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崔凝秀,本无功名,捐了一个余杭县令,直到其二哥崔呈秀迹之后,崔凝秀境遇斗转星移,平步青云,不到一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县令,升至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这个位高权重的京官。
崔凝秀这个人,当然本身人品也好不到哪去,在余杭当县令的时候就因为杖杀士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被大理寺参劾,幸亏其兄长崔呈秀拜托魏忠贤打点,方才压了下来,后来进入锦衣卫镇抚司之后,协助其兄崔呈秀在捉拿东林党六君子的时候,表现突出,官阶步步高升,自称是血翰林,双手沾满政敌的血。
这时候,下朝归来的崔凝秀正端坐在庭院中听戏,十几个从杭州请来的名伶给他唱着曲子,肥胖的肚腩垂到太师椅上,眼皮耷拉着,似睡非睡,旁边的丫鬟仆妇端茶递水,忙的不亦乐乎。
突然,管家火急火燎冲了进来,一不小心脑袋碰到柱子上磕的头破血流,也顾不上,大声喊道:“老爷!出大事了!一群镇抚司卫兵包围了府邸,扬言要捉拿您老!”
听到这里,崔凝秀一下子站起来,盯着管家骂道:“谁他妈这么大狗胆!是不是弄错了?!”
管家急慌慌说道:“没有,卫兵已经包围了府门!”
崔凝秀一脚踹开管家,骂骂咧咧:“着**中了邪了,走,随我看看去!”
崔凝秀大步流星朝着大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王良辅穿着镇抚司官服端端正正站在门口,左右侍立着两个九尺的彪形黑大汉,手握钢刀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崔凝秀看着杀气腾腾的良辅,定了定神,笑着施礼道:“王将军,敢问前来何时呀?快快请进。”
说着就要延请良辅进来。
良辅不吃这一套,他懒懒的说道:“在下新任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接了参劾,说大人有些问题需要配合调查一下。”
崔凝秀哈哈大笑道:“将军说笑了,镇抚司是皇上钦命裁撤,怎么……”
话音未落,良辅从怀里掏出来令牌挥了挥:“镇抚司裁撤一月,皇上下诏重整镇抚司,让在下做了指挥使,今天来,时间紧,请大人随我走吧。”
说着,指了指马车。
崔凝秀还是稳定了一下心神:“那好,敢问有何人举报?所谓何事呀?”
良辅不耐烦的说道:“能有什么事,有人举报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请客吃饭,不要耽误时间,快走吧!”
崔凝秀看到王良辅嚣张的语气,勃然大怒,他厉声呵斥:“大胆!王良辅,我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即便你接了举报,也没有权力抓捕我!”
王良辅浓眉一跳:“我没有权力抓你?镇抚司除了内阁三公,还没有不敢抓的人!不要逼我动粗!”
说着,就准备拔刀。
一看主将准备拔刀,手下兵士们都手握钢刀跃跃欲试。
崔凝秀哪里收到过这封逼迫,他后退一步:“哼!假如我不跟你走呢!”
崔府兵丁扑棱棱就护在了崔凝秀身前。
王良辅一看,顿时勃然大怒,一挥手:“把这些兔崽子全部撂倒!”
禁军健儿扑上来就把那群兵丁打散,一名武艺高点的自恃勇武,急需表现,扑上来直取良辅。
良辅微微一笑,一闪身捉住那人胳膊就掼翻在地,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匕就要掷匕,崔凝秀大喝一声:“不可!”
可是匕已经飞出去,良辅一闪身,匕擦着耳朵过去,险些刺中,旁边的庞宁看到主帅受辱,大喝一声扑上去抓起那个“高手”举过头顶扔了出去,“高手”飞出去一丈远,脑袋碰到石头墩子上顿时脑浆迸裂,腿都没蹬一下就死了。
良辅此时再也不客气了,他指了指靠在柱子上嘴唇抖动的崔凝秀大喝一声:“把崔凝秀带回镇抚司审讯!”
健儿们扑上去就把崔凝秀摁翻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脑袋,绳索捆结实就扔到了马车里,府中顿时乱作一团,哭天抢地,几个丫鬟仆妇跑着去向太太汇报。
良辅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带着崔凝秀扬长而去。
府中的太太魏氏夫人听了管家汇报,顿时慌了神,哭到:“哎呀,这真是造反了,老爷都敢抓,他不知道我家大老爷是崔呈秀崔太保吗?!”
管家哭丧着脸说道:“怎么不知道啊,看那情形应该是策划好了的,把保镖甄虎都摔死在石柱子上了,脑浆飞溅一地啊!”
八姨太还沉得住气,她劝谏到:“夫人不用怕,这事大老爷还不知道,赶紧让崔平到大老爷府上说明情况解救老爷吧!”
魏夫人点点头对管家呵斥道:“还不快去找大老爷求救!”
管家跌跌撞撞就站起身来往崔呈秀府上跑去。
到了镇抚司,良辅跳下马,大喝一声:“快吧崔凝秀押解到大牢里,把杨寰杨主事喊过来,快提审,不要耽搁!”
良辅今天接到了王之正的紧急密令,今天就要火处理了崔凝秀,免得崔呈秀跑到皇帝跟前唧唧歪歪。
杨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见了良辅带着人回来了,笑呵呵迎了上来:“良辅,你抓个人怎么这么久。”
良辅指了指跪在地上绳捆索绑的崔凝秀:“这厮居然派府兵抵抗,家里有个保镖居然用匕掷了一下老子,差点为他所伤!”
杨寰一听,走到崔凝秀身旁,崔凝秀满脸狼狈,脸上身上都是灰土,看到老熟人杨寰,他赶紧喊到:“杨大人,我说是误会,良辅还说不是,你看看,这不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杨寰蹲下来看了看崔凝秀,用手拍了拍崔凝秀肥胖的脸:“呵呵,崔大人,您说的对,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好,待会儿提审你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交待,老弟我保证不对你动粗!”
听了杨寰这个狠人物说了这话,崔凝秀顿觉的情况不妙,他尴尬的呵呵笑道:“杨大人,我兄长……我兄长是不是不知道这事啊?!”
杨寰顿时收了笑容,脸色变得阴沉似水一般:“你兄长知不知道,与你有关吗?你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你兄长就能替你掩饰罪行么?你外甥廖传贤犯了罪,不也照样被皇上剐了吗?”
听了这话,崔凝秀顿时面如土色:“这……这……不知道是不是在下有所得罪……”
杨寰坏笑道:“您那,还是不够聪明,我是什么人物你不知道吗,九千岁让我来提审你,你还看不出来那?”
几句话说的崔凝秀一阵绝望:“不不不,我誓我从没的罪过九千岁。”
杨寰挥挥手说道:“您还是看不开,人固有一死,您也享受够了,快四十岁了,这么多年都吃香的喝辣的,知足吧!”琇書網
崔凝秀大叫道:“给我留条活路,我兄长会答谢你们!”
杨寰站起来一挥手:“给崔大人松绑,然后押解到正堂开始提审!”
崔凝秀大叫道:“等等!等我兄长……”
杨寰一挥手:“快带走!我等你兄长?我傻啊!”
在一旁的良辅笑着问杨寰:“杨大人给他废什么话?”
杨寰笑嘻嘻趴在良辅耳畔说道:“这叫攻心,你不让他绝望,他怎么会快招供!”
良辅竖起大拇指:“高!不愧是老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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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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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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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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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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