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内正在议事?”苏季问道。
云依颇感意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季双眸微闭,屏息凝神,可以感知山中灵气的流向,已然察觉所有道行高深的阐教修士,此刻都聚集在玉虚宫内。
云依道:“我们去看看吧。这种集会以后怕是越来越少了。”
苏季和云依一起走向玉虚宫,沿途荒无人烟,尽显凄凉,原本山上就没有多少人走动,现在来往的人比以前更少,显得愈发冷清。
此时,玉虚宫内.
牛竹高坐中央主位,脸色铁青,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左边十二灵台元老的席位只剩六人,柴嵩坐在首席,其余席位分别是:子鼠方位的夜磨子、酉鸡方位的鸡老、申猴方位的黄眉道人、亥猪方位的净阳、巳蛇方位的云依。
右边七曜洞主的座位上只剩四人:土曜洞主、火曜洞主、日曜洞主、金曜洞主。
玉虚宫里传出一声怒喝:“镇星,你这什么意思?”
火曜洞主厉声责问:“你打算退出阐教?”
“荧惑兄,息怒……”土曜洞主赔笑道:“我虽然退出阐教,但不会离开昆仑。如果以后阐教有难,我一定还是会出手相助。”
“放屁!”火曜洞主指着土曜洞主的鼻子,骂道:“你见阐教每况愈下,便想和我们划清界限,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我不与你论……”土曜洞主转向牛竹,恳求道:“教主,请念在我曾经助你闭关三年的份上,你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牛竹面露难色,一脸苦相道:“你就这么想脱离阐教?”
土曜洞主转向众人,问道:“斗胆问大家一句。最近十年来,多少阐教高人死于非命,首先是太公师祖,后是太甲真人、郁红枝师侄、武吉教主……但凡明眼人,想必早已能看出阐教气数将尽,迟早要面临一场灭顶之灾。难道时至今日,只有我一个人动过离开的念头?难得在座列位当中,没有一个人和我有过同样的想法?”
宫殿内顿时安静,静得可怕,甚至有些人的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
火曜洞主突然大喝道:“镇星!你要滚就滚,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土曜洞主辩驳道:“我不过是有话直说,只想劝大家想开一点,不要再一棵树上吊死。树大势必招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没了阐教的名头,我们还是道友,还可以同心协力。我是一片好意,如果真要走,我早已不辞而别,何必要来这里?”
这时,一直沉默的金曜洞主,一语道破了天机,开口道:“你不是不想走,只是舍不得你的土曜洞府罢了。”
土曜洞主顿时语塞,静无言以对。
牛竹道:“大家不要再吵了。我不想连累大家一起受苦受难,还有谁要离开阐教……都请便吧。”
宫殿再次陷入沉默。
土曜洞主用一句话打破了安静:“多谢成全!”
说罢,土曜洞主全身而退,大摇大摆地走出玉虚宫。
火曜洞主怒不可遏,刚想去追土曜洞主,却被日曜洞主一只手拽住,叹道:“随他去吧。”
牛竹扫视一个个空着的席位,问道:“今天缺席的长老们,都是什么情况?”
日曜洞主道:“月曜洞主太阴,自从几年前离山,便和水曜洞主辰星一样,再也没回来。”
鸡老道:“丑牛和辰龙两个方位,目前均无人镇守。”
净阳道:“卯兔方位的金贞背叛师门,已经加入陆压教门下。”
夜磨子道:“戌狗方位的狗头童子,三年前被西方教罗腰斩致死。”
黄眉道人道:“未羊方位的玉羊真人,因为经常偷看女子沐浴,前年被西方教门人打散了魂魄。”
牛竹焦头烂额,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跟着他一起陷入沉默。
稍作沉吟,柴嵩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见到柴嵩出列,在座各位立即正襟危坐,一个个洗耳恭听,以往这种危急关头,全都是柴嵩第一个想出解决的办法。
然而此时,柴嵩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艰难地开口道:“教主,我渡劫之期将至,无法继续镇守寅虎方位。”
语一脱口,瞬间引来周遭一片窃窃私语。
火曜洞主道:“柴嵩!怎么连你也在这种时候……”
牛竹连忙道:“柴首座这些年尽心竭力辅佐我,毫无半句怨言。现在他功成身退,即将飞升大道,我们应该恭喜他、祝福他才是啊。”
火曜洞主责备道:“姓牛的!你这教主到底是怎么当的,你虽然修为有长进,脑子为何一点长进都没有?”
“够了!不可造次,否则和镇星那叛徒有何区别?”日曜洞主道:“牛竹毕竟是一教之主。”
牛竹落寞地垂下头,惭愧道:“荧惑前辈说的不错,我确实无能……阐教遭逢大难,诸般罪过,我难辞其咎,没有资格继续担任教主?各位前辈,各位师兄,谁愿担此重任,继承阐教主之位?”
语一脱口,火曜洞主不再说话,其余几位洞主也默不作声。他们要么无心继承教主之位,想过逍遥快活的日子;要么不想接手这烂摊子,最后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搭话。Χiυmъ.cοΜ
这时,云依走进宫殿,来到牛竹耳边说了几句。
牛竹眼睛一亮,不禁脱口而出:“三师弟!三师弟回来了!”
苏季步入宫门的时候,所有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宫内众人一个个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季师侄作为前任教主的得力弟子,曾经是有资格继承教主的人选。”
“三年前,他在骊山力敌西方十翘楚,也算为我阐教挽回了一点面子。”
“季师侄继承教主,我没有意见。”
“我有意见!”苏季斩钉截铁道:“我不想要这个位置。”
日曜洞主道:“你身为阐教弟子,怎能不为本门尽力,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师父吗?”
苏季道:“阐教有难,我自当鼎力相助,但我对这个位置毫无兴趣。我是个俗人,不是圣人。我有自己的意愿。谁也休想用伦理道德来压我。况且,阐教教规有云:历任教主的人选必须由前任教主决定。教规不可违背!”
说完这句话后,苏季朝牛竹拼命使了个眼色。
牛竹不忍心把烂摊子甩给师弟,于是道:“这种事还是得问三师弟自己的意愿,如果他同意,我自然同意。如果他不同意,我不会强人所难。”
柴嵩道:“前任教主武吉的忌日将至,我可在忌日当天,设法招来他的魂魄,听听他的意思。”
苏季记得柴嵩说过,招魂术只能师父武吉的魂魄召回一次,现在又要招魂,其中必有猫腻。柴嵩行事一向喜欢拐弯抹角,当初为了逼姜凌出嫁,想出十二灵台阵的法子,现在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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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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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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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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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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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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