看了看良义笑问:“侯爷,小少爷不是良择么?”
王之正指着良义哈哈一笑:“这是我的义子良义,其生父是天启七年死难于魏忠贤的义士侯启,我把他收养了。”
申绍先点点头对良义笑道:“真是将门出虎子。”
良义不卑不亢的说道:“儿虽然是笤龄小儿,但是也是男子,即是男子,就应该随侍父亲左右。”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捏了捏良义的小脸:“不错,我儿知道自己是男子,应该随侍父亲之侧。”
申绍先笑着说道:“良义虽然年幼,却有男子气魄!”
良义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父亲说,男子应该帮助君父,上不愧君父天恩,中不愧列祖门楣,下不愧父母教诲,当然要有男子气魄!”
申绍先惊奇的说道:“一个八岁小儿,竟有如此胆识,真是罕见,小少爷快请入席!”
王之正自豪的说道:“良义是侯尚书的孙子,侯启的儿子,可谓是有虎父无犬子。”说着,牵着良义坐在了他的身侧。
申绍先笑道:“侯爷去年一年之中,喜得一儿二女,真是可喜可贺!”
王之正喜欢孩子,提到这个话题哈哈笑道:“可不是吗!天启六年,贱内产下良择,崇祯元年,卿卿产下女儿良美,侍妾嫣红产下女儿良懿,张嫣产下儿子良芳。加上我这大儿子良义,现在已经有三儿二女,家父再也不抱怨崇国府子嗣单薄了。”
申绍先笑道:“是啊,崇国府一门,终于后继有人了。”
申绍先对身旁一名军士说道:“化成,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见侯爷?”
一名二十多岁的健壮军士走到王之正座椅之侧一躬身恭恭敬敬说道:“化成参见大统领!”
王之正一阵惊愕:“化……你是孟化成?”
孟化成点点头:“是的,大统领,我是化成啊!”
王之正扶起孟化成问道:“天启七年,我把你安置在禁卫军做千夫长,你怎么到桐城了?”
孟化成走回席位,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我在禁卫军跟随黄宗羲黄统领做千夫长,后来黄统领辞官,神机营由皇上亲领,我做了副统领,今年诏定逆案,东林党左都御史钱谦益弹劾在下曾在东厂跟魏忠贤效命,把我打入逆党,本来判了流放,申绍先大人趁机营救,让我跟随他做了府兵,我便跟着申大人一起来了桐城上任。”
孟化成说罢,王之正一阵愧疚感油然而起,他对着申绍先一拱手说道:“绍先,多谢你施加援手,才使得我的兄弟没有遭受池鱼之殃。”
申绍先摆摆手:“本来我是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侯爷的,可是化成一直嚷嚷着想见您。”
王之正沉默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如今东林党人崛起迅,我曾入宫向皇上再三说明,不可以动毛一鹭,你,黄阁老和王体乾,不可过于亲信倚重东林党,要维持平衡,没想到竟被皇上呵斥一顿。”
申绍先举着酒杯对王之正敬了一下:“侯爷,皇上已经不是当初的信王了,他有他的见解,有他的主张,您也有您的难处。”说罢,一饮而尽,然后又幽幽说道:“只是,张溥先生与太仓张采等组织复社,以‘东林后继’标榜,而张溥先生又因扶立皇上有恩,又是大学士周延儒周阁老的学生,所以积极为东林造势,而今朝政几乎皆出于东林之手,很难再达到平衡。”
王之正微微一笑:“张溥也快到桐城了,届时可以一叙。”
申绍先点点头:“我也听闻张溥在来桐城的路上。”
王之正端着酒杯仔细端详着,思忖着:“虽然朝局如此,可是我不过是一个公府世子,没有任何职务,皇上也很难听进去我的意见,我只能尽己所能,保全一下当初跟我们共患难的兄弟。”
申绍先酒过三巡,就不再遮遮掩掩,他突然把酒杯放下来盯着王之正恳切的说道:“侯爷,说一句不该说的,您不应该辞官隐退啊!”
王之正听到申绍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呵呵冷笑道:“我不该隐退?你难道没听过《老子》曰:功成不居,天之道也!《易经》亦云:亢龙有悔。如果我不辞官,恐怕现在也该被清算了!”
申绍先摆摆手:“我不赞成。为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扶立信王登基为帝,与魏忠贤斗的头破血流,到头来竟然给东林党做了嫁衣,便宜了这些人,让他们调转矛头清算我们?”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绍先,你难道还没看明白么?不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亦或是我们这些信王党,还不是任由皇上摆放的棋子麽?!”
申绍先气馁的喝了一口闷酒:“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不公平,二来东林党如果再次气焰熏天,恐怕还要为祸天下。”
王之正知道申绍先讨厌东林党,他本人虽然曾经与东林党合作,对东林党也并无好感,况且东林党人在京城的当权派数次弹劾他,幸亏有崇祯帝特保,不然也会被当成老阉党骨干清算一番。m.xiumb.com
王之正摆摆手:“不论局势如何,我是对朝政厌烦透了,再不想掺和进去了。”
申绍先试探性的问道:“侯爷,如果只是为了朝局,您是否愿意出山?”
王之正坚决的摆摆手:“不愿意。皇上去年诏请我出山入阁多次,均被我拒,我不愿意再入仕途。”
申绍先看王之正对仕途毫无兴趣,索性也不再提这个话题。
王之正盯着申绍先说道:“绍先,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出山,然后跟东林党制衡一下,同时也可以重新启用一下我们老信王党对么?”
这句话问得太直接,说出了申绍先的心事,他不禁脸色微微一红,急忙解释道:“侯爷,我只是为社稷考虑……”
王之正随性一笑:“我不是仕途之人,跟我说话何必再这么小心谨慎,你就是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并不苛责,虽然圣人训示,不要以功名为念,但是若无功名利禄,天下谁人肯为官?呵呵,如果你仕途难晋,还需淡泊为上。”
申绍先听了老领导训示,急忙拱手说道:“侯爷训示的是,绍先明白,必定淡泊明志,好好做这个桐城知县。”
王之正举起酒杯对二人说道:“化成,绍先,愚兄敬你们二人一杯,鞍前马后劳碌,我王之正谨记在心。”
孟化成红着眼圈把酒喝下说道:“大统领,申大人说得并没有错,如果不是我们跟着您,现在肯定已经被当做阉党肃清了,不管怎么说,我和申大人必须要谢谢大统领指点训戒之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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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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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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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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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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