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196年春三月。
建安元年。
年号更改的事,还是上次曹昂过来,言语间随意说起。
曹昂他们离开别院之后,隔三差五,总是有那么三五个抽空来别院一趟,这次是曹昂,下次就是曹丕。或是遇到疑难,寻求解惑,或是看望赵昱。Χiυmъ.cοΜ
在这个真实不虚的时空,因为赵昱的出现,很多东西都背离了其本来应有的发展方向。但仍然有一些不曾背离,比如年号。
在上元节,也就是近两个月之前,长安天子于大朝会上下旨更换年号。在二月中,也就是赵昱驾驭机关车去了一趟濮阳,回到别院之后大概又过了半个月,消息才传到兖州。
这效率够低。
长安果然是乱了,也不知道曹孟德在其中下了多少黑手。要不然以关中到关东的这点距离,也犯不着近两个月才把更换年号的消息传递出来。
“大概要不了多久,长安天子就该离都避难了。”
赵昱心里如此想着,法力传音叫管亥过来。
管亥和高顺一道来到土院,院里大门敞开,正看见赵昱端坐堂中,五面二尺长的旗幡,散发着淡淡的五色光辉,在赵昱面前沉浮不定。
即便在别院中见过了许许多多的神奇的东西,但看到这样玄妙的景象,管亥和高顺仍止不住心里惊叹。
“东家。”
赵昱道:“你走一趟濮阳,请孟德过来。”
管亥应喏:“是。”
与高顺齐齐拱手,转身离去。
如今不比当初,以前要去濮阳,还得骑马坐车,来回一两个时辰。如果需要从濮阳运输一些东西,还得再耽误许多时间。而自飞行机关车制成之后,赵昱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别院中人,尤其是经常要出去为赵昱办事的管亥等人,就方便了许多。
机关车的驾驭方法简单易懂,就是个黄毛孩子,学个一两天也能熟练。此前弟子们离去,就是管亥驾驭机关车把他们送到濮阳去的。
五行阵旗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马上就要炼成了。比赵昱跟曹孟德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天。所以得去请他。
这套阵旗器胚初成的时候,旗杆六尺,旗幡三尺。而经过炼制,只余下两尺的杆,半尺的幡。小巧玲珑了许多。
当然,炼制过后的旗幡,小是小了,但坚固程度,不用说。就算是蚕丝编制的幡,等闲水火不侵,一般的手段坏不得这法器。
以机关车的速度,来回别院和濮阳一趟,只要中间不太耽搁时间,最多盏茶功夫。
毕竟曹孟德不是闲人,就算要来别院,也要稍稍把手头的事交代一下。
大概十来分钟之后,赵昱察觉到机关车飞临别院上空。
机关车赵昱在改造的时候动过一些手段,使得能够如意进出五行四象阵。不要以为随随便便什么空中的东西就能进出别院。五行四象阵全方位护持,别说天上,就是从地下,不破阵法,也休想进来。
“哈哈...”
伴随着豪迈的大笑,曹孟德走进了土院。
赵昱抬头一看,神色了然。
这次曹孟德并非独自一人,除了典韦许褚,竟还有三人。这三人当中,其中一个气息有些熟,另外两个则很陌生。赵昱之前早已察觉。
赵昱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气息熟悉的人身上,恍然看到一张年轻的面孔,这张面孔虽然有所变化,但赵昱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韩树?”
“老师!”
是韩树。
当初赵昱去南阳采独山玉的时候,那个山下韩家村的少年。
几年不见,已经长大了。
沉稳的气质,方正的面孔,非同一般的气度。
韩树神色激动,三步并作两步,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赵昱面前:“老师,您...可好!”
赵昱欣慰含笑:“好,好。为师历来都好。快起来吧。”
然后看向随后进来的曹孟德。
曹孟德并不以韩树率先他一步进来而感到生气,他更欣赏这样的人。对父母师尊,这是孝道。一个不孝的人,是没办法取信于人的。连自己的父母老师都不孝顺尊敬,其人品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所以自古以孝为本,百善孝为先,并非没有道理。
曹孟德欣赏有孝心的人,忠义的人,甚至可以忽视其不敬。
他笑道:“我说南阳怎出了个大才,短短一年时间,子孝向我推举了不下五次。没想到见面一问,发觉竟是先生的弟子。恍然大悟,恍然大悟啊。”
赵昱一边催动法力,缓缓淬炼五行阵旗,一边笑道:“当初去南阳采玉,遇到这孩子也是机缘,就顺便传授了些皮毛。”
韩树道:“若是没有老师传授,弟子便是坐井观天的小儿!”
赵昱当初传授韩树,多是武道修行。但半个多月的相处,也传授了一些其他的理念和知识。
所以韩树这么说并非有差。
赵昱笑着点了点头:“你既然出仕,那就好好做。以后遇到疑难,就来别院,为师与你解惑。”
终归是弟子,赵昱也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既然再次相遇了,那就这样吧。
“多谢老师!”
韩树高兴不已,连忙站到赵昱身后,如童子一般。
这时候赵昱才看另外两人。
这两人,皆是道装打扮,道袍芒鞋,清淡利落。一个须发皆白,一个黑发童颜。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这两位是...”
两个老道士此时早已傻了眼,呆愣愣的站在曹孟德身旁,如石像一般。
曹孟德等人见惯了赵昱的神奇,免疫许多。而这两个老道士,却没有这份免疫力。
赵昱又正在炼器,五行阵旗悬空沉浮,宝光微微,如何能不震骇人心?!
早已是脑子一片空白。
曹孟德笑眯眯的看了眼两个老道士,才把目光聚焦在五行阵旗上,目中神采闪烁,口里道:“这位是天柱山乌角先生左慈道长,这位是会稽琅琊宫于吉道长。”
赵昱顿时明了。
那身材清癯高瘦,须发乌黑的道士,就是乌角先生左慈。左慈是汉末时代极为出名的一位道人,常年在淮南天柱山修行,后世传闻还曾戏耍过曹孟德。
至于那须发皆白,身材稍矮略胖的道人,便是琅琊宫于吉,亦即是在原本历史上,被孙策杀死的那个道士。
这两人都是黄老道家在这个时代最为有名的代表人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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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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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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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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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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