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现在的修为,苏季只能瞧见空中三头八臂的身影轮廓,看不清任何细节;黎如魅和白袍,只能听见火红身影发出的声音;至于,那些毫无修为的魏国凡人兵将,以及申国的虎骑兵,全都对空中火红身影发出的声音,毫无任何反应。
士兵们只见到李鸿熙刚才跪在地上,莫名其妙地仰天叩拜,然后自言自语,最后独自离去。
见李鸿熙离开战场,魏候放弃了最后的希望,其它魏过兵将,也纷纷放弃侥幸的念头,只求自保平安。
申国大队骑兵随后赶到,收缴了魏国军队的战马和兵器,并送魏候去申国都城平阳“做客”。
李鸿熙离开战场以后,三头八臂的红影不知不觉中隐去。
白袍感觉到良久没有动静,心有余悸道:“难道就这么走了?”
黎如魅道:“我们没有破坏规矩,纵然天兵神将,未得号令,也不得擅自扰乱人间。”
苏季不禁想起武吉,沉吟道:“师父说的没错,天神未泯人性,后人遭殃受难,先人还是会像凡人一样前来护短。李将军命不该绝,至少不该死于我手。”
白袍忧心忡忡道:“可是放走李鸿熙,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数日后,镐京王宫。
清晨,早朝钟声响了第三遍,宫门缓缓打开。
百官步伐凌乱,一双双官靴踏进门槛,陆陆续续走进天子朝堂外。
然而,天子王座上,却空空如也。
百官们时不时地朝门外望几眼,一个个满头雾水,纳闷天子为何迟迟不到?
“天子今天怎么了,为何把我们叫来?”
“我也正奇怪,天子从登基以来就不愿上朝、不理国事,以前大小事务交由申后姜凌来打理,自骊山烽火戏诸侯以后,更是彻底荒废朝政,每日沉溺声色,还叫虢氏父子举办品花大会,搜罗天下美人进宫。今日为何心血来潮,突然想要早朝?”
“你们有所不知,最近传来消息,李鸿熙出征申国,大败而归!”
“大败?魏国七万大军,加上李将军带来的三万精兵,整整十万大军,居然还平不了申国区区弹丸之地?”
“这可是李将军第一次吃败仗,看来他那绝顶战神的名头,怕是不保了。”
“何止名头不保,人头也难保了!”
正在文武百官议论之时,李鸿熙被两个侍卫押送进天子朝堂。
百官异样的目光中,李鸿熙的双手被绑缚在身后,浑身的盔甲破破烂烂,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即将面对他的是最后的审判。
两个押送的侍卫现在一点也不怕这位李将军,因为出兵征战申国,导致十万大军败北,追究起责任,难免有人难逃一死。若有一个人死,李鸿熙绝对就是那个人。
李鸿熙之所以回到这里,一是不想背负叛国的骂名,二是不想畏罪自杀,三是不想李家绝后。尽管活着的希望渺茫,但他并不在乎结果,一切听天由命。因此,他的表情一直波澜不惊,直到看见一个老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老人背弯得像一张弓,站在高高的门槛外。七八个文官见状,急忙跑过去,争抢着搀扶他进殿。
李鸿熙用鼻子“哼”了一声,认出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虢石父。
如今虢石父在朝中如日中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他那张斑驳的老脸上,神情自若,仿佛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朝。
李鸿熙举目张望,想看他今天能耍出什么花样。
“虢大人驾到,还不下跪!”
一个侍卫说着,一脚踹在李鸿熙的膝盖上,顿时把他一条腿踢成半蹲状。
另一个侍卫见李鸿熙不跪,补踹了一脚!这一脚用尽全力,换成普通人早被踢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而李鸿熙不是普通人,偏偏是个硬骨头,反倒把腿绷得笔直。
“若不跪,你这狗腿就别想要了!”
两个侍卫怒斥着李鸿熙,一起连踢了数脚,最后也没能把他踢跪在地上,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李鸿熙扫视大殿内的所有人,喝道:“你们只会咬自己人!老子在战场拼命时候,你们这些龟孙儿在哪?”
许多武将羞愧地低下头,李鸿熙却把头扬得更高了。
虢石父眼睛半眯着,观察着李鸿熙的一举一动,眼角的渔网纹挤在一起,冷冷道:“败军之将,有何颜面在此大言不惭!”
这时,一个阉人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宫殿:
“天子驾到!”
李鸿熙转头看去,眼前这个天子的容貌,虽然跟十年前相比变化不大,但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呼唤自己“大光头”的小太子,而是即将决定自己生死的帝王。
姬宫湦没有看李鸿熙,没有看任何人,径自走上台阶,高坐王位之上。
俯视文武百官,姬宫湦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应该如何处置此人?”
虢石父上前一步,毫不犹豫道:“李鸿熙,死罪当诛!”
话音刚落,文官们纷纷随声附和:
“对,当诛!”
“当诛……”
“当诛……”
虢石父眨着凹陷的三角眼,朝两个侍卫丢了个眼色。
两个侍卫心领神会,一齐用力把李鸿熙的头按在地上。
李鸿熙猛然抬头,狠狠咬住一个侍卫的手指,侍卫疼得大叫,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手指抽出来,那手指已被咬得露出白骨。
“老子死也不当猪!要杀便杀,给个痛快!”
李鸿熙说话时血星四溅,浓重的血腥味在嘴里扩散开来。他对着另一个侍卫呲着牙,鲜红的血液在雪白的牙齿间流淌。
两个侍卫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他们眼中的李鸿熙,哪里还像个人,简直就是一条疯狗,而且是一只丧家之犬。xǐυmь.℃òm
此时,朝堂内发生的一切,全部被姬宫湦尽收眼底,可他始终一言不发。
杨逆上前一步,说道:“君上,如今乱党横行,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不可再杀战将。当务之急,让李将军戴罪立功是为上策。”
百官纷纷垂头沉思,只觉得不无道理。
虢石父故意干咳两声,那些点头赞同的大臣立刻板着脸,不再做出认同的姿态。他原以为杨逆应该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想不到他今天竟然莫名其妙地帮李鸿熙说话。
“杨将军,若依你的意思,应该赦免罪人?”虢石父反问道。
杨逆道:“末将引荐一位高人,可助李将军一臂之力。”
虢石父愈发不满道;“杨将军请来的孔雀明王,曾在朝歌云梦山一败涂地。如果这次又败了,该当如何?”
杨逆道:“末将敢以人头担保,如果这次战败,可将末将的人头悬于城门楼外!”
百官诧异地望向杨逆,纷纷唏嘘不已。
李鸿熙惊讶的目光中,只见许多武将们陆续出列,表示愿意为自己担保。
见满朝武官半数下跪,虢石父气得咬得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既然杨将军请的是世外高人,必然非同小可,敢问能否在半个月内得胜还朝?”
李鸿熙“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心说半个月连往返都不够,这虢老贼一心只想铲除异己,完全不顾周室社稷,简直可恨之极!
杨逆脱口而出:“若得那位高人相助,不需要半个月,只要三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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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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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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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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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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