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茯苓听完却是好整以暇,淡然说道:“姜震武之所以这般做,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他的计划本来就是让凤梧鸾栖同室操戈,拼个你死我活,引得渤海大乱,他算定蛇王报仇心切,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蛇王定会推波助澜,到时候渤海民心动荡,人人都以为是文寅风从中捣鬼,必定民心尽失,到那时他只需要假借神凤之名,言说文氏当灭,先齐姜氏奉神凤旨意,拯救渤海,到时候振臂一呼,万民响应,就能恢复先齐,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在那之前不久,他从青鸾公主哪里知道了如何才能找到千翼凤!他在凤梧隐忍多年,时刻不忘这渤海神凤,后来青鸾公主在后宫遍查典籍,得知了这千翼凤的关键乃是血凤石,姜震武也认为这血凤石极有可能就在怀齐村,因此他离开凤梧就势在必行了,因为除了保命以外,他更要去怀齐村找到血凤石,如果真能让神凤临世,那他恢复齐姜,更是无人可挡了。”
秦苍羽这时听了多时,一直心中思索,此刻不禁问道:“你方才说姜震武已经起了对凤翎不利之心,但那时凤翎一直在他身边,为何他却一直没有下手,反而一直保凤翎逃生,你这么说不是前后矛盾吗?”
李茯苓听后说道:“姓秦的小子,要是别人问这等话来,是因为他不知道这千翼凤和血凤石的关系,以为只需要有了血凤石,就能召唤神凤,怀齐的姜震海起初不就是这般认为的吗?但是那姜震海临死之时,对你说的明白,怎么你会不明白姜震武的用意呢?”
秦苍羽听了李茯苓这一说,尤其是听李茯苓说到姜震海临死的话时,心里却是一震,暗想当时姜震海死前,天门峡内只有他和柳慕海在旁,但是从李茯苓的话里来看,当时她也肯定就在天门峡,姜震海曾说乃是有人留书给他,让他带着血凤石来此夺取胡大力的村正刀,再用两样东西换他的女儿姜怀商,想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现,嘴里不禁说道:“原来当日给姜震海留书引他去往天门峡的人就是你!”
李茯苓哈哈一笑,说道:“你到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哈哈,不错,是我留书姜震海,引他去往的天门峡。”
秦苍羽却是面带疑惑的问道:“既然你明知道血凤石就在姜震海的身上,为何不直接抢夺,非要大费周折,甚至不惜在海孤村假装受害,还把我和柳大哥引去天门峡,这又是为何?”
李茯苓眼睛望了一眼蒋万里,嘴里回道:“我是知道血凤石在姜震海身上,但是村正刀那时还在胡大力身上,而当时胡大力已经离开了天门峡,何况已经蛇王已经暗中利用怀齐村民,将矛头指向了我,如果轻易暴漏身份,现身去抢那血凤石,恐怕早就死在蛇王的手里了。”
蒋万里听到这里,冷哼一声,未置可否,就听李茯苓继续说道:“当时我和蛇王是麻秆打狼两头怕,谁都不敢轻易下手,谁都想当那个在后的黄雀,不想去做那捕蝉的螳螂,而蛇王有胡大力和崔南山崔北山兄弟,而我只是孤身一人,情况对我极为不利,因此我就想到让你秦苍羽来做我的问路石,这才用计骗胡大力回到天门峡,再设计让你们误以为我被胡大力强暴,引得你们前去天门峡,果然那崔南山现身夺石,想来是蛇王对我也有顾忌,因此并未现身,后来你们埋葬姜震海之时,蛇王救走胡大力,我想既然蛇王没现身直接从你手里抢夺血凤石,那我也别露面,反正那时血凤石和村正刀已经落在你的手上,你们必定要去往若忘川,而我在你们离开海孤村时,已经早有应对,事先命谢芳蓉将文凤翎几人抓到若忘川,留书燕家,等着你们来若忘川自投罗网,因此这才毫不费力地拿到血凤石和村正刀,同时也没暴漏自己的行踪。”
秦苍羽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那姜震海的女儿姜怀商恐怕也是落在了你的手里,最后惨死在那寒蚺肚中了?”
李茯苓冷笑一声,说道:“不错,当日我和芳蓉也在怀齐凤宫之外,我本想趁机夺取血凤石,但是却发现了那崔南山也来到凤宫,这才并未有所动作,只是让芳蓉绑走了姜震海藏在凤宫后的女儿,打算以为要挟,命姜震海就范,结果后来姜震海死了,那他女儿就没用了,再加上之前在怀齐村时,可恨那姜震海色胆包天,不光对姜美娥,竟然还对我动手动脚,所以芳蓉气不过,就把他女儿喂了寒蚺了。”
秦苍羽此刻心中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不禁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从中所为,只不过祸不及妻儿,纵然姜震海是咎由自取,但是姜怀商何罪之有,却因此白白丢了性命,你不觉得你太过于歹毒了吗?看来当时姜震海临死之时,对我说要我留意身边的人,言说幕后黑手就在我的身边,指的就是百变鸡王你了。”
李茯苓莞尔一笑,嘴里说道:“非也,尽管他或许有所疑心,但是凭他还看不出我的真实身份,你这么说,实在是太抬举他姜震海了,他所指的并非是我,而是他的兄弟姜震武!他那时已经对姜震武的计划了如指掌,自然知道这郡主文凤翎是姜震武派来问他索要血凤石之人,当时他已经有了独吞血凤石之心,因而这才想借怀齐村用外人祭凤之事,顺便将文凤翎也一起祭了神凤,只不过他当时还不知道这文凤翎是姜震武找到千翼凤的关键之人,反而差点要了文凤翎的性命。至于那姜怀商,谁让她是姜震海的女儿呢?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的命,就算芳蓉不杀她,他爹已经死了,她怀的又是死胎,回到怀齐村还不是白白让别人取了全羊之血,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早早解脱了好。”
秦苍羽此刻知道这李茯苓的性子与其外表是截然不同,和那蒋万里都是一般无二,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心中虽然愤怒不已,但是他也清楚现在最好不要和李茯苓翻脸,如今一个蒋万里就难以对付,如果再把这不知道立场到底如何的百变鸡王激怒,凭自己要想救下渤海众人,恐怕是势必登天了,因此他强压怒火,嘴里说道:“照你的意思是说,那时姜震武找到的唤醒神凤的办法里,除了血凤石和村正刀外,凤翎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因此凤翎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他这才极力保护凤翎的安危?”
文凤翎听了极为惊讶,不禁向秦苍羽说道:“什么?秦大哥,连我也是找寻千翼凤的关键因素?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李茯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因为要想真正找到千翼凤,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缺一不可,第一是必须要有血凤石,但是仅仅有血凤石是根本无法唤醒神凤的,否则那怀齐族长姜裴亮早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而之后那姜震海用计夺了血凤石,依旧召唤不出神凤,也是证明,因为那血凤石真正的用途只是打开凤冢的钥匙而已,其二,要打开凤冢,还要有神兵利器,否则也进不了这凤冢石门,因此这村正刀也是关键之物,而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就是姜震武知道那真正的千翼凤就一直藏在这凤冢之中,因此就算有了血凤石和村正刀,到不了凤冢,都是白扯,只有到了这里,方能开得了门,进的了凤冢,才能找到千翼凤,但是这凤冢历来是渤海禁地,几百年来历代渤海王都严禁任何人接近凤冢,包括文氏子孙都不例外,那姜震武在凤梧宫十几年,北门常年关闭,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接近凤冢,因此单凭他自己,就算有了血凤石和开锁的神兵,到不了凤冢,也是枉然,因此,煽动柳不疑造反和保护当时在他身边的郡主文凤翎的安危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环。”m.χIùmЬ.CǒM
秦苍羽这才明白,说道:“原来如此,凤翎得知了毒封大海的是闹海蛇王,如今柳不疑又起兵造反,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将渤海已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想来是那姜震武有意告之凤翎,要救渤海,只能寻到千翼凤,而那千翼凤就在凤冢之中,他也深知凤翎的性子,为了拯救渤海,凤翎根本不会搭理那渤海古训,必定会一心前往凤冢,找寻千翼凤,二来,她乃是渤海郡主,如果她向渤海王进言,在这危机之下,既然千翼凤能救渤海,料想渤海王纵有古训,也不得不破例命郡主前往凤冢,到时候姜震武只需暗中跟随,一旦找到千翼凤,姜震武只需杀了凤翎,就能独掌千翼凤,因此他那时才必须要保护凤翎的安危。”
秦苍羽这么一说,此刻就连文凤翎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其余人更是惊诧不已,原来这姜震武留书柳不疑,栽赃文寅风,还有这般用意,当真用心险恶。
这时李茯苓又说道:“只不过当时姜震武低估了蛇王的实力,以为蛇王还是当年那个蒋万里,不慎露了马脚,等他带着郡主到了临沂镇,发现蛇王已经派胡大力把守天门峡,谢芳蓉也去了若万川,将这去往上京的道路封死,同时翠蛇使崔北山已经循迹而至,姜震武当时只能先留郡主藏在临沂镇,自己独自前往怀齐村,打算先面见怀齐族长姜裴亮,求取血凤石,再想回凤梧之法,他本以为既然有这恢复先齐的办法,那姜裴亮身为族长,必定全力支持,拿出血凤石,但是那姜裴亮年岁已高,早就没了这般复国的想法,也不想因此给怀齐村惹来杀身之祸,因此言说并无血凤石,姜震武本想多留几日,再行劝说姜裴亮,但是因为他自小离开怀齐村,投身凤梧宫为官,因此也被怀齐村视为怀齐叛徒,都不待见于他,姜震武碰了一鼻子灰,当晚只在兄长姜震海家中留宿,第二天就狼狈的离开了怀齐村。”
这时秦苍羽说道:“从这事后种种看来,那一晚,姜震武必定对姜震海说了什么,想来恐怕是姜震武故意将这来龙去脉告诉了姜震海,因此又引得姜震海不惜铤而走险,在怀齐村掀起了那场腥风血雨。”
李茯苓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姜震武夜宿怀齐村,在姜震海家中见了姜美娥和当时化名燕茯苓的我,也是意外,出言询问姜震海,姜震海正是苦恼,就将自己这困境告诉了姜震武,姜震武一听姜震海和姜裴亮原来有这等仇恨,顿时心生一计,便毫无保留,就将自己的想法全告诉了姜震海,言说只要姜震海能杀了姜裴亮,找到血凤石,就能寻到千翼凤,到时候不仅能让先齐复国,还能让姜美娥恢复神智,和姜震海做个长久的夫妻,姜震海当时就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因此毫不迟疑,自告奋勇要寻到血凤石,而后两人约定,半年之后,姜震武再来怀齐村,姜震海必定将血凤石交给姜震武,因此姜震武这才放心离开了怀齐村。只不过这一切恰好被我在外面全数听了个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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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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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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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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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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