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
苏轻侯道:“锦儿,我知道令狐藏魂对你有多好。他如此对你,是因为他认为你是他女儿,你身上流着的血是令狐族的血。但是你身上怎么会流着那个恶族的血。他这样认为,其实是爹难以容忍的。但是我一直没有确凿证据让他相信,让他死心。现在他找到你舅舅,你舅舅会证明你是爹的女儿。你和令狐藏魂,包括和他们令狐族没有丝毫干系。而此事,也该到了结时候了。”
苏锦儿还是不啃声,她显得有些恍惚。
苏轻侯握住她的一只手,又道:“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锦儿,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江湖中这些恩恩怨怨诡诡诈诈打打杀杀。但是我们都身在江湖,所以我们就得适应江湖。江湖只有一种颜色,就是红色的。不管以后是他死在我手,还是我死在他手,你都要承受,都要面对。因为这很正常不过。就算林屹有一天死了,也很正常。杀人者,终究也会被人杀。这就是江湖!”
苏锦儿点点头。
她露出无奈苦笑,道:“看来事难两全。既然如此,就了结吧。如爹爹所言,这就是江湖。江湖是红色的。锦儿却一直想让它成为我最喜欢的颜色。锦儿很傻……”
苏轻侯温柔抚摸着女儿秀发,一如当年抚摸着爱妻的头发。
苏轻侯柔声道:“我闺女不傻,是太善良了。”
苏轻侯安排分院的事,第二日便和女儿朝河州而去。
苏轻侯带着苏锦儿朝河州而来,林屹从萧怜琴那里得到了消息。
尽管林屹思念妻女,但是妻子还未出月子地,女儿又这么小,却长途跋涉来河州,这让他很纳闷。
林屹便带着小童子去路上迎接。
在离河州二十里处,林屹看到二十多名南境高手护着一辆大马车而来。
为首的人是黄豆子。
林屹拍马迎上前。
护卫马车的高手们见林屹近前,都在马上朝林屹弯腰致敬。
黄豆子更是神情激奋。
“林王连夺两地,杀的北府人马屁股尿流,真是大快人心,震动武林……不对,是震动天下……”黄豆子拍了通马屁。又到林屹身边,一副鬼鬼祟祟模样低声道:“嘿嘿,林王,马小姐可好?她没受伤吧?林王啊,能不能以后照顾一下她,别让她厮杀,刀剑无眼啊。听说这次梁家掌门都死了。林王,我藏着一坛五十年的好酒。连侯爷我都没舍得让他喝。这次,我悄悄带来了送你。你就照顾……”
黄豆子居然想要贿赂林屹。
林屹心里直笑。
他佯装气恼拍了下黄豆子脑袋打断他的话道:“没门,一视同仁。谁的命都是命,当年我都让我娘去厮杀。”
黄豆子怏怏道:“算我没说,那坛好酒还是我自己喝吧。”
林屹到了马车前,打开车门。wWW.ΧìǔΜЬ.CǒΜ
看到妻子抱着女儿坐在车厢中。
由于车厢外包裹着厚厚毛毯,车中还有火盆,所以车外秋风呼啸,车内却暖意融融。
车中还有苏轻侯。
林屹上车,先问候苏轻侯。
苏轻侯道:“你们小两口说话吧,我去外面透下风。”
苏轻侯从车厢中出来,又将门关上。
林屹先吻了一下妻子,然后又看她怀中的小福。
小福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林屹。
林屹便将她抱过来逗她。
很快,小福便被林屹逗的笑了。
林屹心里父爱泛滥,连在她小脸上亲了几下。
然后林屹又看向妻子。
妻子见了自己,没有太多喜悦,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这让林屹有些不安,他忙道:“锦儿,侯爷和你在这个时候来河州。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锦儿叹了口气。
“藏魂伯伯找到了我舅舅。所以他迫不及待让秦定方约我爹和我见面。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苏锦儿说着靠在林屹身上。林屹腾出一只手搂住她。“小林子,你说,他俩到底谁是我爹?”
林屹没有回答,他把妻子的搂的更紧。
他知道妻子害怕什么。
林屹道:“到时候我陪你去。如侯爷所说,一切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
一行人到了河州,林屹便亲自给秦定方写信,约定三日后午时,在河州西三十里外润河畔见面。
六十里外,就是北府控制的飞云城了。
林屹选地在双方势力中间,也算是合情合理。
林屹还写明,双方最多各带六名随从。
不到一日,林屹接到秦定方回复。
回复就四个字:不见不散。
既然秦定方没有异议,林屹便开始着手准备,以防不测。
令狐藏魂虽然行事不失光明磊落,但是秦定方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林屹将一切都准备好后,到了约定之日,林屹将女儿先交给呼延钰儿照看,他和苏轻侯苏锦儿起身去约定地点。
他们还带了五人,曾腾云、曾小童、黄豆子、花自在及南院总管龙斩魔。
苏锦儿和苏轻侯坐在马车中,黄豆子驾车。
一行人在午时到了润河畔。
此刻,令狐藏魂他们已到了。
除令狐藏魂、秦定方和吉灵秀外。还有小五、郎天行、公孙治、柳如颜、天哑。也是带了五人。
令狐藏魂和秦定方立在最前,其余人都立在他们身后。
看到林屹几人护着马车而来,令狐藏魂心情顿时激荡起来。
他知道车中有自己的女儿,今日,终于可以认女儿了。
从此,苏锦儿就得喊他爹,而不再是藏魂伯伯了。
等她喊一声爹,他等了太久了。
马车在十丈外停下,林屹几人先翻身下马。
苏轻侯也推开车门,和女儿从马车中下来。
苏锦儿还未出月子,又值深秋,她穿的很厚实,还披着白狐裘斗篷。
裹边处结白的狐绒在这深秋的风中不断变化着形状。
如不断变化的白色花朵。
衬托着苏锦儿那娇俏的容颜,这一刻她显得美极了。
令狐藏魂看着苏锦儿,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绮兰,在向他走来。
此刻,旁边润河的水发出“哗哗”声响。
不知是在歌唱,还是在叹息。
河边有许多树,枯黄的叶不断被风吹下。有的在空中飘飞,有的落入河中,随波逐流,有的,落在他们身上。
林屹几人在飞舞的落叶中,朝令狐藏魂他们一步步走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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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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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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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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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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