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翌一身玄甲,策马立于阵前。左右朱炳琨、郑五、郑九、钱岳四校尉拥趸,威风凛凛,莫能直视。
万军如一,鸦雀无声。
永定门中门大开,田宏遇顶盔着甲,大步迈出。及至于近前,捶胸顿首,抱拳躬身:“田宏遇恭迎主公进京!”
嬴翌哈哈一笑,摆手道:“快快请起。”
待田宏遇直起身子,嬴翌道:“前面带路,入城,进京!”
“喏!”
“且慢。”这时候,朱炳琨忽然道:“主公莫急。不妨先令大军接管京师防务,再入城不迟。”
田宏遇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喝道:“主公!属下绝无二心!”
郑五道:“主公,田指挥未尝有二心,然京师初至,或许有与明廷共生死者。主公万金之躯,不可不察。朱校尉言语无差,田指挥使亦然。然为防万一,自当谨慎。”
嬴翌闻言笑道:“无妨。明廷将亡,或有共生死者。然我承继祖宗之荣耀,天命所归,何惧来哉?”
然后谓田宏遇道:“勿须多想,只管在前引路。”
田宏遇深吸一口气:“喏!”
大军,入城。
田宏遇及三百锦衣卫在前引路,嬴翌一马当先,直入京城。玄甲如墨,神秘威严,魁伟雄姿,顾盼生辉。一路所过,满京师一片鸦雀,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他自姿态从容,毫无局促。
金甲簇拥,犹如天兵。脚步震震,如雷霆霹雳。蚩尤旗迎风狂舞,斗大的嬴字浩浩荡荡,分明是那历史潮流,滚滚向前,不可阻挡。
不知何时,有呜咽隐隐,嚎哭阵阵,百姓无所适从,难以接受。
大明,亡了!
午门外,崇祯帝及满朝文武静默。周遭锦衣林立。远闻脚步惊雷阵阵,这一刻,崇祯帝不知心中如何沮丧复杂。
祖宗基业,近三百载,终将沦落。而来者,正如那天边骄阳,正待昭昭!
周延儒一脸灰败,众文武精气神衰落到极点。正如那衙堂下的囚徒,艰难等待判决。
当一杆大纛在远处冒头,众人皆精神一振。无论崇祯帝还是文武大臣勋贵,这一刻都把心提起。
嬴翌玄甲魁伟之身,终于出现在眼帘里。
马蹄缓缓踏过青石铺就的大道,嬴翌的目光与崇祯帝碰撞在一起,一个深邃炽烈,一个灰白无光。默然间,皆是无声。
执帝王于驾前,拘文武于马下,天地俯首,这是何等风光?!
田宏遇意气风发,近前喝道:“我主已至,文武跪拜!”
哪里还有半分心气,以周延儒等为首的明廷文武齐刷刷如割麦子一样拜倒,而崇祯帝,已泪流满面。
嬴翌策马至于前,伸手间,哗啦,亲卫齐止步。他翻身下马,龙行虎步,大氅滚滚,全然也不理会那折腰拜倒的满朝文武,至崇祯帝面前,微微拱了拱手:“朱兄。”
崇祯帝微怔,一时无言。
嬴翌微微点了点头,道:“此间门前,颇为不便。田宏遇,请诸位明廷大臣上殿说话。”
“是,主公。”田宏遇躬身一拜。
嬴翌便与崇祯帝伸手示意:“朱兄,请。”
崇祯帝浑浑噩噩,踉踉跄跄,与嬴翌同入午门。两个背影,昭然鲜明。
中宫大道,嬴翌与崇祯帝缓步缓行,一位位锦衣卫列于道畔,昂首挺胸,迎接嬴翌目光。
许多宦官、宫女皆在远处,战战兢兢,仓仓惶惶。
至乾清宫,登阶上殿,只见殿中阔阔,盘龙柱林立,雕梁画栋,龙纹凤舞,衬托威严。当首一尊龙椅,金灿灿生辉。
嬴翌在殿中驻足,道:“搬两个凳子来。”
早有田宏遇,搬来两个凳子。嬴翌道:“置于陛阶之上,龙椅之下。”
田宏遇照办。
嬴翌这才对崇祯帝道:“朱兄请坐。”
崇祯帝早无言语,分明这里是他的家,却要人来请入座,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喻。
照嬴翌所指,崇祯帝在其中一个凳子上坐下。嬴翌这才转身,面朝文武。
“明廷已亡,此乃天数。诸明廷公卿,可有异议?”
鸦雀无声。
嬴翌微微点头:“来人,执文武于偏殿,等候我发落。退下吧。”
田宏遇忙将人执出主殿。
一时间,乾清宫中空空荡荡。嬴翌亦不说话,崇祯帝更不说话。直等到朱炳琨等人接管京师防务之后至乾清宫,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主公,京师防务已全数接管。”
朱炳琨立在殿中,躬身道:“安民告示也已张贴,锦衣卫巡守街巷,宣扬主公威名。”
“好。”嬴翌颔首:“京师不能乱,秩序是第一。若有欺民造乱者,一应与我杀之,不许手软。”
“是!”
然后嬴翌道:“阎尔梅已至何处?”xǐυmь.℃òm
“回主公,不知。”朱炳琨道:“尚需锦衣卫消息。”
嬴翌道:“教锦衣卫快马加鞭,速令阎尔梅至京师。”
“喏。”
嬴翌又道:“在阎尔梅等抵达京师之前,京师戒严,一切按部就班,不可乱了分寸。”
“是。”
“紫禁防务由我亲卫接管。你去把王轶胜和田宏遇唤来见我。”
北伐之初,阎尔梅随嬴翌北上。却是以阎尔梅为主,主持治理机构与军事行动的跟进。搭建治理机构,不比大军攻伐,更是繁琐,更是困难。即便初期只搭建州府一级的框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是阎尔梅滞后许多,也不知如今到了何处。
嬴翌据京师,取明而代之。一应有许多繁务,涉及许多礼仪,而嬴翌不知,朱炳琨等亦皆武夫,哪里知道这些?必须要有一个明白人来主持。
至于明廷满朝文武,嬴翌嗤之以鼻。虽然嬴翌只需要张张嘴,他们就会屁颠屁颠的为嬴翌办事,但这些老油子,嬴翌绝大部分是不会用的。
不多时,田宏遇与王轶胜相继入内。
嬴翌道:“田宏遇,你负责弹压京师治安,并查抄明廷文武府宅,一应不合法不合理的,皆抄没之。”
说着,嬴翌极认真道:“不要令我失望。”
田宏遇身子一正:“请主公放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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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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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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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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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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