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芊芊柳眉一挑,柔声道:“不过人家喜欢。”
屋内的气氛破颇是有些古怪。
跟徐芊芊这么说情话不是谢慎的强项,少年更擅长的是指点江山,经纶大辩,吟诗作赋……m.xiumb.com
不过,徐芊芊显然也不在意一时缠绵,笑道:“你既然乏了便先歇着吧。若是因为我你到时考得不好,爹爹又该责怪我了。”
听到这里谢慎已经笃定徐芊芊就是对徐贯软磨硬泡才来到的京师。
不过与“伊人梦中来”相比这些显然都不重要了。
谢慎应了一声好字,徐芊芊便轻移莲步出了屋子。
屋门轻轻合上,谢慎心中不由得一阵怅惘。
这种感觉真是从未有过,哪怕是窈娘也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
呼,许是太过疲乏,谢慎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谢慎整了整中衣,套了外衫去到庭院里透气。
此时方是一月,正是春寒料峭,谢慎不禁打了个寒颤。
啧啧,这京师的春日果然比江南冷多了。
谢慎起了秉烛夜游的兴致,也不管却是傍晚便推开院门沿着长廊深处走去。
少年在一株粗壮的银杏树下驻步,望着璀璨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和点点繁星,不由得心生感慨。
同样一轮明月,他却是从两个不同的时空见到过,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许只是心境使然罢。
谢慎已经习惯了大明朝的生活节奏,这种闲适,这种温良恭俭让带来的感官冲击让他十分享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此时距离新年也没过多久,算来已经是弘治九年了。
谢慎今年十六,如果能够会试取贡,殿试登科,便可以光荣的成为一名进士。
这个年纪进士及第绝对算的上是神童了。
只是进士及第之后呢?
谢慎要如何更进一步,在官场宦海之中扶摇直上,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呢?
靠徐贯是不现实的。
谢慎之前已经分析过,他的这位未来老丈人最多做到工部尚书,也就是名头好听,并没有多少实权。
最重要的是徐贯弘治十三年就要致仕,算一算只剩下四年的时间。
谢慎能够在四年的时间爬到正四品乃至以上?这不现实!
即便谢慎这榜高中,名次很好馆选为庶吉士,那也得去翰林院见习三年。
三年后就是弘治十二年,距离弘治十三年徐贯致仕不到一年,一年的时间能干嘛?
便是天子再器重谢慎,也不可能直接擢升谢慎为六部郎官吧?
而且,徐贯不出意外弘治十五年将撒手人寰,那时谢慎才真的是无依无靠。
确切的说,如何把婚姻视作买卖,谢慎这一次无疑是做亏了。
政治婚姻在大明朝十分常见,无数大才子都希望能够成为阁老、大学士、吏部,户部尚书的快婿。细细想来,应该不简单因为官位排序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能够入阁,或者在吏部、户部主事的大多是当干之年,或者说圣眷正隆。
而在工部这种清水衙门的主官多半是养老了。
一个养老的主官,或许同僚会给几分薄面,但其致仕后影响力就会衰减为零。
故而谢慎若真的为前途计就应该去争做另一位徐老大人,徐溥徐阁老的女婿,或者挑个潜力股刘健。而不是做徐贯这个马上致仕老大人的乘龙快婿。
别人致仕或许还有起复的可能,但徐贯可是阳寿都所剩无几,比弘治天子还要早三年离开人世,实在是没有什么投资价值。
不过谢慎又不是单纯看重政治利益的人。于他而言,芊芊才是最重要的。
在遇到芊芊之前,谢慎对于徐贯的召婿想法是直接拒绝的。
他从来不想靠婚姻作什么利益交换。
当他在松江府偶遇徐大小姐后,一切的心理防线都崩溃了。
“怎么还不睡?”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旁响起,还带着一丝温存气息。
谢慎微微一怔,转过身道:“睡下了又醒了,索性出来走走。”
“夜里凉,你穿这身春衫可别落了疾。”
“染疾才好,我便又可以吃芊芊小姐亲手煎的药了。”
“你……”
徐芊芊欲言又止,终是咬着薄唇道:“休要再胡言乱语,哪个要给你煎药!”
谢慎淡淡道:“芊芊小姐不但要给小生煎药,还要给小生喂药呢。”
徐芊芊作势要打,谢慎连忙闪开,摆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
“……”
谢慎直是无言以对,只能辩解道:“我方才是开玩笑的,你别动气嘛。”
徐芊芊眼眸似含秋水一般,便这么痴痴的望着谢慎。
她自然知道自己和谢慎是天作一对,这个人从第一眼见到便让她心神不宁,她确信谢慎就是她一直要找的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半盏茶的工夫后,还是徐芊芊笑道:“你个呆子在那里傻站着干嘛?”
谢慎挠了挠头道:“看你也站着,所以……”
“休要再花言巧语了,随我到屋里来。”
谢慎犹豫道:“这恐怕不好吧,孤男寡女的……”
“忒的真是个呆子,你我在松江府不早就共处一室了吗?”
徐芊芊不管这许多,当先便朝自己的闺房走去。
谢慎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跟上前去。
二人进到屋中,谢慎随手将门带上柔声道:“怎么,有些话怕在院子里说被人听见吗?”
“你个小冤家,前世真是欠了你的,老天爷发你讨债来了。”
“你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唔,那是熏得三匀香。”
“三匀香?”
“那是按照古法调制的香料,是三种香料混在一起的,有奇异之感。”
二人正自聊着,只觉得气氛十分尴尬。
沉默了良久,徐芊芊柔声道:“我来帮你脱外衫吧。”
谢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道:“这是要干嘛?”
徐芊芊没好气的白了谢慎一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要帮你洗一洗衣服。”
谢慎狐疑的说道:“我这湖绸春衫可是新裁剪的,又不脏。”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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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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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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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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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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