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道胎的万俟煜陶,自小聪慧过人,耳聪目明。更是从不得病,就连伤寒发热都一次没有得过。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哭。
兴许是他太过聪明,从小就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简单道理,故而小时候就养成了习惯,到如今,已是控制不住的动不动就流泪。
西域三大法王之一,人间罗刹佛,佛法高深,不枉杀,更不会淫邪。而双修之法,则是为了参天地之大造化而已,绝不是这人间女法王耐不住寂寞。
古籍真言道:阴阳两齐,化生不已。若还缺一,则万物不生。故真一子臼:‘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常道即兹以为日用,真源反复,有阴阳颠倒互用之机。人能炼之,可以超生死。
而人间罗刹佛之所以选中万俟煜陶,只因为法王本身佛法精深,而万俟煜陶先天道法自然,佛道两相宜,必是人间大造化。
焦阳道长身为天下道统的执牛耳者,其道法之高,早已超过自身武功太多。就连鸿飞真人,在道法一途,也是不得不承认差上焦阳师兄一步半。
不止是人间罗刹佛看出了万俟煜陶身带道家气运十三丈三,三能方丈、悟仁方丈也早就看出,只是先天道胎虽奇,却予佛家无用,故而两位中原高僧谁也没有说破。
道家真人鸿飞道长与焦阳道长更是一眼就认定万俟煜陶是千年兴道之人,要好生培养。虽然让万俟煜陶与女法王双修会使他瞬间功力大涨,甚至一步问道都不是不可能,但却会使他纯正的道家气运变得驳杂,注定不会在道统之上有绝顶高度,最好的情况,也至多与焦阳道长道法持平。
一僧一庙即一门的大自在佛在牛角山上时就感知到了同为法王的人间罗刹佛的气息,一直留意。直到片刻前,那股西域佛门独有的参天佛法惊世,半边天际金莲怒放,大自在佛知道人间罗刹佛动了真元,这才一路赶来。
而鸿飞道长,本就没有急着离开莘莘学宫。他对这位穿着破烂,面容枯槁,却满身金光佛气的西域僧人充满好奇。
论道之后,鸿飞道长就与西域高僧攀谈起来。一个佛门高僧,一个道统真人,说话都语带玄机,晦涩难懂,但二人却聊的心心相惜,情投意合,甚至相见恨晚。
高大和尚察觉天际变化之时,和颜道士也是察觉。二人几乎同时向着一方奔跑。兴许是和尚背着寺庙的缘故,究竟是慢了一筹。
此时天上,一人白色僧袍飘飘,一人黄紫道袍猎猎。满耳仙乐齐鸣,梵音袅袅。西边金色却不刺眼,东方紫色却是亮堂。
两尾大红鲤鱼游弋穿梭,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欢畅前冲。那数百朵金莲,每每移动位置,欲将红鲤鱼截住,鲤鱼就穿梭寻找出路。佛道斗法,玄妙异常。
长眉和尚满脸严肃看着上方。鸿飞道长倒是看的松心一笑。天上这二位人间神仙,只是以道论道,佛法与道法要较个高低,不会有生死之争。
但佛法与道法哪有真的谁高谁低呢?不过是修行者自身实力高低罢了。
“一气三清势更奇,壶中妙法贯须弭。移来一木还生我,运去分身莫浪疑。”随着话语,空中的焦阳道长早就没了懒散的样子,腰板笔直,手中拂尘向左一丢,腰上褐色葫芦向右一甩,分别又出现一个焦阳道长,三人面貌一般不二。彼此相互看了看,点头示意,而后哈哈大笑,一人捋须,一人正冠,一人抖袍,而后各自大踏步走向人间罗刹佛,随手拨弄开挡在面前的金莲,款款走过去。
“妙哉,妙哉,焦阳师兄的一气化三清,道法通玄啊,哈哈哈。”鸿飞真人抬头看后大笑。
人间罗刹佛看向对面走来的三个道人,三人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法王口中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如泡影,如霞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说罢,人间罗刹佛亦是虚空前走。迎面撞上一个焦阳道长,那道长即刻化为须弥。女法王再次撞上另一个焦阳道长,眼都不眨,那道长再次消失。
“慧眼识真。”地上皱眉的和尚道。
直到走到最后一位焦阳道长身前,女僧人和老道同时停步。
葫芦又挂在老道士腰上,拂尘也不知何时拿在手中。
二人各自伸出单掌,轻击三下。击掌间,金光大放。
数千里外,落凤山上,灼阳观里,大殿旁边的一间小屋,抖动三次,房梁瓦片间,抖落尘土。拇指粗的大香香灰掉落。唯有龛中供奉的一把桃木宝剑,即便整个屋子都在晃动,宝剑也纹丝不动。
三击掌后,漫天金莲化为虚无,漫天紫云消散不见,两尾红鲤鱼渐渐淡化。清人肺腑的梵歌仙乐消失。
两位人间仙人缓缓飘落。
焦阳老道又变成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对着女法王说道:“活佛,这千年道胎自己不愿意,你也是枉然啊。”
女法王道:“贫僧可以等,哪一日这位公子想明白,贫僧跟到哪一日。”
万俟煜陶这个憨备货见到漫天神通,早就忘了女法王要与他双修的事,正看得高兴,想要伸手掏散碎银子打赏两位人间仙人的手艺活儿,这二位却收了神通,看的万俟煜陶好不过瘾。m.χIùmЬ.CǒM
听女法王说还不放弃,万俟煜陶立刻变得满脸死灰。
“万俟公子,天下间愿意与活佛双修之人数不胜数,这可是即刻得道的天大美事啊,你愿不愿意?”焦阳道长调侃道。
万俟煜陶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鸿飞道长赶忙在旁边说:“可是这活佛不死心啊,她佛法高深,天下间,怕是只有焦阳师兄才能跟她斗一斗法,就连我也自愧不如啊。你说怎么办?”
万俟煜陶委屈的说道:“我从此不在江湖上混了,我回家娶妻生儿,孝敬爹娘还不行吗?”
鸿飞说道:“这……当年我掳你上青松山,可是用了霸王硬上弓的手段啊,若是你自己走了,啧啧。”
万俟煜陶多精,鸿飞道长暗示他,若是女法王也对他用强,他怕是自身难保啊。
万俟煜陶一下子眼泪就流了出来。指着老远抽泣道:“那青牛都跟在母牛身边,我想我娘了,也不让回家吗?”
焦阳道长扭头看,远处的农夫刚才见到漫天神通,早就惊得忘了种田,正傻傻的看向自己方向。身边一头大水牛还套着犁,小青牛跟在母亲的身边。
道长笑笑,身入鸿雁,瞬间跃到几十丈外农夫身旁。向着农夫说着什么,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了农夫,然后扛起小青牛又飞了回来。
“万俟公子,这小青牛要跟我去灼阳观,要不,你赔它,就个伴儿?”
万俟煜陶泪如泉涌,看看沉默不言的人间女法王那双蓝色深邃的眸子,对着焦阳道长点了点头,忍着哽咽,从嗓子里挤出个“嗯。”
小青牛被焦阳道长牵着,哞哞的叫,万俟煜陶跟着小牛,呜呜的哭。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那一袭白衣,不远不近的跟着他。据她说,要跟到他同意为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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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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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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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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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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