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没好气的剜了王守文一眼道:“若都是像你说的,我辈读书人真是斯文扫地......”xǐυmь.℃òm
话虽然如是说,可谢慎还是打起了十分小心。万一这郑训导真的像曹主簿一样是个兔子,也好早作准备。
此时正值两大课间隙,明伦堂中的生员早已悉数散去。
谢慎迈步走入堂内,向那郑训导走去。
再怎么说,郑训导也是师,谢慎还是以礼待之的。
少年向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学生见过先生。”
那郑训导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慎,清了清嗓子道:“听闻你前些时日去杭州了?”
谢慎心道这郑训导怎么关心起自己私事来了,当真是苦不堪言。
“前些时日学生有要事赴杭州,事先已经向孔教谕告过假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且回答的滴水不漏。
郑训导点了点头,声调和暖了不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为师来吧。”
谢慎心中直是十分疑惑。这个郑训导怎么搞的这么神秘,难不成真的是个兔子?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郑训导见谢慎面有苦色,皱眉道:“怎么,你可有要事?”
谢慎只得摇头道:“学生并无要事,先生请!”
郑训导满意的哼了一声,便背负双手攥着朱子集注,阔步出了明伦堂,朝自己办公的后堂而去。
按照定制,县学共有教谕一名,训导两名,但因为余姚县学生员众多,训导破例加了一人,也就是一共有三人。如今县学教谕孔德道贺另外两名训导都不在,偌大的后堂空荡荡的。
郑训导走到自己的案台前,将朱子集注放好,沉声道:“你可知为师找你来所谓何事?”
谢慎心中腹诽,你找我来为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见谢慎默然不语,郑训导哼了一声道:“你去杭州是为了参加雅集吧?”
谢慎闻听此言,险些喊出声来。
这个郑训导怎么会知道自己去杭州的目的的?与自己同行的余姚生员中只有王守文、谢丕,这二人都不可能向郑训导透露消息啊。
“你莫要惊奇,是宁员外派人送来的信,叫为师亲手给你。”
谢慎对此表示不能接受。如果是按照郑训导这么说,那送信的人应该和他是前后脚到的余姚,这样他完全应该亲自来府上把信送给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把信给到郑训导,多此一举呢?
难道是......
谢慎转念一想,竟然顿悟。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郑训导和宁员外关系匪浅,宁员外通过郑训导送信是要告诉自己,郑训导是自己人......
天哪,谢慎只觉得胸中闷塞,想要仰天长啸一声。
如果他的猜想没有错,那么郑训导今后一定扮演着一个关键性的角色,起到他与宁员外之间桥梁的作用。
偏偏谢慎对郑训导实在是没什么好感,由这样一个人扮演这种重要的角色,还真是有些奇怪。
“怎么,这封信你不想看看吗?”
谢慎赶紧收下抱怨思绪,沉声道:“学生多谢郑训导。”
郑训导从一摞文集下抽出一封信,放在谢慎手上道:“你看完就把信烧了,莫要带出去。”
谢慎心中一阵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搞得这般神秘?
他迫不及待的取出信来,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读了大半,他却是心中大惊。
“这,这是真的?”
郑训导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封信为师又没有打开过,你问为师作甚?”
郑训导一脸嫌弃,大有埋怨谢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搞得谢慎也很是尴尬。
“咳咳,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宁员外写的这封信并不长,总共就是两个意思。
一是告诉谢慎郑训导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叫郑训导代为传话。这层意思比较浅显,没有什么影响,谢慎并不是很在意。
二是告诉谢慎情况有变,恐怕不能叫他兄长去杭州开店了。
谢慎看到这里的时候直是怒不可遏。
既然是合作,就要讲诚信,若是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荣辱与共?
如果合作双方都互相防备着,担心对方从背后捅刀子,那这个合作不谈也罢。
最让谢慎气恼的是,宁员外并没有详细阐明理由,完全是一副通知谢慎的样子,这是谢慎不能接受的。
杭州距离余姚并不算太远,谢慎真的想再乘船去杭州,质问宁员外为何言而无信。
不过转念一想,谢慎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宁员外叫人带信给他,而且就在他刚刚离开杭州后,说明这件事情发生的很急。有可能宁员外也是始料未及。
现在便是谢慎赶回杭州当面质问宁员外恐怕也是无济于事,那么接下来怎么办?等宁员外进一步的通知吗?
谢慎十分不喜欢这种兀自等待的感觉,可是似乎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看样子郑训导并不怎么知道信中内容,说不准连他和宁员外商议的事情也不知晓。谢慎不想没事找事,自然也就将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你一定是想知道为师怎么结识的宁员外吧。”
郑训导似乎完全没有避讳之意,兀自说道:“其实为师在考中举人之前,在宁家当过两年西席先生。若不是宁员外收留,慷慨助资给为师,为师恐怕早就心灰意冷,绝了乡试的念头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看上去古板木讷的郑训导也是个勤奋好学的主啊,而且同样是寒门出身,郑训导显然更惨,竟然沦落到乡试久久不中被迫去当西席先生这种境地。
“宁员外虽然是商贾,却对族中子弟的学业很看重。为师在宁府任西席两年,也算倾囊相授,没有辜负宁员外的信任。也许是就此时来运转,为师两年后在乡试中举,再之后便候补到县学任教。”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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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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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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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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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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