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就是我父亲?
苏季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感情,用嘶哑声音问道:
“你是谁?”
“贤兄居然问我是谁?我啊……我是坏人中的好人,好人中的坏人。”青年清逸的脸庞,突然变成一张坏坏的笑脸,朗声答道:“你连我谁都忘了,势必要罚酒三杯,看你还能不想起来!”
说着,青年将苏季请到床边的桌子前,接连为他斟了三杯酒!
苏季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口气将三杯酒一饮而尽。
青年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异的目光,口中连连赞道:
“贤兄以往从不饮酒,没想到今日居然一口气喝了三杯。看来你我今日势必是要不醉不归了。”xiumb.com
苏季淡然一笑。论喝酒,他自然是来者不拒。
二人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之间,发现彼此都是性情中人,谈话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了许多。
通过与青年把酒畅谈,苏季了解到,此时的人间,正逢周宣王继位后的第六年。青年提到自己反攻太原,并在平遥一带驻防的事情。
苏季掐指一算,兮伯吉甫打败犬戎大概是去年的事。这与这青年在人间的动向基本吻合。这让苏季更加觉得眼前的青年,就是自己的父亲。
然而,苏季还是有一丝怀疑,总觉得眼前的文弱青年与自己心目中“大周太师”的形象相距甚远。
兮伯吉甫在宫廷朝野里多厉害,苏季没见过,不过眼前的青年喝起酒来,简直和酒馆里任何一个酒鬼毫无分别。虽然让人倍感亲切,但苏季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应该更加伟岸,更加令人有安全感才对。
一坛酒下肚,青年的两道剑眉泛起柔柔的涟漪,仿佛夜空中的弦月,更添了一丝桀骜不羁。
苏季把酒浆倒入一盏夜光杯中,开口问道:“贤兄,你今天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青年虽然是一副借酒浇愁的模样,但眼中却一直都带着笑意。
“天子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心性大变。他命我在成周一带征收南淮夷族,实则给我一道密令,让我帮他征收夷族的美女。”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仰天叹道:“女人啊女人,你就像就像一团火,能点燃男人的热情,也随时能把男人烧成灰!天子啊天子,你堂堂一国之君,何必要往火坑里跳呢?”
话音刚落,苏季蓦然想起净明大叔曾经说过,周宣王贪图美色,还一度垂涎姜玄的妻子,会下这样的旨意,倒是也不足为奇。
苏季给青年斟了一杯酒,道:
“贤兄,你认为女人是世上最麻烦的东西。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心上人。若是哪天遇到一位心仪的女子,只怕就不这么想了。”
青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喝酒。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片喧哗!
刚刚走出恭骨楼的酒客,纷纷退回楼里,一个个神色异常慌张。
“推上!推上!”
“把门关紧了!”
“不知是哪里来的怪物!”
“不好!它们朝楼这边来了!”
楼下传来一片尖叫,蜂拥而入的酒客,瞬间乱成一锅热蚂蚁。
苏季感到很奇怪,起身走到楼梯边,发现下方的酒客很多已经吓得显出了原形,有的头上竖立着两只狐耳,有的慌乱地摇摆着狐尾,还有的完全变成一只狐狸,在楼里慌乱地上蹿下跳。
“外面好像出什么事了……”苏季回到青年身边说道。
青年此时已是醉了,脑袋趴在了桌子上,喃喃地说:“鬼知道出了什么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塌下来有昆仑山的阐教仙人顶着。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苏季望着酒醉的青年,心中对他身份的怀疑,不由得更胜了几分。
说他忧国忧民?
现在他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了。
说他博学多才?
现在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这个人真是我的父亲?
苏季心想待会儿等他酒醒,一定要亲口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四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呸!这么大个地方,连个赌钱的地儿都没有,真他娘的扫兴!”
“蠢货!咱来了狐狸窝,还赌什么钱!赶紧抓几个漂亮的狐狸精,快活快活再说!”
“两个蠢货!这里的狐狸都是鬼魂,当然是要杀个痛快!老子从没杀过鬼,待会儿一刀一个,一个也不留!”
“你们三个蠢货!来这儿可是办正经事的!抓到金丝玉面狐之前,你们都给本仙安分一点!”
听他们谈起“金丝玉面狐”,苏季隐然感到外面的四个人是冲狐姒来的。单从四人说话口吻,苏季已然猜到他们的身份。他轻轻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向外看去,只见楼下站着,四臂赌鬼,三腿花盗,双头神将、独目医仙。
果然又是这四个怪胎。
四人站在楼下,抬头向楼上观望着。他们目前虽然手脚健全,但仍和玲珑塔狱里吊儿郎当的神情状态差不多。
苏季不禁感叹,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管这四人三十六年后,瞎了眼睛,也依旧看不清人间黑白;断了手足,也依旧学不会手下留情。
“真吵,坏我酒兴……”
说罢,青年放下杯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苏季看他面露一丝怒容,不禁满怀期待地问:“贤兄,莫不是要出去教训他们?”
青年移步换到远处的另一个位置,坐下说道:“不,我是想躲远点。”
“躲远点?”苏季失望地重复了一遍。
“我又不会什么玄门道法,不躲远点,难道出去送死不成?”
“送死?”苏季楞了一下,问道:“莫非你和那四个怪胎有过节?”
青年点点头,道:“好在他们四个没见过我本人,而且这次看样子并不是冲我来的。”
苏季心中暗想,兮伯吉甫打败犬戎,这无疑算是与西域五戎有过节。如果青年所说的过节,指的也是这件事,那他一定就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凭他这样玩世不恭的状态,究竟是怎么打赢强大的犬戎的呢?
正在苏季百思不解的时候,只听窗户被风吹得吱吱作响。
外面楼下,忽然凭空裂开一道缝隙,犹如打开一道风口,骤然刮起一阵大风。
紧接着,一个男子身披暗红色长袍,手持一根蛇头拐杖,从缝隙间缓缓走了出来。
“姜玄?”
苏季默默的在心里念着这两个字,眼中泛起凛冽的寒光,脸色瞬间如变得如严冬般肃杀,一股隐隐杀气在他周围氤氲浮动。
一旁烂醉如泥的青年,不禁打了个寒颤,竟在这炎炎夏日感到一丝凉意,酒意瞬间醒了三分,眼神开始慢慢变得认真起来。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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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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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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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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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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