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只一个校尉部一万两千人的兵力,拦截鞑子的归途已属不易。毕竟鞑子数十万兵马,一旦战败蜂拥逃窜,必定会对锦州造成巨大的压力。
他的职责就是镇守锦州,不可能放弃职责,却去攻打辽阳。他很清楚嬴翌的战略——杀伤鞑子有生力量为主,而不是其他。
对于钱岳而言,占领辽阳的重要性,比起拦截鞑子的精兵,差了不止一筹。
只要剿灭了鞑子的精兵,辽阳便是盘中餐,不足道哉。若不能剿灭鞑子的有生力量,便是攻下了辽阳,鞑子也还有一口气在。孰轻孰重,一眼可知。
这件事有操作性,但钱岳最多出一部三千兵马,再多不可能。至于诈城,钱岳完全不抱期望,吴三桂的兵要是能诈开鞑子的都城,那鞑子对汉奸们也太信任了吧?
何况还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国运之战啊!
所以内应尤为重要。有了内应,不单单破城容易,在钱岳而言,祖大寿若能勾连起一票汉奸反转为内应,以那些汉奸这么些年在鞑子腹心处建立的势力,或可对弹压辽阳产生奇效。
辽阳是鞑子的京都,鞑子上百万本族,至少有一半都住在里面。若只钱岳派三千人,加上吴应麟八千人,区区万余人,根本弹压不住。反而会被拖入泥潭。
吴应麟很清楚钱岳言语中的意思,道:“请将军放心,内应早有定计。占领辽阳并不是目标。”
“哦?”钱岳念头一转:“哦。”
明白了。
“是要擒杀鞑子皇族?”他道。
吴应麟躬身一拜,面露佩服之色:“将军英明!”
“若是如此,可行性巨大。”钱岳想了想:“也罢,我便调遣三千兵马与你去辽阳。有祖大寿为内应,不为占领,只为擒杀鞑酋家眷,易也。”
“多谢将军!”
...
三山营堡,多尔衮夜半惊醒,背后一片冷意。
他披上一件单衣,走出来,正见高天明月,月光洒洒如雾,分外一派朦胧。
“快八月十五了吧?汉人的中秋,果然明月高悬。”他心中一动,忽然想到。
“汉人中秋团圆,如那圆月,圆圆满满。可我如今却战战兢兢,夜半难眠。”多尔衮叹了口气:“梦中阿玛疾呼,满眼有鲜血淋漓,不是吉兆啊。”
他被噩梦惊醒,心中一片踟蹰。
“夏贼日日出兵,却止三千人,无目的攻打四寨堡,分明有练兵之嫌。那夏贼崛起不过两年,虽如日横空,但底蕴恐怕不足,想必灭明之后新征兵马,果然需要血火练就。”
思忖至此,多尔衮露出自嘲之色:“没想到我大清精兵,如今竟成了别人的练兵之物,实属可悲。”
“他按兵不动,分明另有计较,是什么计较呢?”多尔衮念头转动,难以明了。
他不曾想过,嬴翌心生一网打尽之意。自忖数十万兵马,要一网打尽,根本不可能。
他更不知道,嬴翌的主要目标,就是三山营的这七万满八旗。
但多尔衮仍然感觉到了危机。
骑虎难下,并非虚言。发起国运之战,多尔衮是瞅准了嬴翌刚刚起势,底蕴不足的弱点。他深深的知道,时间对他的不友好。大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要继续壮大,唯有向南。若不打败嬴翌,大清没有机会。而一旦拖延,等嬴翌横扫神州,持万万人之势,大清再无机会。
“夏贼在等什么呢?”多尔衮思索连连:“莫非是北边战事?是了,鞑靼人毕竟不可小觑。”
“便则阿玛与兄长多番压制,如今鞑靼人若倾尽全力,仍能纠集十万兵马。十万可不是少数。山海关止不到三万兵马,看来在北边沿线布置了不少兵力,恐怕是等那边战报...等着胜利吗?”
“鞑靼人一旦战败,夏贼便可纠集所有兵力,与我决战。想来便是这个主意了。”
多尔衮心中微微一定:“不能等他集合兵力,最多五天,最少三天,若鞑靼人还没有消息,我就与他决战。”
站在月光下良久,多尔衮叹息一声,决定一族之命运,就在眼前了。他虽已有定计,但心中的忐忑,却怎么也按捺不住。m.xiumb.com
他不禁有些想念明廷,想念崇祯。若还是明廷,那该多好啊?
“为什么每到亡国灭族之时,汉人总有英雄呢?”
这样的念头,渐渐升起,又渐渐消散。
山海关,八月十四。早上嬴翌用过早餐,在城头巡视一遍,到上晌午,陆陆续续便有许多军报传到手中。
“三山营鞑子有动静了?”
嬴翌看着手中一封军报,精神微微一振:“鞑子有调动的迹象,看来多尔衮也在准备决战。”
放下军报,嬴翌思忖道:“不知多尔衮计划的是哪天?”
嬴翌很清楚多尔衮的进退维谷,但却肯定多尔衮不会轻易退却。国运之战哪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事?这可不是旅游。
一旦撤退,不单单对其阖族士气产生巨大的打击,对多尔衮本身,也是无可抹灭的污点。一旦撤退,回到辽阳,多尔衮必定面临八旗旗主的发难。到时候,他这个摄政王,恐怕就坐不稳了。
只有强撑,只有战争,心中进退难安,但对对多尔衮而言,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走。
到了这个地步,攻守之势,已是异位。
“来人。”
嬴翌唤了一声,便有张四推门入内:“君上!”
嬴翌道:“将朱炳琨等人唤来。”
“喏!”
不多时,朱炳琨等将官皆至。
嬴翌道:“鞑子已有动静,怕是已生决战之意。但如何能令其如意?主动之势在我掌中,众将官立刻下去做好准备,若今日钱岳消息不至,入夜便发兵强攻!”
道:“现在做具体战术安排。”
他扯开一张地图:“主要目标是三山营的鞑子本部兵马。鞑子有七万人,以三山营为中心,建立了六个大营,防守之势密不透风。但无关紧要,强攻而已,不怕他防守,就怕他跑了。”
“三山营位于三山之间,山虽不高,却也是屏障。三山间有三条路。我便兵分三路,合围之。”
“关里止一万八千人,留三千镇守关城,其余一万五千人,本王带亲卫三千作一路,其余两路朱炳琨领之,具体怎么打我不管。”
嬴翌点了点三山营东去之路,道:“我绕道截其退路。”
又道:“稍后请张真人和王真人随军,鞑子有异人,不可不防。朱都督,记住不可大意。”
朱炳琨闻言犹豫了一下,起身躬身道:“君上,张王二位真人可随君上。”
嬴翌摇了摇头,笑道:“随你一道。就这么定了。”
然后谓之众将道:“此战以斩杀鞑子有生力量为主,能杀多少杀多少,不要犹豫。但亦不可死脑筋,若困不住,可放开一线,围二阙一。左右锦州那边,应该是没问题的,鞑子便是跑,也跑不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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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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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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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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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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